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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部分

重生大周女皇-第53部分

小说: 重生大周女皇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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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何姑姑越说越伤心,忍不住失声痛哭起来。

    正在这时候,一个深沉的声音从她身后传来,“你到底是什么人?”

    何姑姑心中一惊,连忙抹掉眼泪,猛然回过头去。泪眼朦胧中,站在她身后的那个身形高大、面容俊朗的青年男子,让她心中顿时深深一阵悸动,刹那间有种恍然回到二十年前的错觉,但是随着心中的震动几乎同时袭来的,却是一阵锥心蚀骨的心痛。

    她失神片刻才如梦方醒地转过身来,跪地拜道:“奴婢失礼。奴婢见过太师……”

    此刻也来到落梅亭中的人正是贺兰楚。刚才何姑姑的独白,让他的心情翻涌激荡,疑幻疑真。他上前两步,凝重地问道:“你到底是什么人?原来是哪里人氏?叫什么名字?”

    何姑姑结舌片刻,才慌张道:“奴婢……奴婢什么都不记得了……”一边说一边慌忙站起身来,踉踉跄跄地地就往外逃去。

    贺兰楚转身追去,急切问道:“你是不是叫何素姬?你的夫君是贺兰崇,他的衣冠也埋在这落梅亭中!”

    何姑姑听见这话,顿时凝滞在了当场,双腿一软,跪倒在地放声痛哭起来。

    贺兰楚大步来到何姑姑的面前,弯下腰来,扶着她的双肩,神色怆然道:“母亲,是不是你?是不是你?”

    何姑姑抬起头来看着贺兰楚,双眼中明明是看不够的依恋,她却忽然狠狠一咬嘴唇,一边挣扎着起来,一边极力摇头道:“不是!不是!你没有这样的母亲!你没有这样的母亲!”

    贺兰楚这时候已经忍不住喉咙哽咽,双眼湿润。

    在这与母亲失散的将近二十年的时间里,他一直深信母亲还活在世上,还跟他一样时刻盼望着母子重逢。他也无数次幻想过终有一日,他跟母亲再次相见的情形,那种狂喜与悲痛交叠而来的冲击,常常让年少时的他在梦中流下热泪。他也不止一次幻想过母亲如今已经两鬓斑白、满面皱纹、步履举止也或许略有龙钟老态的样子,他知道如果他真的有幸能见到那一幕,他一定会爱惜地抚摸着她霜花侵染的发髻,细数着她岁月在她美丽的脸庞上写下的痕迹,即便为了强忍泪水而什么说不出来,他也已经能够在那一刻重新拥有过去的岁月里失去了的亲情与幸福。

    时间一点一点地流逝,找到母亲的希望随着光阴的流逝而日渐渺茫,但是他却从来没有放弃过每年到派人到当年裕谷军营所在地的附近探访寻找,也一直没有放弃过要与母亲团聚的信念。

    眼前这个妇人,斑驳的鬓发、愁苦的神态、半遮着的沧桑面容,都不是他已经模糊的印象中所有的,但是这依稀与回忆中一样姣好的身段、对父亲情深款款的独白和初次见面时她表现出来的激动与矛盾,分明就是他的那个与他失散将近二十年的母亲所应该有的。

    她越是以这样仓皇失措的样子来否认自己的身份,就越是能让贺兰楚坚信,他二十年来魂牵梦萦的那个人就在眼前。

    “母亲!”贺兰楚跪在地上,泪水已经止不住从眼眶溢出,“孩儿苦苦找寻母亲二十年,母亲难道就这么狠心将孩儿当作路人,拒不相认吗?”

    这句话好像刺痛了何姑姑的心,她跪跌在地上,表情悲痛,用朦胧的泪眼看着贺兰楚,慢慢伸出一只颤巍巍的手,落在他的脸颊上,艰难道:“楚儿……我的好孩儿……”

    贺兰楚紧紧搂住何姑姑,仿佛回到年少时思念母亲的梦中,既悲且喜,又难以置信,复杂的心情无法用任何言语表述,“母亲……真的是你。孩儿终于等到你回来了……”

    “楚儿,母亲对不起你……”何姑姑也紧紧地抱住贺兰楚,好像即便他再高大健壮,对于她来说,也永远只是那个尚在襁褓中,时刻需要人翼蔽在身后或者紧搂在怀中好好呵护的婴孩,“母亲滞留在突厥人的领地将近二十年,就这么将你独自留在这里,孤独地生活、孤独地长大,一刻也得不到父母的庇护……母亲对不起你……”

    “母亲,孩儿不怪你,孩儿一点也不怪你。”贺兰楚舒缓了一下哽咽的喉咙才能继续道:“孩儿深知突厥人的凶残歹毒,以母亲这样一个手无寸铁的弱女子,能够保全自己,至今日跋涉重山回到这里与孩儿相聚,已经并非一般人所能做得到,已经是对孩儿最大的恩赐。楚儿只恨自己不知道母亲原来身在大漠,没能早日将突厥荡平,亲自用车马将母亲接回洛阳。”

