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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部分

爱与乐的彼岸-第20部分

小说: 爱与乐的彼岸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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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沉闷的敲门声想起,书璐抬头,看到的是易飞。 
“我只是来看看,没想到你真的在。”他笑了笑。 
“哦,我今天还有点事,所以要加班。”她也微笑了一下。 
他缓缓走进来,打量着偌大的办公室:“我没想到,你会做电台DJ。” 
“连我自己也没想到。” 
“我更没想到阿宽也会进电台工作,本来以为他只是弄个校广播台玩玩,结果他这个学物理的家伙真的转行了。” 
书璐不无感慨地说:“这个世界上很多事情都是预料不到的,所以才说‘世事无常’嘛。” 
“是啊,”他顿了顿,“你知道吗,以前我寝室的那个‘小超人’现在真的做了超人。” 
“?” 
“他在美国的游乐场里演话剧,扮演超人。” 
“真的?”书璐瞪大眼睛,努力回想那个人的样子。 
“还有‘阿三’,现在在印度做软件开发,他说觉得自己浑身都是咖喱味。” 
书璐笑了,那些曾经的校园往事像一出戏般又呈现在她面前,每一个人都像是这出戏里的一个角色,没有主角和配角之分。 
“那个时候,我很天真地以为很多事情都不会变,”易飞脸上的线条变得温柔起来,好像在回忆美好的往事,“但最后都变了。” 
他们两人都为他的这句话怔了怔,刚才那一出轻快的校园喜剧嘎然而止,取而代之的是一片黑漆漆的帷幕,他们谁都没有去拉开过的帷幕。 
“……对不起。”长久沉默后,易飞先开了口。 
“……”书璐咬着唇不说话。 
“我并不是存心要说这些,本来我只是想来找你叙叙旧……”他解释说。 
“没事。”书璐勉强笑了笑。 
“……”他也沉默了,脸色黯淡,不再是书璐曾经认识的那个易飞。 
“其实……”书璐鼓起勇气说,“关于你和‘三号床’的事……” 
“?” 
“她已经写信把真相都告诉我了。” 
“……”他错愕地看着她。 
书璐又笑了笑:“错也好,对也好,那都是过去的事情了。我已经不再去想了,我希望你也不要自责。” 
“……” 
“刚分手的时候,我确实很难过,这种情绪也折磨了我很长一段时间。但我现在过的很好,所以我没有责怪你,我也希望你能过的好。” 
“……”他依旧看着她,没有说话。 
“……” 
“谢谢。”过了很久,易飞才轻轻地说。然后,他微笑着道再见,仓促地走了出去。 
书璐有些失神,她并不喜欢他这样一而再、再而三地出现在她的生活中。虽然他看上去并没有恶意,但让她觉得不安。就好像一颗冷却的心又开始燃烧起来…… 
书璐原本想大年夜带家修回家跟爸妈和姐姐姐夫一起吃饭,但妈妈却说:“照理说第一年还是应该在婆家吃饭,要不你们小年夜来吧。” 
可是后来她才知道,原来爸妈大年夜要去参加老年舞会,因此才极力游说两姐妹小年夜回家吃饭。 
另一件让她郁闷的事是,红包从今年开始就没有了。 
“别难过,你像姐姐一样也生个小宝宝,我们会给小宝宝压岁钱的嘛,这样你又有红包收了。”妈妈循循善诱。 
她笑了笑,敷衍过去,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她学会了用无声的微笑来反抗她不愿意做的每件事。 
晚饭的时候,书玲宣布,B超结果显示她怀的是一个男孩。一家人饶有兴致地为这个即将出世的小男孩取名字,书璐高兴地想,这是家里的第一个“小王子”。 
晚上睡觉前,书璐忽然问家修:“你爸妈有没有催我们生小孩?” 
