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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部分

叛逆年代-第2部分

小说: 叛逆年代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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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真同情刘猫,因为自有了我,刘猫就被打入冷宫,而且总是为我挨揍。 
当然这也要怪刘猫,它自己不知趣。每当我哭,大人还没赶到,刘猫已经冲至小床边,往里面趴着看。 
啪!“看什么?”老妈每次都给它一巴掌,“你吃醋啊?不怀好心!” 
其实,刘猫对我很好。它是我惟一的玩伴,我也是它惟一的玩伴。而且,我们是“平起平坐”的平辈。 
刚学会走路的我,据说跟刘猫两只后脚站着,正好一样高。 
刘猫很喜欢把两只前腿,搭在我肩膀上,跟我一块儿走。 
这种情况真是令人难以相信,但是全家人,包括我奶奶,都说“刘猫确实有这个毛病” 
。而且,只要刘猫一这样做,大人就会打它。 
他们总认为刘猫会使坏、会欺负我。其实,心里不对劲的,大概是人,不是猫。 
他们亏待了刘猫,又用人的报复心理去设想。 
虽然因为太小,我对刘猫没什么记忆,但是一直到今天,我都感激它,而且感激得一塌糊涂。我敢说: “刘猫可能影响我半生!” 
原因是这样的: 当我两岁多,小刘猫已经长成英俊的大刘猫,有着黄黄的虎纹和壮硕的身子。 
它开始喜欢晚上鬼叫,像婴儿哭一样,哇啦哇啦,不停地叫。 
每次半夜鬼叫,隔壁戴爷爷就会骂他女儿: “谁要你抱只死猫回来,送给刘家,自己倒霉!” 
老爸实在受不了,打骂不管用,只好把袜子罩在刘猫的头上。一层不够,就套两层。 
据说刘猫头上套了袜子,会不断地后退,倒着在屋子里走———边走边叫。 
刘猫叫,是有道理的,它要找女朋友,它有生理的需求,可是老爸不准它出门。 
刘猫一辈子没逃出过几次,每次逃家,都害老爸老妈担心。据说几天之后,浪子回头,刘猫都瘦得像个鬼。 
于是老爸用了各种方法防范。他甚至把日式房子的地板下面跟院子相通的地方,钉上木条。 
当我在院子里玩的时候,常看见刘猫从木条之间向外伸着爪子哭,好像集中营里的犯人,请我伸出援手。 
终于,有一天,刘猫趁奶奶开门不注意的时候,又溜了出去。几天之后,它回来了,身上开始溃烂,挤出来的不是脓,是水。 
最后不得不送到兽医院。 
“医生把皮掀起一个口,用钳子夹着棉花,掏进去擦。”老爸后来对我回忆,“好像刘猫的皮和肉都分开了。” 
第二天,刘猫夜里哀号了几声,不见了。 
第三天,爸爸撬开地板,发现刘猫死在他床铺的正下方。 
刘猫被埋在后院,令人伤心了好一阵子。 
渐渐,一家人似乎都把它忘了。 
直到我十几岁,开始追女生。 
每次奶奶和老妈不准我出门,老爸都会简简单单地说四个字: “想想刘猫!” 
居然,我就得到了自由。 
年轻人,到了青春期,自然会爱慕异性,这是洪水猛兽都挡不住的。他不寻偶,怎么成家、生孩子?没有孩子,生命又怎么延续?”老爸说,“这是天性,也是天道。围堵,不如引导。让他从开始就有正确的观念,反而不容易出大麻烦。”   
谢谢刘猫(2)   
想想刘猫!想想刘猫! 我多么感谢刘猫,使我有了较开明的父母!   
马桶的感动   
· 妈妈按一个钮,就轰隆一声,好多水在跑,一下子全不见了。多好啊! 
