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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部分

四大名捕系列 风流-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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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别以为你这样说,我们就会把你扔在这里置诸不理。”
小颜不眼气,“那我可以躲起来!——他们要抓的你们,又不是我!”
孙青霞的活要比龙舌兰不客气多了。
“仇小街的可怕之处是在于他的眼力可看透一切,如果正在赶来,那姓任的家伙就是‘鹤立霜田竹叶三’任怨的话,那这个人的鼻子则比猎狗还灵。你躲不过去的。他们能杀掉‘一文溪’的乡民,就断不会放过你。若给仇小街抓着你还好,但若落在叫天王手下手的手里,或给任怨逮着,那你就会后悔说过这种无聊话了。”
小颜听了,眨着一双灵灵的服,忍不住问:“那么多高手追杀你一个,你逃得了么?要是逃不掉,还逃来作什么?,’
孙青霞冷哼道:“我天天有人追杀我、缉捕我,我三十几岁了,也给人追迫了逾三十年,我到今天还没死。”
这次,到龙舌兰忍不住问:“对了,依出道时你就声名狼藉作计算,你最少也有三十五、六了吧?怎么看去跟个二十来岁的小伙子差不了多少?你易过容吧?有啥美容术?可介绍本姑娘——”
这回她的后的却给孙青霞喝断:
“这是什么时候了!居然在这关头问这个!真枉你也名跻神捕之列!”
龙舌兰气得噘起了嘴。
她真想不限这大脾气的老淫魔一道“馄”了,可是一想起那温文、温柔、温良如玉的“订了亲、送了聘札、只未过门”的“夫婿”任霜田,她的心就发毛,毛管悚起,还是宁愿跟这身败名裂的臭脾气“色魔”急遁于这荒山野岭之地了。
尽管龙舌兰对孙青霞的火爆脾气很是不忿,但她对某件事还是有歉意的:
“你……脸上还疼不疼?”
孙青霞的面颊仍在淌血。
——龙舌兰故意赞他样儿长得年轻,一是实情,二是女性对这种事自然最感兴趣,三是她也因误伤了他而内疚,所以主动说些“欲盖昭彰”的话来,减轻这心头负担。
可是孙青霞明是不受她这套。
“——要不要……先止血?”
孙青霞忽道:“他们追得太近了。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得要在入黑之前予之重挫,并摆脱他们,否则我们过不了今晚。”
龙舌兰又间:“如何予以重挫?”
孙青霞没答,只勿勿赶路。
龙舌兰讨了一鼻子没趣,低声嘀咕道:“你别以为只有你行,到时候你就知道姑奶奶我比你还行!”
小颜们耳听了,便又霎着水水灵灵的眸了问:“姐姐,你有办法对付追兵么?”
龙舌兰胸有成竹的笑了起来。
就算在逃亡的时候,她也像一只凤多于似一只山鸡虽然是一只落在难的风凰,但到底还是凤凰。
“到时你就知道谁最行了。”
他傲傲的说给那全心依赖她的小女孩听。
孙青霞急急取在下的路,使龙舌兰更大惑不解:
——若仇小街人在高处,孙青霞一味取道往下走,岂不是更让仇小街洞悉去向、占尽上风?
所以她又忍不住了。
忍不住问:“你这样只往下走,仇小街始终站高处钉死你,你又如何逃得出他的追踪?”
她还忍不住追加了一句批评:“你到底懂不懂得逃亡是怎么一回事?”
孙青霞还没回答,却又听到一声尖啸。
就像满山的枭一齐笑了一声。
孙青霞听了,顿足嗟道:“哎,他来得好快——来不及了!”
