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国安谍战纪实:北斗之魂-第3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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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全的眼睛射出冰冷的凶光，声音也硬得能砸穿水泥地面。
日期：2009…05…0823：20：02
林建起身恭送。
黄全大步走出去，走到走廊拐角时，一个伙房师傅低头走过来，“嘭”一声，矮个师傅的头碰到黄全左肩。相撞并不重，但高大魁梧的黄全哎呀一声捂住肩头，痛苦地弯下身，脸上肌肉剧烈抽搐几下，额头冒出豆大的汗珠。他一脚蹬翻那伙房师傅，破口大骂几句，然后捂住肩部趔趔趄趄离去。
敞开的门缝里，这一幕被林建整个儿都看在眼里。他想起小康说的话：“他前几天给大老板做事，出了车祸，受了点小伤……”
日期：2009…05…0823：21：04
林建心中原本模糊的图景逐渐清晰：黄全就是被自己开枪击中的杀手之一！
那另一个会是谁呢？
林建又想难怪黄全说好像面熟呢，不过林建的确不认识黄全，在那场震慑心魂的撞车和枪战中，他只模糊看到两个身形而已。
林建应该值得庆幸，因为这个黄全，虽和林建照过面，但当时他的注意力全放在钻出车窗的张文勇身上，也就拿不准看见的警察就是林建。
日期：2009…05…0823：22：03
又过了一天，林建提一只黑色皮箱来到修车厂。
食堂里简陋的小房间里。
“我凭什么信你？”黄全神情倨傲，仍旧是一副冷漠骄横的样子。
“你手下的兄弟柱子！”林建应说。
“他没跟我很久了。况且我信他，未必就要信你，”黄全事先派人到监狱探视过，柱子的确跟阿阳提过自己。
林建：“全哥，你该相信我。”
黄全笑：“为什么？”
“我有诚意！”林建一字一顿说，眼睛直直盯着黄全。
“哼，诚意？什么叫诚意？”黄全脸色依旧冰冷，随即冷笑几声。
林建：“这就是！”
林建面无表情，伸手按动皮箱锁钮，然后猛地一拉。一箱红通通、厚沓沓的百元钞票顿时呈现在面前！
日期：2009…05…0823：22：58
黄全脸上也不禁变了颜色，从椅子上直起身子。
“15辆车，现金120万！”林建声音低沉，但字字清晰。
第46节
“好，成交。十天后你过来取货！”黄全摸了摸头，略做沉吟，然后猛地站起身，伸手指林建大声说。
林建：“全哥，现金你看到了。道上规矩，见货付钱，你们帮我运到陕西，货到钱清！”
黄全摆手笑说，没问题，都是爷们儿，放心就是了。
日期：2009…05…0823：24：21
※※※
周五，林建返回海港市，又可以看到朝思梦想的夏雨凌了，他心头很甜蜜。在紧张繁忙的工作后，只有和夏雨凌在一起他才会真正体会到安详，然而这份安详又常因突如其来的紧急工作而打断。
林建心里有一股深深的愧疚，不自觉地长长叹了口气。
回到局里，林建还有很多工作要做，汇报工作、分析案情、制定下一步措施等等，直到晚上七点多才吃上饭，他给夏雨凌打了电话，告诉她自己回来了，两人约好明天再见面。
日期：2009…05…0823：26：10
当夜，林建酣然入梦。
梦境里，他看见夏雨凌蹦跳着放飞一只大大的、五彩斑斓的风筝，她开心地笑着、喊着…酣睡的林建脸上浮出一丝笑。突然，黑暗中林建陷入一个阴风凄凄、竹影摇曳的黑暗花园，这里鸦雀无声，只有簌簌作响的竹林子，一位老人垂头走在里头，恍惚里就是失踪了的陈伟沪，林建急忙追过去。然而，老人霎时又不见了。林建左拐右突，迷失在里面，无法走脱。正焦急的时候，一个女人的背影若即若离地出现在前面，林建大声呼喊，她转过头诡异地一笑，却是屈昕！林建依稀里看到老者又站到屈昕身边，两人笑得都挺诡异，林建惊悸地大声喊叫起来，两个人突然幻化成一股冷风，倏忽就不见了，只留下谜一般的黑暗小花园。
场景突变，林建又走在一条昏暗的长廊上，诡秘的屈昕衣袂飘展掠去，只留下一剪虚渺渺的背影…
