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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部分

最后的拍拖-第31部分

小说: 最后的拍拖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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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母亲将房门打开的瞬间,翁怡心颤着声喊了句“妈”,随即下意识地将母亲紧紧抱住。 
    “哎哟,瞧你瞧你,汗唧唧的,还不快去洗洗。”母亲似乎对她这种过分的亲热有点儿不以为然,她轻轻地推开女儿,然后又趿着拖鞋回了自己的卧室。 
    翁怡心不能不在心里暗暗感叹,出了这样的事,受了如此的打击,母亲居然没有半点儿沮丧之态,瞧上去倒愈发精神抖擞,目光灼灼。没错,真是仇恨也可以使人意气风发呀。 
    翁怡心洗了脸洗了手,又把买来的东西归整归整,放进了冰箱,这才到卧室来看母亲。她推开门,只见母亲在窗前纹丝不动地站着,手里捧着望远镜。那是一架老式军用望远镜,黑褐色的镜身上已经有许多地方磨出了黄铜色,皮挂带扭曲着,几乎分辨不出本来的原色。望远镜是父亲在地质队工作时的心爱之物,翁怡心记得小时候父亲常常一手抱着她,另一手端着望远镜,凑在她的眼前,让她看星星,看月亮。母亲在看什么呢?她怎么会有这种兴致。 
    翁怡心走过去,诧异地说,“妈,干什么,指挥打仗啊。” 
    母亲闻声转过头,她一边示意女儿过来,一边说:“来来来,看电视呢。你瞧瞧,好看得很。” 
    翁怡心疑惑地接过望远镜,按着母亲指点的方向往外看,往下看。那望远镜虽然很旧很老了,但镜头依然很清晰。先看到的是几根树枝,蜿蜒虬曲,攀附着寄生的藤蔓。浓郁而肥厚的大树叶和寄生藤的小叶片都仿佛近在眼前,甚至能辨得清叶齿和叶脉。 
    翁怡心说,“妈,看到了。桉树叶长得肥油油的。那藤子,是爬墙虎吧。” 
    母亲说,“不对不对,你再往外看,看院墙那边——” 
    院墙是个很容易找到的大目标,翁怡心把镜头慢慢往外移,一下子就看到了红砖墙,看清楚了红墙上的砖疤和灰水泥勾填的砖缝。一块块水泥预制板平铺着,上面灌了防水的沥青。那是依墙建店,盖的一排临街门面房。 
    “妈,你说的是门面房?这有什么好看的。” 
    “看到玻璃房顶了吗?看玻璃房顶。” 
    翁怡心看到了,有几间门面房的房顶挺别致,像高级轿车的天窗一样,嵌着厚玻璃。 
    “嗯嗯嗯,玻璃房顶,”翁怡心看到玻璃后面有模模糊糊的人影,她下意识地调节着望远镜的焦距,玻璃下面的人影一点儿一点儿变得清晰了。 
    “那是你爸爸。” 
    翁怡心的手哆嗦了一下。她也看清楚了,的确是父亲的身影。从这个角度看,父亲像是被压缩了一样,有点儿矮,有点儿变形。他走过来走过去,时而直起腰,时而俯下身,他在干什么? 
