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使离开的19岁-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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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为什么不直接去英国留学？”
“一开始想过，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就是想来复文看看。”黎亮的语气慢了下来，“如果我去了英国念大学，不是就遇见不到你了？”
在黎亮的凝视中，童妙雪低下头，微微脸红。“如果你不来复文，我就不会被足球撞到了。”她轻声说。
黎亮爽朗的笑出声，“我不是道过歉了吗，要不你下次也用足球撞我一下？”
“我才没那么野蛮呢。”童妙雪带着一点娇气说。
黎亮伸出手，在童妙雪的鼻子上刮了一下，“说说你吧，你为什么会来复文念大学？”
童妙雪被黎亮的动作惊了一下，她觉得自己的心跳突然加快了。“我是因为那个第一名。”她努力平静语调说。
“第一名？”
“十岁时作文比赛的第一名。那是第一次自己的能力被肯定。本来只是被自己的语文老师夸奖，去参加比赛也很偶然，举办比赛的那年，全市有很多作文出色的学生，我也没什么特别。作文是当场出题，当场写完，之前是一点准备也没有的。我觉得我发挥了自己的水平。一个星期后，老师告诉我，我是第一名。”
“那时候兴奋吗？”
“一开始没有，觉得不敢相信，后来去参加颁奖仪式。我记不得那个老师是什么样子了，但是我很清楚的记得那个老师一边给我奖杯的时候，一边对我说，以后要努力考上复文的中文系！其实小学的时候，还没有考大学的概念呢。但是复文大学的中文系却是牢牢的印在脑子里了。”
“所以你就在决定考大学的时候毫不犹豫的选择了复文？”
“是的，好像是完成一个梦想吧。”
童妙雪回忆着十岁那年的的情景，那时候的兴奋和快乐，对复文朦朦胧胧的憧憬，时间过的真快啊。
黎亮望着回想过去的童妙雪，心里对她在乎的感觉越来越肯定。
吃过饭，回到学校，吹着温和的晚风，两个人在小路上漫步着。
“回教室去上晚自习吗？”黎亮问。
童妙雪摇摇头，“不去了，我想去花园的水池边吹吹风。”
黎亮陪着童妙雪来到了水池边。虽然水池边有路灯，可是池塘一片黑暗，看不清鱼在哪里游。
童妙雪站在池塘边看了一会，忽然回头问黎亮，“黎亮，你有19岁了吗？”
黎亮有些莫名其妙，不过还是点点头，“有了，我的生日比你刚好大一天。”看着童妙雪奇怪的表情，他补充说：“我参与过编辑部成员的选拔会，看过你的竞选资料。”
童妙雪点点头，脸上是原来如此的表情。
“怎么突然问这个？”黎亮说。
“没什么啦，你觉得你长大了吗？”童妙雪还是问了出来。
“长大？”
“你是用孩子的眼光看世界，还是用大人的眼光看世界？”
“我想是一半一半吧。”
“一半一半？怎么说？”
“我努力在用大人的眼光看世界，可是又不能完全摆脱孩子的眼光。”
“你的意思是你还没有长大了？”
“应该是长大进行中。”
“每个人长大的经历都不一样吧。有的人会很顺利，有的人却很痛苦。”