他脸上满是遗恨,遥望向对面山坡。
龙舌兰顺着他视线望去,才发现这儿已走到谷底了。
到了谷底,再翻上斜坡,过了一漠霜田,就是另一处山峦。
山峦起伏,悠悠无尽,似至少有七八座高矮矮的山头。
不过,这段山峦跟原先树木幽深的十八垦山不一样。
这些山坡多有石灰岩组成的,多嶙峋怪石,突兀纠立,但坡上却童山濯濯,就算偶有树木,亦多枯桩,旦长得并不高壮,可能是因长年北风乱削之故吧,难得见出几片绿叶茂枝。
龙舌兰是个聪明女子。
她忽然明白孙青霞的用意了:
——莫不是他想用地形来抵制、消减仇小街的优势?
她只想到这儿,就再也想不下去。
她此际只想吐。
因为她看到那片霜田:
霜田已废。
春冰未融。
雪泥满地。
在这块偌大的废田上,有羽翼略为变灰的鸬鹚伫立在牯牛的骸骨、人的断肢上、甚至有一种类似天山雪莲的大花,浮沉干冰泥霜田问,错落盛开期间,在白了头的芦苇丛隙望去,竟颇有一种“寒江雪”的意境。
在这样一块毫无生气的死地上,却不知何时,来了两个人,就是一早就已“种”在这块让人特别感觉凉、冷、寒、冰意的霜田上,跟这要死不活的荒地雪泥融合在一起、化不开。
那两人都仰着首。
眺望。
——正望向龙舌兰这儿来!
这两人,一老一少。
老的垂头丧气、发白须灰、困目如睡、猥琐淫亵,他弓着背,趴在地上,好像正奄奄一息。
少的斯丈、好眉、姣貌、亲善得甚至有点害臊,他鹤立霜田,清风徐来,白衣袅动,就像一只欲飞又止的白鹤。
龙舌兰一见到两人,就像乘坐在大风大浪的船上,那感觉又来了:
呕。
——一种欲吐的感觉。
孙青霞立即察觉到尤舌兰的“不对劲”,然后他也马上发现那块霜地上的一老一少,一立一趴的两人。
他的瞳孔也立时收缩。
他没见过这两个人。
但他听说过这两人的事。
他听到的已太多。
所以他向龙舌兰问了一句:
“是他们?”
龙舌兰只点了点头,呼吸却急促了起来。
孙青霞沉住了气,正色道,“——他们既是来找你的,不一定有恶意。有他们两人在,谅叫天王的人不敢将你如何,保况铁手一定会周护你。如果你要收手,现在正是时候,不然,恐怕就没有回头路了。”
这几句话,他说的很诚恳。
但龙舌兰的回答:很快,也很直接。
她甚至情不自禁的抓住了孙青霞的手臂,一叠声的道:
“不,我不要跟他们回去!”
“不!我决不落在他们手上!”
“我宁死也下跟他们回去!”
孙青霞心中一声暗叹:
他明白了。
尽管他现在的头一个比三十一个还大,但他还是深心地明白了:
明白了传言可能是真的。
——这任劳、任怨二人,是江猢上、也是六扇门里最心狠手辣的两人,而年轻的那个尤胜年长的十百倍。
——他们曾杀一个人,杀了足足四十一天,连那个人的至亲都再也认不出他是谁,更不知道那居然是一个“人”可是这“人”偏偏没断气,还继续“活着”受苦。
——他们任意用刑,有一次,对一位忠臣烈士屈打成招,用了五十二种刑法,连朱月明这样经验丰富的老刑总在场观察,居然发现有超过七成的刑具他是见所未见、闻所未闻,连想像都想像不到的。
——这一老一小向以活剥人皮为乐,而且以用刑为好,任何英雄好汉,落到这两人手上。唯一希望是:有机会自尽。可惜的是,他们总让你有机会亲睹一块块的吞食啃嚼自己和亲人的肉和骨头,但却决不让你有晕死过去的机会。
——更可怕的是,这一老一少所做的事,全有刑部的大官“照着”,不仅皇帝赵佶,连丞相蔡京、太傅梁师成、东南王朱励、大将军童贯,御史中丞王黼等权奸佞臣,对这两人都很信重,让他们成为打击异己的先锋,可是,一旦要依法追究,以律裁他们,却发现他们一直在刑部并没有正式的任职,可是却可以随意动用刑部、衙门和六扇门的人手。
这是两个相当可怕的人物,就算是朝中的大官也不欲得罪这种人,所以多方结纳,刻意奉迎,使这两个没有正式官衔的人,却比朝廷上有正式名位俸禄的文武百官还威风。
孙青霞长吸了一口气。
他也明白了:原来龙舌兰要嫁的正是这“鹤立霜田竹叶三”的任怨!