· 这是我一生当中,第一次见到抽水马桶。 
坐在美国“爸爸的家”门口,我好寂寞,好想回台湾家。 
老爸很好客,但是除非极熟的朋友,客人最好不要停留太久,因为停留久了,总要上厕所。上厕所,则碰到老爸最痛的地方。 
他必须先把客人带出前门,向左转,绕过戴爷爷家,摸黑穿过一条很窄很窄的小路,经过张爷爷的水缸,到达大杂院的公厕。 
公厕,代表大家用,也就代表大家不管。 
其实哪个客人,只要距那公厕十几步,不用老爸带路,也可以摸得到。老爸说,这叫“闻香下马,知味停车”。 
公厕是传统的蹲坑式茅厕,外面一盏小灯,里面只能摸黑办事。 
最麻烦的是没有冲水装置,大号之后,必须出来到厕边的水池舀水去冲。 
朋友入厕,不懂“规矩”,老爸、老妈只好恭候门外,待客人左顾右盼,仓皇不知所措的时候,超前代客“料理”。客人难免客气、争夺,就愈发难堪了。 
所以每回有客人上厕所,男客必由老爸带,女客必由老妈陪。我最好识相一点,躲起来,因为这时候,他们的脾气最坏。 
一直到四岁,我都不曾上过那个公厕,因为奶奶怕我掉下去,而宁愿“间接处理”。 
只是,我必须跟大家一样,到外面洗澡。 
家里没浴室,连个水龙头也没有,所以洗澡必须到厨房去舀水冲。 
厨房里灰灰暗暗、一股霉气,水冲下去,把角落里的蚊子都赶出来了,正好有光溜溜的身子可以“开饭”。 
蚊子最爱吃小孩肉。夏天我洗一个澡,最少换来五个包。 
有一天,老爸老妈突然对我说: “带你去看咱们快要盖好的新家。” 
我们坐车,到了一条很宽的大街上,有一栋正在盖的楼,好高好高,四周还挂着鹰架。 
我们从旁边一个运材料的电梯上去,那电梯是透空的,可以看到地面,我觉得好刺激,老妈却把我的手都抓疼了。 
新房子,什么都没有。几个工人正在钻东西,吵得很。老爸则拿着设计图,四处指指点点。 
据说新房的每一个柜子、每一盏灯,都是老爸亲自设计的。墙上有专用来挂画的槽沟,天花板有专为照画的“投光灯”。 
书房特大,几乎占了房子的一半,整面墙的书柜里预设了音响。卧室只有两间,而且都小。老爸说: “工作的地方要大些,睡觉的地方要小点,才能勤于工作,少睡懒觉。” 
看完新房,我没什么感动,惟一至今还记得的是——— 妈妈按一个钮,就轰隆一声,好多水在跑,一下子全不见了。多好啊! 这是我一生当中,第一次见到抽水马桶。   
他一去,改变了我的一生   
· 老爸走的那天,我只记得他对我发了脾气: 
· “老子走,你居然都不送到楼下来?” 
