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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1部分

北京爷们儿-第91部分

小说: 北京爷们儿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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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还敢到您那吃去?八爷嘿嘿了两声:“人家想让你吃得香,您就得顿顿来。”当时方路就知道火锅绝对加料了,在四川时他没少吃这玩意儿。

“我让你吃香的还不行?拉稀的料是给那帮吃公款的准备的。”八爷义正词严地说:“我这事要真成喽,请你吃一顿算什么,新来的重庆厨子,手艺真不错。”说着八爷将方路拉到饭馆儿门口,他指着玻璃门道:“我新添的鸳鸯火锅,想打打广告,你帮我想句广告词。”

方路正好站在一个铁笼子旁边,此时他看见有个伙计正对着铁笼子发呆,笼子里全是蛇,旁边的一块木牌上赫然写着:“名贵毒蛇,勿近!”。方路觉得有点儿危险,于是特地站开了些:“我哪有这个本事?您真拿我当人。”

“听说马克思主义你都懂,写句广告词算什么?我就是想告诉大家伙,咱这儿的火锅又辣又香,好吃呗!要不,咱哥俩先吃一顿,找点儿体会。”八爷拉着他不撒手,似乎惟恐方路跑喽。

“算啦,算啦,那玩意儿吃完了两头着急。”方路没有痔疮,他是怕辜负了八爷的期望,弄不好落一世骂名。

“咱是老爷们儿,老爷们儿还怕吃辣的?”八爷拉住他不放手。
北京爷们儿全文(222)
    正在二人拉拉扯扯之际,旁边突然传来“啊”的一声惨叫,那是惊恐到极处的嘶鸣,方路和八爷同时哆嗦了一下,脸都吓变色了。更让人恐慌的是这惨叫声竟如上了发条一般,“啊啊啊”的不停,中间连气都不带喘的。

原来那捕蛇的伙计是个新手,他打开铁笼子时一直是战战兢兢的,最后伙计鼓足勇气咧着嘴探手抓出了一条蛇,而毒蛇却回头照他胳膊上就是一口。伙计甩手扔下毒蛇,闭着眼站在当地一直叫个不停。

八爷的脸色还没转过来,却一眼就看见蛇马上就要钻进草丛了,他大步流星地跑过去,一探身抓住蛇的七寸。然后恶狠狠地盯着伙计道:“叫唤什么,你再把狼招来?”

伙计哭丧着脸,带着哭腔道:“我被蛇咬啦,我被蛇咬啦。完了,眼镜蛇,我要死了,要死了。”他越说越没力气,眼看就要摔下去了。八爷真是好样的,他一手抓蛇,一手托住伙计,身子纹丝不动。此时方路看见伙计胳膊上出现了一圈细小的牙印,正向外殷血。伙计靠在八爷身上,绝望地悲鸣:“我要死了,老板,老板我真要死了,你给我多少钱?”

八爷爱搭不理地说:“给你钱?给你个大嘴巴。哪儿那么容易死啊?没事儿,抹点儿紫药水就好了。”

伙计看着胳膊上的两个小血洞在汩汩往外冒血,越发地害怕起来。“这不是毒蛇吗?毒蛇咬了是要死人的。我们村就有被毒蛇咬死的,老板你救救我吧,要不你少给家点儿也行。”

“财迷转向!”八爷得意地笑起来:“妈的,年纪轻轻的还挺惜命,毒蛇得多少钱一条?全他妈是草蛇。”

他说完一把将草蛇塞到伙计手里,那蛇卜卜棱棱地,似乎雄壮得很。伙计楞在当地,自言自语道:“草蛇,草蛇!”

