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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部分

寿王妃-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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推给了旁人。
恍然大悟的杨玉环失魂落魄地向后踉跄退去。婢女见状,赶忙上前扶住了她。李瑁感慨万千地摇了摇头,转身往回走去。杨玉环突然甩开婢女搀扶的手,大步跑上前环住了李瑁,泣不成声:“不是这样的王爷。玉环承认一开始的确如你所说并非出自真心,而是因着身世多舛,指望一朝飞入宫墙,坐享世间最上乘的富贵,衣食无忧。可王爷对玉环情深义重,玉环亦是性情中的女子,怎么会没有感觉呢?玉环是爱你的呀王爷……”
“即便从杨国忠那里知道了真相,李瑁亦不曾后悔过当初的付出,更不曾对晴儿提起过、埋怨过。如今一身清风,更觉繁华富贵过眼云烟。还望贵妃娘娘早日看透,切莫要太过执着才好。”李瑁挣开了杨玉环的环抱,径直朝车厢走去。这一次他再也不会回头,那些前尘是真正地了断了。
双手空落落地悬在半空中,能抓住的只有飘渺不可见的空气。她知道这一次,她是永远不可能再让李瑁看她一眼了。令她意外的是,李瑁进入马车后,韦瑶晴出现在了她面前。
“你来做什么?示威还是看本宫的笑话?”若是有一把长剑在手,杨玉环恨不得杀了韦瑶晴。
韦瑶晴不恼不怒,更没有要嘲笑杨玉环的意思。她屈膝毕恭毕敬地行礼道:“瑶晴只求贵妃娘娘一件事,还请贵妃娘娘成全。”
杨玉环疑惑地看着韦瑶晴,却是不说话。韦瑶晴保持着行礼的姿势,抬起头看着她,表明了自己的来意:“无论我们之间有多少恩恩怨怨,瑶晴恳求贵妃娘娘善待花语。”
李瑁之前已将事情的来龙去脉一一告知。韦瑶晴才知,若非那个善良的小丫头,即便张御医令再怎么医术高超,她也怕是早就命丧黄泉了,哪里还能有与李瑁离开长安的福气呢?见不到杨玉环她只能拜托父亲韦昭训多多照拂,这下既然见了面,她必须要亲自请求才能放心。为此,卑躬屈膝也是无所谓了。
杨玉环一声冷笑:“哼,你好厉害啊!非但是王爷,便是连本宫身边的人都一心向着你。如果,本宫不答应呢?”
韦瑶晴难以断定杨玉环的话是真是假,只得继续恳求:“只要贵妃娘娘愿意高抬贵手,瑶晴做什么都可以。”
“好,那就一命换一命!”似乎就是在等韦瑶晴这句话,她刚一说完,杨玉环凤眉一挑,说话的同时拔下了头上的簪子扔在了她脚边。
韦瑶晴竟然真的俯身捡起了,抬手就要刺进自己的胸口。杨玉环一把拉住她的手,难以置信地问道:“你真的愿意为了一个宫女牺牲自己的性命?为什么?”
