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行太岳 作者:张银锁-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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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美女为其父亲祝寿。各村大姑娘、小媳妇闻讯后全都吓得四处躲藏起来。
山洞里，从军区回来的梁连长与大陈、天长见了面。
担任联络员的天长把收集到的情况详细地报告了一遍：“梁连长，汉奸焦万财、焦狗子正在发疯地糟践百姓，这帮“短寿”的坏蛋，打着 祝寿的名义把地方上闹得乌七八糟。岭前郭大娘家、土沟宋家的姑娘都被抢走了，小琴的哥哥为保护妹妹，同焦狗子争斗起来被一枪要了命， 乡亲们恨死了焦万财、焦狗子！现在，只要有人挑头，一准能把大家的怒火点起来。”
梁连长听后严肃地说道：“天长同志，你汇报的情况非常重要，看得出来，你已经具有了民族正义感，自觉地把乡亲们的生死当作了自己 的大事，这正是我们共产党、八路军赢得人心的重要途径。我听说几天了，你媳妇还没有找到，放心，咱们大家都会把你找寻的。根据军区的 部署，大冶镇一带即将成为重点抗日游击区，消灭大汉奸焦万财，为南下支队清除绊脚石，将是我们首先要采取的第一步行动。后天是焦府祝 寿的日子，咱们要利用敌人放松警惕的时候实施锄奸行动，来，一块好好商量商量具体的行动方案。”说着，几个人凑到一起低声交谈起来。
日近中午，妙石和达林相跟着来到焦府门前，几个持枪的狗腿子狐假虎威地喝斥着来往行人。一小头目看见他俩走来，大声咋唬道：“站 住，小崽子？”
妙石、达林把手中的毛边纸、篦刀挥了挥说道：“长官，罗管家叫我们来干活，送家什呢。”他俩的父亲一个被焦万财“请”来做写字先 生。一个被“请”进府门张罗寿堂的布置，借此机会，他们准备混进焦府实施侦查。
一阵尘土飞起“吱”一声，两辆三轮摩托车停在大门前。头扣黑色礼帽，身披黑警服的“菜花蛇”带着几个兵士迈步下了车，傲慢地向点 头哈腰的乡丁喝斥道“快点，把车上的日本寿礼给我送到老爷屋里去，小心，碰坏了要你的脑袋！”转身在兵士的簇拥下直奔院内。
焦家前后五进大院，高高的庭台、低低的水榭、曲折的廊房，几十间房屋前后围绕，两侧一溜偏院、窑洞，专供其家丁、佣人住宿、收藏 粮食物品。大院依据地形相互连接逐级递高，以长长的甬道相连，形成前后贯通又可独立封闭的高墙深宅，坚固异常。据说当年红枪会闹腾劫 富济贫时，焦家家丁凭借大院有利地形，硬是挡住了会匪的攻打行动。
焦家的发福起源于其在县衙里掌管文案的师爷。获泽县城怪事多，居然有两个县长常驻此地，一个属蒋系委任的人称西府的县长马博民、 一个属阎系委派的人称东府的县长谢之从。两个县官为了各自的利益水火不容、争斗不止。焦师爷虽说仅是个小小的师爷，却成为双方争抢的 红人，结果，反倒让他这个地方派坐稳了位置。这焦师爷表面上应酬双方，暗地里却借机大肆搜刮珍宝钱财，其中一对青花镶龙瓷瓶更被视为 无价之宝，深藏宅中。
