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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3部分

云上宫记-第83部分

小说: 云上宫记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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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有羽瞻那里是安全的,只是,他的影之部的暗人,到底能不能出现呢?

    “娘娘放心。”茨儿轻拍孩子的襁褓,道:“奴婢一定看顾着他。”

    我有气无力地摇头:“不……放在我房里,你不要出去,谁也不要进来……”

    她一愣:“娘娘可是怕……”

    “如果连你都不能信任,我还能信任谁呢?所以就放在这里吧,他们至少不会当着我的面杀了他,对不对?”

    她还没来得及回话,房门就被推开了,贺总管出现在了门口。

    他来得怎么这么及时?那手中提着的篮子又是什么?我惊惧坐起,脸色灰白。

    “世子生在朱砂一样的晚霞染红天空的时候,可惜夜神将他带走了。是不是,殿下?”他声音嘶哑难听,在我耳中却恍若惊雷。

    ——是“丹染空”的暗人吗?这孩子明明是在夜间出生的,他这样说自然不是废话。

    “这是给殿下进补的汤药,请殿下慢用。”他打开篮子,捧出一碗药,放在我面前。然后又取出一个包好的襁褓,放在茨儿怀中换过孩子,再将一颗丸药喂到婴儿口中,孩子立时不哭了。

    “你给他喂了什么?”我声音凄厉,虽是装出来的,却也有几分真真的忧心。

    “是带他回到有人保护地方的药……娘娘,请服药调养身子吧,药里可是有好东西。”

    他再不多言,转身出去。

蜡丸藏 

 茨儿小心地揭开怀中的襁褓,竟发出一声凄厉至极的惨叫。

    “那是什么?”我惊得手一抖,大半碗药都洒在了锦被上。而倾斜的碗底赫然有一个白色的蜡丸浮现。

    我趁茨儿不注意将那蜡丸迅速取出,塞进了被里。

    “死……死婴……是男孩……”她的声音仍在打抖。

    我恍然大悟,用我的孩子和一个死去的男婴对换,他就可以将孩子带出王府。而丁勋那边,只需要展示一个死婴的尸体就够了。

    初生的婴儿怎么看长得都差不多,丁勋应该是认不出来的,可是,丁勋认不出来,羽瞻就一定认得出来吗?如果这个贺总管也用另一个男婴去蒙骗羽瞻,最后拿这个孩子当价码又该如何是好……

    “小世子身上有什么特殊吗?”我轻声问茨儿。她亲手包起了小世子的襁褓,应该能注意到。

    “他背上有一条胎记。”她回答:“是红色的。”

    现在茨儿应该是可以信赖的了。她向丁勋出卖我,是因为要活下去,可现在她也看到了贺总管是我这边的人,她不可能斗得过贺总管,所以暂时不可能再出卖我什么了。

    “小世子去了是吗?”我咬紧唇,微微用力,血渗出来,钻心的疼痛催出了几滴泪水。

    她应该能理解我的意思,果然,她放大声量,尖声叫道:“娘娘,节哀啊!您不要想不开……”

    想不开?

    我确实装出了想不开的样子,从她手中接过那具婴儿尸体,紧紧搂在怀中,脸色因方才失血的苍白,格外逼真。

    “孩子……我的孩子……”

    当我轻轻念出这句话时,眼泪便夺眶而出。我也真的有过抱着自己孩子的尸体的记忆,现在它又复活了,像是膨胀的乌云塞满胸臆。

    那种悲苦的情绪,也许只是淡去,从未消失。而我哭出来的一瞬,它又在泪水中蓬勃生长起来,如同带刺的植物茎蔓,戳人疼得欲死不能。

    虽然抱着一具陌生的小尸体实在是碜人的事情,但想到这孩子的母亲也许就和我当初一样悲痛欲绝时,我便突然不再嫌弃它了。

    及至一屋子黑压压的侍女同时跪下,茨儿带头求我放下“小世子”的尸体让他入土为安时,我仍然牢牢护住那冰冷僵硬的小身体,绝不放手。

    门外传来脚步声,那明显不匀称的声音,应该是丁勋发出的。

    “殿下,让小世子入土吧。”

    “不!”我的声音尖锐得连自己都害怕,戏虽假,我却是用了真情的。若那孩子真是我亲生的,我怎么可能这么容易就放手?

    是而我如此作为,这谎言的可信度就会更高些了。

    “殿下……”

    “滚!”我厉言,声音里却有产后必有的虚弱:“如果不是你们伺候不周,小世子怎么会走呢?!”

    外面静默了片刻,我的心绪却从亢奋渐渐变成了恐惧——如果惹怒了他怎么办?

    还好,他的沉默没有维持太久:“殿下身子不好,世子尸身不能长放房中,贺总管,去叫侍女将小世子的尸身取出来。”

    那苍老嘶哑的声音应了一声,便向房内道:“莲衣,彩袖,把小世子带出来!”

