垃圾场-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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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我伤了她的心；可是我想我也许不是冷血吧；我只是害怕再次受伤罢了。对于某些人来说；他们拒绝爱情的真正原因不是因为他们不懂得如何去爱；而是他们无法控制爱一个人的程度。他们的爱是飞蛾扑火；不在那火焰中永生就在那火焰中死亡。我试着让自己远离那火就算伤害了别人。
我犹豫了半天；也不能确定到底是打还是不打的好。我决定听天由命。
从口袋里拿出一枚一元的硬币。我心里想：字朝上就打；图案朝上就不打。
手指一弹。硬币在空中翻转着；折射着夜里那些霓虹；发出眩目的光。让我忽然想起那天和婵娟在酒吧聊天时她手里摆弄的勺子。那一瞬间我做了决定。
硬币"；叮"；的落在地上。我没有去看到底是字还是图案朝上。不论天意是什么；我都决定主动一回试试了。
54。
"；喂；你好。"；电话通了；有人问好。
"；你好；婵娟吗？"；
"；是呀；你哪位呀？"；
"；我是严易。"；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种。然后她的声音重新响起。
"；是你呀。有事吗？"；
我虽然早已对她的冷淡有了心理准备；可是当内心里那种不被重视的感觉蔓延开来的时候；我还是觉得有点悲哀。
"；没什么事情；就是想知道你这几天好不好。"；我说。
"；哦；我挺好的；谢谢你呀。"；她说完便沉默了；我也不知道接下来该说点什么。气氛于是无可救药起来。我话语的力量似乎在忽然间就失去了。从来我都不是个很善于表达请求的人；尤其在面对冷淡的时候。
"；还有事吗？"；还是她打破了让人尴尬的寂静。
我迟疑了一下；终于放弃了我那点可怜可笑的所谓自尊。诚惶诚恐的问道："；明天星期天；想约你出来玩；可以吗？"；
55。
放下电话；我长出了一口气；然后忽然觉得自己有点可笑。我好象又回到了多年前的那个样子。我还以为自己不再是那个害羞的小心翼翼的追求着新月的孩子了。那个时候我保护着自己敏感的自尊心；放下了一直端着的架子去接近她讨好她。每说一句话每做一件事我都要顾及她的感受她的喜好。那种爱很累却让我感觉很充实。待到分手之后；当我再和别的女孩子在一起的时候；我失去了那种激情和责任感；我想要的只是在一起的时候那种不孤独的感觉。我总是对她们呼之既来挥之而去。我对新月的爱的渴望让我变的懦弱并且脆弱；分手之后再回想起来；我感到恐惧；我害怕再陷入那种无怨无悔的付出中不能自拔。于是我开始只看重因为抗拒不了寂寞而产生的渴求；随心所欲；放浪形骸。
而在和晶莹分开以后；我开始有点痛恨我自己了。我恨自己没有抗拒得了诱惑；没有把握住幸福。我曾经那样的接近幸福；甚至看到了幸福朦胧的影子；可是那种虚无飘渺的感觉一纵既逝。失去她之后；我同与新月分手之后一样忍受了冗长的痛苦。经历了两次失败的爱情之后；我必须要承认不了解爱情；我甚至怀疑这个世界上是否还会有值得我去爱的女孩。不过当婵娟答应和我出去玩的那一瞬间；我能感觉到我的激动。我想或许这次会是另一次的真爱而不只是一时寂寞的冲动也说不定。毕竟我的心荒芜了那么久；恐怕月老也看不过去了吧。
56。
星期天的早晨本来是我固定的睡懒觉的时间；可是和佳人有约的兴奋让我早早就起了床。刮干净胡子喷上香水然后开始为穿什么衣服而发愁了。
一直以来；我都不太会打扮自己；年轻的时候我莫名其妙的特别受四十岁以上大娘们的青睐；经常被她们夸我"；精神"；。所以我就自以为长的还算顺眼。直到后来我听到有人埋汰女孩子的那段顺口溜"；如果一个女孩子不漂亮；你就说她可爱；如果她也不可爱；你就说她温柔；如果她还不温柔；那就说她有气质…"；我才明白个中的道理。到了奥克兰以后；我每天吃了饭就在电脑前一坐；再加上我无啤酒不欢的爱好；肚子慢慢膨胀了起来。记得晶莹跟我说她第一次见到我的时候就在想：这个人怎么年纪轻轻就有啤酒肚了。身体发了福；脸也相应的胖了起来；按赵本山的话来说就是"；憋大了"；。当我发现自己日趋臃肿之后；已经回天乏术了。于是我开始在其他方面找回平衡；比如更加关注自己的修饰和衣服的搭配。不过按晶莹的话来说；我的衣着品位烂的"；一塌糊涂"；。