瓷瓶——通体蓝汪汪的足有二尺多高，圆鼓鼓的瓶体上雕刻着一条栩栩如生的锦龙，那眼，那龙须，那鳞片跟活的一样，更叫绝的是瓶内 如果注上清水，轻轻摸摸昂扬的龙头，还会发出龙吟之声。提起这对瓷瓶，焦家说是祖上立下功劳皇上恩赐的宝物。但有知情人透露：瓷瓶是 获泽裕口瓷窑杜窑主早年在景德镇学艺十年，仿照清朝上贡瓷器做出的珍品。杜窑主原准备献给当时如龙兴起威震四方的红军队伍，后因时局 动乱无缘与长征的红军相见，才小心地带回了获泽老家。谁知，歹毒的焦师爷探知后，竟然给杜窑主扣了个窝藏国家贡品、通共通匪的罪名下 大狱要了性命，乘机把这对瓷瓶据为己有。
那焦师爷眼见锦龙瓷瓶到手兴奋异常，天天抚摸个不停，哪知一场怪病紧紧地缠住了他，先是手烂胳膊肿，接着是吃啥吐啥，吃不进不说 ，肚子反倒胀得通明发亮，就像那鼓鼓的瓶体一样，越来越硬、越来越亮，不过月余时间，呜乎哀哉！贪心者遭到了老天的报应。
焦万财接手家业后，多了个心思，想这瓷瓶不认新主准有讲究，不惜代价请来五台山高人为瓷瓶开光做法。高人里里外外巡视一圈，言道 ：“瓷瓶乃龙脉魂依之处，焦府家运缺水，离水怎能滋养，只有采纳天水方能显灵。”焦家按照高人法事要求，挑选九名九岁少女采集无根天 水——露珠，为龙瓶沐浴整整九日，又定制了九尺红绸龙鳞衣，请坐在红枣木基台上，烧香供奉整整九日，如此折腾一番总算平静了两年。
此时，中院上首的宅室正燃起三柱高香，留着三撮胡须的焦万财虾腰小心翼翼地为那龙瓶披上红鳞衣。家有锦龙、飞黄腾达，更何况这是 一对天水滋养的神龙、、世间少有的镇宅宝物，焦家父子能够先后成为阎锡山、日本人的红人，福气自然都是龙瓶带来的。他不像死去的焦师 爷那样天天去摸那龙瓶，相反，对这宝贝龙瓶是十分敬畏，他自己轻易不触碰宝物，焦侯、焦寿能看不能摸，女人们连看都不让看。遇有大事 ，喜事，焦万财才会亲自把龙瓶请上香台施礼拜叩！
罗管家高喊一声：“大少爷回来了”抬手把那门帘打起，“菜花蛇”脖子一探进了屋内，不哼不哈不言语地盘腿坐到太师椅上。
焦万财知道这小子秉性阴险，哼了一声才开口问道：“瞧你那样子，谁又欠你三百吊钱了，大太君能来吗？”
“菜花蛇”瞪起那对小眼睛，翻了翻舌头：“你又摆弄这对宝贝，小心被人抢了去！”他几次张口要把这龙瓶带到城里去，可老虾米就是 不答应，此时，目睹宝物，不由地吐出了气话。
“谁敢，谁敢抢这龙瓶！这龙瓶从乾隆帝到如今，生根在咱焦家，是咱的命根子。有这龙运长伴，你们不都步步高升啦。我问你话呢，大 太君到底啥时候到，你就是有屁也放一个呀！”老虾米心想：这小子急得想把宝物据为己有，等着吧，除非我闭了眼睛蹬了腿，不然，那轮着 你当家放话。
“大太君军务繁忙，不能来。一会，我得去趟石柱峰，还得请麻太君来家壮声势。它妈的没法子，谁让人家是太君。”焦侯气妥地说道。
“唉！伴君如伴虎，伴鬼像送命。不管咋说，吃饭还靠皇军呐，没有法子呀。”焦万财也叹气地说道。
“皇军好哄骗，八路军可不好惹，咱这府门口得看紧点，不要引来了八路军。”
“哪有，一路都没有，别在那里瞎哼哼。”
“我听说大凹村来过？小心穷光蛋闹事，那可是八路军依靠的对象。”
“笑话，大凹村连个鸟毛都没有了，那还有八路。有，那还不是咱说的。再说，从古至今，你啥时候见过穷人翻过身！”
“你可别说，八路军和穷人穿的可是一条裤，不定那天就冒出来了。”“菜花蛇”言语着起身出门，带着兵士上了车，一阵轰鸣直奔石柱 峰而去。
