炮灰也开金手指-第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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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铭叹了口气，转头对着沈倾道：“便是你的功劳，他才顺利找出这根怨丝，咱们要做之事也会简单许多。”
沈倾虽然不明白这其中缘故，但既然陆铭都这么夸奖自己了，那她只好照单全收了，不过现下最重要的还是之后的事情啊：“这样啊，既然事情变得简单了，那咱们现在该怎么做？”
“咱们既然初衷是为那砒霜而来，自然要先明了邓小三的打算，不如一起去看看？”陆铭如此应答。
沈倾点了点头。
折澈将怨丝用力一捏，红色的丝线便化为红雾消失不见了：“就算看到了又如何？难不成你们能阻止得了他？纵然阻止了这一次又如何，自然还会有下一次、下下次，你们打算怎么阻止？”
陆铭没接话，沈倾沉默了，认真地想了想，沈倾才开口道：“我觉得邓小三的本心并不快，之所以会仇视这个世界，也是被逼无奈，只要让他感受到这个世界的美好，他应该就不会做傻事了吧？”
“说的倒是简单，你可曾品尝过仇恨的味道？”折澈瞟了沈倾一眼，毫不客气地打击起来，“一个从未品尝挫折，从不知仇恨为何物的梦魇，竟也妄图谈论所谓世界的美好？”
沈倾狠狠地瞪了折澈一眼，毫不客气地回道：“那又如何？就因为我没有品尝过，所以才知道这个世界的美好，而且一个人不可能一辈子都活在阴影之中的，就算他经历过很多挫折，遇到过很多不愉快的事情，但是一个人不可能依靠这些不愉快的回忆过一辈子吧？”
“若是有呢？”折澈的眸子似乎变得更深，褐色的光芒流转其间，“若是有人一辈子都活在阴影之中呢？”
沈倾有些看不懂折澈看向自己的目光，不过她还是很认真地答道：“那只能说明他没有用心去找寻生活中的阳光！”
“是吗？”听闻此话，折澈突然勾起嘴角，邪魅而诡异。
沈倾见状不禁浑身一抖，急忙转开了话题：“好了好了，我知道邓小三之前很可怜，所以我们现在不就是希望他在以后的日子能过得开心一些吗？”
“倾儿说的是，我也觉得这世界很美好。”陆铭在此时加入对话，声音一派温和。
折澈闻言冷哼了一声：“只希望待会儿你还能如此积极乐观！”
“那便走吧。”陆铭动作自然地牵住沈倾的手，慢慢往前走去。
沈倾微微一愣，虽然有些奇怪为什么陆铭为什么要拉着自己往前走，不过不得不承认，这种感觉并不坏，而且似乎还有一丝淡淡的……羞涩。
兴许是身在梦境中的缘故，走着走着，沈倾发觉周围的景致就变了，变成了李府邓小三所居住的屋子，而且邓小三竟然就在里面，他的手中似乎握着什么，表情也很是严肃，如同在挣扎一般。
“邓小三？”沈倾犹疑地开口，声音虽然不大，但是按理说邓小三应该能听到才对，可是邓小三竟然根本没有回头。
沈倾疑惑地转头看向陆铭，陆铭也十分体贴地解答她的疑惑：“如今他看不到我们，我在你我身上设下了结界，故而纵然共处同一屋檐下，他却察觉不到我们的存在。”
“原来是这样啊，”沈倾低喃着点头，却更是不解，“可是如果他都看不到我们的话，那我们还能做什么呢？”
“说来这梦境虽然是邓小三的梦境，可倾儿身为梦魇，也是可以操控梦境的，”陆铭的打算是让沈倾来解决这个问题，毕竟这一切都是为了沈倾修为而来，所以陆铭可以提点一二，但有些事还是需得沈倾亲自去做，“倾儿不妨上前去瞧瞧，或许能有所发现也未可知。”
沈倾将信将疑松开陆铭的手，一步步走到邓小三面前，这一看不要紧，沈倾顿时吓了一跳，因为邓小三的手中正攥着一个牛皮纸的小包，小包之前该是被打开过，里面的东西撒了一些在桌面上，看着桌面上那细小的粉末，沈倾立刻联想到了砒霜。
“你……你打算用它们做什么？”沈倾下意识地开了口，等话说完了，才意识到邓小三现在根本听不到她的话，无奈之下，沈倾只能在一旁干站着。
邓小三的表情也很紧张，他一会儿把小包紧紧地攥着，一会儿又把小包打开来，摊开在桌面上，像是在犹豫什么。
沈倾很想告诉他，如果他真的用砒霜做了什么傻事，之后一定会后悔的，但是现在的她和邓小三就像是身处在两个平行世界里，看似靠的很近，其实相差了不止十万八千里，沈倾不想看到邓小三做了错事之后，再后悔莫及，很不想！
“倾儿可忘了这里是何处了吗？”陆铭温和的声音自身后传来，带着一丝安慰。
沈倾一愣：“这里应该是邓小三的梦境吧？”
