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思莫负-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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亭中先是有片刻的沉默。
司马曜和钰儿对视一眼，看看远去的苏浅雪，颇有些不解。
“四哥，苏相那边……”司马曜有些迟疑的问。
司马廑笑道：“为兄自有分寸。”
司马廑对唐衍道：“唐兄，今日为你庆功，还需开怀畅饮才是。”
“王爷吩咐，唐某莫敢不从。”唐衍笑道。
司马廑笑道：“这就是唐兄的不是了，司马廑视你为兄弟，亦当以兄弟相称，再莫见外。”
钰儿暗地里撇撇嘴，心想，五叔巴不得和唐大哥真的成为兄弟呢，问题是得若非姐姐愿意才行啊。
沈若非却接口道：“你们还是别兄弟相称了。”
几个人同时转脸看她。
沈若非狡黠的一笑，对司马廑道：“钰儿叫你四叔，叫我姐姐，叫我哥大哥，你们再兄弟相称，岂不是乱成一锅粥了？该怎么算啊？”
司马廑愣了一下，一直没在意，现在想想确实是这回事，大笑起来。
司马曜也道：“是啊，钰儿一直喊姐姐，害我也不知该怎么称呼了。”
钰儿大叫：“怎么能怪我呢，姐姐先认识我的，你们当然要让着我，以我叫的为准？”
沈若非瞪他：“胡说，什么是以你叫的为准？那我不是平白矮了一辈？难道你要我跟着你管司马廑叫四叔，管司马曜叫五叔？”
钰儿讪讪的摸摸头：“好像不太妥当啊。”
众人大笑。
司马廑笑道：“别争了，反正是这么叫着，习惯了也都不计较了。”心里又补了一句，早晚有一天，这称呼也得改，到时再换不迟。
众人也不再客套，话题转至唐衍的“成果”，气氛热烈，司马廑和唐衍推杯换盏，喝下不少。
沈若非暗暗摇头，这样下去，定是要醉的。
看看钰儿，终是年幼，难免有些困乏，却还在勉力支撑，瞪大眼睛听三人的高谈阔论。
沈若非笑笑，开口道：“你们也少喝点，我先带钰儿回去休息吧。”转头看看司马曜：“你说可以，但是记得，你的腿伤尚未痊愈，一滴酒也不能喝。”她想了想，还是把股骨头坏死之类的词给咽了回去，补上一句：“这可是太医说的。”
司马曜笑道：“放心吧，我就在这里监督他们两个，可好？”
沈若非笑笑，带钰儿离开。
看着沈若非离开，司马廑脑海中冒出了一个困扰自己多时的问题。
“唐兄，有件事我一直很不解，你不在军营，又怎会精通兵器？据我所知，当今天下无一国使用你所设计的那些兵器。”司马廑问道。
唐衍笑笑：“英雄不问出处，唐某虽算不上什么英雄，但只要能助王爷一臂之力，又何必在意来历？”
唐衍看看司马廑，接着道：“其实，王爷一定知道，我们之前所说来历有假。虽是如此，王爷仍是对我们信任有加，原本不该再有所隐瞒。只是有些事情过于离奇，说出来连我自己都难以置信，所以不讲也罢。”
司马廑和司马曜听得困惑，却看唐衍说的真诚，似乎亦有难言之隐，便也不再问。
司马廑突然又问：“你们家乡，男子可是只能娶一人？”
唐衍看看他，暗自纳闷司马廑从何得知，但仍是认真答道：“确是如此。爱情原本就容不得一粒沙子，怎么能和他人分享？”
司马廑陷入沉思，手上却不自觉的又端起酒喝下。
第三十六章 军营
沈若非一早醒来，便从晴儿口中得知；昨晚司马廑和唐衍都醉了。