“长大是人生必不可少的经历，虽然不知道是不是一定痛苦，但是绝对不是轻轻松松就能长大的。”
“恩？”童妙雪转过头看着黎亮。
黎亮也看着她，说：“至少要很认真，很努力的去面对长大的变化。”
“很认真，很努力？难道不可以不长大吗？永远做小孩子不行吗？”
黎亮笑了一下，“你这是消极的逃避。长大是时间的选择，你只能适应，不能更改。”
童妙雪重复着黎亮的话，“只能适应，不能更改。”她低着头，默默想着。
“你怎么突然对长大冒出这么多想法来？你对这个话题很感兴趣吗？”黎亮问她。
童妙雪抬头看着黎亮，眼睛眨了一下，说：“黎亮，校刊第三期的主题就选长大好不好？”
“长大？”黎亮想了一下，开始佩服起童妙雪的文思构想。
“上一期是家庭，现在我们离开了家，就应该学会长大，对不对？”童妙雪顺着自己的思路想下去。
“好啊，你准备一下资料，我们开例会时候就来讨论。”黎亮点点头。
“那我要先回宿舍，我会尽快在例会前准备些资料。先走了。”童妙雪想着把自己的想法都记下来，匆匆告别了黎亮。
黎亮留恋的望着她的背影消失在路的尽头，忽然听见池塘里的水发出了响声，黎亮往下看去，是一条红鲤鱼搅动着水发出的声音。平静的湖面，因为鱼的动作，而漾起一圈一圈的波纹。
一回到宿舍，童妙雪就找出笔记本，准备把关于长大的思路理出一个提纲。　
“妙雪，你晚上去哪里了？”蓝菲儿看着童妙雪问。
“我和黎亮在一起，吃了晚饭，然后聊了一会。”童妙雪一边在笔记本上写着，一边诚实的回答。
“你和黎亮一起吃饭？”金瑶觉得很意外。
“是啊，把校刊第三期的主题想出来了。”童妙雪停下笔，看着金瑶说。
“你们每次一起吃饭，都是为了讨论校刊主题吗？”金瑶觉得没那么简单。
“是啊，今天还聊了一点他小时候的事情。”童妙雪回答。
“小时候的事情？”金瑶沉思着。
“那你们讨论出来的第三期是什么主题啊？”蓝菲儿问。
“长大，关于长大的主题，不过还没有最后确定，还要开一次会呢。”童妙雪说。
“长大？你们为什么都选择这么严肃的主题啊，你们不能选选食堂做点别的菜，多搞几次旧货会之类的主题吗？”蓝菲儿说。
金瑶看了蓝菲儿一眼，“你呀，什么时候长大哦，仔细看看第三期校刊。”
蓝菲儿吐吐舌头，老实的躺到床上。
“妙雪，你不要生气，我觉得还是想问清楚，你和黎亮究竟是什么关系？”金瑶问童妙雪。
“同学啊，我们真的不是像传闻说的那样。你和菲儿都是我的好朋友，我怎么会骗你们呢。”童妙雪说。
“我相信你不会骗我们，可是我担心一件事，你会不会喜欢上黎亮，可是你自己却没有发觉？”金瑶盯着童妙雪说。
童妙雪放下笔记本和笔，看着金瑶，然后很认真的说：“我确定我不喜欢他。我和他是不可能的。”
“好吧，我不问了。不过我要告诉妙雪，任何人都不能对爱情下结论，连上帝也不可以。晚安吧。”金瑶说完，也躺下了。
童妙雪拿起笔记本和笔，想继续写主题大纲，脑子里却浮现起和黎亮拥抱的情景，那个时候，觉得黎亮的肩膀真的好踏实，他怀抱非常的温暖，这种踏实和温暖的感觉和喜欢有关系吗？应该不是吧，那时候自己哭的很伤心，才有那样的错觉，对，一定是！童妙雪揉揉头发，心里坚决的肯定那是错觉，和喜欢没有关系。