· 我怎么知道,他一去,竟改变了我的一生? 老爸常带着我爬树,用玩单杠的方法,从树上直接翻到枝头。 
在我最早的记忆中,总出现一个黑黑暗暗的房子,房子里高高低低,有地板也有榻榻米。榻榻米上曾经堆过老爸的书,隔一阵子拿起来,书下面的榻榻米全烂了,成百成千的小虫子在扭来扭去。 
黑暗屋子一角是个老冰箱,顶上有个发光的小盒子,一家人吃饭时,仰着头,盯着小盒子看。 
看电视里,爸爸正在主持当时最红的益智节目———《分秒必争》。 
《分秒必争》一个礼拜播出六天,有一阵子甚至连播七天。老爸不但赚主持费,还负责为节目写脚本、出题目。 
脚本后来结集,成为当时最畅销的励志书《萤窗小语》。 
这许多收入,加上老爸教国画、开画展,卖个满堂彩,使我们能从门口没水沟的违建户,一下子搬进当时在台北非常著名的十二层大楼。 
十五年前,据说那时候坐计程车,只要说出我们家大楼的名字,车子就能开到。 
楼下有自动玻璃门。柜台后,坐着穿制服的管理员,每个进出的访客,都得被询问、登记。 
但是他们对我好亲切。有一阵子,我不喜欢被称为“刘小弟”,他们就都叫我“刘先生”。 
我是丑小鸭,飞上枝头,成了凤凰。 
可是,我的老爸,居然放弃了他带我飞上枝头的翅膀———《分秒必争》,进入只有十分之一收入的“中视新闻部”。 
大家都说他傻,说他以后一定会后悔。 
只是,他这么决定,奶奶和老妈都毫不犹豫地点头。她们都是传统的女性,“夫死从子”,“出嫁从夫”。老爸的决定,永远是对的。 
直到有一天。 
老爸居然又要放下中视记者的工作,只身到美国去。 
奶奶和老妈的脸上,泛出了愁容。 
老爸当时已经是著名的电视记者,每天晚上播七点半新闻,还被派到欧洲去制作艺术的特别节目。观众喜欢他,选他为“最受欢迎电视记者”。公司也喜欢他,总经理看到辞呈的那天,据说在开会的时候慨叹: “好不容易,培植个人才,走了!” 
我们更爱他,多希望他在这个新房子里,享享天伦之乐。 
老爸是接受新闻局和历史博物馆的安排,去美国长期讲学。 
“想想,值不值?”奶奶对老爸说。 
“这房子,你刚住进来一年多,还没摸清楚开关呢!”老妈说。 
“如果你站在这个山头,羡慕另一个山头更美,第一件事,就是走下这个山头!”老爸说。 
老爸走的那天,我只记得他对我发了脾气: “老子走,你居然都不送到楼下来?” 
我怎么知道,他一去,就是好几年? 我怎么知道,他一去,竟改变了我的一生?   
六岁的爱情与权力(1)   
· 六岁,我真开始喜欢女生,我发现了一个“她”———全世界最美丽的女人。 
· 我管她叫“我的伊莉莎白·泰勒”。 
· 我常站在桌子上,高喊着:“我的伊莉莎白·泰勒,我为你而死!”然后,从上面跳下来。 
敬礼!我是不怕痒的小孩! 当我上小学的时候,台湾还没流行绑架小孩。尽管如此,我总有一个保镖跟着———七十一岁的祖母。 
她把我送进教室,帮我开窗子,有时看地上太脏,还帮忙扫扫,又说说这个,指指那个,再叮嘱一番,才离开。 
所以同学都说:“刘奶奶是老班长。” 
权力的滋味 真正的班长,是我的四个死党之一,如果说我喜欢上学,不如讲我喜欢去找我的死党。 
老师没进教室之前,班上几乎是由我们四个死党来管,我是副班长,权力第二大。才六岁,我已经感觉了“权力的滋味”。 
但权力更大的,是那些六年级的学长,挂着“纠察”的臂章,耀武扬威地冲进来,对我们吼,然后大模大样地,在黑板上写下“安静”两个字,再大摇大摆地走出去。 
被他们抄了学号的同学,常吓得脸发白。 
我们管他们叫“走狗”,自以为挂了一个臂章,就了不起。 
六岁,我也看到了高年级“权力的滋味”。 
每天早上,只要不下雨,全校的学生都要在操场做体操、唱歌、升旗,还有听校长训话。 
我们最怕的是训导主任。校长在上面训,主任在下面巡。直到今天,我都记得他的眼睛,好像探照灯,扫过来,扫过去。 
据说他以前是个蛙人,蛙人出拳,一秒钟就能叫人躺下,上面把牙齿打碎,中间把胳臂扭断,下面把小鸡鸡踢烂。 
有时候,校长在上面讲话,主任会在队伍里吼: “站直了!像个人样!” 