沈若非无奈的摇摇头，梳洗完毕，先去看望唐衍。
她出乎意料的扑了个空，随侍的丫鬟告诉她，唐衍称自己去“晨运”了。
沈若非失笑，真想不到……看来，昨日的酒喝得并不太多。
沈若非犹豫着，考虑是否去看司马廑，却发现自己不知不觉已经来到司马廑的院前。
看来身体远比思想更诚实。
沈若非想想，还是走了进去。
一进去，沈若非的眉皱了起来。
苏浅雪正端了羹汤走进司马廑的房间。
沈若非咬咬唇，退了出来。
回得房中，沈若非心中隐隐有些不快。
晴儿有些不解，小姐出去的时候好像没什么，怎么回来这么不高兴？
唐衍进来的时候，恰好看到她坐在桌前发呆，便也不言语，迳自靠在门边，看着沈若非。
“唐公子，您怎么站在这里？”
晴儿的声音打断了沈若非的思绪，转头看到唐衍懒洋洋的站在门边，道：“怎么，酒醒了？”
唐衍道：“那点酒对我来讲，好像还不算什么。不过估计司马廑该难受了。”
沈若非轻哼一声：“恐怕不是难受，是享受吧。”
唐衍一挑眉：“怎么讲？”
“一大早就有美人洗手做羹汤，送于榻前，还不是享受？”沈若非话一出口，就立即意识到自己话中那浓浓的醋意，一下子闭上了嘴。
唐衍戏谑的看着她，也不言语。
沈若非在他的注视下，脸不由自主的红了起来，没好气的说：“看什么？又不是没见过。”
唐衍笑道：“见是见过，不过轻易看不到你脸红的样子，当然得多看看了。”
沈若非又恼又羞，使劲瞪他一眼。
“好酸啊。来，给哥说说，是不是喜欢上司马那小子了啊？”唐衍笑道。
沈若非脸更红了：“哪有；你少在这里胡说八道。”
“没有就好，也免得跟了那小子，将来三宫六院的一起来欺负你，到时我可是双拳难敌四掌，搞不好小命呜呼了。”唐衍夸张的说道。
沈若非脸色不由的沉了一沉。
唐衍见状，心下了然。
上前坐到沈若非的对面：“不过，你要是真喜欢那小子也行，咱就联手去把他的皇宫搞个天翻地覆，我也弄个国舅当当，争取做个比和暗奶肮伲缓蟆�
沈若非哭笑不得：“行了，你就别卖弄你的口才了。我求饶了还不行？”
正说闹间，晴儿来报，司马廑来见。
沈若非敛了笑容，正待说不见，唐衍却开了口：“请王爷进来。”
沈若非瞪他一眼：“这是我的房间。”
唐衍道：“难道你不知道兄长为尊吗？”
沈若非道：“你又不是我兄长！”
“是吗——那你大声说一遍！”唐衍眼角余光看到司马廑进得房间。
“你——”沈若非看到司马廑，一下子住了口。
司马廑今日格外神清气爽，一身月色长袍，衬得整个人甚是俊逸不俗，倒是丝毫看不出宿醉的模样。
“唐兄，你也在啊？”司马廑问道。
“当然了，专程在此等候王爷。”唐衍似笑非笑。
司马廑怔了一下，笑道：“唐兄还有未卜先知的异能，倒真是让司马廑大开眼界了。”他看看沈若非，又道：“昨日唐兄完工后，我命人连夜赶制了几件，今日正是要请二位一同去军营，一睹唐兄的成果。”
唐衍笑道：“王爷行事当真利落，唐某去换件衣服，我们一同前去。”
唐衍走到门口，又回头问了司马廑一句话：“淼淼想知道，美人亲手做的羹汤，是否真的美味？”说罢，头也不回的走了。
司马廑莫名其妙，看向沈若非。
沈若非却被这句话弄了个大红脸。
司马廑看着她那娇羞的脸庞，突然悟了过来。
“我没喝，所以真的不知道是否美味。”他一本正经的对着沈若非说道。
沈若非有种心事被人戳穿的困窘，一下子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心下对唐衍咬牙切齿。
