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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部分

最后的守卫-第5部分

小说: 最后的守卫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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雕像下面有一行已经不清楚的小字,写着:十年即永远。

很多年了,对于这行字的含义,史学界依然有种种众说纷纭的猜测。

就在猎人凯尔森被不明迪腐攻击后,经由治疗师艾美的处理后,被送入圣殿医院养伤的那天下午,圣殿的地面突然晃动了一下。
不但是半山区,整个萨拉州都感觉到了那种来自大地深处的震颤,当天下午,电视里就以滚屏的方式播出了这场小地震的级数和震中——司空见惯的小地震,略有震感,没有造成一起人员伤亡,很快就被人们忽略了。

然而在圣殿的深处,一个隐藏了千年的密室门口封印的法阵上,却突然散发出了乳白色的光晕。

密室压着一个巨大的魔法阵——那就是传说中结界的核,被层层魔法阵保护着,魔法阵的旁边,陈列着一个水晶棺。
棺材里面躺着一个还是青年模样的男人,面部表情安详——就像他不是死去,只是在里面睡着了一样。
如果有人看到,一定会惊呼出来,因为这个男人的模样和花园里那个阿尔多大主教惊人的相似。可是……一个人的尸体可以千年不腐么?

他的水晶棺上面缠了一圈又一圈的法阵纹路,棺材里却出人意料的简朴,几乎没有任何陪葬品——除了一朵花,那是一朵真正的蔷薇花,娇艳得仿佛刚刚从晨露中被人采摘下来,被安静地躺在那里的男人像是宝贝一样地捧在手上,在某种神秘力量的作用下,已经绽放了一千多年。

萨拉州的小地震很快平息,然而密室里的震动却一直没有停止,魔法阵已经运行了千年,光线显得有些暗淡,在震动中,慢慢露出了被破坏了一角,密室顶部的灰尘扑簌簌地往下落,而就在这个过程中,一道细细的蓝光在旁边的水晶棺上游动了起来,像是串联起水晶棺上那些法阵的星火,最后没入了棺材里的男尸身上。

不知过了多久,他手上拿着的蔷薇花的花瓣上滚下了一颗露水,顺着男人苍白的手指流淌了下去。
而这位“睡美人”仿佛终于感觉感觉到了冰冷的露水,他僵直了千年的手指突然轻轻地挣动了一下,幸好这一幕没有人看见——鉴于他就这么愉快地诈尸了。
不知过了多久,墓穴深处才传来一声低沉的叹息。

而此时,约翰正在伽尔家里,给这群“无知”的后辈做“史前迪腐科普讲座”。

“深渊豺是一极迪腐的一种。”约翰惬意地靠在沙发上,爱不释手地抱着一盒巧克力不放,那东西显然已经迷住了他,而正坐在他对面的埃文?戈拉多先生表情迷茫,约翰看了他一眼,忍不住问,“怎么,你们现在已经不给迪腐分级了么?”

丢人啊——路易捏了捏鼻梁,冷冷地看了埃文一眼:“戈拉多先生,我仅代表个人通知你,你将会收到历史单科‘毕业后补考’的通知单——按危险级别分类迪腐确实是古时候的习惯,在阿尔多大主教之后,我们有了结界,只有少量迪腐成为漏网之鱼,它们能避过结界网的检测,大部分攻击性有限,分级法就慢慢的不再被提起了。”

伽尔注意到祭司先生在听见“阿尔多大主教”的时候神色一动,然而很快掩饰住了,沉默了一会,他问:“阿尔多?”

“里奥?阿尔多大主教。”
约翰才垂下眼,好半天,才语气有些古怪地低声感叹说:“那可真是个了不起的成就。”

他们最后终于问明了约翰所处的年代,神秘的祭司先生毫不避讳地告诉他们,他上一刻还在和黑袍们对掐,这使得他的身份再次扑朔迷离了起来,黑袍之乱是一个极动荡的年代,阿尔多大主教都亲自参战,执剑祭司换了至少有五六任,一个接一个地都死在了战场上,到最后已经来不及把他们继任者的名字登入。

“一级也叫恶魔级。”路易以为提到他自己的时代,让这位祭司先生有了违和感,于是体贴地顺着他的话音补充了下去,“也就是说,它们能在一定程度上命令别的迪腐为它服务,所以传说中的‘撒旦’其实也属于恶魔级迪腐,不过是最高恶魔级,因为它能驱使所有恶魔级的迪腐。”

“没错,”约翰回过神来,飞快地把一块巧克力塞进嘴里,不巧,这块正好有一大坨碧绿碧绿的夹心,浓重的薄荷味顿时让他五官皱了起来,“我居然吃到了牙谷!”
他对清早那一口辣乎乎的泡沫记忆犹新。

“我猜你是想说牙膏。”伽尔友好地提醒。

约翰干咳一声,眨眨眼睛,正襟危坐地试图转移话题:“好吧我们继续说,深渊豺在恶魔级里并不算很难对付的物种,它们的动作很快,爪牙是它们的利器,通常成群出现,喜欢吃人类的心脏。广义上说,任何人的心脏都是它们的食物,但是深渊豺最容易被‘充满嫉妒的心’吸引。我想你们应该知道,无论是美好的还是晦暗的,人类强烈的情绪对于这些怪物来说,都是非常美味的。”