    “楚儿,我的好孩儿,你如今已经是国家的中流砥柱、位高权重;”何姑姑边哭边道:“不与你相认并不是因为母亲狠心,而是实在不想别人知道你有这样一个曾经为突厥人为奴为婢的母亲……母亲不想因为自己而使你蒙羞……母亲知道你如今过得好,就已经别无他求,心满意足了……”

    贺兰楚斩钉截铁道:“母亲委曲求全,只为与孩儿相见,这并非什么为人所不齿的事!母亲,请随孩儿回府,让孩儿今后能好好一尽孝道。”

    “不,”何姑姑连连摇头道:“母亲留在陛下身边就可以了,只要时时能与楚儿相见就好。人言可畏,母亲真的不希望因为自己的出现而打乱了你的生活,阻了你的前程,毁了你的名声。”

    “母亲,如果孩儿连对至亲的孝道也不能尽,有母亲在堂却不能赡养,那孩儿即便荡平四海、坐拥天下,又有何意义?”

    贺兰楚的坚决终于让何姑姑再没有话可以争辩。她苦笑着点点头,靠在贺兰楚的怀中呜咽了起来。

    “母亲,”贺兰楚小心道:“母亲可否摘下面纱,让孩儿好好看看母亲的面容。”

    *

    *

 第一百零四章 此女有毒

    *

    岁月流逝、遗痕斑驳,母亲的面容在贺兰楚的印象中已经日渐模糊,过往相处的点滴也日渐缺失,只剩下一个窈窕姣好的身影和一声温柔慈爱的呼唤深深刻在他的记忆中。如今,母亲就在眼前,那二十年的记忆的断层,马上就可以因为这张面纱的揭开而得到补充,就算她的面孔就像她自己所说的那样丑陋得不能示人,对于他来说,也一定是最值得他期待和最让他百看不厌的面容。

    何姑姑一顿后,沉重地点点头,慢慢伸手解下缠在鬓发上的纱巾……随着整张脸呈现在贺兰楚的面前,她脸上那道从颧骨斜着延伸到下巴的疤痕,就像一柄利刃,刹那间刺痛着贺兰楚的心。

    虽然知道那已经是道陈年的伤口,但是对于贺兰楚来说,却像是新鲜扎在他身上的一样,让他还能够感觉到切肤的疼痛。

    他伸手痛惜地捧住母亲的脸庞,“母亲,告诉孩儿,这是何人所为。孩儿一定替母亲报仇雪恨。”

    何姑姑神情悲怆地摇摇头,好像对于她来说,那伤口也是新鲜的,又或者她有比这表面上更深的伤口留在心里,时时让她感到疼痛。

    “楚儿,这道疤,是母亲自己用匕首割的。”何姑姑苦涩地道:“母亲当年,为了保持清白之身,免遭贼人侮辱,以亲手割破自己的脸明志,所以留下了这道见不得人的疤痕。母亲多年来,都是只有以纱巾裹面,才敢在外示人。”

    “母亲受苦了……”贺兰楚为母亲的贞烈而震撼的同时。又感到一阵无法言表的心酸。

    二十年前的玉玲关之战,周凉双方本来势均力敌,却因为当时与凉国结盟的突厥军队的加入,使得战局扭转。攻打玉玲关的大周士兵虽然只有三千人。但是全部都是精锐部队,他们受到重创以后,凉国与突厥的联军便一马平川。直捣大周的裕谷大营。那一役,大周军队伤亡惨重,多个关隘接连失守。贺兰楚的母亲何素姬正是那时候在乱军中失散的。而母亲失踪后的几天,贺兰楚的父亲也被流矢所伤,最后不治。这就是贺兰楚一直深恨突厥人的原因。

    但是如今,他跟多年不见的母亲重逢,心中所想的最重要的已经不是仇恨。而是要将这失去的二十年里应该对母亲付出的保护和孝心补回来,不再让她受到一丝的苦楚,不再让她受到任何人的伤害。

    “母亲,我们进宫去,孩儿要请陛下为母亲正名。”

    *

    “你们大周人真是奇怪。”走在林荫小路上的阿史那无期,一边左顾右盼一边道:“你们居然将食物养在这么一个山清水秀的地方。”

    从这条林荫小路上放眼看去,周围都是生长繁茂的花草树木,远处还有一泓湖水,衬托着湖边的水榭和远处的小山,让人有说不出的惬意和恬适。即便是向来只欣赏草原上豪壮的美景的阿史那无期也开始忍不住对这样的符合汉人审美旨趣的风景起了赞美之情。草木之间、山石旁边,还常常有羚羊、麋鹿、仙鹤等等的动物出没,而且这些动物并不怎么害怕人,有时还会信步走到你的面前。好像你在观赏它们的同时,它们也在观赏你。只不过千篇一律的人类对于它们来说一定不太有趣罢了。

    “殿下,它们不是食物……”旁边的绯羽有点紧张地澄清道。他总觉得要是现在就有副弓箭在手的话,阿史那无期一定会拈弓搭箭,打下个一两只来。

    “不是食物是什么?”阿史那无期回过头来看着绯羽,居然露出一丝虚心求教的表情。“即便你们大周人有体型轻小的,也总不能骑着羚羊和麋鹿出行吧?”