“没有,”他的目光始终在书上,“我能结婚就已经了却了我妈此生最大的心愿,她不敢再向佛祖要求更多了。” 
书璐越来越觉得老男人很有冷幽默的天赋,同他漠然的外表不相衬。 
“怎么了?”他看了她一眼,又把目光移回原处。 
“没什么,我只是怕你爸妈对我们满心期望,如果我们暂时不能满足他们的愿望……至少也要跟他们交代一声吧。”她静静地在腿上抹着绵阳油。不管怎么说,她总是不愿意看到她的亲朋好友因为她而失望,尽管很可能令得她自己很累。 
“你已经有能力养活自己了,你就要学会对自己负责,”老男人看着她说,“很多时候不要再介意别人的看法和期望,你活着不是仅仅是为了他们;同样他们对你的失望和希望对你来说也不是那么重要,如果他们告诉你这很重要,那只能说明他们依赖于别人生活,这是他们的问题,而不是你的。” 
这个晚上,书璐一直在思索家修的这番话,过去从来没有人这样对她说过,以后也未必会有。而他,在爱她的同时也不忘教她成长,教她变得独立、自信。 
“你好像我老爸,”书璐顿了顿又补充说,“不过连我老爸也不会跟我说这些话。” 
“现在你知道我的难得了吧,你以后要加倍报答我。”说完,他笑着抚过她的脸颊。 
大年三十的晚上,到了六点,街上的人就渐渐少了。书璐记得小时候常常一家人围坐在电视机前看春节联欢晚会,姐姐总是模仿那些小品,看的大家乐不可支。后来姐姐去了美国留学,新年的气氛一下子冷清了好多年,等到姐姐带着姐夫回来了,家里又格外热闹起来。她永远不是主角,也没想过要当主角。 
自从书璐和家修结婚以来,每每有裴家的家庭聚会,地点大都定在他们家里。他们是这个家的男主人和女主人,书璐忽然觉得,自己也变成了主角。 
这天晚上阿文特别乖巧,既不跟哥哥抬杠也不跟大人顶嘴,还殷勤地给值完班赶来的家臣拿拖鞋。 
书璐看到家修和雅君微笑地对视了一眼,好像有什么事情心照不宣。 
最初这个家对她来说是陌生的,不过现在,客厅里散落着她钟爱的玩偶,洗手台被她的瓶瓶罐罐占据了一大半,家修还特地为她在书房里添置了一张桌子。她是这个家的一部分,这个家也是她的一部分。 
今天家修好像也特别高兴,他烧了满满一桌子的菜,虽然书璐有点担心等下要洗碗的自己,不过看到大家高兴的脸庞,这些担心一瞬间都烟消云散了。 
家修和家臣两兄弟大约很久没有在一起喝酒的缘故,都嚷嚷着要把家里的酒喝光;书璐和小兄妹讨论着大学生活的种种,他们让她想起了很多快乐的校园生活。这是书璐第一次没有跟父母一起过年,但她并不觉得孤单,因为这是她和家修的家。 
等到家修和家臣真的把家里的酒都喝光了的时候,他们的爸妈和姐姐从美国打了越洋电话来拜年,客厅里的说话声突然间此起彼伏,让书璐想到了春节联欢晚会上那些歌颂边防战士的小品。 
或许家修真的喝醉了,最后阿文是在“大声提醒”的情况下才从他那里“拿”到了红包,书璐好笑地想,也难为她装乖巧装了这么久。 
家臣被两个小孩抬走之后,书璐拿了块热毛巾敷在闭目养神的家修脸上,她转身的时候,忽然被他抓住了手。 
“老婆……”家修的脸上盖着毛巾,看不到表情,“你不要走。” 
书璐有点惊讶,他从来没有叫过她“老婆”。 
“我去把桌子收拾一下,马上就好——”她试图挣开他。 
“——我说了不要走。”他打断她,口齿有点不清。 
书璐怔了怔,他从来没有像现在这么孩子气,这个她一直仰视的男人原来也会撒娇。 
她微笑着,隔着毛巾吻住他。 
“你还记得去年这个时候吗。”大年初一的中午,书璐躺在温暖的被子里问身边的家修。 
“嗯,”他好像知道她在想什么般,“有时候一觉醒来,我也惊讶自己竟然结婚了。” 
“为什么。”她笑着转过头看着他的侧脸。 
“因为……年纪越大,心越冷。” 
“那现在你的心是热的吗?”她吃吃地笑。 
家修转头看着她,握着她的手放在自己胸口:“你来摸摸看。” 
书璐把头靠在家修胸前,看着发黄的天花板,她忽然觉得,自己竟然是这么快乐。 
这是爱吗?是那种书里所说的“天长地久的爱”吗?她还是没有答案。 
她只觉得,结婚的这个赌注,她并没有下错。 
农历初三,家修去上班了,他出门之后书璐也没了睡意,就干脆起床去书房写稿子。 
家修给她新买的这张桌子是深咖啡色的,式样是跟书房家具一样的古典欧式,书璐一开始嫌它老气,后来也慢慢习惯了。她翻箱倒柜找出一包速溶咖啡泡了喝下去,精神好了很多,然后站在家修的书柜前想翻几本书来看看,结果是一无所获,因为他的书除了英文的就是专业书,不符合她的要求。 
书柜里还摆放着家修读书时历年得的奖状和奖杯,从作文大赛、头脑奥林匹克到英语演讲、航天模型大赛,甚至有乒乓球比赛的金牌。书璐不禁想,老男人真是太可怕了,到底有什么是他不会的? 
家修的那张写字台上堆着各式报纸和杂志,压在下面的是那本书璐曾经看到过的涂鸦本子。她饶有兴趣地翻出来看,几十页的白卡本已画了大半。 
她翻到他们在巴厘岛度蜜月时他画的乌布的清晨,天空上飘着七彩斑斓的彩虹;她往后翻,是明亮的黑夜里洒满花瓣的泳池,白色桌布映衬下的酒杯闪着彩色的光;然后是阳光明媚的校园,书璐猜想这是送阿文去学校…… 
他画里的世界,跟幼儿园小朋友眼中的世界一样,是五彩缤纷、绚丽夺目的。只是,画中永远没有人,显得有些空洞。 
书璐忽然想到,老男人就像《小王子》中的飞行员,身处于这个成人的世界,却还悄悄地怀着一颗童心。那么,他是否在追求真理的同时感到孤独呢? 