“凯尔森身上的伤口只有一处,”伽尔想了想,说,“是不是有可能,攻击他的深渊豺只有一只?”
“不能这么确定。”路易摇摇头,“而且即使是一头,也不应该出现在大路上,没有恶魔级的迪腐穿过结界的先例。”

就在这时,伽尔路易以及艾美身上,召唤鼓的声音同时响起来,约翰睁大了眼睛东瞧西看,寻找着声音来源,然后他注意到伽尔从兜里掏出一个扁扁的黑色小盒子,在上面点了一下,小盒子表面突然就亮了。
约翰靠近伽尔的手臂情不自禁地绷紧了一下,好像被吓了一跳。

“是现任大主教的邮件。”伽尔看着他笑了笑,“深渊豺的事我报备过了,他大概是紧急赶回来主持会议的——你的事我也和他说过了,希望你不要介意,不过大主教表示,他会亲自登门拜访你。”

约翰不知道听进去没有,反正他的目光是在伽尔手上的手机上流连不去,打量了好一会,才跃跃欲试地问:“你说的邮件在这里面么?”

“是的。”

“哇……”碧眼的男人像个孩子一样感叹出声,“真了不起,你们是怎么把它塞进去的?”

“我想是通过无线信号。”伽尔解释说,约翰的头发非常好,很顺滑,被这位好动的先生用一条新的缎带绑好,这使得他看起来似乎更年轻了些,几乎和埃文差不多——不过伽尔诧异地想,人和人的差别可真大,“你可以用这个联系别人,可以发送文字,也可以通过这个和对方说话。”

“什么?可以说话?和处在另一个地方的人么?”

“是的,你说话对方就听得见,用不着扯着嗓子喊。”伽尔披上外套站起来,递给埃文一张信用卡和一把车钥匙,“我们要回圣殿一趟,埃文,你可以留下来照顾史密斯先生么?我认为他需要一些衣服和生活用品,如果可以的话,或许你可以带他在附近转转?”

“是!肖登导师!我会完成任务的!”突然激动起来的埃文吓了约翰一跳——很少有人对着他的耳朵嚷嚷。

路易简直连白眼都懒得翻给他看了。
“是啊,”刻薄的梅格尔特教官漫不经心地讽刺说,“你会发现这个‘任务’比对付一只迪腐更适合你,晕血的猎人,真见鬼——如果你能活过实习期,记得滚到我这来补考。”

在一边的艾美却突然想起了什么,尖叫了起来:“哦!我还没化妆!该死的伽尔,你居然让我用素颜面对路易大人!”

随后,还不等别人的目光落到他脸上,艾美就像被硫酸泼了一样,尖叫着捂脸跑了。

伽尔:“……”
“如果他注意到的话,他已经用那张素颜面对了你整整十三个小时了。”伽尔对路易说,“另外我觉得他如果不把自己抹得那么像红绿灯,看起来会更顺眼一点,你认为呢?”

年轻的学究先生眉毛皱成了麻花,他看起来快要被好友这句意有所指的话给气炸了,低声咆哮起来:“你那是什么表情?你认为我应该对一张花花绿绿的调色盘感兴趣?他就算把眼睛画成浣熊也和我没关系好吗?没、关、系!”

不过他沸腾的怒气突然平息下来——当路易转过头面对约翰的时候,他看起来已经非常彬彬有礼了:“见笑了,希望您拥有一个愉快的下午。”
说完,他转身就走,步子迈得非常大,在伽尔的笑声里留下一个恼羞成怒的背影。

楼上响起凌乱的脚步声,已经在最短的时间内就武装到了牙齿的艾美提着裙角,带着一阵能熏死蟑螂的香风飞奔了下来:“亲爱的路易大人,等等我!”

约翰:“阿嚏——”
埃文:“阿嚏——”

艾美像是想起了什么一样,经过约翰的时候脚步顿了顿,然后一把搂过他的脖子,以闪电的速度,用血盆大口在他脸上亲了一下:“记得吃药哦小帅哥,晚上妈妈回来会检查的。”

约翰木然地伸手在脸上抹了一把,把艾美留给他的口红印抹出了一大片凶杀现场的痕迹。
“伯格治疗师非常热情,”埃文干笑了一声,“不过您最好先去洗个脸。”

约翰:“阿、阿嚏!”
 


