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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部分

镜子的另一边-第25部分

小说: 镜子的另一边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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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脾气非常好,”谈到这个问题,小邱明显地谨慎很多,“温和柔驯,很有耐性,做事不急不躁,配合度很高,无论对任何人,说任何话,做任何事都给人一种完全是替别人着想,不计较自己得失的感觉,常常令人产生错觉——若是违逆或强迫她的意愿,会是很不道德、很过分的事。她对任何人都很包容忍耐,有时甚至会让人自觉在她面前坚持已见就象小孩子坚持提出无理要求一样,是幼稚可笑无理取闹的。她那些同事都叫她‘老好’或是‘棉花糖’。”

    的确。

    为了两面豺狼的案子,三天里,不算她最初用手语做的口供,我已前后请周蕙做了七次笔录,而且都做录音,她身边每个人都瞪过我,她本人却从没流露出任何不满或不耐的神色。

    从表情,到言语,再到姿态,全都无懈可击。

    小邱说:“你知道,叶达的脾气和耐性都不算好,工作要求又很高,他光火时,从他家叶氏的高级经理到韦恩总裁工作室的秘书兵和幕僚团无不噤若寒蝉,饶是如此,这个恐怖大魔王碰到周蕙,也跟见到一帖药似的。在韦恩,她可以说是目前地位权力都最高的人,这样的特别,这样成功,却并没让她的行事作风变得跋扈或强硬起来。她做什么都是静静的。受了委屈,不曾言苦。有了功劳,亦不张扬……不是个喜欢抛头露面说话的人,极自爱自重……人缘非常之好……嗯……”

    她说到这里停下来,想了想才最后道:“总体上,她应该是个很母性化的女人,面对她,不存在紧张或是压迫之类的感觉。”

    我替她总结一句,“你对她很有好感。”

    小邱的观察力一向很敏锐,描述人或事往往两三句便已一针到位,很少用很多话去形容一个人。也许她自己也没留意到这一点——她会对某个人或某件事详加叙述,说明她下意识地对其尚存疑虑。

    果然,听到我的总结,她立刻反驳我。

    “没有的事。我对她只有客观的评价,不带任何私人情绪。陈栋尧,虽然你是组长,但是你也不可以这样诋毁我的专业素养。”

    “还有……”她一边狠狠地将白眼一五一十地递将给我,一边补充地说道:“还有,芬妮…周工作时总是面带职业微笑,我怀疑那是她带了精致的人皮面具。因为没有人能似她这般长时间甚至无限制地在一群牛鬼蛇神中保持着那样自然、和煦、甜美,四平八稳,无懈可击,且绝对真挚的微笑。”

    说得好。

    我几乎没要为小邱鼓掌。

    这最后的一句真是一针见血。

    没有人能做到似周蕙那般,所以……她被人看的,都只是一种假象……或者说,是一种职业态度。也许是她天赋异秉,亦或许是经过严格训练而来……总之,她最真实的情绪和心态从不轻易暴露人前。

    这个女人的心很沉。

    就象小邱形容的,她做什么都静静的,所以旁人也就无从揣摩猜度,无从知晓,甚至就象她的家人和手下的秘书兵,明明她的心另有所属,却还视而不见一头热地拼命拉拢她跟那个美联社记者。

    无论她是天性如此,而是后天养成,周蕙的个性恐怕令很多人陷入迷瘴而不自知。而我首先要做的便是逼出她最真实的想法和情绪,接着在其中寻找破绽,然后说服她跟我合作,交出圣…拉琪尔斯…丹,再后由这个号称是她直属统帅的身上洞悉CLIE所有非法的行为和勾当。

    隔天下午五点多,临到下班时分,我往韦恩商业中心走了一趟。

    周蕙的职业妆已经糊掉起油,脸色很有些憔悴,连脸颊都有点陷下去,看得出她的精神很疲惫。也许有点卑鄙不人道,但我真的暗自高兴,此刻显然她的意志力比较弱,应该比较容易对付。

    欧阳毅也在。

    看样子,这痴情汉正要接她下班,也许两人还准备去约会晚餐。

    对他,我是有一分歉意的,这么好的机会,正是以深情融化佳人抵抗力的好时节,偏偏得让与我这公差。

    我提出要周蕙往局里一趟,再作一次笔录。

    果然,周蕙尚未皱眉,欧阳已然不悦。

    “陈警官,为这件事,蕙蕙已经做过多次笔录,你们非要这样浪费纳税人的时间和精力吗?”

    我不准备回答美联社记者这一充满挑衅意味的问题。

    同样的问题反反复复地问,每次都录音,自然是为了分析比对之用,我怎能跟他解释?何况,他心爱的女人也很通情达理地接受说了。

    “欧阳,别这样。不过就是再说一遍,那也是人家的工作,与人方便,与己方便。”

    欧阳毅显然是拿她没折的。

    说她,“你就是脾气太好!人善被人欺。”

    这话真暧昧。

    我暗想高层人物的吩咐——不能落人口实。

    这算不算?

