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荡漾 下部-第2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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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旗头配上淡红玛瑙攒珍珠花簪，丽娘没有把我后面的头发梳成燕尾状，而是编成两个辫子再用串有各色小珠子的银线缠绕好。白色掐腰缎袍，银白短坎的襟口绣着几朵春海棠，对应着，淡红绣花鞋尖上也绣了粉白海棠花。很久没穿满人女装了，我看看镜子中的自己，比以前清瘦些，感觉还不错。
接过丽娘给我的丝帕塞在腋下，端庄的往五福晋住处走去。
撩帘子进去，看到一个辫子上系有黄穗子的青年，从侧面瞅大概十**岁的样子。肯定是皇子之一了。脚上微顿，犹豫要不要进去。
“是兰萱，来，快进来。”五福晋已经在叫我了，只好继续往里走。
那男子的头扭向我这边，我低着头，“给容姐姐请安，谢谢容姐姐给我做的衣服，兰萱很喜欢。”
“嗯，快别和姐姐客气了。看起来挺合体，以后就着咱们的衣饰吧。”她笑着转头看看旁边的青年，道：这是十六阿哥。十六弟，这是我的妹妹兰萱……”
“五嫂什么时候多了这么个妹妹，听说从南方过来的？”
十六阿哥！那个小可爱。我强压下喜悦；平静的缓缓的抬起头；轻施一礼：“兰萱见过十六阿哥。”五福晋肯定是知道我们之前是相熟的，但我既然以她妹妹的身份住进亲王府，不可能不见他们兄弟。
“家里父母过世，当地没什么亲戚了。就投奔到这里。”
“嗯，起来吧。”十六阿哥的眼神漫不经心的从我面上扫过，忽的顿住。“你姓什么？从哪里投奔过来的？”
我看了看五福晋，她眼神微闪。看样子我是可以自己说明。
“我姓林，从江宁过来。”
“林？江宁？”他盯住我。努力在我脸上寻找着什么。这小子好漂亮，我离开京城的时候也就十四五岁吧。现在已经长成，年轻富有朝气的脸上满是疑惑，还有困惑与惊讶。他的轮廓较深，总之是长得很好看了。看样子挺高的，那个小可爱如今也是翩翩俊儿朗了。十五岁到十八岁，是男孩子变化最大的三年。如果在大街上遇见，还真认不出呢。
“咳，兰萱，先坐下吧。”五福晋打断我们之间含意复杂的对视。
我笑笑，等坐好后，心情一下子好起来。很愉悦的接受十六阿哥盯视。
“十六弟……”首先是五福晋受不了了。
“呃；五嫂……那个……你的表妹和我的一个故人很像。所以……”他有点不好意的低下头。
“是吗？那还真是挺有缘份的。”五福晋笑意盈盈的看我一眼。我低头；这个小十六； 看来他的嫂子们挺喜欢逗他。
“五哥和四哥不知道要谈到何时？五嫂；你可得管饭。”他岔开话头；眼睛依旧时不时的望向我。
“为着皇阿玛的万寿节；这段时日你嫂子我好几天没见到你五哥了……这会也该谈得差不多了。展屏；去书房问问安禄；这再忙也要吃饭哪。”
我起身想告辞；还没开口。五福晋拦道：“咱们去花厅。兰萱，再陪十六阿哥说会儿话，正好我这儿有新到的绿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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绿茶是上好的；喝得满口春意。就是小十六的目光让我别扭。谁也架不住这么看；想着我说些话或许好点。望了望十六阿哥，他马上给我一个笑容。我也微微笑了笑，转过头看看花厅内的布置；思附了下。“容姐姐，咱们亲王府里处处都布置得极好，是您的心思还是五爷的？”