犹豫了半天；我选了套黑色的西装；还假模假式的打了根领带。从前不止一次有女孩子对我说我是个看起来没有安全感的男人。我没有办法反驳；毕竟一个有着略微隆起的啤酒肚还偏偏有点书生意气的古怪家伙是如何不能称得上有安全感吧。既然身材样貌是不能一下子改变的了的；我就只能在外部的包装上下点工夫了。穿戴完毕；我在镜子前比量了一下；感觉上还算成熟稳重。心里总算有点底了。
57。
和婵娟约的是10点钟在松雷大厦对面的KFC见面；我到的早了点；才九点半；百无聊赖的就钻进KFC旁边的音像店翻看起来。我翻拣着一些最新出的碟；忽然一个面孔让我一惊。
那是张设计的干净利落的CD封面；三个不大的女生摆出可爱的姿势。让我吃惊的是中间那个圆润可爱的女孩子眉宇间和婵娟酷似。我来了兴致；把CD拿到手里仔细看着。旁边热情的店员见我有兴趣；就跟我介绍说："；这是SHE最新的精选集；卖的不错。"；
"；SHE？"；我重复着这个陌生的名字。一直以来我只欣赏张学友或者王菲的歌声；对于其他的歌手们我所知甚少。
"；这个女孩叫什么名字？"；我指着那酷似婵娟的女孩子问店员。
"；Selina。"；店员答道；同时很好奇的看着我；后来我才知道原来这三个女孩子是非常火的一个歌唱组合；我不知道她们简直就是落伍了。
我看着Selina的可爱面容；想着婵娟；对将要到来的约会充满了期待。
58。
十点整了；婵娟还是没有踪影。多年的经验告诉我迟到是女人的天性也是她们的特权。于是我点上一根烟；耐心的等待。
分针又爬过了十二分之一的表盘；婵娟来了。虽然她的个子不高；在哈尔滨满大街的靓女当中按理说应该不是很扎眼；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我依然远远的就看见了她。她的衣着很随便；白色的衬衫；一条洗的有点发白的牛仔裤；运动鞋。当她站到我面前的时候；我忽然感觉我们两个的装束简直太不相配了。
她也意识到了这点；吃惊的问我："；你怎么穿成这样呀；不热吗？"；
我无言以对；肠子都快悔青了。
59。
在松雷见面是婵娟在电话里的提议；当时我就想这天的约会恐怕要从逛街开始了。果不其然；我们才聊了没两句；她就开始东张西望了。我明白她的心思；于是主动说："；都已经来这了；用不用去逛逛呀？"；
婵娟有些奇怪的看着我："；男人不是不喜欢陪女人逛街吗？"；
我心想哪个男人喜欢陪女人逛街呀。可是嘴里当然不能这么说："；那要看陪谁逛了；如果是陪你这样的美女；我还怕排不上队呢。"；
她瞪了我一眼；说："；真会说话；肯定没安好心。"；然后一撇嘴；"；那陪我去松雷看看吧；我都好久没去逛了呢。"；
她转身走在前面；我在背后看着她的背影；一种幸福的感觉催促着我紧跟她的脚步。
60。
逛街是女人的本能；虽然我的脚已经开始疼了；腿也有点发酸；不过看着婵娟象个欢快的孩子一样一家一家的试衣服；我也跟着开心。
她似乎看中了一件长裙；拿在手里比量着。我凑过去看了看；觉得很适合她；于是怂恿她说："；这件不错呀；试试吧。"；
她点点头："；是挺好看的。可是太贵了。"；
我看了眼标签："；两千八百八"；。心里也有点打鼓；不过还是说："；不贵呀；既然喜欢就试试去吧。"；
她看上去的确很喜欢这裙子；于是示意我等等她。就到更衣室去了。我看她进了更衣室；心里想这回恐怕要出点血了。
等了一小会；就看更衣室的布帘来开了；婵娟穿着那长裙走了出来；犹疑着问我："；好看吗？"；
我呆呆的看着她；说不出话来。
61…70节
61。
我没有办法形容婵娟的样子；只是想起了刚刚看到的那个一脸可爱笑容的Selina。她们是一种类型的女孩；是那样的让人怜惜；只要一个眼神；一个微笑；一句蜜语甜言；就可以让男人们不顾一切的去爱去疼去呵护她们。
"；你干吗呢？这么盯着人家看。"；婵娟有些不好意思了。她身边的那个销售员也笑了。
我从震惊中惊醒过来；不迭的说："；太漂亮了；太漂亮了。"；
‘真的吗？"；她又回头去照镜子。
"；当然；不信你问她。"；我指了指旁边的销售员。
销售员当然是附和着我的说法连声称赞婵娟穿这件裙子非常漂亮。虽然有私心作祟；但我相信那也不全是恭维；因为我能从销售员的眼睛里看到羡慕的神情。这样可爱的女孩子加上可爱的装扮；又有谁会不真心的想要多看几眼赞美几句呢。
婵娟在镜子前转了一圈；看看我说："；我自己觉得也不错。"；
我说："；那就买了吧。"；
"；不行呀；太贵了呢。我可买不起。"；她小声的说。
"；没关系；我买给你。"；说完我就要掏钱包。
"；那怎么行。"；她拦住我。
"；算是我送你的礼物呀。"；