    我是不是有仗势欺人的嫌疑?

    如果这都算,那等会到了警局,欧阳大记者恐怕得跳起来。

    果然,到了警局,进了问讯室,看到那部仪器,欧阳当场气炸,“你们这是什么意思?!欺人太甚!”

    是不是?早料到这反应了。

    我依然拿出那副公事公办的口吻,“警方只是提出这样的要求,并不强制,周小姐如果不愿意,可以拒绝。”

    但我看向周蕙的眼神却完全不是那么一回事。

    敢不敢试呢?

    我无声地撒下战帖。

    逃避或面对,全是自由的选择。

    你是否愿意接受我的挑战,看看能否被我透析出灵魂最隐秘处的每一个想法,是否害怕被我揭穿所有的谎言?!

    周蕙的微笑消失了。

    她看着我的眼中露出错愕,仿佛有着几分不可思议,看看我又看看那台测谎仪,随后嘴角又往上勾起。

    那种不快,但仍包容的微笑确如小邱说的,令我瞬间觉得自己象个固执而无理取闹的小孩,令我备感挑衅讽刺。若不是多年的训练,令我的自制力颇有功底,真会被她气得破功。

    很好,还没正式开始,已经交手第一回合。

    看来,韦恩的总裁特助对警方的频频“咨询”也已失去敷衍的耐性,如今表面上客气也将要撕掉。哼!希望她等会还能笑得出来。

    这回,连欧阳都感觉到我们之间不同寻常的怪异气氛,而不自觉的安静下来。周蕙拉拉他的手,要他放心,向我做了一个“愿意一切配合”的手势,我淡淡地点头,召警方的技术人员进来,替她安置仪器。

    这场问讯足足持续五个多小时。

    我所准备的问题,超过二百多个,从两面豺狼一案,到长期以来“三三强人组”身边乃至相关场合相关人事发生的各种大小意外事件,甚至包括了当初海洋博物馆一案各种商业盗窃事件和最初发生在历居的第一次刺杀。

    整个问讯过程都着人专门录音。

    问题一个接一个,如同连珠炮似的一般,都不给周蕙思考的机会,老实说,是跟变相的刑囚没两样,但周蕙的反应更令我们震惊。

    我问得快,她答得也快,从不迟疑犹豫。

    我的问题绝不按照时间次序,全部打散穿插着问,有些还专找她看上去疲惫分神时重复抽问,但无论我如何改变发问的角度和形式,着意混淆她的感觉,她每一次回答仍然都保持着前后一致,甚至精确到每个字。就算她事先知道我所有的问题内容,早有准备。这恐怖的记忆力、临场反应力和心理抗压力仍然令人心底发毛。

    我搞不懂小邱怎会觉得在她面前不具压力。

    至少,面对她,我就自觉压力倍增。

    什么不具强势?

    她明明是那种遇强则强,遇弱则弱的棘手角色。

    若不是她真不算嫌犯身份,我几乎要搬出自己自美国审讯学校学来的所有手段,跟她狠狠较量一场,看看到底谁先崩溃下来。

    不过到最后,周蕙终于也失去了耐性,在我又一次问起历居的第一次工作意外的细节时,她回答了我的问题,随即告诉他:“是的,我都记得。”

    她跟我讲:“虽然那件事过去已有太久,可我就是记得。我记得当初自己所作的口供的每一个字,我可以将它一字不差的重复出来。我甚至记得次日一早,你与那位老干探一同上门来问讯时的样子。你们都着便衣,他五十出头,头发半灰白,左边眉角上有颗黑痣,狮口鼻,嘴唇有点厚,上唇略暗紫,不留胡子,但那天有胡碴,也许是整夜勘察现场,没时间修饰,穿蓝白格子厚绒布衬衫,黑色LEE牌牛仔裤和运动鞋。你穿米色棉布衬衣,淡灰色夹克,浅蓝色牛仔裤,NIKE运动鞋,理着平头,可能刚整理过,头发非常短,配上年轻的面孔,我以为你刚自警校毕业没多久。你们是约摸八点二十五分来的,因为我平时八点二十出门上班,那天在玄关穿鞋,我当时的顶头上司苏雪小姐打电话来说公司放假一天,电话放下来时,我还看了看手表,是八点二十三分,才把皮包放回衣橱,门铃就响起来。你们进来,坐客厅沙发上,我坐单人座,你们坐三人座。老干探问我问题时,总是无意识地转动自己左手无名指上的黄金指环,他右手食指和中指间和指甲都有烟熏的黄斑,后来他终于拿出香烟的时候,你跟我说了一声对不起,他也笑,我说没关系,他才摸了打火机出来点烟,我走开进厨房,拿了一个烟缸出来,是你接过去给他的,我当时觉得你右手伸出来的时候,动作有点怪。他抽完了这支烟,你们就告辞了,但他没有把烟蒂扔在烟缸里,是自己夹着走的。”

