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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部分

1644:中国式王朝兴替-第5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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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锋队攻进了苏州城,但是吴志葵临阵犹豫,没有及时增援,听说入城孤军全部牺牲后,便准备登舟撤退。夏允彝父子流涕遍拜诸将士,吴志葵碍于情面,才在城下停留几天;但苏州终未攻下,吴志葵的主力在城外也被击败。

兵败之后,夏允彝决心以死激励将士。他将所著《幸存录》手稿授予完淳,嘱为续写,又嘱毁家饷军,以期再起,然后自沉松塘,以身殉国。他留下遗书说:“少受父训,长荷国恩。以身殉国,无愧忠贞。南都继没,犹望中兴。……人谁无死,不泯者心。修身俟命,敬励后人。”

父亲的死更加激励了年轻的夏完淳。1646年春,夏完淳上书监国鲁王,鲁王授以中书舍人的官职(《南疆逸史·夏允彝传》);同年夏,隆武政府“赠夏允彝右春坊右中允,给与祭葬,諡曰文忠”(《思文大纪》卷五)。这些,都给夏完淳以极大的鼓舞。

夏完淳和陈子龙秘密回到松江后,准备再组织起义军。这时候,他们《“文!》听到太湖《“人!》长白荡有《“书!》一支由吴《“屋!》易领导的抗清义军,正在重整旗鼓。夏完淳将家产全部变卖,捐献给义军做军饷,到吴易军中当了参谋。

吴易,吴江县人,崇祯十六年进士,复社社员。他参加过史可法在扬州的幕府,后来被史可法派回江南地区筹措军需,因而当史可法在扬州兵败时,他得以死里逃生。弘光朝廷覆亡后,吴易和举人孙兆奎同入太湖起兵抗清。他们利用清军不擅水战的弱点,凭借太湖辽阔的水域和四通八达的水上航路同清军作战。

吴易精通兵法、水性过人,在几天里就集合起一支上千人的队伍,在长白荡的太湖边上建立了一座军营,并笼络了原太湖地区的一批绿林大盗,其中就有在当地远近闻名的赤脚张三和他的妻子。在这之前,赤脚张三等人因为绑架乡绅索取赎金而臭名远扬,但这些草莽好汉们后来都投到了吴易麾下,并且都死战到底。

吴易组织起来的这支武装因为以白巾缠头而渐以“白头军”闻名。不久,吴易的白头军大败清兵于分湖。吴易知道清军不习水战,事先派部下操舟好手混于民间,清军果然抢掠百姓船只载兵追击,这些装做百姓的吴易部下即扮成水手为之操舟。行至湖中,吴易部下纷纷跳入水中,取出工具把船只凿沉,“斩伪将二十三员,歼敌三千余级,获船五百余只”(《思文大纪》卷七)。这一仗,打得“水流尽赤,草腥不绿,兵威褫其三蘗,雄名振于七郡”(《湖隐外史》)。太湖义军一时声势浩大,隆武朝廷和鲁监国政权都给吴易加官晋爵,以示鼓励。清军也视吴易为心腹之患,想尽办法予以摧毁。

此间,吴易建立了一个专门的参议机构,并邀请大名鼎鼎的陈子龙前来参加。陈子龙接受了邀请,带着两名弟子来到太湖,在一个小岛上的一所荒废的书院里建立了府署。但不久陈子龙就对吴易领导的白头军的前景不抱幻想了,他的一个弟子后来说:“先生私语予曰:长兴一世人豪也,阚其意颇轻敌,又幕客皆轻薄之士,诸将惟事剽掠而已,师众而不整,其又为长荡乎?”大概的意思就是吴易有勇无谋,手下人不得力,军队都是乌合之众,不足以成大器。陈子龙迅速离开了太湖,果然,不久后,威风一时的白头军就烟飞云散了。

1646年(顺治三年)六月,吴易听说满清任命的嘉善知县打算反正,吴易立即与那位官员联系,两人约好在嘉善见面。吴易随即赴宴,中了埋伏,被清兵擒获。嘉善知县将他交到了杭州府,知府即刻在草桥门外处死了吴易。

过了一年,陈子龙和夏完淳又秘密策动清朝的松江提督吴胜兆反清,这次兵变不幸又失败了,吴胜兆被杀害,陈子龙也被清军逮捕。陈子龙不愿受辱,在被押解到南京的船上,挣脱绳索,跳河自杀。

夏完淳正在为失去他的老师而悲痛,因为有人向清军告密,他自己也被捕了。清军派重兵把他押到南京。夏完淳在皇城中一所原先属于太监的宅院中被关押了八十天。他是个感情丰富的诗人,永别故乡和亲人,自不免心情激荡,思绪翻腾;他又是个大节凛然,对猝然而至的变故早有抉择和准备的英雄,因而临难不惊,视死如归。

在生离死别的时刻,他留下了许多高唱入云的诗篇:“家仇未报,匡功未成。赍志重泉,流恨千古。今生已矣,来世为期!万岁千秋,不销义魄。九天八表,永厉英魂”(《土室余论》);“毅魄归来日,灵旗空际看”(《别云间》);“一片银铛影,还同剑佩看”(《被羁待鞫在皇城故内珰宅》);“英雄生死路,却似壮游时”(《柬半邨先生》)。后人读到这些和血含泪、掷地有声的篇章,禁不住地热泪挥洒、热血沸腾。