方路开始时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呆了,此时他哈哈大笑起来。八爷真是个妙人,说起实话来一点儿不带脸红的,简直是妙不可言。忽然他灵机一动,抓住八爷道:“鸳鸯火锅的广告词就叫‘辣到妙处’,广告贴出去,保证叫得响。”

“辣到妙处?”八爷一时反应不过来,他迷惑地望着方路。

“对呀,咱不能说太辣,太辣就没敢人吃了,也不能说不辣,不辣吃主儿又觉得没劲。所以咱说是辣到妙处,广告画上再配上一大串红辣椒,到时候就让那帮孙子自己去琢磨去吧……”说到这儿,方路突然觉得自己天才得很,一时似乎感觉到了什么。

“好,好,就这么着。”说着八爷转身就往饭馆里跑。

第二天,八爷“辣到妙处”的张贴画就挂满了附近的大街小巷,四个血红血红的大字和一串红辣椒煞是惹眼,据说当天晚上饭馆儿竟翻了两次台。而八爷却逢人就说自己如何如何灵感突现,广告词妙不可言,却忘了请方路吃饭的诺言,好在方路也不在乎。当然这都是后话。

当天与八爷讨论完广告词后,方路兴冲冲回家了。他一路上都在盘算老妈今天的流水如何,是不是又创了记录?实际上小卖部最近和东街一样,风调雨顺,俗话说没灾就是福,总不能指望天天做春梦吧。可老天爷就是这么不消停,不找点儿事好象对不起你。到小卖部后方路就觉得气氛神秘而紧张,老妈坐在柜台前,脸耷拉得像冬天的门帘子。见方路回来便扔下钱盒子,一扭脸进里屋躺下了。说是里屋,其实不过是用货架子隔出的一个旮旯,放上张床好让方路晚上睡觉使。方路翻翻帐本,发现今天买卖挺不错,光万宝路就走了整整一条,可老妈居然什么都没说,真是奇怪了。

他进屋一看,不禁吓了一跳。老妈正躺在床上,吧嗒吧嗒掉眼泪呢。

“您怎么啦?”方路诚惶诚恐地搬着她的肩膀。老听人家说,更年期的老太太都跟神经病似的,老妈不会也犯病了吧?

老妈把身子扭向里面,哭得更厉害了。

“有事您就说!哭管什么用,苏联是您哭垮的?”

老妈扑哧一声让他气乐了,她略微欠了欠身子道:“你这孩子,说起话来就没正经的。”

“我七老八十了,在您面前也是孩子,对不对?”这是他开导老妈的绝招,屡试屡灵。

老妈坐起来,恶狠狠地瞪方路一眼。“要知道你这么贫,小时候在医院里就该把你舌头剁了。”可话没说完她的眼泪又止不住落下来,哽咽地说道:“咳!你妈的命怎么这么苦哇?!没活头了。”说着她又一头倒在床上,这回肩膀剧烈地抽搐起来,竟然哭出了声。

“到底怎么了?您要吓死我?”方路走过去使劲摇老妈的肩膀。

“咱家小棚子要拆了。”老妈呜咽着说。“费了这么大劲!刚收回本儿来,你说咱家倒霉不倒霉……”

“什么?”方路也吓了一哆嗦,心忽悠一下就沉了下去。“谁说的?是不是又是街上的老太太瞎传的?”

老妈终于坐起来,她抹把脸,几颗泪珠挂在腮帮子上,当啷当啷直晃悠。她长叹了口气。“街上人都这么说,说南边的排子房要拆迁盖楼房,咱们这趟街的买卖都保不住。”

方路坐在床边,半晌没说话。其实他早就听说附近的排子房要拆,按道理说这些房早就该拆,要不一场大雨下来,没准儿就会砸死两口子。可他没想到会这样快,更没想到能牵扯到自己家的小卖部。“老太太的话不能信,前两年他们有几个老太太还跑到咱们这儿说地球要爆炸呢。这话到底谁说的?”他虎着脸问。

“洋二。”

“他说话还有谱?”方路觉得洋二嘴里的话,大多是掺了水的。

“我去办事处了,他们也说要拆,就是说不准时间。”老妈道。
北京爷们儿全文(223)
    方路咽了几口唾沫:“实在没办法就拆呗,反正咱家本钱早回来了。您放心,话传得快,可要拆还早着呢,怎么也能再干几个月。再说天塌下来有高个儿的呢,八爷、狼骚儿他们不比咱着急?人家多大买卖?不也得一块儿拆吗?”方路安慰着老妈,实际上也在告慰自己。