门铃响起打断了她的思路,她披了件外衣去开门。 
“你好。”田心宜微笑地站在门口。 
书璐惊讶地看着她,愣了好几秒才想到要把她请进门。 
“嗯……家修今天上班去了。”书璐理了理沙发请心宜坐下。 
“没事,他不在你在也是一样的。” 
“哦……”书璐不敢直视心宜,在她面前,她总是显得有点自卑。 
“本来不想回来的,可是正好安排了去泰国参加培训,所以我大年初一回来了,”心宜的微笑总是毫无杂质,“其实也害怕除夕回来却没有人陪我一起过年,所以才拖了一天。” 
书璐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无奈地也以微笑回敬。 
“昨天跟雅君雅文一起吃饭,雅文一直说‘小婶婶’怎样怎样,说得我心里有点吃醋。” 
“啊……”书璐连忙摆摆手,“没有的事,她平时也一直在我们面前说妈妈怎样怎样……” 
心宜笑起来,笑声很有感染力:“你说谎的时候很可爱。” 
“呃……”书璐陪笑的脸霎时僵住了。 
“我是开玩笑的,”心宜忽然说,“听到阿文这么说,我虽然心里有点难过,不过一点也没有怪你的意思,反而我很感谢你。” 
“?” 
“说明你平时很照顾这两个小孩。”心宜的眼神很诚恳。 
“……也没有啦。”书璐被她看得有点不好意思。 
“我知道自己是一个不称职的妈妈,但既然我已经选择了我现在走的这条路,我就已经准备好等我老了的时候,他们不会陪伴在我身边。”她说的时候,样子很和蔼。 
“……” 
“我的选择很自私,但我实在没办法说服自己的内心不作这样的选择。所以,这两个小孩在看到我的时候还肯叫我‘妈妈’,或者我不在的时候偶尔还会想起我,我已经觉得很满足了。” 
“……” 
“我很高兴,现在除了他们的爸爸和叔叔之外,又多了一个人在生活上给他们照顾和关心。我知道,你们为他们做了很多。谢谢。” 
这是书璐第一次为心宜感到心痛。此时在她面前的,不是伟大的医生、不是敢爱敢恨的女人、不是追求真我的妻子,而只是一个怀着愧疚的母亲。或许就像她自己说的,这条路是她自己选的,那么她不得不放弃家庭和孩子,但这并不表明她的放弃是那么轻易、那么毫不留恋的。她的痛苦在别人看来不可理解,但母爱是永远不会改变。 
书璐本想问心宜关于雅君的事,但她终究还是打消了念头。因为她忽然明白,雅君是不是领养的在心宜心里根本不是一个问题,这丝毫不会阻碍她对他的母爱,雅君永远会是母亲心里的“小王子”。 
送走了心宜,书璐心里对母亲和母爱忽然充满了敬意。雅君和雅文或许不会知道,他们的妈妈虽然每次都对他们笑脸相迎,告诉他们一定要快乐地生活,但分离的时候比他们更不舍、更难过。 
晚上,书璐去银行等家修下班,他们去了以前常去的图书馆边上的面馆。里面照样是热热闹闹,谈话声此起彼伏。 
“今天你一个人在家做了些什么。”家修取下眼镜,放到盒子里,他只有在工作的时候才会戴上这副度数极浅的眼镜。 
“嗯……”书璐作沉思状,“做了很多事情,你猜也猜不到。” 
家修看看她,说:“无非就是吃吃喝喝,去书房翻翻我的东西,无聊了就写一会儿稿。” 
书璐不服气:“还有一件事情你没猜中。” 
“哦?是什么。”老男人饶有兴味地看着她。 
“你猜呢。” 
“我猜不到。”他很直接,不喜欢别人卖关子。 
“……心宜来了。” 
家修好像并不吃惊,只轻描淡写地说:“我听家臣说过,她回来过年。” 
“她是来感谢我的。”书璐想起心宜,忽然觉得自己并不那么值得她感谢。 
“哦?”他不置可否地回答着,好像也在思考什么。 
“她说很谢谢我们对雅君和雅文的照顾。” 
“……” 
“可是……我觉得我并没有做什么。”书璐闷闷地说。应该说,任何周围的人都不能为这两个小兄妹做什么,是因为他们自己的坚强,才能忘记痛苦,快乐地生活。 
“你做了很多,”家修温柔地看着她,“你没有因为他们不完整的家庭而对他们另眼相看,这就是他们最想要的。” 
“我……”书璐怔怔地说不出话来。 
“你没有因此可怜他们,也没有因此歧视他们,你只是单纯地用帮助别人的心去和他们交流,我想这就是我们这些旁人能为他们做的最好的事。” 
书璐笑了,原来她做的那些在她看来是理所当然的事,在家修眼里却是这么伟大。 
而事实上,家修在她看来也很伟大。在她失落的时候鼓励她,在她骄傲的时候提醒她,他让她看清了很多事,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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