“既然是梦境，便都是假的，自然不会对现实有何影响，只除了做梦之人的心境与记忆发生了因梦境所带来的变化而已。”陆铭如此解释。
“我当然知道梦境是假的了，可是……”沈倾刚要翻白眼，却又愣住了，一瞬间，她似乎明白了陆铭的用意，“你是不是想说，如果有什么问题，其实可以在梦境中先模拟解决，这样的话，不但可能带来意想不到的效果，而且一般不会产生任何负面代价？”
陆铭含笑点了点头。
“啊，我懂了，我知道该怎么做了！”沈倾的眼睛一亮，心中也有了计较，既然邓小三是想用砒霜做傻事，那就让他在梦境中做傻事好了，做完了傻事，他就知道后悔了，一旦他深切地体会到那种感受，想必在现实中就不会这么做了！
只是，沈倾现在还完全不得要领，一时间也不知该如何让邓小三在梦境体验一把用砒霜做傻事的后悔莫及。
“倾儿乃是梦魇，与这梦境本就为一体，你只要在心中计较，便可更改梦境的方向。”像是看出沈倾的疑惑，陆铭又如此解答。
沈倾点了点头，心中默念着：快使用砒霜吧，吼吼哈哈……
邓小三又坐在桌边犹豫了片刻，然后他竟然真的一咬牙、一握拳，就拿着那装着砒霜的小包走了出去，沈倾也跟着紧张起来，一路跟随最后到了灶房的小院前。
沈倾注意到邓小三是走进了为下人准备伙食的那个小院，看来他所憎恶的是府上的一些下人，之前看那个大喜对邓小三的态度就很是不好，看来这府上不待见邓小三的人应该还不止大喜一个呢。
邓小三小心翼翼地左右看了看，在确定了这院中并无旁人之后，他才走到了水缸边，不过他并没有直接把砒霜倒进去，而是攥紧了手里的东西，像是仍然在挣扎。
这举措却让沈倾吓了一跳，看来邓小三是要把所有的下人都毒死吗？这……这也太可怕了吧！不过见到邓小三还在挣扎，沈倾又不禁有些心酸，他一定是吃过不少苦，受过很多罪的，明明恨极了这些人，可是在要下手的时候，却还是犹豫了，这至少说明了邓小三仍心存善念，当真是可怜的孩子啊。
不过就算再犹豫，有些事情还是要做的，所以邓小三最终还是把砒霜都倒进了水缸里，有那么一瞬间，邓小三的脸上似乎突然失去了表情，又或者是在那一瞬，他恍惚了一些。
也许正因为有些事你考虑得太久，所以当你突然下定决心的时候，会突然间觉得心里空荡荡的，就好像一直维持你生存的动力消失了一般。
这种感觉很可怕，沈倾虽然没有亲身经历过，但在这一刻却竟然仿佛体会到了邓小三的那种感受。
邓小三愣愣地在水缸前站了好一会儿，这才有些恍惚地往自己的房间里走去，他需要好好想一些事情，一些突然间迸发出来的，让他觉得心慌意乱的事情，或许是心突然空下来了的缘故，他突然觉得呼吸有些困难，连走路都变得费力起来。
“他没事吧？”沈倾有些担心地看着失魂落魄的邓小三，心中则在庆幸幸亏这里是梦境，不然要是真发生了这种事，只怕事情就真的不可挽回了。
陆铭摇了摇头：“我也不知他此刻在想些什么，咱们且看看吧。”
跟着邓小三回了屋，就见他直接仰躺在床上，两眼无神地看着前方，好像失了神一般。
沈倾不免有些担心，虽然自己的初衷是好的，但是这样会不会让邓小三承受太大的压力？而且看邓小三这个样子，沈倾也有些不好受啊。
不知过了多久，邓小三仍然是这幅模样，沈倾终于忍不住地走上前，正想着该怎么办的时候，突然见邓小三直愣愣地坐了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

☆、追悔莫及

“怎……怎么了？”沈倾被吓了一跳，不禁往后退了两步。
邓小三在坐起身之后，就直接跌跌撞撞地往外跑去，不知是因为身体太虚弱了，还是心理的恐慌所致，一路上他竟然跌倒三次，沈倾很担心邓小三会继续做傻事，忙跟了出去，等追到灶房的时候，不禁被院子里的景致吓得手脚发冷。
“这……”沈倾捂住自己的嘴，有些不敢相信自己所看到的。
陆铭从身后拍了拍沈倾的肩膀，算是安慰：“这景致并非你所安排，大概是邓小三曾多次想象过这等景致，故而才会这般。”
不怪沈倾被吓得白了脸，只因这场景实在是……无法用语言形容的恐怖。
小小的院落此刻仿佛变成了人间地狱，或趴或躺着好些尸体，且这些尸体每个都死状奇惨，口吐白沫，而见到这场景的邓小三也受不住了，他手扶着院门愣愣地站了好一会儿，之后突然往一侧一歪，倒在地上干呕起来。
沈倾定了定心神，一再地告诉自己这一切都是假的，只是梦境中的假象罢了，这才稍微好受了一些，她往前走了两步，走到邓小三的身前蹲下身，同情且担忧地看着邓小三，沈倾不知道邓小三是不是已经后悔了，但是看他如此痛苦的模样，心里肯定很不好受吧？