“哪里！王府建造都有严格的规矩，除了花园这部分是我们自己商量的，其他都得按咱大清的规矩建办。”
怪不得，王府很雅致，却少点灵气，唯有花园与花厅感觉不同些。
“比起我府里可好了不知道多少呢。”
“这不是十六弟还小。孩子也少，等再过几年会有分封的。”十六阿哥眼神稍黯。
他都有孩子了！我低头暗叹岁月不饶人。想起他的母亲是汉人抬旗后嫁入皇宫的，母家地位不高，受重视的程度就大大低于那些母族高贵的皇子们。不过，小十六不必急，到了雍正朝，他的地位可就不同了。
想着想着，我朝他微微笑了笑。他探寻的看我，还是先不透露给他我是谁。我扭了头不去理会他，继续对福晋说道：“
“姐姐，这个花厅要想再好些的话，可以把这三面的墙都打掉……”他们两个人纳闷看我。
“用洋人的玻璃代替墙体；再在顶上吊上琉璃花盏。嗯；到了晚上肯定美极了。”那会的玻璃到底到了什么工艺我也不太清楚；先把主意说出来。
五福晋和十六阿哥四面看着。
“用洋人的玻璃？那些透明的能结实吗？还没人用过。不过，你办法听起来还不错。”
“没人用才体现出稀有金贵。找个懂行的计算一下应该可以，实在不成换一面也好。这花厅刚好在王府花园边上；后面没什么看头。其他三面可是各有景致；春夏秋冬都能观景；多好！五爷平时在此会客吗？”
“嗯；经常在此招待客人。”
“这就更对了；会客；用饭都能在这儿；边吃边看；边聊边赏多有意境；心情也会更好。”
“嗯。”
“听起来真是很不错！”五阿哥的声音传进来。我忙站起。抬头一看；跟着五爷进门来的还有雍亲王——四阿哥。
☆、20恒亲王府（三）
两个人表情都很愉快；看来是商议之事有了头绪。我给他们见了礼。五阿哥朝我抬手。
福晋正式介绍了我；然后忙吩咐丫鬟备饭；盛情邀请四阿哥和十六阿哥留下用了饭再走。四阿哥有意无意的看我一眼；点头应允。
十六阿哥很直接的说道：“五嫂，让兰萱姐姐也一同用饭。”福晋眼角带笑，“十六弟；这‘姐姐’认得也忒快了。”
十六阿哥低头不要意思的笑笑。
五福晋好笑的看着他；“都是一家人，当然一起。”
我不太想，因为和四阿哥不熟，一起吃饭多别扭。逐起身道：“容姐姐；兰萱……”
“兰萱；你可别拂了人家十六弟的盛情。他和四哥难得来一趟，就一起用吧。展屏；吩咐人在望荷亭备饭。”
五阿哥不动声色瞟我一眼；眉头微微皱了一下；但迅速展开。
我再想拒绝已经不礼貌了；只好随行。真是不明白五福晋为什么愿意让我和他们接触。
望荷亭是小水榭；王府花园里的水池满是荷花；现下只是绿叶浮萍；微风吹过很是舒爽。五阿哥四阿哥上坐；五福晋挨着五阿哥；我坐在五福晋身旁；边上临着十六阿哥。
那几位说着万寿节的事情，原来临近节日外省的很多老人入京，五阿哥要负责给这些老人做健康检查事宜，以便保证千叟宴上出席的老人个个都是健康无疾。大夫都已经安排好，明日便要开始。
我和十六阿哥坐在一边无事，也不好拿起筷子就吃。正望着池中红鲤鱼发呆，听得十六阿哥问道：“兰姐姐平时可喜欢抚琴？英吉利文应该也会吧？”
他眼里有期盼，我心中微涩，宫中与他合曲的场景闪现在脑海。默了会儿，还是答道：“不大会抚琴。英吉利文也是不会的。”
