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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部分

蔷薇泡沫-第7部分

小说: 蔷薇泡沫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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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还要知道她儿子的下落呢,你马宝琳小姐人头落了地,我们到什么地方去找占姆士?”

“我真的不知道占姆士在什么地方。”

惠尔逊看着我,“你们吵架了是不是?”

“他如果那么容易被得罪,”我摊摊手,“我没有办法。”

“宝琳,你真是好胆色,他的未婚妻身为女勋爵,也要对他sir前sir后,你竟顶撞他?”

我沉默一会儿,“老惠,你若为人夫,被老婆这样称呼,心中滋味如何?别告诉我你喜欢这种礼节。”

他居然也叹口气,赞同我的说法。我进房中换了一件体面点的裙子,抓起手袋,跟他出门。

在车上,他忽然说:“我开始有点明白占姆士为什么喜欢与你相处。”

“我不会误会你在赞美我。”我说。

我们在其余的时间里保持沉默,没有说话。

车子向占姆士“朋友”的屋子驶去,那是他们国家大使馆。

车子停下来,司机替我开门,我很紧张,胃绞紧着。

老惠与我踏进那间白色的大屋,马上有人出来接待,我们在蓝色的偏厅坐下,女佣退出不多久,立刻有衣服悉索声,老惠一听之下马上站起来,显然这种塔夫绸的轻响对他来说,是最熟悉不过的。我犹豫一刻,也跟着站起来。

在我们面前出现的是一个有栗色卷发的妇人,约五十多岁,碧蓝的眼镜炯炯有神,肤色细腻红润,妆着薄薄的粉,身材并不高大,却有一股母仪天下的威势,我大气儿也不敢透一下,平时的烂佻皮劲儿一扫而空,只听见自己一颗心怦怦的跳。

老惠立刻说:“陛下,马宝琳小姐。”

她开口了,“马小姐。”那英语发音之美之动听,是难以形容的。

“陛下。”我说。

“请坐。”她递一递手,本人先坐下了。

她穿着一套宝蓝色的绸衣裙,式样简单,剪裁合度,坐下时又发出一阵轻轻的悉索声。

女皇双手优雅地放在膝上,浑身散发着说不出的高贵气质,我禁不住肃然起敬。

她说:“马小姐……我简直不知如何开口才好。”

我低下头,双膝有点颤抖。

然后她直接的问:“占姆士呢?”

我抬起头,“我不知道。”

“半年前他自医院出来,便开始展开地毯式的搜索,务必要寻找到你为止,五个月前他得知你的下落,赶到香港,至今我已经有一个月没见到他了。”她的声音清晰动听,但隐隐也觉得有一丝焦急。

“我——”我愧意万分。

“这不能怪你,马小姐,”她十分明理的道:“占姆士的牛脾气,我们都知道,况且他也三十三岁了。”

我嗫嚅,“我们只是朋友。”

她凝视我,双眼犹如一对蓝宝石,眼角的细纹增加了慈祥,“惠尔逊公爵不相信你们只是朋友,而我,我是相信的,一眼就知道你不是一个厉害精明的女子。”

我感激了,“谢谢你,陛下。”

她微笑,“我听说你在公司里甚至斗不过一个爱尔兰混血种。”

我苦笑,“你们清楚我的事,比我自己还多呢。”

“亲爱的,世事往往如此。据欧洲一些小报上的消息,过去十四年间,我曾怀孕九十三次,与丈夫闹翻六十七次,而我丈夫则打算退位三十三次,他有一个私生子,今年比占姆士还大五年,贵族与否,我们面对的烦恼是一式的,因为我也是一个女人,一个母亲。”

我呆呆的听着。

她轻轻地站起来,“亲爱的,我希望你能以朋友的身份忠告占姆士,他有责任在身,我限他三天回国,他不能效法他表兄,他表兄只有一个衔头,他却有皇位在等待他,无论在等待的期间多么烦闷,他都不能退出。”

女皇说:“我们不能退出,因我们是贵族,享有权利,就得尽义务。”

她这一番话说得斩钉截铁,毫不含糊。

我轻轻说:“我恐怕我没有这样大的说服力。”

她说:“亲爱的,你将你自己低估了。任何人都看得出,占姆士已爱上了你。”她冷静的声音中带着一丝温情。

我苦笑,“这是你们的想象。”

“旁观者清。”

“他并不爱我,他爱的是一点点自由。”我说。

“叫他回家,告诉他,他母亲在这里。”

“我会的,陛下。”

“也告诉他,他的未婚妻已经清减了许多。”

我叹口气:“是。”

“你一定在想,马小姐,这一切原与你无关,真是飞来的烦恼,是不是?”

我点点头。

“你难道与占姆士一点也没有感情?”她问。

我一半为争一口气,一半也是真情,缓缓的摇摇头。“陛下,令郎并非一个罗拔烈福。”

她的蓝宝石眼镜暗了一暗,叹口气。过半晌她说:“你既然救过他一次,不妨再多救他一次。”

我轻轻问:“我会再获得一枚勋章吗?”

