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喜电子书 > 都市言情电子书 > 神之弃地 >

第22部分

神之弃地-第22部分

小说: 神之弃地 字数: 每页4000字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太阳底下,担心的父亲和沉睡的儿子。
温馨、关爱还有点甜蜜的伤感。
眼珠乱转,精明强悍的邦德很少露出这样柔和的表情。
夏克有点儿难过地想:邦老了……
美国人默默鱼贯而出。夏克比较有良心,扶起来黄敬仪。
黄敬仪觉得很尴尬,黄敬仪觉得很值得。
美国人暂时不会离开,航线还在继续。

次日一早,沉睡醒来的章素节挣扎着坐起来,问:“那个来报信的中国女孩子呢?”羞涩又迫切神色,片刻都不能等待。
邦德才想起来,对了,萧观音呢?
黄敬仪不知道她是不是已经死去,但是他知道她肯定不能再好好地活着了。面对着素节焦急又兴奋的眼睛,他不知道该怎样开口。
于是就沉默,沉默,良久的沉默。
直到年轻人眼睛里的寸寸光芒都黯淡下去。他问:“你把她送回去了是么?”
黄敬仪说:“她自己一定要回去。”
章素节恶狠狠地瞪住他的总经理:“她会死的!!”狂怒地掀起身上的被褥,他扭身下地:“我要去找她!”看那不给后果的飙劲儿,这小伙子分明是个美国人。
邦德和黄敬仪一起死死按住他。
邦德说:“孩子,你还不能下地。”
黄敬仪问:“你去哪里找?找死么?”
谁也拦不住这个秀气虚弱的青年,他暴躁的像头狮子。
那天,夏克开车带章素 
 16、舔犊情深 。。。 
 
 
节去重庆找人,邦德在后座紧紧地扶着他。果然,戏园子里已经撤去了萧观音的一切水牌儿。黄敬仪托人打听:那公馆里也是空的。有人说二小姐陪着蒋夫人去了昆明。
唯独这个萧观音,从此音讯皆无。
仿佛不曾盛开的花朵,在某个黑夜飘落风中,无声无息,微不足道……
 

作者有话要说:牛人文强:只提了一句的一个人物,文强。
太有意思的一个人了,介绍两句:文强(1907—2001),男,号念观,1907年出生于湖南省长沙县。他是文天祥的23世孙(又说为27世孙),父辈曾追随孙中山,文强17岁拜见过中山先生;文强是毛泽东的姑表兄弟,他的姑母文七妹就是毛主席的母亲,他和毛泽覃感情最深,中学毕业后,两人曾乘同一条船去广州报考黄埔军校。