据说愈高年级的学生,愈怕他。看到他,好像见到神。当然,也可能是见到鬼! 六岁,我了解了大人“权力的滋味”。 
拉屎的联想 主任也有仁慈的一面,就是当太阳太大,小鬼们实在撑不住的时候。 
他会叫我们蹲下来。 
但是才蹲一下下,他又吼:“把一只膝盖放在地上,半蹲半跪!两条腿蹲着,难看死了!像在拉屎!” 
直到现在,我二十岁了,每次跟同学一起玩,蹲着,我会很快地改为“半蹲半跪”,而且觉得别的同学都像在拉屎。 
我相信,他们绝不会有这种联想,因为他们没“蹲过坑”,他们都是“坐抽水马桶”长大的。 
我也相信,当有一天,我向女友求婚,她一定会以为我在向她下跪。 
而我,在心里,其实是蹲着。 
不怕老婆训练 小学一年级,我们最爱玩的是“哈痒”。 
每个小孩都怕哈痒,于是这个哈那个,别人又来哈这个,又躲、又笑、又叫,闹成一团。 
有一次,老妈到学校来,看见我们玩哈痒,她居然吓了一跳,好像那是天大的危险事。 
“在走廊、楼梯上哈痒,太危险!”老妈说,“一不小心,就能从楼上滚下来。” 
她没有禁止我哈,知道禁也没用。 
她用了个绝招。 
叫我站着,不准动,由她来哈痒,全身都哈,连脚底也不放过。 
起初,我简直笑死了,一笑就挨骂。 
每天锻炼下来,我居然不怕了。 
“告诉你,怕痒的男生,将来会怕老婆!”老妈赞赏地对我说,“你将来不怕老婆了!” 
六岁,我已经自诩:“将来做个不怕老婆的男人。”而教我不怕老婆的,竟是做我老爸老婆的老妈。 
六岁,我真开始喜欢女生,我发现了一个“她”———全世界最美丽的女人。 
我管她叫“我的伊莉莎白·泰勒”。 
我常站在桌子上,高喊着:“我的伊莉莎白·泰勒,我为你而死!”然后,从上面跳下来。   
六岁的爱情与权力(2)   
有一天,我叫“她”哈我痒: “你来哈哈看!我不怕痒!哪里都不怕!我将来不怕老婆!” 
她哼了一声,掉头走开。 
六岁,我开始怀疑:“不怕痒的男人,是不是真能不怕老婆?” 
告别了!我的死党和爱人 在“光复国小”,我才读了一年多。老爸常说,这一年多的课程,使我奠定了后来学中文的基础。 
“如果你没进过国内的小学,今天的中文不可能学得好。”老爸说,“大家一起学,那是一种感觉。觉得自己不孤立,觉得学习是一种责任。” 
虽然出国的一两个月前,奶奶和老妈已经不断对我说要准备出国的事。 
却直到最后两天,我才有真要出国的感觉,那是从老师和我死党的眼睛里看到的。 
“你要去多久?” 
“你会不会写信给我们?” 
我的死党问我。 
直到今天,我还记得降旗时,旗缓缓下降,天边有个红红的大太阳。 
我的奶奶仍然在校门附近纪念馆的同一棵树下,等我。 
我们一起,再一次经过学校大门回家。 
我觉得好遗憾——— 死党不能跟我一起去美国。 
伊莉莎白·泰勒没有哈我痒。 
我没能升上六年级,尝尝另一种“权力的滋味”。   
离别,很轻也很重!   
· 小孩子没有发言权,大人的命运就是孩子的命运,只有跟着大人走。 
· 小孩的离别就是这么简单,他没有权利带任何东西,因为他自己就是被带的东西。 
美国不大嘛! 只有小小一块! 虽然家人总是对我说,要带我去美国,甚至大楼的管理员都跟我道别,但是直到老妈在机场抱着外公、外婆哭,我才真正确定自己是要远行了。 
我开始后悔,自己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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