    “不要!”我披头散发,竭力去挡那两个膀大腰圆的侍女,却终于在推推抗抗中让她们把孩子的尸体夺去了。

    “把我的孩子还给我!”我伸长了手臂去够,竟从榻上跌了下来,茨儿和为我梳头的那侍女急忙上来拦住我,将我抱回床上,任我哭喊的声音由尖厉变为嘶哑。

    “奴婢都没看出来呢娘娘。”待到我闹累了,躺在榻上“睡去”之后,人人皆散,唯有茨儿俯下身,轻声在我耳边道。

    我睁开眼:“怎么?”

    “娘娘是又想到故去的静司皇子了吧。”她的话直刺我心:“所以才哭得那么伤心。”

    我长叹一口气,并不愿意谈论这个话题。

    “奴婢……能说一件事吗?”她犹疑着开口。

    “说罢。”我轻声道,我只盼她快点说完快出去,经了今天这么一场场折腾,我已然累得快虚脱了。

    “奴婢没有背叛娘娘。”她的眼睛熠熠闪光:“唯有那临蓟道的一枚兵符是真的,剩余的四枚真兵符皆藏在娘娘的枕头里。”

    我一愣,伸手去摸,果然那柔软的四方丝枕中有硬硬的东西。

    “为娘娘缝制护臂的时候,奴婢便偷偷动了手脚,那给丁勋的四枚假兵符,是贺总管给奴婢的……如果丁勋以假兵符调兵,诸城守将发现兵符不合,一定会扣押使者上报朝廷。临蓟道越乱,咱们逃出去的可能就越大。”

    我的错愕和激动有多少,愧疚就有多少……她假装背叛,为了求得更大的斡旋空间,也为了让丁勋上钩,已经被丁勋打得遍体鳞伤,我却还要用瓷片戳伤她。

    “别哭,娘娘……”她轻轻拭去我已经快要涌出的泪水:“奴婢只希望娘娘今后得了天下能赦免慕容将军,可以吗?”

    我望住她的眼,认真地点了头。就算是条件也好,交易也好,我都没有不答应她的理由。

    “另外,娘娘,贺总管说大汗的军队已经快到了,皇帝派来协助攻城的人也已经到了临燕道。”

    “什么?”

    “所以娘娘放心吧……大汗会救出咱们的。贺总管今晚就会遣人把孩子送给大汗了,您别担心。”

    “……谢谢。”我嗫嚅着,终究说出的还是这两个字。

    她轻轻一笑,笑里似乎有无尽感慨,最后说出的还是无关痛痒的一句:“娘娘休息吧,您最需要静养……等大汗的军队开始攻城,您就休息不好了。”

    她出去了,我从被中摸出那蜡丸,用力捏开,里头是一个纸团。我将它取出展开,赫然是张图。

    那图我看不懂,一个四方形中间画了一个小的四方形,小四方形的右上方又套着一个四方形,而最小的四方形中被涂了一条黑道。

    而最外面的那个四方型的边缘,却有两条不相交的细黑线,延伸到纸的一边,细黑线的尽头画着一棵树——那也许是一棵树吧?

    我蹙起眉尖,完全无法想透这是什么东西。也许是分娩耗费精力太大,我感到太阳穴两侧被锤敲击般的疼痛,索性将那纸张又揉成一团塞回蜡丸中,藏在褥子下面。

    反正我这个月是不能出这产房的,有的是时间慢慢参悟这莫名其妙的图——我知道它极为重要,也许我想逃出去就要尽靠这图了。

    我躺下,为自己拉上锦被,合上眼,却睡不着。

    身体里少了一个孩子,突然觉得那么不习惯。他吃了贺总管给的药,睡着了吧?现在他回到父汗身边了吗?谁来照顾他,羽瞻的大军中会带着乳母吗?

    不过就算没有乳母,牛奶马奶也还是有的,总能喂饱一个初生的婴儿。且他在羽瞻身边一定比在我身边安全许多。

    我又是为他高兴,又是忧心别人不能如我一样呵护他,心中百味杂陈,辗转反侧,就是睡不着。

    此后的几天,我一直在想那张图到底在表示什么,但始终差了最后一步没有想通。

    如果那两条细黑线是代表逃向城外的密道,那么“树木”是不是意味着密道的出口在树林中?这应是合情理的,我来时确实经过了城外的小树林。

    可是,那大方块套小方块的图形表示什么呢?应该是一间房子,但到底是什么房子?

    贺总管不会不识字,那为什么不写明,是怕万一被发现会受到牵连吗?或者这图并不是他所绘,他只是传递消息而已?

    每当想这事,我都颇觉头疼。就差这最后一步了,却一直没有进境。

    再次长叹一口气,将图纸封回蜡丸中,紧紧攥着。不觉茨儿已推门进来,倒吓了我一大跳,急忙把那蜡丸藏在被子下头——现下我谁都不敢相信,就算她向我表示过忠心,但谁知下次她会不会背叛呢?