韦瑶晴直视着杨玉环,回答得不卑不亢:“无他,但凭真心。”
“又是真心?”杨玉环忽然很讨厌这两个字:“原来你们都是真心之人,只有本宫不是。”
直到离开,杨玉环都没有留下一个确切的答案。韦瑶晴相信杨玉环不会再为难花语——刚才她从杨玉环的神情中看到了绝望。她不知道李瑁跟杨玉环的对话内容,但很清楚杨玉环的那份绝望定是与李瑁有关。一个从心底里绝望了的人,是不会再有心思去跟一个在自己心中无足轻重之人过不去的。
风起,吹得韦瑶晴的衣摆轻飘,却拂不走她满腹心事——李瑁断了杨玉环的念想,剩下的人生路,他自己能不能放得下呢?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三十二章 幼年不识愁滋味

让皇帝德盖千秋,陵在封阳乡,封内十里。陵前布置有华表、天马各一对,四对石狮、五对石马更是栩栩如生,还有十对翁仲以期守护亡灵安息。一应物什皆为大唐最最上乘的石刻,件件匠心独运,精致无比。周遭更是广植松柏,四季苍翠不老。韦瑶晴与李瑁抵达惠陵时,已值初夏。正午时分,外头暑意渐浓,因着这份庇荫,惠陵处仍是凉意森森。
侍卫将二人送到目的地之后就回长安向陈玄礼复命去了,前来接应之人是常年在此守陵的宫女,名唤雪瑛,已过知天命之年。人如其名,她身着通体白色素服,脂粉未施的脸上挂着浅淡的笑意。眼角眉梢不见一丝锐利,只带着恰如其分的疏离与谦卑。一个年约五六岁的小男孩紧跟在她身后,朗眉星目,唇红齿白,一双乌黑澄亮的眸子中闪烁着浓浓的稚气,外加胖嘟嘟的笑脸,煞是惹人喜爱。
虽遭贬黜,李瑁皇子的身份改变不了,又不可直接唤他十八皇子,只得寻了个折中的称呼。见二人朝这边走来,雪瑛与小男孩迎了上去,各自行礼:
“奴婢雪瑛拜见公子、夫人。”
“僾(ài)儿拜见公子、夫人。”小男孩学得似模似样。
“雪瑛姑姑快快请起。”李瑁大步上前,笑着扶起了雪瑛。
“谢公子。”雪瑛顺势起身,看向李瑁的目光中已无之前的那份疏离:“小十八别来无恙?”
听到这个称呼,李瑁感触良多:“好久没听姑姑喊我小十八了,真好听。”
雪瑛忍俊不禁:“都是大人了,说起话来还是这么孩子气,也不怕夫人笑话。”说着她便看向了站在李瑁身后的韦瑶晴。
李瑁走到韦瑶晴身旁,拉着她一同来到雪瑛跟前,对她介绍道:“晴儿,雪瑛姑姑是恭皇后①生前的贴身侍女。我住在宁王府的那段时间,衣食起居都是由她打理。”
之前静听李瑁与雪瑛的谈话,韦瑶晴便猜到二人交情匪浅。李瑁介绍完,她才知雪瑛身份如此特殊,忙是向她福身行礼:“瑶晴见过姑姑。”
显然,雪瑛没想到韦瑶晴会对自己行如此大礼,还这般毕恭毕敬,不由地一愣,方是回礼道:“奴婢惶恐,夫人这是折煞奴婢了。”
韦瑶晴先行起身,又扶起了雪瑛,看了一眼李瑁,对她说道:“出嫁从夫。雪瑛姑姑既为相公敬重之人,自然就是瑶晴的长辈,礼当如此。”
雪瑛既是从小看着李瑁长大的,心中早已将他视作了自己的孩子。此番李瑁因维护韦瑶晴而被贬来守陵,她对韦瑶晴多少有些不满。她不愿教李瑁难做外加身份上的悬殊才没有表现得那么明显。现在看到韦瑶晴如此知书达理,说起话来亦是和和气气,对她好感倍增,心头先入为主的芥蒂便也消除了些许。
“婆婆婆婆,僾儿饿了,什么时候可以吃饭啊?”雪瑛还想再说些什么,从一开始就被三个大人忽略了的僾儿再也忍不下心中不满,拉住她的衣摆轻轻扯晃着撒娇到。
这下,众人的注意力终于转到这个小不点身上。李瑁看了看他,若有所思地问道:“姑姑,他……就是僾儿?”待雪瑛点了点头,李瑁蹲到僾儿跟前,怜爱地摸着他的头感慨道:“时间过得真快,一转眼当年在襁褓中的婴儿都长这么大了。”
僾儿不认识李瑁,只是依着雪瑛先前的嘱咐对他与韦瑶晴行的礼。他偏着头看着李瑁的脸,煞有介事地问道:“公子认识僾儿吗?”
僾儿那副天真的模样逗乐了李瑁,他笑着点了点头,回答道:“是啊,我不仅认识僾儿,僾儿小的时候我还抱过你呢。”说到这里,他抱起僾儿站了起来,“僾儿不是饿了吗?我现在就带你去吃好吃的,好不好?”