“事儿是这样,我也明白。可咱们想干点儿事怎么老是磕磕绊绊的!我还想明年扩大点儿营业面积,雇个小工呢。唉!”老妈收拾东西准备回家做饭。

方路苦笑一下,老妈原来真是想当阿信,可惜!没阿信的命。

晚上,洋二、八爷、狼骚儿还有几个平时总在街面上转悠的家伙,不约而同地聚在方路家凉棚下。大家人手一瓶啤酒,一个个像晒干了的茄子,好久居然没人先开口。方路知道这帮人是干什么来的,他懒得说话。夏天时人们总喜欢坐在凉棚里,包括饭馆儿里装了空调的八爷,大家说坐在这儿喝啤酒爽快。入秋后,来的人渐渐少了,像今天这样齐整的还是头一次。

最后是八爷先开口的,他全然没了白天要求方路写广告词时的意气风发,气急败坏地嚷道:“真背气!鸳鸯火锅刚置办齐,广告还没打出去呢。”突然八爷瞪着眼珠子振作起来:“我怕谁?我是护城河的鸭子——老炮!哪个兔崽子他妈的要是敢拆我的饭馆儿,姥姥的!我就,我就……”八爷大手在半空挥舞了七、八下,也没说出就所以然来。

“玩儿横的没用,政府不比谁横啊?红头文件一下谁敢不动地方?我就不一样啦!”洋二瞥了八爷一眼:“排子房里还有我两间呢,拆?到时候他们得给我钱,听说咱们这片一平米4500呢。再说了,我有残疾证,他们丫拆修车铺,行!得给二爷我找地方,地方次了,洋大爷我还不去呢我,跟他们耗上了。”说着洋二从口袋里拿出个小本,一个劲儿地抖落。“瞧瞧,吓死他们也不敢!”

“您多牛哇!”八爷大眼珠子瞪着他,一脸不耐烦。“您是小母牛打手机,无限的牛逼!”

“哈哈哈……”狼骚儿嘎嘎笑起来。“高!八爷说话实在是高!”这小子今天越发地油头粉面了,三十来岁的人却穿着肥裤子瘦衬衫,刻意把自己装扮成十八、九的新新人类。方路私下里想道:这不是老黄瓜刷绿漆,不嫩装嫩吗?此时狼骚儿接着道:“你们呀!瞎操心!咱管得了谁?那是政府的事,不就换个地方吗?咱不怕,咱有人!到哪儿都是吃饭。”

“呆着吧你!有好地方你早走了,谁不知道谁?”洋二不敢和八爷斗嘴,对狼骚儿倒是一点都不客气。

“我废物,我是管不了别人,可谁他妈要敢拆我的饭馆儿,我,我就豁了我。你们瞧着,你们瞧着嘿!”八爷喘着大气,嗓门比平时粗得厉害,看得出他是真着急了。

此时蛐蛐儿从修车铺方向跑了过来,他气喘吁吁地说道:“我—我—我一个老乡说—,要来咱们这儿盖楼,过—几天—就—来。”

“你老乡是干什么的?”八爷问。

洋二可能是嫌蛐蛐儿说话费劲,一甩手道:“民工呗,包工队里的。”

凉棚里顿时安静下来,大家都恶狠狠地盯着蛐蛐儿,这个消息使所有人心里最后那点儿希望破灭得干干净净,大家恨不得将蛐蛐的牙掰下来。

狼骚儿用手胡噜一下头发,摩丝太多,头发支棱着,像长了一脑袋铁丝。他咳嗽了一声道:“都少说两句吧,咱们今天干吗来了?”