    自己的性命终究是掌握在自己手中稳妥些。

    “娘娘!”茨儿的脸上却有一种奇异的兴奋光亮:“大汗的军队已经在城外十里扎营了。”

    我愕然,如果他要逼丁勋交还我们母女,为何不直接兵围城下?城外十里扎营却是为了做什么。

    “丁勋那边有什么反应?”我故作镇定漫声问,轻轻转动着手上的金指套。

    “……好像没有。”她的神情瞬间冷却。

    “没有?一点都没有?”这答案也出了我的意料。已经大军压境了,他竟毫无惧意吗?

    “也许有吧,只是奴婢不知道。”她也不敢把话说死,给自己留下几分余地。

    我不相信以战功升上将军衔的丁勋会粗心托大至此。他一定会有暗中的布置,只不过是瞒着我罢了,而茨儿也不能得到他的信任。

    “贺总管也没有和你说什么?”

    她摇摇头:“这几日都没有见到贺总管。”

    “哦……”我沉吟,突然想起了珠岚。小孩子不能进产房,我几天没见她,颇挂心,只是每次茨儿来都带来一些羽瞻的消息,总让我忘了问珠岚的情况。今天恰好是个机会。

    “珠岚怎么样?她乖吗?”

    茨儿脸上显出了想笑又不敢笑的克制神情:“小公主不乖至极。天天哭着要娘娘,好不容易哄好了,睡一会儿醒来又闹。带她的侍女已经累瘦了一圈了。”

    “你可以少来看我几次,倒是该多陪陪珠岚。她正在学说话呢,老和说不出话的人在一起,别忘了怎么讲话。”

    她应允了,告辞出去。我轻叹自己身为母亲却连陪伴自己的孩子都做不到,实是失职,以后如有机会该好好补偿珠岚才是。

    我真期待这月子能早些坐完,这样我才能早点见到珠岚。我身边只剩下她一个孩子了。虽然是很希望她能回到父亲身边,可如果不能,我自己多陪陪她也是好的。

    可越是期待,时间便过得越慢,它就像是毫无波澜的一池死水,竭力看也看不到尽头。

    但是,如果我早知道是怎样的一颗石子击破了这“死水”的话,我一定会期待那石子不在那个时候丢下。

机变行刺

那本来是一个很好的早晨。阳光刚刚能暖透窗纸,于朱色丝毯上烙下一片明亮,尘埃轻盈地在光柱中游移,让我想起小时候被父皇软禁在云上宫时发呆的旧事。

    那时好像也有这样的情形——光线和微尘,像是进行一场永远不散的盛大舞蹈。我曾将每一粒尘埃想像为一名长袖婀娜的舞姬。于是这场舞蹈不断变幻着阵形,女子折腰绕臂,提肩回眸,白绫袖丹纱裾,香风缭绕步步生莲。

    小时候的我,就是在这样的幻想中以头脑中的繁华旧梦安慰着自己,渡过那漫长的幽闭时光的吗?现在想来都觉得不可思议——不过如果不是这样,那大片大片的空白时间要怎么消磨过去?

    那是三四个月的时光啊。现在我只被禁足于房中二十几天,就闲得几乎要发疯了,那时是怎么忍过来的呢。难道真的是因为现在已经不能心静了吗?

    想到这里,我唇角慢慢勾起。时间过去十多年,想到那段日子也就不那么痛苦了,甚至多了一些值得玩味的意趣。

    就在这个时候,满脸苍白的茨儿撞开了门。她喘不匀气,眼泪却大颗大颗落下,不是顺着腮边流淌,而是仿佛将全身力气都灌注在了不断渗出泪水的双眼那样的哭法。

    我从未见过她如此失态。

    当她颤抖的身体重重砸在我榻前时,我听到自己的声音像是来自另一个人的身体般陌生而遥远地响起:“怎么了?”

    “丁勋……他,把小公主强行带走了。”

    “什么?!”

    我如遭雷击般僵坐在榻上。温暖的丝被,拥住我冰凉的手足,胸口一阵阵刀绞般的疼痛传来,似是要击散我最后的理智。

    他把我的女儿带走干什么?是要拿她威胁羽瞻吗?!羽瞻会怎么做,会为珠岚退兵么,还是会不顾她生死强行进军?

    我并不置疑羽瞻对珠岚的疼爱,她是我们两个人的掌上明珠,可是我更清楚以羽瞻的性格,他并不会为了一个孩子,为今后还可以再有的女儿放弃不可再来的机会。如果丁勋以珠岚为赌注伤了她的话,羽瞻只会以十倍的疯狂残忍将临蓟道夷为平地。

    而如果珠岚出了事——我不敢想像自己会怎样。我再不能对不起我的孩子了,我已经是个不称职的母亲了,我已经为了羽瞻的战事丢失了第一个儿子,难道还能为了自己的残生来牺牲女儿的生命吗?

    “去告诉丁勋,无论如何都要告诉丁勋本宫的原话——如果他敢伤珠岚,本宫就自杀。大汗一定会知道妻子女儿都被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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