车到山头，前面响起几声枪声，菜花蛇大惊，慌忙下车爬在地上，几个士兵紧张地支起枪来。只见山前小路有人飞奔而来，后面紧跟着一 帮乡丁一边朝天打着枪，一边喊叫着追赶过来。“菜花蛇”这才松了口气，等那人一露面，指挥士兵一拥而上没费多大劲就按倒在地，抹掉头 上裹的白毛巾一看原来是个女人，身着不太合体的男装，气吁吁的脸上透出了粉红的晕色，一双眼睛分外动人。此时，那伙乡丁一个个汗淋淋 追到了跟前，后面正是呼哧呼哧直喘气的焦狗子。
“是大哥呀，要不是你，这女人就跑掉了”焦狗子喘口气，嘴一咧打起了招呼。
“菜花蛇”色迷迷地眊眊眼前的女人问道：“二弟呀，这美人是谁呀？”
“嘻嘻，她叫岳玫，我和你讲过的，五岳庙会上的玉女嘛，我盯好的媳妇。它妈的，上次大意失手，让它妈石义村的天长给抢跑了。这几 天我正满世界找她，嘻嘻，今天总算落入我手心了。”
“菜花蛇”听焦狗子这么一讲，这才想起不争气的兄弟在五岳庙被人打趴下的事，兄弟为这事还到城里找过他，只因当时日本人有大行动 ，顾不上这码事，没有来得及给兄弟出气。
“兄弟，你媳妇、媳妇的叫个不停，啥时候拜的花堂，进的洞房啊！
“大哥，那还用说，只要是我看准的女人，那就是我的媳妇，进洞房，好办！今天就做了她！”焦狗子狂妄地说道。
“哎，急也不是这一会。兄弟，艳福不浅嘛，这山里也出美人啊，长得眼是眼、嘴是嘴的，瞧那脸蛋水灵灵光鲜闪亮，这要进了“天堂” 准是个头牌美女。不过，话说回来，玉女是我亲手抓住，你可没把她按倒呀！”不安好心的“菜花蛇”咧咧道。
“大哥，这乡下女人你也要插一腿啊！”焦狗子抬头一看，“菜花蛇”瞪起了小眼睛，知道惹不起，不甘心地说道：“你要真喜欢，不嫌 土气，我就先给你关到那厢房去。”
“哎，二弟，你看看，又生气啦！逗你玩玩嘛，你的人，我怎能先用呐，这肉都到了你的碗里了，我还能生抢硬掏。这样吧，你先带回去 ，等会，我从石柱峰回来就给你送到城里去，免得又跑掉了。不过，你小子要嘎地旮旯地把天长找着，把他抓起来才对，一来你除掉了对手， 不然，为这女人，他会找你算账的。二来，天苍太君正在到处找他，你一旦办成这事，少不了会得到一大笔赏钱，对吧。人交给你了，给我看 紧了”
“菜花蛇”虚情假意把人交给焦狗子，临上车时，拧了一下岳玫的脸蛋嬉笑地说：“小美人，先委屈等着，等我回来给你吃热热的“红罗 卜。”
岳玫一听此话气得脸庞涨红，呸了一声，骂道：“你吃屎（死）去吧！”
进了府门，焦侯身心俱疲先找地方提神去了。岳玫被几个乡丁吆喝着推往焦家后院，来至二进大院恰好与准备离去的妙石、达林碰了个照 面，妙石和达林顿时惊得睁大了眼睛，眼瞅着岳玫忽闪着眼睛被推往后院。
第十章 螳螂挡道自取灭亡
岳玫怎么让焦狗子给盯上了呢？
原来，岳玫天天在山头上眺望天长回来，从太阳升到太阳落山天天落空。你还别说，天天在山头上，还无意中躲过了焦狗子的多次搜捕。 岳玫生性好动，那天，悄悄找出一身男式对襟衣裤，女扮男装头裹白毛巾，打扮一番悄悄离开村子出门寻夫去了。她本想去往县城，半路碰上 鬼子的扫荡，吓得躲在深山里，结果，还迷了路。转了几天，又转回了大冶乡，谁知，冤家路窄遇到了死对头焦狗子。岳玫急切之中跳下土坎 撒腿跑，眼看要甩掉追兵了，却让“菜花蛇”焦侯当头截住羞辱一番，气得她脸都涨红了。此时，只盼着妙石、达林赶紧把自己救出去。