"；不行；我不能要这么贵重的礼物。"；她的态度很坚决。
我还想说话；她却不理我径直走进更衣室了。我看着她把门关上。怅然若失。
婵娟换回了那身休闲装束；一脸抱歉的跟销售员说了些什么。然后走到我身边；跟我说："；走吧。"；
出了这家店；我问她："；为什么不让我给你买呀？"；
"；太贵了。我妈妈告诉我不能收别人贵重的礼物。"；她说到这里做了个鬼脸。 "；尤其是男人的！"；然后就 "；呵呵"；的笑了起来。
"；可是你穿着的确是非常合适。我没有别的想法；只是看着你穿着那件衣服；我心里很舒服。"；
"；是吗？"；她不笑了；安静的看着我。
"；我希望你能穿着那件衣服；只为我一个人。"；不知道为什么；我忽然说了句连我自己都觉得很突兀而肉麻的话。
气氛尴尬起来。我知道说的过分了；不再做声；她不知道是因为害羞还是生气了；背着手走在我前面；也不看衣服了。
我们就这样一前一后的走了好久。她忽然停住了脚步。回过头来。"；我们只是普通的朋友；我不能收你那么贵重的礼物。不过既然你这么诚心；就请我吃饭吧。"；她又恢复了天真的微笑。
62．
"；你怎么吃那么少？"；婵娟啃着手中汉堡问我。她的面前摆着鸡翅汉堡鸡米花圣代土豆泥薯条可乐什么的一大堆。我只吃了半个鸡肉卷就吃不下了。
我苦笑着说："；我在新西兰上学的时候KFC和麦当劳吃的太多了；现在一闻到味道就饱了。"；
"；你还留过学呢；好羡慕呀；我都没出过国。其实我的梦想就是能天天吃KFC呢；你在那天天都能吃到多幸福呀。"；她一副憧憬的样子让我哭笑不得。
"；你要是天天吃就不幸福了。你知道我在新西兰的时候最想吃什么吗？"；
"；饺子？"；她回答道。
"；再猜。"；我摇摇头。
"；包子？"；
"；错；再猜。"；
"；馄饨？"；她一脸天真的看着我。
Faint；我彻底被她打败了。只好公布答案："；我那时候最想的就是蹲在中央大街的马路牙子上喝着哈啤吃上一整根的哈尔滨红肠。"；
她眨眨眼睛问我："；红肠有炸鸡翅好吃吗？"；
62。
等到婵娟风卷残云一样的把一大堆东西扫荡一空之后；我小心翼翼的问："；吃饱了吗？要不要再吃点什么？"；
她喝了一口可乐；然后长出一口气："；吃饱了；我都好久没有这么痛快的大吃一顿了！"；
我看着她满足的样子；心想这几十块花的真值得。趁着她心情不错；我试探着问她："；我们一会去哪里玩呀？"；
她说："；我怎么知道；你没有计划吗？"；
我还真没有什么计划；毕竟认识婵娟只是几天的事情；我也根本不了解她喜欢什么。何况一直以来我都不是个很会玩的人；陪女孩子玩；我一贯的方法就是听她们的意见。
"；你有没有什么特别想去的地方呢？"；
她歪着头想了想；忽然想到了什么似的。"；有一个地方我一直想去；可是没有人陪我；要不今天你陪我去？"；
美人有话；我岂有不从命之理。
63。
我站在儿童公园门口；心里咒骂着自己愚蠢的着装；大热天的穿个西装热的半死不说；偏偏婵娟要去的地方是游乐场；我这一身行头可怎么陪她玩呀。
"；我早就想来这玩了。"；她的兴致似乎高的很；东看看西看看好象对什么都很好奇一样。
"；好象小孩子一样。"；我跟她开个玩笑。
她瞪了我一眼说："；我本来就是小孩子。"；然后指着前方对我说； "；我要玩激流勇进。"；
我买了两张套票；于是婵娟玩了两次激流勇进。我站在外面看着她因为快乐和兴奋而开心的笑脸；油然而起一种幸福感。这种感觉曾经存在于在一个傍晚；我陪着晶莹在超市购物；推着车跟随着她。她挑选着乱七八糟的商品；我们犹如多年的夫妻；有那么一瞬间我以为那就是幸福了。那时的幸福没有持续多久；如今的幸福呢？
之后的碰碰车；过山车；阿拉伯飞毯我到是还能陪她玩玩；不过我有点恐高；不但没能表现一下我护花使者的风采；反而在吓的腿发软的时候还需要婵娟搀我一把。这让我很没有面子。记得当年在奥克兰的时候每到放假前夕我总要经过痛苦的心理上的反复之后才能决定是否回家探亲；上万公里跨越半个地球四个时区的长途飞行对我来说不但是生理上的煎熬也是精神上的折磨。每个起飞和降落都让我的心上窜下跳；每次的颠簸似乎都发生在我的胸口里。同行的晶莹看着我发白的脸；总是温柔的把手放到我胸口；想要慰籍那不安的心。那时我总会紧紧的握住她的手犹如她在高潮时候握住我的一样。
"；你怎么还恐高呢？"；从飞毯上下来；婵娟问我。
"；没办法；小时候坐飞机遇上过气流；受过惊；落下病了。"；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