(难怪她也要‘逃亡”了!)
他更明白另一件事,那就是:
他现在不但招惹上“叫天王”那一伙人,连仇小街、铁游夏、苏眉各路人马也在追捕他,而他却在这时候只怕又惹任劳、任怨!
——他就像是一头撞上了镶了刀耙的门檐!又一手捅迸了马蜂窝堆里,还一脚踩入了老虎钳上!
他现在的处境是:
前无去路,后有追兵。
对方有的是人,而且都是高手,结成一伙,分头出击,互相应合,援兵不绝。
他呢?
什么都没有。
除了声名狼藉,还有一身的伤,以及同时要保护两个女子:
一个不会武功、完全要他照顾的无辜女子。
一个虽识武功、但却惹了更不好惹的敌骑追击之麻烦女子。
——试问这样一个绝境,他能做什么?
他还能做些什么?
他唱歌。
三、虎行雪地
孙青霞居然在这时候,唱起了歌。
他唱歌的声音很好听,乍听明是三分刚劲,细聆却蕴有七分忧伤。
那像是一首军曲,但却以万种柔情流了出来;那本来就是一阙情歌,但又以郁勃难舒的英气振动了人心。
就是为他在哀歌中带着侠烈的英风,所以觉得他的声音特别多情;就是因为他在高歇里流露着无限神伤,是以份外感受他的心志自有一股郁郁不得志的壮怀激烈。
听到这首歌,使龙舌兰觉得不似是孙青霞唱的:
因为他不像是那么一个忧伤的人。
——也不像是一位失意的大侠。
(他只是个声名狼藉的淫魔呀,怎会竟在这绝境里唱出了令人听了心里也为他神伤为它受伤的歌声来!)
——那是什么歌?怎么这么好听?通常一首歌要多听几次才能入耳顺口,但这歌一唱,就像是唱出了自己心里的乐音。
(这时候的孙青霞,不大像一名淫魔,倒是似一位放唱的诗人,一位行吟的歌者。)
正疑惑间,只听孙青霞歌声一止,向小颜柔声道:“你跟我走,只有更险,亦是负累,我把他们引卅,你找到机会就走。”然后他问了龙舌兰一句话:
“你是决定了不跟这姓任的回去?”
龙舌兰立即点首。
孙青霞看了她一眼,峻然道:“我打发他们之后,你立刻带小颜姑娘走,只要会合上铁手,谅他们也不敢动你。”
龙舌兰气红了脸,冷笑道:“你不必千方百计赶我走,跟你在一起,多一刻,我都倒胃。任劳任怨跟我爹娘有交情,我不好当面让他们难堪,你打发了他们,我走我的路,你少跟着赖缠!你放心,小颜姑娘交我照顾。”
孙青霞道:“这就好办。我不怕敌人追赴,只怕女人烦缠。”
言毕,他挽起焦尾古琴,长吸一口气,径自往十八星山和十一寡妇山之间的那一大片霜田走去。
春意未消冰未解。
他又哼起了那首歌。
歌声清凉,且带着微微的优伤。
他的歌欲断欲续,似风中的雨,雨中的花落,落花也有温柔的远志。
流水呢?
——如果流水绝对无情,这煞星又何携同他古旧的琴去面对一位似敌非友、若嗔乍喜的女子之夫婿:那是他的仇人?还是他的情敌?