冷汗渐渐渍透了林建的全身，他拼命地呼喊、挣扎，惊怖时突然传来“轰”一声巨响，随即一阵天旋地转，翻云倒海般的翻滚，林建被抛进一片黑暗无底的世界，殷红的鲜血像雾一般从张文勇血肉模糊的脸散开，瞬间染红整个世界。林建展开两臂要拨开血雾，但有一块重石压在胸口。昔日熟悉的同事，王处长、苏可佳、老刘、小方的脸孔隐隐飘摇在血雾里…扭曲、变形、狞笑…
恐惧…。嘶叫…战栗……
林建在惊悸、压抑里，拼命地挣扎、逃亡，殷红的血雾慢慢淹没了整个身子，林建听到了死神的低嚎，又恍如冥冥中夜窗在叩响…。
林建大叫一声，从被窝中翻身坐起来，原来是梦！
台灯拧亮，冷汗浸透了他的全身，被褥里冰冷濡湿一片。林建两眼瞪得滚圆，全身的骨节如同狂风摧打冰冷僵硬的树枝一样，格格地作响。他呆住了很久，猛地起身推开了窗户！
一股阴凄凄的冷风哗哗得扑进来，黑睚睚的楼下树丛间，“扑棱”一声响，一只没有迁徙的孤宿寒鸟好似被来自黑暗的不知名的力量猝然击中，在凄厉的嘶鸣声中，振翅飞进到那谜一般的黑夜中…
日期：2009…05…0823：28：15
第二天早上，林建收拾妥当，疾步赶往和夏雨凌约好的咖啡厅。昨夜没有休息好，他的头脑到现在还是昏昏噩噩，不过夏雨凌就在前面，这算是林建战胜疲倦、振奋精神的动力。
途经振华大厦，一个身穿浅咖啡色风衣、风姿绰约的年轻女人在门前一闪，随即就进了开始旋转的巨大玻璃转门里。
林建心念一动，身形掉转，跟着进入大厦。
日期：2009…05…0823：29：12
夏雨凌靠在咖啡厅的软椅上，服务生站在她身旁。她要了一杯咖啡，低头焦急地看表。手机响了，林建抱歉地解释说自己碰上急事，不能过来。夏雨凌无奈地合上手机，服务生刚端来咖啡，夏雨凌没理会，径直起身到吧台付了款。
日期：2009…05…0823：30：18
华联大厦二楼女装部。屈昕走走停停，悠闲地打量着面前色彩绚丽、款式繁多的服装。林建远远站在电梯口的一个人体模型后，不动声色地观察。
屈昕绕了女装部一圈，返回电梯口踏到上行电梯缓缓而上。来到三楼鞋类、箱包部，这里顾客少一些，屈昕很优雅地审视着各类新品。她再次踏上电梯，只是这次没有向上，而是沿下行电梯徐徐下到二楼，林建心中一凛，身子纹丝不动。过一会，屈昕又回到三楼。
林建长嘘一口气，屈昕果然在试图甩掉跟梢，她究竟是什么人，一个年轻女孩如何会有这样高明的反跟踪技术？林建疑心更重了。
屈昕翩翩走进三楼一角的餐厅，墙角一张白色双人桌前有一位身着深色西装的男子背门坐着。屈昕走过去，秀发微摆，然后款款坐在男子对面。
日期：2009…05…0823：31：17
站在餐厅外玻璃墙后的林建目光如电，冷静地观察着正窃窃低语的两人。林建隐隐感觉西装男子的侧影很熟悉，但一时却无法确定。他只好静静地等待，等待那男人转过脸庞的那一刻。
时间分秒推进，林建的好奇心在节节提升，他一边不时拿起货架上的皮鞋佯装摩挲端详，一边随时注意餐厅里屈昕和男子的动向。
这时，男人的肩头耸动了一下，他的水杯空了。林建睁大两眼望去，男子终于扭过了身子，招呼服务小姐过来续水。
林建感觉自己一颗心在提起，再提起，快到嗓子眼了……男子转过了身，他的面孔立刻呈现在玻璃壁外林建的眼前！
林建一看之下，差点脱口喊出来。
他竟然是海港市国家安全局外事处的许处长！
日期：2009…05…0823：39：32
第十三章
马富来局长深深吸了一口气，使自己可以马上恢复镇定。他很慢地端起保温杯呷了一口茶，一不留神，几滴茶水溅出去，洒在案头的几页材料上面，渍出几个模糊的水圈。
“许处长怎会知道你们押解张文勇的事？”他微微抬起头问，眉头紧紧皱起来。
“听小苏说，他那天恰巧路过侦查处，看到过大家离开，”王处长应道。
林建加了一句：“他还问是否办什么大案子，吴队长没太在意，说是去胶源接我们。”
“还有，这个屈昕，到底是个什么名堂啊？”
马局长把材料使劲向里一推，噌的站起身，踱出办公桌。
日期：2009…05…0823：41：55
王处长摇摇头。
“无论如何，在事情没完全搞清之前，我们不能对自己的同志妄下评断！”
马局长字字铿锵，目光如炬，“忠诚是我们隐蔽战线的生死誓言，而信任是我们成功的基础！”
略微思考，他又说：“不过，基于对国家安全的负责，我会向局党委提出建议，暂时中止许处长执行重要任务！”
王处长带林建走出局长办公室。