焦狗子抽了几口烟土来了精神，兴冲冲地来到后院。院内的北厢房已关了三个姑娘，岳玫被单独关进了南厢房，焦狗子挥手让放哨的打开 门锁，抬脚迈进屋里像观赏猎物一样，瞪起那双贼眼，围着岳玫转悠，嘴里流出了哈拉子，阴阳怪气地嚣叫起来：“哈哈，到底没有跑出我的 手心！你别使性子，到了焦府，我让你看看我的真功夫。”
岳玫不发一言的紧靠着墙边的大柜，冷冷地看着焦狗子的脚在那来回移动，心想：他要敢扑上来，只有和他拼了！
焦狗子名义上为祝寿选美女，其实是想借此机会给自己选几个美人，抢回来的三个姑娘，他看看还不如意，心想着只有找到岳玫才能称心 如意，如今，岳玫就在自己的眼前，就在他伸手可触的地方，他邪火攻心急切地想揽怀入抱，品尝那鲜嫩的红唇，可他也知道岳玫的刚烈，五 岳庙里的那一巴掌至今仍在隐隐作痛。
他又捏住了嗓子言道“小妹妹，你别害怕，谁都知道你当过五岳庙的玉女，模样俊，身段好。冒夜（明天），我焦家老爷要过寿，你亮开 嗓门给唱几段戏，再好好伺候伺候我，完事以后，我八抬大轿送你进城享受荣华富贵去，好不好。不过在这里，你得听我的，不然，出了啥麻 烦，可就没人管你了。”
岳玫心里一颤、哼了一声，骂道：“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恶人堆里出不了善人，焦狗子，你就别在这假惺惺的！”
“嗯，玉女，你脾气还真不小，是不是那个想造反的天长教的，我大哥可说了，他可是皇军到处捉拿的要犯，命都快保不住了。”
“啥，天长成了要犯了，他犯啥事啦？”
“玉女，你知道啥啊！那个天长成了太君的干兄弟了，天天吃香的，喝辣的，还把日本女人都抱上啦！你就别想他了，想也是白想喽。”
岳玫抬头不相信地看着焦狗子：“别胡说，你嘴里吐不出啥好东西来，刚才还说是日本人的要犯，一眨眼又享上福了，别来骗我！”
焦狗子洋洋得意起来：“你爱信不信，我可跟你把话说在前头，天长享福不假，可他不识抬举、跑了！这会，日本人正在到处抓他呢，保 不住把他全家人都杀光！大凹村的事你知道吧，那就是不听日本人，自己找死的下场。识相点，趁早嫁给我，平安不说，你也能享上荣华富贵 呢！”
“少给我在这里放屁，就你焦家那德性，遭千人骂、万人啐的汉奸，死了都没人给收尸！”岳玫毫不退让，痛斥起来。
焦狗子一看岳玫横眉瞪眼，性情刚烈，近身不得。想了想，不如晚上先给她喝点，手脚上套来它个霸王硬上弓，好好收拾一通。临离去， 他向看护的乡丁命令道：“拿点好饭菜来，好好待承着。”
太阳压山，焦府各处掌上了祝寿的灯笼。焦万财弯着腰一脚高来一脚低，带着几个下人到处巡查，来到后院，听见有女人哭泣大发脾气道 ：“是谁在哭呐？”
手下赶紧答道：“老爷，是少爷找来的姑娘在厢房哭呢。”
“去，看看谁在哭，给我带到寿堂侍侯暖脚去，不然，把她剁了喂狗！明天也不用她们给我提寿灯了”这老虾米嘴还挺狠。下人把话一传 ，果然，那哭声压了下去。
“玉女在哪里呀？”老虾米惦记上了刚抓入府门的岳玫。
“老爷，在南厢房里呐。”随从连忙打开了房门。
手下把灯笼高高举起，照亮了坐在墙角土炕边的岳玫，一旁的饭菜一点没动。灯光映照下的玉女，脸庞就像蒙上了一层红红的纱巾，显得 娇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