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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部分

我的侍卫大人(重生)-第2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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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记得公主的这么多事,一言一语都不曾忘记。以前总被她的做作弄得头疼,可无论是当时还是现在,留在心里的永远是美好的记忆。
他该高兴公主地位崇高,自己不会连累到她,这样很好。
秦景垂着眼,眼中有温柔之色浮掠。
陈昭嘴角弯成微笑的弧度,带着他独有的温和与漫不经心,“宜安公主呢?告诉我,我便不怪你。”
没有回应,只有雨水滴在水洼的清荡回声。直面被自己背叛的主子,秦景神情静宁平淡,就算剑尖一点点插入他胸口,他也无话可说。
大雨飘零,陈昭的目光冷下去了。
他们彼此都知道,陈世子能寻到这里,能找上秦景,找到公主也是轻而易举的事。陈昭不去找公主,却问秦景,显然是给秦景最后一个机会。
秦景拒绝了这个机会,无论世子能不能找到公主,他都不会自己出卖公主。在没有公主应允的情况下,他不会做可能伤害公主的事。
陈昭有些不知道该说什么了,他觉得很可笑。宜安公主是对秦景下了什么蛊,让他连指个路都不肯说?他前世背叛自己时不是挺干脆的么!
他早该杀了秦景!
在世子阴晴不定的目色下,秦景缓缓跪下,低声,“世子,属下不想再做王府的影卫了。”
“哦,为什么?”陈昭面上在笑,眼底却比秋雨还凉,他嘲讽道,“是谁让咱们的秦大侍卫动了凡心?是谁唆使了咱们心如铁石的秦大侍卫?”
他跨前一步,丢开手中剑,用力抓住秦景的肩膀,俯身冷睨他,“一个影卫,跟我说要脱离王府!呵呵,你不知道离开的代价吗?”
影卫比普通的侍卫重要,通常也没人会自动离开。想要离开,南明王府有三十酷刑十日禁闭,你一一试过,将从王府得到的一一归还。之后,如果还有命在,你就走吧。
想脱离王府的影卫,十个有八个死在刑讯中。
陈昭冷笑:秦景以为自己最出色,就能活下去?他想脱离王府去哪里?去宜安公主身边吗?他果然是对秦景太仁慈了,才让他生出这种妄念。
陈昭声音幽冷,“是什么给了你这样的错觉?让你奢望公主会保你?”
秦景静默不语,他从没想过公主保自己。他的名册在世子手中,心却向着公主,他无地自处。
虽然公主说她会向世子要走自己,不过秦景一直知道世子不会那么容易放手。他不愿意公主为了他,在世子面前放下尊严。她高高在上,就应该一直高高在上,谁也不应该让她受伤。
“或者,你想求死?”陈昭不相信秦景知道南明王府那么多隐秘,会不知道刑罚有多重。
秦景并不求死。
秦景一无所有,只有一颗向着公主的心。他只知道这一种办法让自己脱离王府,而不连累公主。他想清清白白地活下去,不是靠着别人的施舍。
若喜爱一个人,便不应该自私,应该时时刻刻地为她着想。她总是好的,总是对的,总是不应该受到指责的。既然总归是要受罚的,干脆都由他来吧。
陈昭唇紧抿,他盯着秦景的目光,十分复杂。
两次!
连续两次!
秦景为了同一个人同一个原因背叛他!
前世秦景杀死自己,陈昭并不怪他,那时他本就需要秦景对公主的忠心。但是这一次,他再次背叛了。自己有虐待过秦景,暗地里惩治秦景吗?
嗤,一个养不熟的恶狼!
陈世子跟这个一直不说话的人说烦了。
他站直身子,眉眼和声音都变得冷漠,“我对背叛我的人,从不手下留情。你带着公主私奔,这也是死罪。但我向来公平,为你曾经帮王府做过许多事,我不会直接杀你。你去受刑吧,我提醒你,我会公报私仇。你能不能活下去,看你自己的命有多贱了。”
陈昭看向他,“这样,你敢吗?”