马局长看着他们离去的背影，那只坚强有力的手缓缓按到桌子上，脸上布满了沉重。压在有机玻璃下有一张合影，那是建局十五年庆典时他与全局科以上干警的合影。照片上所有的干警都英姿焕发、精神抖擞，马局长那刻满沧桑、粗砺厚实的手掌开始变得温软，本来肃严的眼神变得很柔和，他轻轻拭去照片上方的一抹浮尘。
第47节
日期：2009…05…1019：47：49
晚上，附属医院科研大搂，夏雨凌静静坐在母亲办公室外间的窗边，出神地凝望着窗外的星空，长长的睫毛被窗隙掠进的风拂动，微微地飘摇，像一波波轻轻荡漾的涟漪。
何婉芳从里间实验室轻轻走出，她从衣钩取下毛巾擦了擦手，又摘下眼镜仔细地擦拭。走到女儿跟前，轻声问：“怎么了，和林建吵架了么？怎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夏雨凌摇摇头，继续看着窗外，星空下的小广场，灯影摇曳，但早已没有了人迹。何婉芳爱怜地抚摩着女儿柔滑的发丝，靠近她耳际轻声说：“妈希望你开开心心，妈只剩你了，你知道吗？”
夏雨凌嗯一声，转过脸看着母亲，一滴很大的泪珠慢慢滑下，停留在夏雨凌那光洁如玉雕般的脸颊上。
日期：2009…05…1019：49：01
※※※
后来几天，林建像个发财心切的外地商贩，又到永兴汽修厂游荡了几回。他找过小康，小康也很愿意和他一起坐坐。小康是一个心直口快的河南籍小伙子，高中没毕业就出来找活，后来被介绍到黄全手下当了个小修理工。小康涉世未深，还保留着一丝质朴。林建请他喝酒、吃饭，身在异乡的小康初次感到温暖，对这个自称林坚安的大哥渐渐产生信任。
林建暗自为他庆幸，他并没太多地卷入到黄全的违法活动里。
小康在黄全手下干了三年，知道黄全的一些事情。主要就是帮人承揽建筑工程和附近乡镇的挖沙辟石活儿，多次参与当地涉黑团伙的争斗。简青山的儿子简伟伦是个游手好闲的纨绔公子哥儿，三十岁的人，除了老子在酒店里给他挂了个总经理的名头外，别的事情就是花钱、玩乐。他经常叫上忠哥和其他几个弟兄出去惹事。简少爷不太招惹黄全，但黄全对简青山和管家杨森却惟命是从。
日期：2009…05…1019：50：18
“杨森？”林建忍不住把酒杯放下。
小康把另一瓶啤酒启开，压低嗓音说：“我听忠哥说，全哥都怕杨森，说杨森心狠手辣。全哥也狠，但浮在外头。杨森是外面笑眯眯的，但心里头阴狠，比刀子还厉害！”
“你不知道啊，有一次我们修配厂有个叫楞三的，是全哥最铁的弟兄。前一阵跟杨森出去办事，再没回来！”
小康说起时，脸上还挂着恐惧。
林建心中一凛，难道就是明川车站那个自杀的杀手？
正想再细问问，小康却摆摆手，不停打着酒嗝说不谈他啦，咱哥儿俩再喝。
转眼间，快一提啤酒下了肚。林建很忧虑，说到时黄全不会吃了货又亏我的钱吧？
小康打着酒嗝，搂着林建的脖子，含糊不清地说：“林大…大哥，这个…这绝对没…。没问题，全、全哥不会蒙…蒙你。呃…。呃……”
小康两眼猩红，磕磕吧吧，又很神秘兮兮地提醒：“但，千万别…。别…。跟杨…杨管家做…”
林建心中觉有些怪，难道这个杨森就真那么可怕？他看到过杨森的照片，是个肤色微黄、脸庞略胖的中年人，一副笑眯眯的样子，看起来和简青山外表一样和善。
也许狼总会披上一层羊皮吧，他想。
日期：2009…05…1019：51：26
※※※
屈昕与部门主管陈女士一起来到公司副总经理莫里斯的办公室，他正舒适地靠旋转皮椅坐着。
“这个月，我们将有一宗新型服务器组装成箱出口菲律宾，客户要的非常急，下个礼拜就需装箱上船，你们可以协助行销部门做好出口报关手续吗？”他就像一位绅士，微笑着问。
“莫里斯先生，这个似乎不是我们部门的职责吧？”陈主管回答说。
“我当然知道不是你们分内工作，但我还是想了解，也许你们有更畅通的渠道，使我们可以及时出关？”
莫里斯先生微笑着摊开两手，他很年轻，同时拥有一副亚欧混血儿的英俊面孔。
陈主管爱莫能助地耸耸肩。
“那，屈小姐您可以提供一些帮助吗？我记得你是从国际文化交流中心过来的，海关方面有朋友吗？”莫里斯转向屈昕。
“小屈，咱们部门还有这个额外的精力吗？”陈主管很不情愿地看了看坐在一旁的屈昕。
“陈主管，我想我可以试一试，”屈昕好像还没领会透陈主管的话里含义，顺口答应了。
“好，非常好！我就欣赏屈小姐的爽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