7、第七章 诈尸后续 
 
圣殿当年用来祭祀典礼的正殿俨然已经成了游客聚集地,走进去往右拐,经过一条长长的走廊,这才是一些不开放的小偏殿,大部分挂着“员工休息室”以及“游人止步”的牌子。

圣殿第六百三十四任大主教查尔斯?古德先生今年已经七十六岁了,依然热爱与别人合影——这也就是为什么他每次回来的时候,都会故意挑游人比较多的时段,并且热衷于在一片惊叫声和导游们大声嚷嚷里从游人中穿过。
穿过正殿只要十分钟,一般古德先生会走两个小时,期间他就像是迪斯尼的吉祥物一样,摆着一张乐呵呵的笑脸,挺着他的啤酒肚,被不同的游人拉住合影签字,有求必应,从不拒绝。

这一天他难得步履匆匆,不那么招摇地走了员工专用通道。

从结界形成至今一千二百年,从来没有一个恶魔级的迪腐穿过结界网,这是他上任,上任的上任,以此类推一辈又一辈的老家伙们从来没有遭遇过的倒霉事。
古德先生本来就不多的头发更是掉得快光了。

“大主教来了!”有人喊了一声,大家自动让出了一条通路。
古德主教表情严肃地弯腰看看病床上正在输血的凯尔森:“他怎么样?”

“应该没危险了。”艾美说,“只是还很虚弱,这袋血输完以后我还要检查一下,但是以他的身体素质,三天之内应该能恢复意识。”
古德先生点点头,接着,他那苍老的手指结了一个复杂的手印,然后念念有词地轻轻点在凯尔森额头上,这可怜的男人有些灰败的脸色好像一下子之间放松了不少——这是大主教的祝福,据说古德先生年轻的时候,也曾经是个优秀的治疗师。

古德先生轻轻地抚摸了一下凯尔森的额头,叹了口气,这才问:“徽章回收了么?”
“在我这里。”伽尔从兜里掏出一块手帕,打开露出里面包着的染血的徽章。

“伽尔,”古德先生结果凯尔森的勋章,看着他叹了口气,“真抱歉孩子,你的假期恐怕泡汤了。”
伽尔耸耸肩——反正自打他从圣殿毕业,假期对于他而言,一直是湿哒哒的。

古德先生擦干净徽章上的血迹,不知道是不是有些感应,徽章在他的手心里散发出柔和的光晕:“让我们来看看,你之前经历了什么——显形。”

每个猎人身上都有这种徽章,当他们遇到危险的时候,徽章能把主人的紧急情况传达给同伴们,有报警和定位的作用,还能记录主人遇到的最后一个迪腐的影像,就像飞机上的黑匣子一样,被这些容易坠机的猎人们随身携带。

徽章在古德先生的命令下,上面飞快地浮起一层白雾,非常浓重,好像几百年前被工业革命污染的雾都一样,浓雾伸出传出来某种野兽贪婪的呼气声,似乎藏着无数双贪婪的眼睛,伸着舌头注视着它们的猎物,尽管只是一段影像,但是这种深藏的危险却让在场的每一个猎人都不自觉地紧张了起来。
那是一种无数次的任务积累出来的,对危险的本能感应。

随后几道灰影在白雾中闪过,白雾中猝然传来一个男人的惨叫声,艾美手一颤:“是凯尔森……”
血的颜色覆盖在了白雾之上,所有的影像都消失了。

“鲁尔丹,”古德先生脸色难看地叹了口气,“深渊豺——传说中恶魔级的食心怪,热爱人类充满嫉妒的心,负面的情绪让它极端强大。”
艾美惊魂未定:“那么多只……”

“不,只有一只。”伽尔看得更清楚一些,“深渊豺的动作非常快,善于隐藏自己,一击必杀。大主教,凯尔森之前是什么任务,为什么会被深渊豺攻击?”

“跟我来。”古德先生转身看了凯尔森一眼,弯腰检查了一下他胸口的伤痕,对艾美点了点头,“你处理得非常好,救了他一命。”
艾美愣了愣,古德先生很快带着一众猎人和教官们离开了,他这才调整了一下打进凯尔森血管里的药水和鲜血流速:“这可不是我的功劳。”
他喃喃自语地耸耸肩,想起了寄住在伽尔家里的那个神秘男人。
一个精通《大典》的猎人,真是太少见了。

古德先生的办公室里已经有人了,是个中年男人,脸上有极深刻的法令纹,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总皱眉,他的眉尖也有一道折痕,非常瘦,脸皮几乎是贴在颧骨上,手指像枯枝一样。

有人惊呼一声:“史高勒先生!”

史高勒先生是这一任的执剑祭司,可惜已经很久没有人见过他了,据说是身患重病,一直在住院……他看起来的确是瘦得只剩下了一把骨头。
大主教拥抱了他这仿佛要不久于人世的老伙计,并不为他的出现感到意外。

“路易,”古德先生说,“你扶他一把。”
路易沉默地走上去,伸手支撑住史高勒先生轻飘飘的身体,他注意到这位不苟言笑的祭司穿了全套的祭奠用的礼袍,还随身携带了象征祭司身份的重剑,那玩意是个古董,不说本身的重量,光是里面的铁锈就差不多要把这可怜的男人压趴下了。
可没有人能替他接过那把剑,那就像大主教的权杖一样,它象征了祭司的权柄所在。

史高勒对路易点点头,缓慢地移动到了古德先生的办公室里面,在路易的搀扶下缓缓地坐下来。

“结界松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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