我看他一眼，他眼里的期盼暗了。唉！小十六，你岁数太小，暂时还不想让你知道太多。等再过些时日，一切安稳了再告诉你，我想只要我坚持不承认，十四他们也不说的话，小十六就会一直糊涂，暂且让他认为眼前的这个我不过是和昭兰长得很像吧。
我故意忽视他眼里的失望，转过头继续看鲤鱼。
“四哥和五爷也动筷子吧。你们不吃，十六弟和兰萱也不好用饭呢。”
听福晋这一说，那两位才端起汤碗喝了一口。
“来，十六弟，兰萱，尝尝这个，是用香椿和玉兰花瓣拌上蛋清微炸的。”我依言夹了一块放到嘴里。还不错，露出一点愉快表情。自从出事渡过恢复期后我再不亏待自己的嘴。因为生活太苦太累太烦，至少要让自己吃舒服了。
五阿哥笑着瞅我一眼，对四阿哥说道：“府上厨房新舔了个南方人，四哥可喜欢南方菜。”
“五弟你还真是很会调剂口味。我对吃不是太讲究，南方菜口味偏淡。咱们满人随便吃点还可以，若是天天吃，恐怕接受不来了。”他笑了笑，从最近的盘子里夹了一箸绿茶春笋，“嗯，用了绿茶配春笋，挺有新意。”
“知道四哥喜欢绿茶，特意吩咐厨子准备的。”
表面上看五阿哥和四阿哥兄弟和睦，且很会讨他四哥喜欢。不知道五阿哥心里是怎么盘算的，对于处理和这位的关系只有两个选择，要不就敬而远之，要不就紧紧跟随取得信任，不然下场会很惨。而胤禟呢！他后来却是和四阿哥对着干，我暗自叹气。
“兰萱，兰萱……”五福晋在叫我。我回了神；朝她笑笑。
“兰萱姑娘为何一直看着我？咱们见过？”四阿哥放下筷子；好整以暇的看着我。不是说雍正帝很严肃不爱说话的吗？怎么问这样直接的问题？
我愣了下；放下筷子回道：“回雍王爷，我……民女曾经认识的一个人和您很像。所以……”瞎说吧；还不算撒谎。
“噢？说来听听。”
什么啊？说来听什么？我有想挠头的冲动。
只好瞎掰打岔：“回雍王爷，也没什么。就是一个姓齐的旧识姐妹，她的爹爹和您的贵容稍有相似之处。因为和那个姐妹关系尚好经常到她家里做客，所以偶尔能见到她的爹爹。说起来还有个笑话……”我看了下五福晋；又留心了五阿哥的表情；见两位都表示继续无妨；斜对面的四阿哥也是略显出有兴趣的样子。
我便继续道：“她的爹爹，我在这儿就称呼他为齐伯，齐伯算上我的好友一共生了四个女儿，四十多岁了，好不容易盼来一个儿子，可能是因为太过高兴，一时不知该给他这宝贝儿子起个什么名字好，就请遍了镇上的秀才文人老师，给孩子起名。结果折腾了几日，还是没选出来。齐婶，就是孩子的娘，急了，劝道：‘咱们也不是什么书香门第，我觉着齐得龙这个名字还好，不然就用这个吧’齐伯捋了捋胡子，斥道：‘妇道人家懂个什么！这个名字文雅但不响亮，我的儿子一定得选个好名字，才能够给我齐家光宗耀祖！’齐婶撇了撇嘴，‘那齐东强够响亮吧！’齐伯又驳道‘不好，齐东强，虽响亮却不文雅。’‘那就叫‘齐得隆咚锵得了！既响亮又文雅！’说完把孩子塞给愣在那儿的齐伯，转身回里屋了。”
“哈哈哈……”十六阿哥首先大笑出声；“这个齐婶，哈哈，真是很有意思；齐得隆咚锵！亏她想得出来。”他边乐边看我；眼里是毫不掩饰的喜欢。我只好自动过滤掉。
四阿哥不好大笑；只闷着笑。五福晋已经扶了旁边丫鬟；笑得用帕子擦眼睛。五阿哥笑看着我；眼里流露出一丝宠溺。我一点儿没乐，正儿八经的坐着喝了口茶，心里想着，没觉得太好笑，不过是为了五阿哥他们家，必须要让未来的雍正帝对五阿哥这边有好感，至少不能讨厌，我随时尽力。喝完茶，斜着抬了下头，正对上四阿哥的眼睛，微波轻卷，笑意闪闪。我稍端了端肩扯了下嘴角，他微微眯了下眼睛，眼角是淡淡笑意。转了视线，对五福晋道：“兰萱姑娘很会讲笑话。”