“会。”她肯定的说。

我不出声了。

她说:“谢谢你,马小姐。”

我迟疑一下,“陛下,有句话我不该说,有忍不住要说,既然占姆士向往自由……”

“不能够,”她打断我,“我帝国悠悠辉煌历史,不能败在他手中,我国不比那些小地方,皇帝在马路上踩脚踏车,尚自誉民主。”她双目闪出光辉。

她站起,“那拜托你了,马小姐。”

惠尔逊连忙拉铃召随从,替她开门。

皇后一阵风似的出去了。

惠尔逊掏出手帕来抹额角上的汗。

我冰冷的足趾开始又活了,身子慢慢的温暖起来,血脉恢复,双膝也可以接受大脑的命令,我站起来。

惠尔逊说:“宝琳,我送你回去。”

我点点头。

“这件事,宝琳,你别宣扬出去。”

“我明天就举行一个千人招待会——这不算宣扬吧?”我瞪他一眼,“老惠,你不算坏人,你就是太小家子气。”

他不出声。

回到公寓,我觉得象做了一场梦似的。

电话铃响,我去接听。

“宝琳?宝琳?”是占姆士的声音。

“占姆士。”我的平静令我自己吃惊。

“宝琳,你到哪里去了?快来救我。”

“你在什么地方?遭人绑架?”

“我在附近一间……香香冰淇淋室,我吃了一客香蕉船,身边也没有带钱,不能付帐,呆坐了半天。”

“身边没带钱?”我啼笑皆非。

这也是真的,他身边带钱干什么?他根本不用花钱。

“我马上来。”我放心电话去救驾。

他呆坐在香香冰淇淋室,女侍们尽朝他瞪眼,看样子真坐了好一会儿了。

他问:“宝琳,你到什么地方去了?”

“我去见你母亲。”

他整个人一震。“我母亲?”

“玛丽皇后陛下。”我带哭音。

“她在此地?”

“是。”

占姆士显然深惧他母亲,“她……说些什么?”面色都变了。

我说:“她说限你三日内回国,占姆士,她叫我劝你几句。”

“她待你可和蔼?”占姆士说。

“太好了,但是我的双腿不住的抖,我天不怕地不怕,天掉下来当被盖,但是看见她,真是魂飞魄散。”我犹有余怖,“嘴里说着话,喉咙都在颤抖了。”

“不怪你,许多老臣子见到她都发抖。”

“真劲。”我吐吐舌头。

“三天?”他喃喃地反问。

“占姆士,回去吧,我认为她是爱你的,而且你不为她,也得为国家为民族。”

“你要是知道国家民族认为我们是负累,你就不会劝我回去。”

“你留在这里又有什么好做的呢?我才在香港住半辈子,就都快闷得哭了,来来去去不外是上浅水湾与跑马,有啥味道?”

“那么回家就很有味道吗?”占姆士痛苦的说:“依照我父亲的健康情况看,我继位时应是五十五岁左右,这整件事根本是一个大笑话,五十五岁,宝琳!在这廿二年当中,我只能做一个傀儡,你知道这滋味吗?”

我悲哀的看住他,爱莫能助。

“你看我未老先衰,我头顶有两寸地方已经秃得清光,靠前额的头发搭向后脑遮住,我整个人是一个可笑的小老头,宝琳,尽管你是一个自力更生的小白领,你也不会看上我。”

“你有你的女勋爵呢,她为你清减了。”

占姆士冷笑,“开头的三年,她会觉得这种生活挺新鲜,值得一试:新的环境,新的衣裳,新的首饰,大婚后的低潮尚容易捱过,但廿二年可望不可及的真正权势!”

我沉默一会儿,“她还年轻,她可以等。”

“所以太子妃必须要年轻,她等得起,而我,我却已经三十三岁了,我只希望我有点自由,有点私生活,即使我狩猎堕马,也堕得秘密点,别老是有一架摄影机等我出丑。”占姆士咬牙切齿说。

“报上说他们会派你去继任总督,你会开心点吧。”

“我只知道,与你在一起,我开心。”

我只好勉强的笑,我与他在一起,何尝不开心。

他挽起裤管,大腿上有动手术后的疤痕,“那次我输了三品脱的血,如果没有你救我,爱德华就可以即位做承继人。”

“你的大弟?”

“是,他是那个有罗拔列福面孔的弟弟。”他苦笑。

“占姆士,回国吧,你所畏惧的婚姻生活,不久便会习惯。”

“谁说我怕结婚?”