“不喝岂不是辜负了苏小姐一片心意？”沈若非好不容易稳了心神，抬眼问道。
司马廑笑笑：“如若喝了，恐怕今天又请不动你了。”
沈若非皱眉：“我答应去了吗？”
“你没有表示反对啊？”司马廑笑道。
沈若非恨恨道：“果然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以后，你少跟我哥在一起，学的没一点正形。”
司马廑失笑，哪里有人这样说自己的哥哥？
“不请苏小姐一起吗？”沈若非问道。
司马廑笑：“为什么要请她一起？”
“她是你的客人。”
“客随主便不是吗？”
沈若非想想，不再争辩，反正自己又不是真想让她去。
司马廑突然又加了一句：“苏浅雪只是客人，以前是，以后也是。”
沈若非原本有些困惑，当触及他那深邃的眼神时，惊觉到此话的深意，心头立即涌起一丝甜蜜，继而迅速垂下眼帘，掩去那随之而来的苦涩。
出得门外，马车早已等候多时。
上得车来，一路奔向军营。
这是沈若非生平第一次来到军营。
整齐划一的营帐、惊天动地的鼓声、猎猎飞舞的旗帜以及士兵操练时那震耳欲聋的齐声呼喝，让人不由自主的热血沸腾。
看着“安”字大旗下的司马廑，一身戎装，英气勃勃，在唐衍的解说下，亲自指挥着每一件新式兵器的演练。经过唐衍改良的这些冷兵器，发挥着前所未有的威力，引发出阵阵欢呼。
沈若非突然间融入了这种快乐——那种看着自己国家展现出强大时的自豪和骄傲，那种让你禁不住会热泪盈眶的冲动，强烈的冲击着她，让她心潮澎湃。
司马廑看向沈若非，她脸上那投入的表情，动人心魄。
演练结束，一众人等进得主帅大帐。
司马廑对唐衍道：“唐兄，你给我出了个难题。”
唐衍不解。
司马廑道：“你该知道，这些兵器一旦投入使用，对我们意味着什么。可是，如此大恩，司马廑却无法言谢，岂不是难题？”
唐衍笑道：“这种小事，何足挂齿？唐某也只是图个心安理得。”
唐衍突然又想起来一件事：“王爷要真是论功行赏，倒是有几个人当赏。”
“何人？”司马廑问道。
“唐某懒散惯了，改良这些武器时，多是选派的几个兵士动手，昼夜不分，着实辛苦。”唐衍道。
沈若非有点诧异的看着唐衍，这似乎是到了齐国后唐衍第一次主动顾及他人。
司马廑下令，着所有助唐衍行事的兵士觐见。
不多时，六位士兵入帐。
每个人都有着晒得黝黑的脸，表情多少都有些紧张。
司马廑笑道：“众位兵士，不必紧张。抬起头来，也让本王看清你们这些有功之臣的脸。”
六位士兵抬起头，脸上有抑制不住的兴奋。
“对，这才是我齐国士兵应该有的模样！为了齐国的社稷安稳，为了黎民百姓能够安居乐业，要抬起头，要挺起脊梁，要无所畏惧，要勇往直前。”
六位士兵被司马廑的一番话说的激昂起来，一个个站的笔直。
司马廑笑道：“来人，传本王令，六位兵士，每人赏银百两，晋升一级。”
六位士兵齐刷刷的行礼：“谢王爷赏赐。”
沈若非在一旁看着，突然皱起了眉头。
那六位士兵中，有一人显得有些不同。
他的体形较为瘦弱，眉目颇为清秀。脸上表情虽看起来与其他五人无异，但却给人一种奇怪的感觉——似乎他的谦卑和激昂，都是一种伪装。他似乎竭力的想把自己混同于其他五人，但眼神却露出了一丝破绽——五人均是目不斜视，只有他，有意无意的看向唐衍。
沈若非回头看看，暗影在自己身后，朝他做了个近前的手势。
暗影忙走到她身边。