脱离共产党加入国民党,干过特务,干过情报分析,预言了太平洋战争的爆发。
而且年轻时好帅啊。




17

17、绝地导航 。。。 
 
 
邦德在重庆的宅院里开满了花朵。唐妈伺候周到加上没有少爷祸害,不多时日小小院落里便似这般姹紫嫣红开遍。
唐妈有心,挑几盆开的最盛的放到少爷的窗台,想给他病中解闷。谁知道她家少爷压根不领情。他正给困在床铺上动弹不得,郁闷烦躁、辗转不宁。少爷不看花,瞪大了一双眼睛看窗外,一天一天的不出声,饭也不肯好好吃,药也不肯好好换。劝也不听,急了就吼:“让他放开我!邦!你放开我!!!”
吓得唐妈心口怦怦跳。
邦德摔门:“那就不要理他!”强迫自己缓口气,他说:“唐妈,没事!节在和我闹别扭!”
重庆的房子本来狭窄,加上主人怄气,更加让人气闷。唐妈知道些许内情:少爷心上的女孩子杳无音讯,这傻孩子带着满身红伤疯找了两天,虽然坐车,回来时衬衫上也点滴染了血。第三天头儿上,邦德和夏克不由分说把人抗回家来,摁在床上。
唐妈念佛:先生这样狠心,雇了金发碧眼的洋大夫来把少爷生生绑在床上不许动。给他糊了那样多的药,瓶瓶罐罐摆满了床头柜。寻常人搞不清楚怎么侍弄,邦德雇了两个护士倒班护理少爷。护士小姐说:“这些是最好的外伤药,不会有后遗症。留下疤痕的机会也不大。”
唐妈寻思:大小伙子落下疤痕有什么了不起?这简直做女孩儿养。叹口气:也是,少爷生的那样秀气……
她不晓得:飞行员的身体是宝贝,比女孩儿还要讲究。
彼时飞机密闭性不好,对飞行员体魄要求尤其严格,最好没有任何疤痕,否则高空气压不稳,伤疤可能会在失速或者俯冲等等关键的时候寸寸爆裂。
邦德养了素节十五年,纵然种种忽视,也有一点无可指摘:养子从头到脚皮肉光润,没有任何瑕疵。倒是邦德的亲儿子汉克自幼调皮捣蛋,身上深深浅浅伤疤无数。因为汉克不喜欢飞行,邦德对汉克那身皮肉倒不像对素节那样上心。做到这样很难,小男孩都顽劣,难免磕碰。邦德对玛姬千叮万嘱:“素节即使破了小伤口也要看医生!他以后要当飞行员!”
寸寸心血,日子有功。成年之后的素节有敏锐的目光和有力的肌肉。他可以在差劲的能见度里准确地找到跑道,能轻松地掌握复杂而沉重的操纵杆。呼啸着从高空俯冲而下,把汉克折腾到呕吐,素节把着操纵杆大声笑:“爹!好过瘾!”
这孩子拥有完美的飞行体魄。
所以邦德分外不能容忍养子被打得遍体鳞伤!这帮可恶的家伙根本不知道他们做了什么!他们在以古怪的观念毁掉中国最棒的飞行员!!更可恨的是:受伤了这孩子还不肯好好养着,那个美丽的女孩子占满了他全部的心肺。邦德痛心疾首 
 17、绝地导航 。。。 
 
 
地看着儿子换下染血的衬衫长裤。不能再让他胡闹下去糟蹋自己的身子!邦德当机立断:即便捆在床上,也要他完全康复!
医生是邦德的挚友,他说:“这个叫做保护性束缚。当然可以做到。”又犹豫:“一般对精神状态不好的患者才会如此。邦,你确定要绑住他?”邦德重重点头:“确定!”
章素节恼恨地挣:“爹!夏克!放开我!!!”
邦德对素节好声好气:“不是不要你去找人,但是必须把伤养好。”年轻人显然听不进去。邦德非常严肃地问:“你已经丢了女朋友,是否还想没了飞行执照?”
章素节求援地看夏克。
夏克朝他爱莫能助耸耸肩,扭头回机场。
章素节愤愤地别过脸。
邦德少有的耐心终于告罄:“恢复之前你不许下床!”
正是酷暑天气,高温爊热、伤处麻痛、汗出如浆,伤患苦苦的挣扎,手脚腕被细细的纱布磨破皮,然这都比不上心火煎熬。章素节不敢想:那样秀丽的女孩子,如今在哪里?
他怨毒喊叫:“爹!爹!你放开我!!!”
爹带来医生和护士,他们在他身边忙碌。美国医生带雪白手套:尖细针管吐出亮晶晶液体。
章素节摇头哀求:“不,不要……”
弹一弹,淡黄液体注射进他微蓝色的血管,些微刺痛。
护士小姐细致地给他擦汗,温柔的哄诱如同女巫的咒语:“睡吧,睡着了,就不痛……”
药力迅速发作,眼皮越发沉重,身上捆了千斤巨石向睡河深处沉下,砰然着底,淤泥水草将他层层围绕陷住,脱身不得。心头那样不愿睡去,努力睁眼,焦距已经模糊,仿佛从大河之底仰望人世:水波荡漾、倒影波折,声音也变得含混不清。
最后的视野里,邦德在吻自己的额头,忧愁神色,隆隆发声,大概在说:“孩子,好起来……”
河底泥沙翻涌,遮天蔽日的混沌。
梦中有光怪陆离的人和物:漆黑婉转的长发、点翠光华的头面、流云般的雪白水袖、婀娜纤细的身体素立在水中央……天边传来的丝竹雅乐……绮丽柔美的歌喉好似嫦娥下九重……那么美,那么美……水面上、她身边、盛开斗大莲花,芬芳四溢……身随声动,翩翩起舞,娇躯曼转,异样的熟悉。仔细看:一半脸是姆妈、一半脸是观音……
莫名惊怖。
她们两个都在哭泣!
时空错转,不堪回忆。
戏班子里巨大的帷幕低垂,肥胖油腻的手把姆妈摁在那里,陌生男子在撕咬蹂躏她的身体,阳光透过帘幕的缝隙照进来,斑驳光线、扭曲身影。被扳过头,姆妈脸上全是泪。外面声声惨叫,他们说:要打断阿爹的腿;雪白精致的洋楼露台,不辨男女的鬼蜮身影扑在观音身上,当着那 
 17、绝地导航 。。。 
 