“不用心理医生也知道你怕的是什么。”我笑。

“宝琳,与我一道回去。”

“不可能。”

“不要这么决绝。”

“老占,你不是我喜欢的那种男人。”

他冷笑,“但愿你嫁只烂虾蟆。”

“我会吻它,它就变回一个王子。”我温和的说着。

他转过身去,连背影都是骄傲寂寞的。

“占姆士,回去吧。”

他疲倦的说:“不必催我,我这就走。”

“我会时常佩着你送我的胸针,占姆士,它太美太美。”我低头看领子上的胸针。“有什么需要,我定与你联络,咱们是老友。”

“我向你保证,你的事业会一帆风顺。”

“谢谢。”我的声音忽然沙哑。

“我去见见母亲。”

我自窗口看下去,“你的车子与保镖全在楼下等。”

占姆士的双手反剪在背后,“再见。”

“在你去之前,我们还能再见吧?”

“后天下午三点,”他说:“我来接你。”

“好的。”

他转身向大门走去,我替他开门。

“很高兴认识你。”我忽然说得那么陌生。

“吾有同感。”他忽然矜持起来,向我微微一弯腰,离去了。

我关上门,到露台去看他上车,他抬头向我望了一望,我举起手向他摇一摇,他的随从与保镖跟着他上车。

过半晌,我举着的手才放下来。

第一件事便是约南施出来。

她说她不知有多牵记我,“事情怎么了?”

“他后天回国。”我简单扼要的说。

“感谢主。”

我没有提及玛丽皇后,这件事有点象天方夜谭,不提也罢,至今想起犹自忐忑不安。

“出来吃杯茶,”我说:“我想选一件礼物给他留念。”

见了面,叫了饮品,南施打量我,我也打量她。

她仿佛胖了一点,气色很好,但是女人最忌人家说她胖,于是我只说:“你越来越有风采了。”说完自觉非常欠缺诚意。

她说:“你呢,几时再出来做事?”

“休息了个来月,益发泄了真气,不想再劳劳碌碌,为了什么呢,总共才活那么几十年,行行役役,一饮一食,莫非是前定?”

“做栏外人了?”她笑。

我苦笑。

“你与占姆士的一段情——”

“别乱说,我们是清白的,”我挤挤眼。

南施轰然笑出来。

我白她一眼,“你为何不去吃鸡包翅?”

她笑着摇头,“史提芬呢,他还不来接你?”

我用手撑着头,“大姐,真是有缘分这件事的,他等我九年,可是等到真有机会,我与他竟失去了联络,你说多荒谬。”

“可怜的史提芬,他也该知道马宝琳这女人的心念一天转七十次,机会瞬即立逝,他赶到香港时怕要步梁山伯之后尘——”大姐吊起喉咙做唱白:“我来迟了。”

我叹口气,“这倒未必,我已决定嫁他。”

“世事多变幻,我看来看去,宝琳,你不象那么好命的人:不是每个女人都可以有福气顶着丈夫的姓氏无名无闻在家养宝宝的。”

“何必说这样的话百上加斤。”我不悦。

大姐含笑喝着咖啡。

我问:“中环那些男生都还那个样子?”

大姐差点噎住,她笑道:“唷,新闻越来越鲜,林青霞订婚以后,月入一万以上的王老五觉得非常寂寞,打起邓丽君的主意来了,此刻中环起码有三五千名叠着小肚皮、做点小生意、头顶微秃、开部平治的才俊们,到处挽人介绍小邓呢。”

我很想狂笑,但不知道怎地,只觉凄清,于是牵了牵嘴角。

大姐说:“都麻木了,寂寞如沙漠。”

这样子比较下来,史提芬也不愧是个好丈夫,我黯然。

大姐振一振精神,“怎么,还打算在家享福,当心骨头酥了。”

我不出声。

大姐责问道:“宝琳,你脸上老挂住那个苍凉的微笑干什么?”

我一愕,“我几时有笑?”

“还说没有?一坐下来就是那个表情,双目空洞,嘴角牵动,象是四大皆空,万念俱灰的样子,干什么……?”

“史提芬不见得在沙漠搭个帐篷就过一辈子,他总会回来的,何必心灰意冷?有空闲就为自己办办嫁妆,打扮的漂漂亮亮等准夫婿来迎娶。”大姐说。

我只觉得深深的悲哀,丝毫找不出具体的因由。

南施轻轻的问:“你爱上了占姆士?”

我不耐烦的说:“没有可能的事。”我总是否认。

“如果不想嫁史提芬,押后也是可以的——”

“大姐,我们出去逛逛百货公司,我想买一件礼物。”

“心中有什么特选?”她问。

“别致一点的东西。”我说。

那一日,浪费了南施的宝贵时间,唯一的收获不过选到了一件合心意的礼物送占姆士。



  







蔷薇泡沫第五章



第五章

回到公寓,倒了威士忌,边喝边看电视新闻——

不再有占姆士的新闻。

我那老友明天就该打道回府了。我摊开报纸,翻到聘人版,五花八门的职位空缺,式式俱备,种类繁多,不怕没事做。骨子里都一样:穿戴整齐了卷着舌头去说洋话,不是不肯受委曲,不是不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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