不想,僾儿没有立即欢呼雀跃,而是朝着韦瑶晴张开了双臂:“好是好,可是僾儿想要夫人抱抱。”
韦瑶晴很喜欢这个孩子,伸出手从李瑁怀中抱过了僾儿。李瑁很是错愕,雪瑛也很是好奇地问他道:“僾儿,你这是做什么?”
僾儿表现得一本正经,说出口的话亦是理直气壮:“夫人长得好看啊。扫地的陈伯伯说自古英雄爱美人,僾儿将来一定要做个大英雄,然后娶一位像夫人这样美丽的妻子。”
孩子童言无忌,韦瑶晴却是不好意思地红了脸。李瑁一边摇着头一边哈哈大笑起来。雪瑛觉得抱歉,又不忍责备,只得无奈地说了一句:“这孩子都被奴婢惯坏了,胡乱说这些话唐突了夫人,实在是……”
“小孩子而已,无妨的,姑姑不必介怀。”韦瑶晴并没有放在心上,反而觉得僾儿非常可爱。
“夫人,您跟公子一路劳顿,让奴婢来抱僾儿吧。”
“不要,僾儿就喜欢夫人抱抱。”看到雪瑛伸手过来,僾儿连忙背过了身,紧紧地搂住了韦瑶晴的脖子,连声拒绝着躲开了她的怀抱。韦瑶晴看他对自己如此依赖的模样,即是笑着道:“没事,就让我抱着吧。”转而,又对着怀中的小人儿问道:“大英雄,我们去吃饭,好不好?”
僾儿如愿以偿,又听说有东西可以吃,高兴地手舞足蹈,欢呼着:“哦哦哦,有好吃的咯,哦哦哦……”
午后的阳光透过松柏树叶间的缝隙斑斑驳驳地洒落在地面上,随着人影的移动而不规律地跳跃着。众人都被孩童那份无所顾忌的欢乐所感染,原本清冷的皇陵暖意顿生,笑声四溢。
趁着雪瑛去张罗午膳的时机,韦瑶晴问起了僾儿的身世:“相公,适才听你说僾儿尚在襁褓时你就抱过他,那也就是前几年的事情。僾儿与雪瑛姑姑是什么关系啊?他的爹娘呢?”
李瑁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回忆起了往事:“僾儿是雪瑛姑姑的亲外孙。让皇帝与恭皇后相继大去后,雪瑛姑姑一家就主动请了旨来此守陵。雪瑛姑姑的丈夫去世得早,僾儿的娘亲是她唯一的女儿,叫凝绣,从小患有极为严重的心悸病。尽管郎中说她不可以生孩子,僾儿的父亲还是与她成了亲,婚后二人生活得很是甜蜜幸福。
不料,凝绣瞒着大家偷偷停用了郎中开的药,待他们发现时她已经有了三个月的身孕。在她的一再坚持下,僾儿的父亲与雪瑛姑姑只好答应了她。虽然处处小心,凝绣还是在生下僾儿之后油尽灯枯了。僾儿的父亲因为用情至深,承受不住丧妻之痛,又始终内疚是自己一时疏忽让凝绣怀上孩子从而害的她丧了命,将僾儿托付于雪瑛姑姑便在当年与凝绣邂逅之处悬梁自尽殉了情。”
韦瑶晴没想到雪瑛与僾儿身上竟然背负着这么沉痛的过往,对祖孙二人顿生怜惜之心:“真是难为雪瑛姑姑了。她一个弱女子带着僾儿生活在这里,一定过得很辛苦。不过,也幸好还有僾儿陪着她,否则这日子还不知会难过成什么样子。”
李瑁没有说话,他对雪瑛的尊重不仅仅是因着从小的情分,更是出于对她遭遇的同情。韦瑶晴所说的正是他心中所想的。
用完午膳,雪瑛带着李瑁与韦瑶晴到了一间厢房,就退了下去。虽说给他二人安排的是这里最好的一间房,里里外外又都仔细打扫过,该修缮的地方也着了人修好,与长安城的寿王府终究是一点都比不得。房内的陈设极为简单不说,床铺被褥也是最寻常的棉絮与粗布。
四下环顾了一番,韦瑶晴微微皱眉,看向了李瑁:“相公,对不起,要不是因为我,你也不需要住在这样的地方。”
李瑁打趣道:“晴儿,你是担心我吃不了这份苦吗?你忘了,早前我也在这里住过一段时间,习惯了。”
李瑁越是这样不怨不怪,韦瑶晴心中就更是过意不去:“你从小养尊处优,仕途更是畅通无阻,若不是娶了我,也不会到如今一无所有的地步。对不起,我……”
“说什么傻话呢?”李瑁拥住韦瑶晴,柔声宽慰道:“谁说我如今一无所有了?荣华富贵再多,都不比上你在我身边来得好。”
“相公……”
“晴儿,从今以后不要再说这种自责的话了。”李瑁扶着韦瑶晴的双肩,凝视着她的双眸说道:“我们是夫妻,祸福与共是理所应当的。除非在你心中,我李瑁当不得与你同舟共济之人。”
“妾与君心同,不负相惜意。”
韦瑶晴含羞说出这句话已然表明心迹,李瑁心弦触动,情不自禁俯下头去。
“公子,夫人,你们在干吗?”