 
样多的人,轰然叫好声中,粗暴扯开她的裙子,揉搓摆弄、欺凌侮辱。她那样痛苦羞耻,但是不能呻吟喊叫,只好咬破自己的嘴唇,流出鲜红的血滴。
腥臭污浊的水面,朵朵血色的莲花!
士绅君子、仁义道德,说出淤泥而不染!说濯清涟而不妖!说戏子肮脏又下贱!
有没有人听见,那一声声凄惨的哭泣?
章素节拼死地挣扎:“放开我!放开她!”
皮鞭落肉,清脆声响。拳脚鞋子,踢打过来。翻滚闪避也不能躲开。皮开肉绽的折磨,他们边打边笑:他是傻瓜!
他就是!粉身碎骨也救不得她们于水深火热!
伤处火烧火燎的疼痛,被骄阳炙烤的洋灰地面灼烫身体。
此处是否地狱?处处猛火烧灼?
抓住十字架,素节绝望地呻吟流泪。
为什么我拼命仰望苍天,却从看不见至善的神明??!!

邦德发现养子在梦魇中挣命一般辗转,却毫无办法。他拧了热毛巾,想擦去儿子满头大汗,走进了才看明白:额头上是布满了淋漓冷汗,但断脸横颐,无疑都是热泪。素节长长的睫毛浓黑水透,泪水濡湿了他整个脸颊;象牙白的脸上满是痛苦狰狞神色。
有一瞬间,邦德很想松开素节身上的束缚,放他自由。事到临头却住了手,邦德觉得素节乌黑的眼珠极像自己年轻时捕获的北美野生鹭鸟,漆黑大眼乖驯又宁静。但是只要放开捆绑的绳子,它就会展开巨翅、一飞冲天,再不回来。
二十岁的玛姬说:“这不奇怪,天上有那样多的鹭鸟在等它。”
邦德收回了手,想起来:自己已经五十岁了。
那天,五十岁的邦德耐心地为素节擦拭全身,试图让儿子舒服点儿。临去的时候,他紧了紧儿子手脚上的绷带,帮他盖上凉被,说:“儿子,爹爱你。”

重庆的夏日,热浪滚滚,唯有蝉鸣阵阵,扰人心绪不宁。
黄敬仪带了鲜花水果和几张文件登门拜访,进门就看见这个情形:唐妈愁眉苦脸地给捆在床上的少爷扇扇子。邦德脸色阴郁地盯着护士给儿子换药,镇山太岁一般。章素节倔强又赌气地躺在床上闭着眼,谁也不肯看。
黄敬仪一瞬间想笑,然包里的文件夹沉甸甸,他笑不出来。黄经理与邦德寒暄几句,问问素节的伤情,双手把礼物奉上。鲜花水果在邦德家都是多余的,素节的床头已经堆积如山再不放下。唯那几张文件才是黄总经理拜访的重点:他们又摔飞机了…48号。
最新的C…47满载着飞虎队急需的高标航油被日军的零式劫杀个正着。正副驾驶加上报务员,机组三人无一生还。为了增加运输效率,C…47本来就超载,巨大笨拙的运输机哪里逃的出机动灵活的零式战机射 
 17、绝地导航 。。。 
 