    “嗯,我爸他忙什么呢?〃 翁怡心不解地说。 
    “你还没有看清楚?〃 母亲忽然笑了,”他在铺床啊,他再也整不完他那个床铺了。离上床睡觉的时间还早着呢,他就急不可耐了。这个老东西,他就想搂着他那个小贱货。“ 
    翁怡心笑不出来,她使劲儿皱了皱眉。如此粗俗的话从母亲的嘴里说出来,让她觉得很痛心。 
    有了这句开头,母亲就没完没了起来。 
    “你还没有看见呢,那是电视连续剧,一出接一出。等到了晚上,灯亮了,你就看那皮影子戏吧。老东西和那小贱货一起做饭,一起洗衣服,一起擦脸擦身子。就是那张床,两个人就滚在那床上睡觉。睡就睡吧,还一个杀猪,一个杀鸡,拼命地叫。” 
    母亲双目放光,神采奕奕,两个颧骨上居然泛起了罕见的潮红色。 
    翁怡心完全沉默了,她实在无话可说。每天有这样的电视连续剧要看,母亲显然过得很紧张,很充实。 
    母亲应该活得恬静,活得淡然。或许,再过一段时间母亲会平静一些,会适应这种生活的。翁怡心一边自我安慰着,一边收拾起那个望远镜,与母亲聊起了别的话题。 
    “妈,你的腿怎么样了?〃 ”你别说,让那小贱货治了治,感觉还真不错。 
    “母亲拍拍那条病腿,笑着说,”我还等着她呢,可她再也不上门了。“    一扯,又扯上了桑乐。 
    “也就是用中药用灸法吧,回头我去找找别的中医。”翁怡心接了一句,然后再转个话题说,“妈,你现在饮食怎么样?我想这段时间住过来,给你做做饭,陪陪你。” 
    “别,别,妈自己做自己吃,还省事,还简单。再说你那边,也是一家子。” 
    翁怡心说,“我那边好办,我每天拐过来买买菜做做饭,照顾照顾你。那边呢,有他爸爸照顾照顾家,照顾照顾晓强。” 
    “哟,那可不成。”母亲眯起了眼儿,“你就那么放心?你还是看好家,看好你们家那两个男人吧。” 
    翁怡心怔住了。她没有想到母亲会用这种语气。这语气与其说是关心,倒不如说是一种悻悻的尖刻。 
    稍顷,母亲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她长长地叹了一声,恢复了平日的神情,语气也变得和缓下来。 
    “怡心,你是不是还要去看看你爸爸?〃 翁怡心揣摸着母亲的心思,没有回答。 
    “我来看看,你买了点儿什么东西?〃 母亲一边说着,一边向外走。她打开冰箱门,挑捡着翁怡心带来的那些速冻食品。”这袋韭菜馅饺子,给你爸带去。 
    还有这个,黑芝麻汤圆。这个老不死的,爱吃甜食,也没见他得糖尿病。喏,这个灌汤包,给他带一份……“    翁怡心暗暗地发笑,这些东西本来就买了两份。方才存在冰箱里,就是打算带给父亲一份的。 
    虽然母亲说了,不用她照顾,翁怡心还是不忍心这样就离开。她想了又想,看了又看,终于想起可以替母亲完成的一桩重活,拖地板。翁怡心抓起拖把,将所有的房间都拖了一遍,心里才觉得稍稍安稳了一点儿。 
    父亲离母亲只不过是一望之遥,然而翁怡心走过去的时候,还是感觉到了这段距离的漫长。翁怡心的双腿又沉又重,她的步子又小又慢。那排临街的门面房开着不同的店铺,翁怡心就像闲来无事随意逛街的人一样,不慌不忙地挨着店门一路走一路瞧。 
    在一家挂着“上海服装店”招牌的裁缝铺前,她忽然站住了。 
    “喂,请问,你们做不做窗帘?〃 小裁缝赶忙起身相迎,”做,做,请进来,请进。“ 
    翁怡心迈迈腿进了店。一台做活用的缝纫机摆在墙边上,头顶悬挂着几件做好和没有做好的男女衣裤,几种常用的布料摆在木案上,案角随意地撂放着一架陈旧的蒸气熨斗。看得出来,生意很冷清,小裁缝显然很想揽住这档活儿。看到翁怡心两条腿进了店,小裁缝又“坐,坐”地搬来了木凳。 