我暗下撇嘴，这就算会讲？你以后别对五阿哥一家不好就是了。
气氛轻松，十六阿哥来了兴致又说起原来 学习射箭时曾把练习用的无头箭不小心射到哈哈珠子身上，把那个小男孩吓得够呛裤子也湿了。我低头吃饭，不再参与进他们的谈话，三个男人一个女人都有点诧异，但看我吃的香甜也不好问什么。
吃饱喝足，漱了口净好手，我马上起身告退。等几位大的点了头，转身退出，上了回廊，转过一个弯，听道一声轻唤：“昭兰。”我微顿了□子，继续往前走。
“昭兰…… “声音有些犹豫。我往前走了几步；终还是转过身子；朝他笑了笑；十六阿哥见我笑了；本来失望的脸马上转晴；几步跑过来；“昭兰，是你！我。。。。。。我从来不相信你死了……”他伸出手要拉我；我往后闪了闪；打断他的话；“十六阿哥；你从前认识的那个人或许和我很像，但是，那个叫昭兰的女子已经死了，或许他还活在十六阿哥的心里。可是死了就是死了，我不过是长的有点象她罢了，请不要再以为我是她。”没有表情的说着。
抱歉，十六阿哥，你心目中的那个昭兰已经死了。这个认知对你来说或许是最好的，昭兰，不过是你少年时代的朦胧情感，会随着时间的流逝慢慢淡忘。而我，不想再背感情债了。
我看着他，脸上是强撑的冷淡。对方紧紧盯住我的眼睛，想从里面找出什么。我坚持的冷淡最终刺伤了他，“好，我相信你不是她！因为她不会对我这样冷淡！”十六阿哥的脸上是痛和失望。我依然坚持冷淡。他咬了下嘴唇，猛的转身走了。
看着他越走越快的身影终于消失在花园深处，松了脸上的淡然，苦笑了下，慢慢往回走。
回到我住的院子，没看到丽娘迎出来，有点奇怪的推开门，映入眼帘的是满园兰花，高高矮矮，各种颜色，或纤细窈窕，或叶壮花美，淡淡花香扑鼻而来。
“丽娘，丽娘！这是怎么回事？”
“是我吩咐人送过来的。”五阿哥的声音在后面响起。
我忙回身，他已经换了衣服，是家常的淡蓝色便服，想是四阿哥已经走了。看我不说话，他笑道：“怎么？让一院子兰花吓傻了。那是送给你的，在江宁……就是茶楼里你布置的’兰舞’我很喜欢。”
“嗯；谢谢五爷；就是这一院子的兰花得花费不少时间和银子照顾；我……”
“这个你不必担心；我找了很懂兰花的花农照顾。”他边说边往里走；我随在后面。进了屋子；他坐下看着我；接着道：“你才刚说的要把花厅的墙换成玻璃的，这个法子我很想试试，你再和我详细说说。”
“哦，是这样……”把在饭前打断的话题又给他复述了一遍；另外详细说了说我的想法。
“……不过是我看园子里很舒朗雅致才有此想法，可实际操作起来不知道是否可行。让五爷见笑了。”
“三面万一不成的话；可以让工匠试试两面。正好我协理藩院；找洋人购进玻璃该是不成问题。如果实在不能承重；可以做面大的窗户；嗯……想着是很不错的。你确实很有想法。难怪那个茶楼让你布置得既别致又很舒服；确是花了心思。”
我没说话；他停了下，说道：“对不住，因为很喜欢你的心思布置……以后不提了。”我确实不愿意再提江宁；对他点点头；微笑了下；“没什么。五爷，我想给那里的约翰张写封信，毕竟朋友一场……”
“嗯；你写吧。我帮你带给信史；会很快。”
“好；我这就写。”
信写好后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