 
程?一打一个准儿。
48号摔的时候已经千难万险地飞出驼峰了快挣扎回来了,地面有人看见。检查站哭着跟总部汇报:“惨啊!太惨了!那么大的飞机,‘轰隆’一声就全没了。上面都是航油,一打一个大火球,迫降、跳伞的机会都没有。冒着火苗子的黑红碎片洒落在方圆一点五公里的地面上。没地方找飞行员的尸骨,惨啊……‘轰隆’一声全没了……都碎了……”
邦德捏着手里薄薄几页报告,脸色阴郁。给了自己足够的时间准备,他终于掀开最后一页纸,那是牺牲的机组名单。雪白纸张上印刷不吉祥的墨黑字体,第一行写着:正驾驶S。J。麦克唐纳。邦德捂住了眼睛,呻吟:“我的上帝啊!”
这张纸不管看多少次都会觉得刺心。黄敬仪忽然用手绢捂着嘴,低低的咳嗽,平静一下,他说:“我们只剩下八架C…47了。”停一停:“印中运输联队,上周摔了六架飞机。几乎一天摔一架。我计算他们现在可飞行的C…47大概也不过十架了……”
黄敬仪说:“我们缺飞机。”有意无意地看章素节一眼:“还有飞行员。”
邦德起身:“我们去书房说。”
两位大人移驾书房。
一低头,唐妈吓一跳:装死的少爷居然慢慢地睁开眼睛,瞬也不瞬地看门口。

中航的两位头目在书房低低絮语到日晚偏西,黄总经理才起身告辞。邦德心情极差,没有起身相送。路过章素节房间的时候,黄敬仪再一次踱进来。他递给病榻上的飞行员一块金表,上面工整地刻:蒋中正赠。他说:“这是那次试飞新航线,委员长送给试飞机组的礼物,早该给你,一直没机会。”
黄澄澄的金表在夕阳底下璀璨生光,豪华富丽的色泽,端庄稳重的字体,仿佛这世道当真如介如石,至中至正。章素节想着自己这一身青肿红紫,把头扭向墙壁,“嗤”声冷笑。
黄敬仪也笑,不过眼里满是无奈。他犹豫一下,把金表放在章素节枕边,说:“你好好养伤。”转身向门口走。
名贵的钟表在素节耳边“滴答”响,无论多么厌恶,还是会提醒他:时光一去不复回。
“总经理!”章素节忽然叫。
黄敬仪停下来回身看他,章素节又不做声。消停一下儿,他回头说:“唐妈,好热。我想吃西瓜,你帮我切。”
唐妈喜出望外,连忙去张罗:“难得小祖宗你要吃东西。”
黄敬仪挑一挑眉毛。
看唐妈走远,章素节扭过头来,盯着黄敬仪看,好一会儿,他定眉定眼:“总经理。如果……如果我去飞驼峰,你肯不肯帮我把她找回来?我知道你有办法……”
黄敬仪沉默良久,看看邦德的书房,再看看病榻上的章素节。他没有开 
 17、绝地导航 。。。 
 
 
口,极慎重地点了点头,然后快步离去。
唐妈颠颠地切了西瓜回来正要喂少爷吃。谁知道章素节又闭上了眼睛,气息沉沉。唐妈仔细看他,不像赌气的样子,大概真的睡了,呼吸都平和了许多。摸一摸,额上都是凉凉的汗。
黄敬仪走了之后,邦德家更加沉默寂静。老的不出门,小的不睁眼。
各想各的心腹事……
外头依旧是下了火一般的热。

几日之后,主人太太回来了。
唐妈几乎流泪,快一年没见玛姬夫人了。战火纷飞,流离失所,再看见洋太太,才想起来:香港的家……已经给烧了……
唐妈哽咽:“太太。你瘦了好些……”
玛姬笑地很苦。邦德张开双臂搂住她,两个人一言不发地紧紧拥抱了很久。
唐妈那天听到老爷和太太在屋子里呜呜咽咽了半天。少爷也哭了,默默地在床上流泪,偶尔抽泣一句:“哥……”。唐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0 0

你可能喜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