“属下愿往。”秦景终于说话了,声音低凉,没有情绪。
陈昭冷笑一声,让人绑他下去。世子站在天地大雨中,久久出神。在没有审问下,一剑杀了秦景,既难解自己心头恨,也让人觉得自己公私不分。
并且,世子心中一直有些犹豫,公主还没有找到……他不想把事情做得太绝。
就让秦景死在刑讯中吧,这样彼此都好。
“跟我走,务必找到宜安公主。”世子下了新命令。
☆☆☆
宜安公主在小厨房里指挥厨娘们烹饪,她口味刁得很,把人指挥得团团转。拿着勺子舀口汤,这个咸了那个淡了。瞅一眼菜肴,卖相不好看都被她打发去重做。
厨娘们暗自咂舌:这位小姑奶奶真是不好伺候。
“宜安……姑娘。”忙碌中,公主听到有人怯怯喊自己。
她回头,看到徐阿月戴着草帽站在院子里。公主挑挑眉,走了出去,“怎么了?”她语调淡漠,带着上位者自有的矜贵,把对面的姑娘唬得愣住。公主发现后,又调整了语气,“哎呀,阿月姑娘,你怎么有空来我家呢?我和秦景打算出趟远门,正要跟你们告别呢!”
徐阿月先是惊吓于公主前后转变太快的说话风格,又酸楚于公主说“我家”,最后惊愕于公主话中内容。
她怔忡,“秦大哥,要走了吗?”
公主嗯哼一声,看对方一副怅然若失、欲言又止的模样,她心里就舒服了。公主从小就有恶趣味,她身体不好,大部分时间都觉得人生了无趣味,唯一的乐趣就是看别人被她气哭。看到大家不高兴了,她就高兴了。
徐阿月回神后,勉强笑道,“听说姑娘病了,我们都不知道,真是对不住。我娘让我来看看,邀姑娘和秦大哥去我家吃午饭。但是看起来好像我来的不是时候……”她站在院子里,都闻到厨房里飘出的香味了。
徐阿月心中更是没滋味,宜安姑娘长得漂亮,千金大小姐,读过书,言谈有礼,现在连下厨都会……她已经很绝望了,不知道自己凭什么能争过对方。
宜安公主眼珠子一转,“你们一家照顾秦景这么多年,我都没谢过你们呢。这样,今天中午我准备了全席,你们一家也过来吃吧。”
“这会不会太麻烦?”
公主笑眯眯,给对方心里扎一刀,“秦景和我明天就走了嘛。”就当这是告别宴吧。
徐阿月答应下来。
公主既要在秦景面前刷自己懂事贤惠的一面,又想再次警告徐氏一家不要打秦景的主意,才决定邀请他们一起过来吃饭。公主觉得自己黑暗的形象可能给侍卫大人留下了深刻印象,她需要洗白自己!
公主干脆殷勤到极点了,“阿月姑娘,你等等我,我跟你一起去你家,邀请你爹娘。”
她回去厨房跟厨娘们吩咐了一句,回屋取了伞,跟徐阿月一起出门。公主心情好,甚至看徐阿月戴着草帽,脸上被飘来的雨水淋湿,她又好心地送给徐阿月一把伞。
徐阿月一边道谢,一边愕然,“宜安姑娘,你买了这么多伞啊。”
公主呵呵一笑,没告诉她屋里还有七八把伞。
公主和徐阿月去徐家时,雨下得并不大。但几人在屋子里说了闲话后,突听得雨滴敲打瓦檐的声音变大,几人去看时,发现大雨倾盆,根本没法出门了。
徐嫂早觉得这位宜安姑娘身子娇弱,脸庞窄小,面色过白,行走间,腰肢细的总让人担心会扭伤。才又听女儿说宜安姑娘病了一场,更让她坐实了这种想法。这么大的雨,她当然挽留对方在自家坐一坐,等雨停了再出门。
几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闲话。
“伯父伯母,开门,是我!”院外有人大声叫门。
公主懒洋洋地嗑着瓜子,发现徐叔徐嫂露出惊喜的表情,而徐阿月脸都吓白了。徐嫂笑容满面地出去开门,“这孩子,这么大的雨,怎么还来啊……”
来人进来,和徐家人说说笑笑,看到宜安公主,心里一惊。宜安公主也认出他了,自己当初选的两个路人之一嘛。看这人和徐家的互动,好像进展不错啊。
那人见公主神情疏离陌生,高贵冷艳地坐在一边嗑瓜子,完全没有跟自己相认的意思,就识趣地不往跟前凑了——那位可是给了他一大把银票!当祖宗供着自己都愿意啊!怎么敢得罪!