    这一段话,听得房间里所有人,全都目定口呆。

    那个负责检测记录测谎仪数据分析的同事甚至忘记查看机器,只张大着嘴呆视着周蕙。

    我也颇为诧异地盯着周蕙。

    老蒋是31分区重案组上任组长,因为有冠心病,局里提早让他退休,当时值勤天数还有三个月。历居的事,因为魏东平与之家的背景都有些棘手,才派了他这老将与刚刚支援法国警方,联合查案结束回来的我组成临时拍挡,来调查这个案子。彼时,我尚未正式调回EDEN,介入这个案子只是临时性支援,事实上,三天后接到法国那边告急,我就赶了回去,所以这个案子其实我并没真的接手。

    这么多年来,我是少数几个曾注意到老将左眉角有痣的人之一,那日我右手不灵活,也是因为在法国受枪伤,伤势未愈,右手一抬,便牵动胸口的伤口,痛彻心扉。

    我一早便知道周蕙记忆力绝佳,但真没想到她的观察力也恐怖到这个程度,她甚至记得当时我们两人的衣着细节和习惯动作。

    象是示威般的,周蕙望着我的眼睛,再一次申明:“我确实什么都记得。”

    我暗自皱眉,以眼神询问一旁的分析人员,对方耸耸肩,给我一个无所得的表情。

    周蕙显然把这一切看在眼中,非常客气的问道:“陈警官,还有什么问题吗?”

    到这个时候,我反而冷静下来,不动声色地回答周蕙:暂时没有了,非常感谢周小姐的合作。”我深深地望进她的眼睛,一字一顿地讲:“你提供的线索和讯息非常有用。”

    真的非常有用。

    至少我已经搞清了一件事。

    我甚至殷勤地替她拉开问讯室的门,示意她可以离开了。

    周蕙站起来,还没出去,欧阳毅已经一步跨进来,紧紧的搂住她。

    整整五个小时多二十分,他在问讯室外抗议了无数次,声称不敢相信警方会做出这种事。我甚至能够感受到愤怒到极点的他在抱住周蕙的时候,全身发抖,连颈间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房间里的气氛为此紧绷起来。

    除了周蕙,其余的人都有点不安地偷偷看我。

    这些人……真是沉不住气!

    韦恩的总裁特助尚且没有发话,他美联社记者又能如何?!

    我看到周蕙拍着欧阳的脊背,象是在安抚一只暴怒的大猫。

    “我很好,欧阳。”她这样说。

    不说还好,一说欧阳愈加怒形于色,双手捧住她苍白的面孔,小心翼翼地姿态象是捧着一尊极其脆弱珍贵的瓷器。

    他实牙实齿地从牙缝迸出一句,“你这叫很好?手这样冷,脸色这样坏。他们就这样莫名其妙地审了你五个多小时,中间甚至没有让你休息一下!这简直无法无天,没有人道!”

    “我相信,”欧阳如是说道:“公众对警方问讯的内幕一定会非常感兴趣的。”

    我兴味地挑了挑眉。

    嘿哟,这位斯文的美联社记者扬言要惊爆警方内部黑幕呢!二十七年来,我终于知道了什么叫做“书生意气”,真多谢他替我真人示范。

    “别这样,欧阳。”反倒是周蕙在替我们说公道话,“做事要公私分明,人家陈警官也是公事公办。”她按住欧阳张口欲言的嘴巴,“当然我会保留投诉的权利,要相信这城里还是有司法公正的。”

    我再一次挑了挑眉。

    很好,原来她也知道有“司法公正”这四个字的,真不错啊!

    周蕙跟欧阳讲:“我很累,也很饿。让我们先回家。”

    欧阳实在咽不下这口气,转头看到一旁沉默着的小邱,冷笑一声,对她发难,“邱警官,你是负责24小时贴身保护蕙蕙的,这就是你保护她的方式?”

    小邱震动了一下,无言地低下头。

    欧阳还要再说,被周蕙一手拉住,“我又没有遭遇任何人身伤害,管小邱什么事。”她拖他往外走,“回家了,你替我打过电话回去吗?阿迅怕不急死了,他现在有点神经质……”硬把他扯出了警察局。

    这女人真狠!

    杀人不见血。

    一句“人身伤害”,便把“精神折磨”的言下之意给坐实了。

    怪不得她拿下海洋生物博物馆一案后,业界群情哗然。

    我完全可以体会那些必须与她面对面厮杀的人的感觉。

    什么温和柔驯?

    当然。她的姿态言辞无不摆足柔软的感觉,可实际上却是个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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