    “要做多大的窗帘?带尺寸了吗?〃 ”嗯,长,也就是七八米吧。宽呢,有个三米就成。“翁怡心在心里计算着。 
    “不对吧,哪有这种窗子。”对方赔着笑脸。 
    “我就要这个尺寸,能不能做。”翁怡心不容置疑。 
    “能,能,你说什么尺寸就什么尺寸吧。”小裁缝伸出手,要她拿窗帘布料来。 
    翁怡心说,“你这儿有什么窗帘料吗?〃 小裁缝说,”你想要什么价钱什么料子的,我可以给你进。“ 
    翁怡心摇摇头,“哟,那得等到什么时候做好呀?〃 ”快,明天中午你来取。 
    “ 
    “不行,我这就想拿走。”翁怡心指着木案上的布料说,“你看看那里边的料子怎么样,凑合着能用就行了。” 
    小裁缝笑了,“行啊,只要你相得中,我这儿做,也就十分钟。” 
    翻来挑去,选中了一种褐色的化纤布,大概是做裙料的。翁怡心看了又看,只能拿它凑合了。 
    翁怡心在木凳上坐下来,不到一刻钟,一条大窗帘果然完成了。七米多长,三米多宽,两条长边上各自缝缀了十几个窗帘环。小裁缝做完活,翁怡心展开来看,她忍不住笑了。瞧这大窗帘的样子吧,实在是太怪了一点儿。 
    翁行天的汽修铺离那个裁缝店不算远,当翁怡心的身影出现在门面房前的时候,汽修铺的几位师傅不约而同地大声和她打着招呼。翁行天闻声而出,他搓着手,喜滋滋地望着女儿。夕阳在翁行天浑圆的头顶和宽阔的肩膀上镶出明亮的银线,使他魁伟的身躯愈加轮廓分明。 
    “爸。”翁怡心带着复杂的心情叫了一声父亲。她希望父亲是健康愉快的,可是眼前这个男人身上流溢出的那种潇洒那种活力,又让她隐隐地有些不悦。 
    “噢,妞妞,你来看爸爸呀。”父亲似乎没有发现女儿的那份复杂,他展开双臂亲热地抱了抱女儿。然后就带着她进了那个小巢。 
    在翁怡心的眼睛里,这个临时隔开的小屋是寒酸而可怜的。沙发床垫就放在几块木板上,旁边是木桌和木椅。桌子和椅子已经破旧,虽然擦刮过了,然而上面还是留有许多可疑的油迹。墙角摆着一个木包装箱改制的小柜,里边塞着脸盆牙具和做饭的炊具碗筷之类的杂物。在包装箱的上面放着父亲的那个变了形的老牛皮箱,它像纸板一样硬撅撅的。前墙上嵌着一个火柴匣似的窗式空调机,而那个不起眼的小冰箱看上去就更像是一个玩具了。 
    翁怡心把那个小冰箱打开,将带来的冷冻食品放进去。然后她直直腰,长长地叹了口气。 
    她不能不可怜父亲,她不能不心疼父亲。 
    “爸,你也太能委屈自己了。” 
    “哎,妞妞,我这不是挺好嘛。什么都有,冰箱,空调——再来个洗衣机,那就什么都全了。” 
    翁怡心不以为然地摇摇头,然后偏斜着眼睛看了看天花板上的那块天窗。 
    “爸,你这块屋顶挺有意思呀。” 
    “有意思吧?〃 翁行天得意地说,”这是我当初的设计,安上玻璃天窗,采光好,修车的时候方便多了。“    翁怡心把刚做好的窗帘拿了出来。“爸,我给你的天窗做了块窗帘。我给你安上吧。” 
    “嗨,我的傻妞啊,这天花板上的窗子要什么窗帘啊。”翁行天不解地望着女儿。 
    翁怡心却不再说什么,她只管摞椅子,要往上面爬。 
    翁行天说,“好我的女儿啊,爸用不上那东西。” 
    “可是我已经给你做好了,做好了。”翁怡心像耍杂技一样,在摞起来的椅子上摇摇晃晃地站直了。 