几人开始聊八卦,夹着俚语粗话,公主听不懂。
她跟一边和自己一道作矜持样的徐阿月道,“我跟你讲个话本故事吧。”
“啊?”徐阿月正心神不宁地看着那个讨厌的男人跟自己爹娘说成一片,见宜安姑娘主动跟自己说话,傻傻应了一句。
公主就开始给她讲霸道相公追娇妻的故事,霸道相公出手豪放,钱不要命地撒,对姑娘展开猛烈的金银攻势……
“然后呢?”徐阿月见公主不说了,追问道。
公主正听着那个人的八卦,“伯父,你说咱们这里是不是来了大人物?我刚才过来咱们村子的时候,看到一位锦衣公子下马问路,那长相那气派,比咱们县令老爷家的公子还要好呢。他身后还跟着十几个黑衣侍卫,那架势,啧啧……”
公主插话,“那公子穿着白衣?也许不是,但他看起来二十岁上下,面相生的偏柔和,一双桃花眼,嘴角带笑钩,习惯性地微笑,看着很和气很好说话?他的侍卫看起来杀气很重,虽然看着是手下,但衣服打扮都不像是这个小镇子的人能穿得起的……是不是这样一路人?”
几人都目光呆滞地看着宜安公主。
那人干笑一声,“好像是这样,哎难道他们是来找姑娘你的?”
宜安公主沉着眉目,她也希望来的不是陈昭。但她都逃亡这么久了,陈昭的脑子又没问题。这几天,公主一直在担心自己和秦景会被追上,可惜她病了,没法赶路。她只期待先找到自己的人是大哥,但显然不是。
不,她还没有见到陈昭,或许事情还有转机。
公主当机立断,“徐叔徐嫂,我现在有件大事,需要立刻去镇子上办。如果秦景来你们家找我的话,就告诉他我去镇子上的安和酒楼等他。”
在屋中几人眼中,宜安公主从来没这么严肃认真过。大家平时看到的宜安姑娘,总是把秦景指使得晕头转向,秦景做错什么,她就直接踹他一脚,那个骄横任性。谁想到她不撒娇卖痴的时候,不笑嘻嘻的时候,宛如天上银月,变得这么高贵不可攀。
“好、好。”一家人呆呆地答应。
公主又指使来徐家做客的男人,“你护送我去镇上。”
“啊,是!”这姑娘一看起来就是惯常下命令的,在那股气势震慑下,男人觉得自己像面对公主殿下一样,忍不住就腿软想跪下叩拜。
雨这时还很大,但已经没办法了。男人在公主冷着脸的气场下,哭丧着脸去牵自己的小毛驴,衣裳都湿得能拧出水了,他还得再回一趟镇子上。
公主和他一起到了镇子上,去公主提到的安和酒楼坐着等人。那个人见没事了,就想开溜,却被公主用一个“钱”字留下。
清寒中,湿冷的雨水滴滴答答,沿着翘起的飞檐下落,声音珠玉般清脆,一滴滴,敲在人心,如催命符一般让人焦躁。
他们在酒楼里坐了一个时辰,酒楼的生意从清冷到热闹再回归稀疏,外面的雨下下停停又开始淅沥,酒旗耷拉在杆子上,街两边躲着避雨的路人。人间热闹,这么多的人在酒楼里进进出出,竟找不到一个跟秦景背影相似的人。
深秋清冷的寒气渗透,公主的面容有些白,她捂着嘴咳嗽。
“姑娘?”坐在对面的男人看她低着头不停咳嗽,瘦弱的双肩颤抖,指尖是近乎透明的白色。
公主的咳嗽好容易停下,看到帕子上沾了血。她已经习惯自己这副破身子了,根本没觉得如何。对面的男人却惊讶而同情:花容月貌,却娇怯咳血,短命之兆啊。
公主吩咐他,“你去吉盛钱庄见主人,跟他说这几句暗号,你管他要一百两,就相当于你的辛苦费了。如果你经过衙门,顺便进去通知一声,就说宜安公主在这里。”
“什么?公、公、公主?!”对方吓得都快哭了,“你不会在说你自己吧?”