沈若非低声道：“看好了，帮我查一下左侧第二位兵士的资料，越详细越好。对了，先不要告诉我哥。”
暗影有些不解，却也不便多问，应声退后。
唐衍此时也上前，和每位兵士道喜。
兵士们见到唐衍，眼神中明显透出亲切，当着王爷面，却也不敢放肆，只能笑容满面，齐声道谢。
唐衍走到左侧第二个士兵身前时，用拳头捶向他的肩膀：“小子，对唐某的脾气，也是个拼命三郎，干的不错，下次有这种事唐某第一个选你。”
那人在唐衍拳头近身的时候，身体不易察觉的向下缩了一下，脸上的笑容略带慌乱：“唐公子过奖了。跟着唐公子，小的学到很多东西。”
唐衍笑笑，又走向下一位。
沈若非看着那人，若有所思。
待众兵士退下，沈若非状似随意的问唐衍：“哥，你说那个人拼命三郎，怎么回事？”
唐衍笑道：“我这人没有时间观念，想干什么就要一气呵成。整日整夜的干，其他人都有些受不了，轮班跟我干，只有这小子，只要我不休息，他就一定也不休息，陪着我干。甚对我的脾气。”
司马廑也笑道：“军中有这等人才，倒是我司马廑的福气。”
沈若非心中暗道，有这个人，是福是祸，还未可知。
第三十七章 入伍
沈若非拿到那人资料之前，这份资料先呈在了司马廑的案前。
暗影心道，沈小姐只是说不让告诉唐衍，没有说不让告诉王爷，再说，这种事，怎么能瞒着王爷？
司马廑翻来覆去看了数遍，仍是困惑。
林纪，男，18岁，汝州人士，家中有父、母、兄长。因自幼喜武，故从军。
一个月前，应征入伍。入伍第三日，新兵比武，胜出。入伍第五日，唐衍招募人手，率先报名。自第五日至今，在唐衍处。
受王爷嘉奖后，分至甲营。
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经历，为何会引起沈若非的注意？司马廑有些不解。
司马廑思考片刻，吩咐道：“拿给沈小姐。若有其他要求，全部应下。”
暗影应声退下。
沈若非拿到资料后，也看了数遍，然后脸上露出一丝笑容
——果然是有问题
她倒是没提其他要求，只是要暗影为她准备一套小号的甲营兵服。
暗影按照王爷吩咐，忙应了下来。
一个时辰后，一套崭新的兵服放在了沈若非的眼前。
钰儿跑来见沈若非，看见兵服，有些奇怪。
沈若非笑笑，只说自己好奇，想借来看看。边说，边将军服收于一旁。
沈若非问及钰儿的功课，钰儿皱了皱眉，道：“四叔为我加了课程，并另请了位先生为我授课。”
沈若非笑道：“大概是见钰儿够聪明，原来教的太浅，不能满足需要吧。”
“那倒不会。楚先生曾是当朝大学士，在朝中颇具盛名，父亲原本也曾师从于他，只是不喜朝政，辞官还乡了。有他教钰儿，应是绰绰有余。”钰儿解释道。
沈若非稍稍有了点好奇：“那楚先生现在还教吗？”
“教啊。”
“那另外的先生是何人？”沈若非问道。
钰儿道：“最奇怪的就是，我并不知道他是什么人。四叔只是让我称呼他伍先生，却未介绍身份。”
沈若非笑道：“民间自古多奇才。想必，是你四叔从什么地方挖的宝。”
钰儿想想，也有这种可能，虽有不通之处，但也能说的过去，加之伍先生当真胸有沟壑，才智不俗，于是释然。
沈若非随口又了一句：“伍先生教你什么？”
“国策。”钰儿答道。
沈若非愣了一下，难道又是一个邬思道式的人物？
“好好学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