霜田寂寂。
鸬鹚掠起。
远处依稀有萧声。
行所过处。略闻冰裂微呜。
——毕竟,严冬已过,春寒料峭,芦苇自头花正好。
剑在琴中。
剑是他的胆吧?
琴在手里。
琴是他的心么?
龙舌兰这样看去,看他走下箱田为自己应敌,不禁有些痴了。
却听小颜也哼起了歌,才惕然一醒:啐!不禁想,幸好自己划了他一剑,不然,这色魔可不知又迷死多少无辜的清白的女子了……
忽又省起,小姑娘哼唱的歌,跟那孙淫魔竟是同一个调子的,莫不是——?
她留心听,只听得两句。
笑将剩勇抵天敌
敢把余忿追王廷
龙舌兰忍不住问:“你怎么会唱?”
小颜展颜笑道:“小欠哥常来一文溪,帮这家那家子的忙。他常唱这首歌,听多了我也会唱几句。”
龙舌兰道:“下边怎么唱?”
于是小颜就唱了下去:
瞬殁刹亡一息间,
谁知饮罢遗空筵。
龙舌兰愈听愈感兴趣,且把曲子记住了,问:“还有么?”
小颜答:“有。但我没听清楚,没记好。他每次唱歌,都好像很伤心、很失意的样子,我看了心乱,就没听清楚歌同了。”
龙舌兰听小颜这么说,发现她的视线仍望着孙青霞下山的身形,竟有些痴了,她也不觉为孙青霞的安危而有点担心起来。
却万未料到,孙青霞一边唱一边逍遥自在的走下十八星山,一路洒然的走上霜田,又一直飘然的走向那一老一少,然后:
他竟礼仪周周的向那像鸬鹚和老虎的一老一少的招呼、拱手、谈话。
谈没几句话,只见那老的只动了几动,孙青霞就一矮身竟跪了下去!
他携着琴,佩着刀,一路走下霜田,一路暗自运气,迫住了“蜻蜓冰镖”之毒力,当走到任劳、任怨身前十步之遥时,他陡止步,轻挟琴于胁下,拱手道:
“是刑部双任?”
老者说,“我是任劳。”
年少的说:“我是任怨。”
孙青霞道:“白鹤冲天是为了飞翔,老虎行于雪地是为了觅食,两位不远千里而来,是为了抓我吧?”
任劳咧开了嘴,露出了两排黄牙:“既知我们来了,你就认命就逮吧.”
孙青霞忽然重重骂了一句:“又蠢又懒!”
任劳涨红了脸,整个人像一只随时攫起噬人的虎,咆哮道:“你说什么!?”
孙青霞道:“你要抓人,便得下死功夫,你这种吓唬人的话,只配去吓唬三岁娃娃。我给人追缉了好些年,抓我的人也很多,这种话的人更不少,但不是死了,就是说完了就夹尾巴逃回去叫奶奶去了。”
他冷笑道:“一个人蠢,也就罢了,偏又懒惰,以为三言两语了事,飞鹰走免就会往肚里攒,真是蠢人膏盲了。偏生是蠢人特别懒,聪明人懂得懒,而有智慧的人反而知道不该懒的就不懒:所以像你这种蠢人特别吃亏,难怪给同僚同门骑着受欺、熬着受苦!”
任劳几没气崩了脸,叱骂:“去你妈的!”
虎步一跨,只听霜田一阵裂响,已连左跨右踏换了五步。
他以虎步迫进,但虎爪却未攻出。
这五步看似跨得随便,但孙青霞即察觉三件事:
一,退路都给这五步封死了。
二,这五步只在任劳身边七八尺内进退,但却似纵横独步,虎虎生风,这样一个六旬老人以如此低马绷筋的游步迫进,如同滑在冰上、翔于虚空一样,其火候之老练,可以想见。
三,他已感觉到脸上一腥——猛虎在扑噬人时,总是让人扑面腥风。
——步已跨出,攻击即至。
所以孙青霞立即放下了琴。
在冰上。
他一旦将琴置于冰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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