公主冷冷瞥他一眼,目中的阴郁,让对方一激灵,赶紧爬下楼去办事了——不管这是不是公主,起码都不是好惹的人啊!
吉盛钱庄,是他们平王府开的,生意做得很大。公主跟着秦景这一路南下,已经看到了数十个吉盛钱庄的分号。她和秦景走之前,之所以带了那么多金银,就是不想通过自家钱庄被发现踪迹。她相信以大哥的本事,只要她和秦景一在钱庄换银票,很快就会被找上。
不过如今都无所谓了。
一个时辰了,如果秦景回来了,肯定会找到她。但是他没来,说明来的那人,果然是陈昭。
陈昭一定也知道她在哪里了,她不能落到陈昭手中,她得找到大哥的势力。陈昭派人来寻他们了,大哥又怎么会不动如山?
公主当然想管陈昭要回秦景,可陈昭那个人,上一世都敢跟她堂堂公主对着干。这一世,焉知道自己找上门,不会变成软肋,被扣在他手中。
逃亡生涯结束了,她得恢复自己公主的身份了。
公主靠着窗子,闭了目歇一会儿。她得养好精神,前面有场大战等着她去打,她不能在这个时候病倒了。
刘既明派来的人动作还是很迅疾的,在陈昭找上秦景的时候,他们就暗暗动作,想提前找到公主。如今公主终于露面,肯主动联系他们,人来的自然很快啊。
县令大老爷战战兢兢地亲自来迎接公主,他都没想到自己这个小地方,走了多大的狗屎运,才能接待到公主这样的贵客。不过公主通知衙门,只是为了通过官府的手段,给自己大哥打个招呼而已。
等侍卫们全赶来了,公主当即一句话不多说,就坐上了回康州的朱盖马车。公主到这里的时候,混入人群,悄无声息;离去的时候,却接受整个镇子百姓的跪拜,享受无限尊荣,风光无比。
陈昭得到公主已经和平王府的人汇合、坐马车离去后的消息,他面如沉水,良久,发出一声笑。他抚摸着拇指上的扳指,眯起眼:宜安公主,似乎总和他对着干。
也不知道是不是两人的命格真的不相配到这种地步,连寻个人,都能擦肩而过。
不过,这也没什么。她不是要回康州了吗?兜兜转转,到最后,还不是要嫁给自己。
陈昭并不是很生气公主与自己针锋相对:他前一世,已经跟她针锋相对太多次了。那时候气得太多,到后来都生不起气了。现在,就算她跟自己玩逃婚,他也不是很气恼。
他的公主从来不是规矩娴静的大家闺秀,她不撞南墙不回头,执拗到极点,真要一点意外都没有地和他举案齐眉,陈昭自己都不信。
他又何曾想过,上一世,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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