在编辑部的例会上，以长大为第三期校刊的主题被全体成员通过。童妙雪又开始了忙碌的编辑工作。这次的编辑部利用讨论版甄选合适的文章，于飞逸已经把校刊专用的讨论版建设好，有很多同学已经在上面各抒己见了。同时第二期的良好反应，让童妙雪觉得很高兴，而且同学们关注校刊家庭主题的程度超过了对童妙雪和黎亮传闻的程度。在餐厅里，同学探讨的是关于自己或是同学家里的趣事，甚至有稿件被征用的同学自我推荐，成为同学们新的热点人物，这一点让童妙雪没有想到，不过确确实实是件好事情。
还有一个月就要放暑假了，期末复习和考试也快提上日程。童妙雪除了上课，其余的时间几乎都待在图书馆。一方面准备第三期校刊的编辑工作，一方面复习功课，准备迎考。而黎亮要比她忙的多了。学生会主席邱明和副主席白浩已经离开学校，去工作单位实习，学期结束的时候才会回来拿毕业证书。所以现在学生会的很多事情都有黎亮来担当了。目前最重要的任务就是接待美国兄弟学校康州大学的访问团。学生和老师大概有三十多人，将在学校访问两个星期，进行各项交流活动，以及参观学校和游览上海。黎亮做为学生会的干部，将全程陪同。校刊的编辑工作他暂时无暇顾及了，编辑部的其他成员将把所有校刊内容准备好，等代表团离开后，再由黎亮召开审核会，最终确定发表。这样还来得及在暑假之前公布出校刊的第三期。
天气已经越来越热了，大学的第一个暑假即将来临。童妙雪偶尔也会对一个月后的暑假担心，要回南京吗？回去的话，就要和路欣一起生活两个月。可是不回去，在学校过暑假吗？烦恼从来也不曾停止过，现实总是让人担心，而未来常常模糊不清。童妙雪依然迷惑于长大。
第十章
　　　　学校里一下子来了很多外国人，是件很热闹的事情，无论是吃饭，上课，课外活动，总是能看见和自己一般大的外国学生。他们基本上不会打扰同学们的正常上课，但是吃饭和课外活动的时候，他们特别喜欢找本校学生聊天，同学们也乐意当成一次练习英语口语的机会。一时间，学校里到处都响起了操着英语的交谈声。这让蓝菲儿很兴奋，活泼的她绝对不会错过和外国学生交谈的机会，决定要和代表团的每个学生都说上一句HELLO，结果到是陪着她的金瑶成了她的翻译。金瑶从小受当外交官父母的影响，英语非常流利。只会比划，忘记单词怎么说的蓝菲儿就拉着能说的金瑶，尽可能的去和外国学生们说话。不过外国的同学倒也非常随和，看见笑容甜美的蓝菲儿也会用半生不熟的中文和她交谈，这让蓝菲儿更有成就感。
一连几天，童妙雪晚上从图书馆回到宿舍，就听见蓝菲儿兴奋的和她说，她今天和谁说话了，说了什么，然后金瑶就会告诉童妙雪，蓝菲儿的英文是多么中文化，犯的语法错误千奇百怪，连中文都没有的语法，不知道怎么会用到英文上。蓝菲儿则认真地说，英文的语法当然是中文没有的了。童妙雪和金瑶常常会被蓝菲儿闹的笑话，笑到肚子痛。蓝菲儿也跟着嘻嘻哈哈的笑。宿舍里每天晚上都是三个女孩的嘻笑声，像是过节一样。抛开面对现实的痛苦，放弃长大的想法，就这样单纯的和朋友在一起傻笑，童妙雪有了一种从未有过的开心。
为了欢迎康城大学代表团的访问，一向在学生活动上有些保守的学校，居然同意在代表团访问期间的第一个周末举办舞会，这引起了全校同学的兴趣。可是因为参加舞会的名额限制，并不是所有同学都能参加。对于童妙雪来说，这本来就无所谓，她宁愿待在图书馆一天，也不愿意在热闹的舞会待上一会儿。可是金瑶和蓝菲儿就很失望了，蓝菲儿更是懊恼，进了学生会就好了，就可以去参加舞会了。而金瑶却说，你就不要到美国人民面前丢脸了。