    翁行天无奈地摇摇头,只好动手帮她找锤子钉子和铁丝。乒乒乓乓的一阵敲打,这才发现要在坚硬的天花板上钉进铁钉是件非常困难的事。幸而要收工回家的汽修师傅们来了,他们用电钻打孔塞进膨胀镙栓,然后绷紧铁丝,便轻而易举地完成了这项工作。 
    褐色的大窗帘遮上去,小巢里顿时暗下来。翁行天打开电灯的时候,看了看表,然后下意识地向外面探了探头。 
    翁怡心明白,父亲在等一个人。 
    “我们走啦。”汽修师傅们告辞。 
    “爸,我也走了。”翁怡心说。 
    “坐一会儿,和爸再说说话。” 
    翁怡心就在那把木椅上坐下,翁行天坐在了床沿上。 
    “妞,你妈妈前一段时间的治疗还是很有效果的,那条腿走起路来好多了。 
    皮肤的溃疡面也有愈合的迹象。“    “嗯。” 
    “她不能停下来,她应该继续治。” 
    翁怡心点点头,然后又摇摇头。难得父亲仍旧挂牵着母亲,可是再让桑乐给母亲治疗,那是不可想象的事。 
    父亲显然明白女儿在想什么,于是他说道,“当然,小桑是不可能再到你妈妈那儿去喽。我想呢,可以这样办,让小桑教教你怎么敷药怎么灸,她隔一段时间给你送一些药和灸条,你呢,就可以给你妈妈继续治疗了。” 
    翁怡心想了想,如此一来她就必须经常和小桑打交道了,然而她实在没有和那姑娘来往的兴趣。于是,她不置可否地回了一句,“嗯,再说吧。” 
    翁行天看看女儿,又看看表,然后再向外探探脑袋。 
    仿佛是在向他做出回应,桑乐就在那一刻出现在了门口。“Hi,我来啦! 
    〃 桑乐欢快地走进来。一眼看到翁怡心在这里,她似乎并没有感觉到意外,她若无其事地向翁怡心笑了笑,说了句“你好”。 
    翁怡心竟稀里糊涂地回了一句,“来了?〃 话刚滑出口,心里就堵上了。怎么搞的?应该对她说些下水道一样的话嘛,应该对她说些刀子一样的话!或者,干脆就视而不见。 
    桑乐打开购物袋,一样一样地往外拿东西。油炸花生米,香辣豆干,卤鸡翅……都是些从超市买来的小食品。 
    “唔,好吃,好吃,”翁行天做出个馋嘴孩子的模样,兴高采烈地搓着手,“你好像是知道来客人了,你瞧,这不真的来了客人么?〃 做这些动作做这些表情的时候,翁行天不时地看着桑乐和女儿,那情形就像台上的演员一边表演,一边在台下的观众中寻求着呼应。桑乐善解人意地微笑着,而翁怡心则勉强地站在那里,抑制着自己没有立即退场。 
    “哎哟哟,这么好的菜,当然不能没有酒喝。我得喝红葡萄酒,红葡萄酒对心脏好,而且你们两个,也能喝。” 
    翁行天从外衣口袋里翻出钱夹,然后抬脚往外走,“我去买酒了,很近,就在前面路口。你们两个先说着啊,你们两个等着我啊。” 
    翁怡心看着父亲匆匆消失的背影,她苦涩地闭上了眼睛。她洞悉父亲的心思,父亲是想让她和桑乐有一个相处的机会,是想让她们之间能够有些交流。 
    可是,她和这个疯丫头能够交流些什么呢! 
    翁怡心再度睁开眼睛的时候,赫然地看到一朵蘑菇云开放在她的视野里。那蘑菇云犹如晕染的水墨画,只不过用的不是黑色而是蓝颜料。片刻之后,翁怡心才意识到那是桑乐的圆臀。屋角处临时装了自来水龙头,桑乐正在那里躬身搓衣服。她那丰满的双臀将泛白的石磨蓝牛仔裙绷得紧紧的,那形象在这平淡的小屋里显得格外鲜明格外突出。翁怡心一边看,一边阴暗地想,哼,瞧这屁股吧,哪儿像个闺房中未嫁的姑娘?分明是个被雨露滋润的少妇嘛。 
    桑乐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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