就在李瑁要吻上韦瑶晴时,僾儿稚嫩的童声响了起来。循声望去,手中拿着一串糖葫芦的僾儿正站在门口好奇地看着他们。原本郎情妾意的二人都被吓了一大跳,尴尬不已,脸都红到脖子根了。过了好一会儿,李瑁假装咳嗽了几声,故作严肃地问道:“僾儿,婆婆没有告诉你进别人房间之前要先敲门吗?”
僾儿吓得赶紧躲在了韦瑶晴身后,怯生生望着李瑁说道:“不是僾儿不敲门,而是门本来就没有关啊。”
李瑁被僾儿的话堵得哑口无言,又见他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亦是不忍再说什么了。韦瑶晴蹲到僾儿跟前,用温暖的笑容安抚他那颗小小的心:“僾儿,你怎么一个人来了?婆婆呢?”
“婆婆做事去了。”僾儿递过手中的糖葫芦,说道:“这是婆婆买给僾儿的,僾儿最喜欢吃糖葫芦了,所以拿过来给夫人你吃。”
韦瑶晴意外了:“既然是僾儿最喜欢吃的东西,为什么要送给我呢?”
僾儿解释起来竟有些害羞了:“因为僾儿喜欢夫人啊,要把自己最喜欢的东西与夫人分享。”
韦瑶晴素来喜爱孩子,上一次小产后一直未能怀上身孕。得知僾儿身世可怜,又见他如此乖巧,这番一意为她着想的话说得她整颗心都化了。她爱怜地摸了摸他的头,说道:“僾儿真乖。”说完,她站起来对着李瑁笑道:“相公,我有件事想跟你商量一下。”
李瑁却道:“等一下。”继而看向了僾儿,“僾儿,这糖葫芦只有一串?”
“嗯,婆婆说吃多了对牙齿不好,每天只给僾儿买一串。”
“可是这里有两个人……”李瑁继续循循善诱。
僾儿偏着头看了看李瑁,又看了看韦瑶晴,一点都不能理解他的意思,一张小脸上布满了疑惑:“僾儿最喜欢吃糖葫芦,也最喜欢夫人,把糖葫芦给夫人吃,有什么不对吗?”
李瑁不是真的想要僾儿手上的糖葫芦,只是自己与韦瑶晴适才的好事被他打断,又见他颇有要缠着韦瑶晴的意思,才故意要找个理由让他离开。但小孩子就是小孩子,哪里能理解他这么深奥的意思呢?就在他头疼不已韦瑶晴窃笑的时候,僾儿又开了口:“可是公子,刚才你抱着夫人是在做什么啊?”
“你这个小鬼,该懂的不明白,不该问的倒是记得牢。”李瑁被问得无所适从,只得再次板起脸来训了僾儿一句,就离开了。僾儿撅着嘴泫然欲泣,韦瑶晴赶紧安慰道:“僾儿乖,我带你出去玩,好不好?”
“夫人,公子是不是因为僾儿没有给他吃糖葫芦生气了?”僾儿的眼泪在眼眶里打着转。看得韦瑶晴很是心疼。她拍着他的肩膀摇头道:“公子没有生气,他是有事要去做才走的。”
这话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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