狼骚儿的一句话提醒了大家,凉棚里立刻又安静下来,五、六个人的眼睛一起望向方路。

方路一直坐在旁边,一边听他们发狠较劲一边暗叫倒霉,他没心思说话,甚至有点儿百无聊赖。此时大家忽然呆呆地看着他,一言不发,凉棚里立时出现一个很滑稽的场面。让一帮老爷们儿看着的滋味真不舒服,方路觉得自己好象是众目睽睽下坦然登场的歌厅里新来的靓女。好久他才反应过来:“你们到我这儿来,是不是商量好了?有什么套儿啊?”

狼骚儿见没人说话,率先跳了出来。“咱们这趟街就数你有学问,给大伙出个招儿还不行?有了好办法,八爷请客。”

“不是说好了大家请吗?”八爷又急了。

“谁请都行,有了办法谁请不一样?”洋二今天出奇的大方。

方路牙疼似的捧着脸笑起来,笑声比油葫芦叫唤还难听。“老少爷们儿,我还为这事发愁哪!”他伸手指了指自家的小铺。“这烂摊子是不怎么样,可也是我和我们家老太太好不容易才支起来的,我要有办法还跟你们做在这儿蛋侃?”

“嗨!我打赌你是没好好想。你有学问,有学问就有主意,现在什么时代?信息时代!什么是信息?招儿呗!好好想想。”说着狼骚儿郑重地递上一支烟,似乎那烟重似千钧。

要是平时方路非让狼骚儿的胡侃气乐不可,今天他没兴致。“学问要能当得了饭吃,我吃饱了撑的干这个?”方路铁青着脸。本来就一肚子窝囊,这帮鸟人又跑来添乱,真讨厌!

“一条街上混,还拿一手是怎么着?”

“被窝里放屁的是老爷们儿吗?想想吧。”

“你好好想想,全拆了还能留你们家一个?”

“别逗闷子!我跟你爹都认识。”

大家七嘴八舌,小铺门口像是个蛤蟆坑。

正在方路掰不开镊子,不知如何是好的时候,郭叔慢慢悠悠地骑车过来了。“呦呦!老哥几个开茶话会哪!听说现在管茶话会叫恳谈会,你们说是怎么个啃法啊?”他冲大家笑笑,却没人说话,于是尴尬地转向方路道:“就你一人?你们家老太太呢?”
北京爷们儿全文(224)
    方路像见着救星似的,赶紧躲到郭叔身边:“回家做饭了。”

“老郭!你让他给我们想个主意。”八爷气呼呼地走过来。

“老几位!老几位!”方路直给大家伙作揖。“你们就饶了我吧!都是肩膀上扛一个脑袋,我狗屁主意都没有。”

“没有?”洋二拧着身子,一高一低的窜过来。”你们家老太太上劳动局去告他们单位的事,是不是你出的主意?管用不管用?小周的作文是不是你写的?听说拿了一百分,了得吗?”见方路没言声,洋二似乎找到了根据。“你支个招儿,咱们也去告他们。”

“咱们肯定齐心,全去,不去的是地上爬的。“八爷瞧了洋二一眼。

“对!不去的是地上爬的。”狼骚儿也跟着起哄。

方路冲着路灯长叹一声,喉结上下直颤悠。“爷儿几个!那不一样。咱是违章建筑,根本不占理,就是不拆迁,人家早晚也得拿推土机把咱们推喽。得!得!我是地上爬的,行不行?”

“干嘛呢你们?”郭叔哭笑不得地看着我们。“告谁?你们还想颠覆政府是怎么着?到底谁是地上爬的?”

方路又长长叹了口气:“您不知道,南边的排子房要盖楼,我们这趟街的买卖都要拆,这几位死活认准了我有办法。您说我又不是规划局局长他爹,人家要拆不全得玩儿完。”此话一出,八爷他们几个立刻像泄了气的皮球,脸色暗淡,几双眼珠子一灭,凉棚里的光线都不足了。

“谁说你们这儿要拆?”郭叔左右打量了方路几眼。

方路从屋里给郭叔搬了凳子。“街上人都这么说,刚才我妈还为这事哭了一鼻子呢。”

郭叔一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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