星期日下午，童妙雪带着准备好的资料在编辑部的办公室写着校刊的稿子。忽然金瑶跑来找她。
“妙雪，你有没有在图书馆上过校园网？”金瑶跑进来问。
“没有，今天没去图书馆，一直在写稿子呢，怎么了？”童妙雪觉得很奇怪，“是不是菲儿又闹笑话了？”
“不是她啦，你跟我来一下。”金瑶拉着童妙雪向图书馆跑去。
“怎么了，这么急？”童妙雪边跑边问。
“你快来，看了你就知道了。”金瑶带着童妙雪来到图书馆的网吧，蓝菲儿正在一台电脑前坐着，看见金瑶和童妙雪进来，连忙挥挥手。
童妙雪和金瑶也在电脑前坐下，蓝菲儿吃着一只可爱多，并且拿了两个准备递给童妙雪和金瑶。“给，妙雪，先甜一下。”蓝菲儿说。
“谢谢。”童妙雪接过可爱多，一边剥纸，一边望着好友的奇怪举动。
“金瑶，给你的。”蓝菲儿拿着另一个可爱多对金瑶说。
“我不要，让你看着电脑，你就去买冰淇淋啊。”金瑶一边说，一边飞快地按着鼠标，在电脑上打开网页。然后她看着童妙雪说，“妙雪，你要做好心理准备，我看了照片挺气愤的，可是我觉得还是要让你知道！”
“照片，什么照片？”童妙雪吃了一口可爱多，越来越觉得莫名其妙。
“你自己看吧。”金瑶点了两下鼠标。电脑上立刻出现一张照片。
照片上是一个金发碧眼的女孩和一个高高大大的中国男孩在接吻，外国女孩非常漂亮，穿着露肩的晚礼服，整个人都靠在中国男孩的怀里，双手圈住他的脖子。而中国男孩穿着一身黑色的西装，雪白的衬衣领口隐约有口红印，他像是抱住怀里女孩，又有点像是扶住她，但是两个人的的确确吻在了一起。童妙雪刚想开口说这怎么了，突然发现照片里的男孩竟然是黎亮！
童妙雪吃惊的望着电脑屏幕，说：“照片上的是黎亮？！”
“是的，你看出来了。”金瑶说。“这是参加舞会的同学用数码相机拍下来的，就是星期六晚上的那场舞会。我们是来图书馆上网玩的，可是一打开电脑，发现这张照片已经成了校园网首页封面了！我觉得一定要让你知道！”
“恩，金瑶说你一定要去质问黎亮！问他怎么能这样，这样，这样什么？”蓝菲儿吃着冰淇淋不知道自己要说什么了。
“这样风流！”金瑶接着说。
“对对对，这样风流！”蓝菲儿附和着。
“啊，我去质问黎亮？”童妙雪看看身边的两个好友，“我为什么要去质问黎亮？这个照片当新闻看看就算了，明天周一，校园网管理员肯定会删掉的。”
“大家都认为你是黎亮的女朋友，可是黎亮现在当众吻一个外国女孩子，那你多难堪啊。”金瑶说。
“可是我不是黎亮的女朋友，这关我什么事情呢？他和别的女孩亲热和交往，和我完全没有关系。”童妙雪说。
“妙雪，你真的不在乎吗？”蓝菲儿说。
“为什么要在乎？我是我，他是他，你们两个不是相信我，不相信传闻吗？现在又怀疑什么？别人怎么想是别人的事情，我不觉得这张照片和我有什么关系。”童妙雪说的很坚决。
“真的？”金瑶问。
“真的，只要你们两个对我从一而终就行了。”童妙雪笑笑说。
“恩，我永远站在你这边，妙雪。”蓝菲儿边说，边把手上拿着的另一个可爱多剥开。
“这个是我的。”金瑶突然抢过来，咬了一口，“你也要对我从一而终。”
蓝菲儿很委屈的看着金瑶，撅撅嘴。金瑶的脸上则是捉弄后的得意。
“好了，你们继续上网玩吧，我去编辑部把稿子写完。晚饭时间餐厅见。”童妙雪站起身拍拍蓝菲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