    “不,它们也不是坐骑……”绯羽又澄清道。但是至于是什么,他又总觉得很难对这个突厥人说得清楚。他知道在宫中豢养珍禽异兽只是为了观赏、愉悦皇帝和后*宫嫔妃的耳目,但是对于他来说,好像又不是那样。

    在中间听着两人对话的左瑛不由失笑。

    她微笑道:“皇夫,这个‘山海苑’是我们大周皇宫专门豢养珍奇动物的地方。我们大周人生活在城市里,难得跟原野亲近,不像你们生活在草原,能够天天和不同的动物打交道,了解它们的生活和习性。我们之所以将这些动物养在这里,是要让住在深宫中的人也知道,我们生活的这个世界,不仅仅只有我们人类,还有许多其他的动物跟我们分享。它们美丽、它们灵慧,它们跟人类的孩童一样天真单纯,但是也跟人类的孩童一样弱小而需要我们了解和保护,这提醒着我们,上至为君者,下至黎民百姓,无论作出什么决定来都不一定是只关乎自己,还要多考虑到跟我们共同分享这个世界的它们。”

    左瑛这番带着现代人对人与自然理解的穿越式的见解,将绯羽想说又不知道怎么表达的想法完全抒发了出来,让他的双眸中顿时满含着感激。

    阿史那无期看着那些在远远近近散着步的走兽和在低空盘旋着的飞禽,露出一个阳光的笑脸,“你说得不对,它们比我们生活得好多了。它们可以随意地在草原上奔跑,可以自由自在地在天空上飞翔,真是令人羡慕,哪需要我们多管闲事。我们这些人,也只是食不果腹、衣不蔽体,才找它们借点肉和皮毛来用用。”

    左瑛想想,也是,在古代的时候,尤其是在游牧民族的文化中,的确是这样的。人类的活动根本到不了破坏生态的程度,人类充其量只是没有进入食物链中的猎食者罢了。

    “你从小生活在这不见天日又大得要死的迷宫里,一定连这些动物叫什么都说不出来。”阿史那无期回头得意地一笑,伸手一把抓住左瑛的小手就往草地上走去,“让我带你去认认。”

    左瑛心想,这你说对了,我上辈子生活的那个“迷宫”更加“大的要死”、更加“不见天日”;可是,我还是看过《动物世界》和《discovery》的……不过她连申辩的机会都没有已经被拉着走出了几十米远。

    阿史那无期只是一时兴起,循着跟兄弟姐妹相处的习惯,带着“见多识广”的优越感,拉着这个“没见过世面”的小丫头往外走,可是他意外地感觉到,握在他手中的这只小手出奇的柔滑细嫩,尽管在这样的大热天也居然有些冰凉,却让人有种忍不住很想用自己手心里的温度去温暖它的感觉。

    这种从来没有过的怪异感觉,不知怎么地就让他的脑海里忽然闪现出婚礼的那天晚上,他将这小丫头的衣服撕破的刹那所看见的惊艳一幕——那呈现在红玛瑙一样的床褥上的细腻娇嫩的肌肤,就跟和田白玉一样柔润凝白,至今想想仍然禁不住有种心跳加速、喉干舌燥的感觉。

    “殿下!小心——”绯羽赶紧追了上来。看着他用这么鲁莽的动作去抓女皇纤柔的小手,绯羽禁不住心里隐隐一疼。即便这个将女皇 “拐走”的人是皇夫,他也禁不住有立刻营救的冲动。

    “你那么紧张干吗,你们的女皇又不是纸扎的!”——不光不是纸扎的,还诡计多端,还带刺、有毒呢!不知道是因为绯羽的抗议,还是担心刚才那股怪异的感觉继续袭上心头,阿史那无期松开了左瑛的手。

    这时候,五六只成群的羚羊正朝他们这边走来,经过他们身边的时候,居然径直朝绯羽走了过去,在他的身边流连、低声鸣叫着。它们身上那介乎于橘黄和土黄之间的鲜亮颜色、美丽深黑闪动着灵光的大眼睛、不时向四面八方转动着或者轻轻抖动一下的圆耳朵,还有头上那优雅弯曲的犄角,在这么近的距离之下逼视,真是美得让人怦然心动。

    “缺血的浑小子,它们跟你认识?”阿史那无期好奇地凑近来。

    绯羽露出温柔的笑容,伸手摸了摸离他最近的一头羚羊的下巴,那羚羊便乖巧地凑得更近,还低头蹭了一下绯羽的肩膀,显得很是亲昵。其他几只羚羊见了,也纷纷围上来,闪烁着圆圆的眼睛、用尖小的蹄子轻轻敲着地面,小鸟依人一般上前邀宠,很是讨人喜欢。

    “陛下,”绯羽的声音里都透着幸福,“这几头就是早些天的时候得了疾疫,差点就要被送出宫去自生自灭的羚羊。多亏得了陛下的赏赐和嘱咐,宫人们才加倍认真地照顾起它们来,它们才得以痊愈,现在健康地生活在这里。”

    “哦?”左瑛听见绯羽这么说,也上前来,试探着伸手去摸一只羚羊的身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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