“沈……沈姐姐？”邓小三的眼神突然不那么空洞了，他缓缓抬起头，有些不敢置信地看向沈倾。
沈倾一愣，虽然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但是可以肯定的是，邓小三已经可以看到自己了，而且他竟然叫自己“沈姐姐”？这是否说明他是记得那个与自己相遇的幼年时的梦境的呢？
“沈姐姐，我是不是做错了？”邓小三的眼睛滑下泪水，他觉得好难受，比之前还要难受，他又好害怕，害怕那个好看的姐姐会再也不愿理他。
沈倾微愣，一瞬间，这个将自己努力蜷缩起来的青年，已经和那个在大街上被人欺负之后努力抱住自己的小男孩重合在了一起，他们一样的无助，一样的害怕，一样的充满恐惧，沈倾不禁温和地笑了：“那你现在觉得开心吗？虽然是错的，但这件事毕竟是你想了很久，犹豫了很久才下定决心去做的事，所以在做了这件事后，你觉得开心吗？”
“不，我一点儿都不开心，我竟然……竟然做了这种事，呜呜，姐姐你是不是在怪我？你是不是就不会再理我了？”邓小三拼命地摇头，眼泪止不住地落下来，“我错了，我没有听姐姐的话，我没有快乐地活着，对不起，对不起……”
沈倾叹了口气，伸手帮邓小三抹去不住流出来的泪水：“不，我不会怪你，因为这是你自己的人生，你自己的选择，这世上有很多无奈的事，你无法选择自己的出身，无法选择自己的处境，但至少你可以决定自己的态度与目标，所以我没有资格怪你，因为要承担你的选择所造成后果的人，只有你自己而已，你懂吗？”
邓小三愣住了，在这个瞬间，他似乎突然明白了沈倾的意思，无论是在幼时的梦境，还是在现在，不过邓小三还并不知道这一切都只是梦境，他只是觉得后悔和害怕，为什么他没有早一点明白这一切？
是呀，生活本就是自己，快不快乐没人能替你决定，只可惜自己被仇恨蒙蔽了眼睛，只想着要报复，却没有想过，就算报复了，自己依然摆脱不了痛苦，因为这痛苦有很大一部分是自己加诸在自己身上的。
“小三儿，如果一切可以重新来过，你还会走这样的一条路吗？”见邓小三陷入沉思，沈倾小心翼翼地开了口。
邓小三略带茫然地抬眸看向沈倾，眼泪又落了下来：“可惜已经没有机会了，已经没有了……什么都没有了……”
“如果有呢？如果这些人都还在，他们还是会欺负你，你还是会觉得很委屈，那你还会这么做吗？”沈倾耐心地询问着。
邓小三想了想，终于忍不住用双手盖住了脸：“不，我不想看到他们死……”
“是呀，因为你现在后悔了，所以你不想他们死，但是小三儿，你要想清楚，如果他们还活着，就还是会欺负你，你能保证以后你都不会怨恨他们，不会再做傻事吗？”虽然这么问有些残忍，但是如果不一下子把邓小三敲醒的话，难保他以后不会再做傻事。
邓小三沉默片刻，然后竟然笑了：“谢谢你，我已经知道了。”
“你真的知道了？”沈倾不知道该不该相信。
邓小三仍是笑：“这是我自己的人生，我说知道了便是知道了，难道姐姐都不相信我？”
沈倾也跟着笑了，其实也是了，谁都不知道未来是什么样子的，所以沈倾也没有理由去怀疑邓小三的未来不会幸福，不是吗？
“那好吧，那就做你自己想做的事情吧。”沈倾站起身，然后对着邓小三伸出了手。
邓小三小心翼翼地把手递给沈倾，沈倾却又落寞下来，虽然懂得了某些道理，但是一切终归是迟了，已经不可能再回头了：“谢谢你，虽然已经晚了，不过至少我已经知道了。”
“不会的，一切都还来得及，你看看那些人，他们正在等你一起吃饭呢。”沈倾拍了拍邓小三的肩膀，此时的邓小三已经长得十分高大，沈倾就算想去揉他的脑袋估计也够不着了。
邓小三疑惑地回过头去，然后十分震惊地发现那原本惨不忍睹的院子竟然完全变了个样子，这……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如果想说什么，就大胆地说出来，你和所有人都是一样。”沈倾从邓小三身后推了他一把，把他推进了院子。
邓小三还没来得及回头和沈倾说些什么，就听到屋中传来大喜的声音：“小三儿，你怎么这么磨叽？吃饭了不知道吗？真是不懂规矩！”
这种话邓小三听了很多年，但这是第一次，在听到这话之后，他没有觉得憋屈和怨恨，他甚至突然觉得，这声音仿若天籁一般。
“他不是一直都是这样吗？你还不习惯？平时总是冷着一张脸，对谁都不想搭理似的，跟谁都欠了他什么似的，真是的！”另一人跟着符合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