对夏完淳的审讯开始了,主持审讯的正是招抚江南的洪承畴。洪承畴知道夏完淳是江南出名的“神童”,用一副温和的语气说:“我看你小小年纪,未必会起兵造反,想必是受人指使。只要你肯回头归顺大清,我给你官做。”

夏完淳假装不知道上面坐的是洪承畴,厉声说:“我听说我朝有个洪亨九(洪承畴的字)先生,是个豪杰人物,当年松山一战,他以身殉国,震惊中外。我钦佩他的忠烈。我年纪虽然小,但是杀身报国,怎能落在他的后面。”

这番话把洪承畴说得啼笑皆非,满头是汗。旁边的兵士以为夏完淳真的不认识洪承畴,提醒他说:“别胡说,上面坐的就是洪大人。”

夏完淳“呸”了一声说:“洪先生为国牺牲,天下人谁不知道。崇祯帝曾经亲自设祭,满朝官员为他痛哭哀悼。你们这些叛徒,怎敢冒充先烈,污辱忠魂!”

说完,他指着洪承畴骂个不停。洪承畴汗如雨下,坐不安席。

1647年九月,十七岁的少年英雄夏完淳就义于南京西市;临刑时,昂首挺立不跪,刽子手战战兢兢,不敢正视,过了很久,才持刀从喉间断之而绝(杜登春《童心犯难集》)。

夏完淳的骸骨,由友人杜登春等运归松江,袝葬于城西北的小昆山下荡湾村允彝墓侧。

清康熙年间,人物画家徐璋将朱明一代、松江一郡各方面的著名人士,一一描摹、写照,汇为一集,因松江古称云间,就名为《云间邦彦图》;光绪间,据以描摹刻石。除序跋外,共有画像石二十八方,每方大多分四格,每格一般画一人。独有一格,合画了两人,一位是仪容端方、正襟危坐的有须长者,身后站立着一位眉清目秀、看上去只有十几岁的英俊少年,正是夏允彝夏完淳父子。这就是松江名胜醉白池南廊壁间的《云间邦彦画像·石刻》。

【七 秦淮八艳】

秦淮八艳是远逝的年代里与美丽、与爱情有关的风景。八位艳丽的女子曾经飘然站在秦淮河畔,影影绰绰间浅唱低吟,她们以千种姿态,万般风情调出了酽酽的秦淮河水。

秦淮八艳中的陈圆圆、柳如是,顾眉,董小宛,李香君、卞玉京已经分别在前面的篇章中讲过,这里顺带提一下另外两艳——马湘兰和寇白门。

马湘兰是秦淮八艳中的前辈,生活在万历和天启时期。她本名马守真,小字玄儿,因祖籍湘南,又酷爱兰花,所以常在画幅中题名“湘兰子”,所写的两卷诗集,也命名为《湘兰集》,因而人们渐渐称她为马湘兰,真名反而被人淡忘了。谁也不了解马湘兰的身世底细,只听说她本是湘南一官宦人家的千金小姐,至于为何只身流落到金陵,在秦淮河畔高张艳帜、卖笑为生,则不得而知。

当时的秦淮河一带,楼馆画舫林立,红粉佳人如云,是金陵的烟花柳巷之地。马湘兰算不上是个绝色美人,她纤眉细目,瘦弱如柳。凭着她这只是中等的姿貌,能在步步美人的秦淮河畔崭露头角,主要得力于她清雅脱俗的气质和出类拔萃的才华。她除了能吟诗作画外,还善谈吐,与人交谈,音如莺啼,神态娇媚,依依善解人意,博古知今,每能引人入胜。就这样,她在秦淮河畔渐渐成为红人,门前宾客穿梭如织,而且多是些有身份,有教养的文雅客人。

马湘兰画的兰花图和兰花诗堪称一绝,是当时文人雅士争相收藏的宠物。马湘兰之所以能把兰花描绘得出神入画,栩栩如生,全赖于她的爱兰、知兰。她的一幅“墨兰图”至今藏在日本东京博物馆中。“墨兰图”上还题着一首诗:

〖何处风来气似兰,帘前小立耐春寒;

囊空难向街头买,自写幽香纸上看。

偶然拈笔写幽姿,付与何人解护持?

一到移根须自惜,出山难比在山时。〗

马湘兰的一生也象一株空谷幽兰,吐芳于世,却又遗世独立,痴心恋系情郎王百谷,终又未成婚嫁,正如题画诗中所述,“囊空难向街头买,自写幽香纸上看。”

但马湘兰也是秦淮八艳中最有市井率性的女子,有时候表现得毫无内敛之气。她对自己不想见的客人可以厉声呵斥,会很本真地骂上一句粗话:“这个老贼想的倒美,让姑奶奶给他画兰,姑奶奶就是……”她在对付权贵的时候,自有一套交织着委婉和粗鄙的方式。魏忠贤曾经求兰花画于马湘兰,马湘兰自是千万个不愿意,却又考虑到自己的情人王百谷的安危,于是在痰盂里撒了一泡小便,然后用自己的尿研磨画兰,画完后又在纸上洒了一些用茉莉花、夜来香等浓香花煮的香水。头日闻着还真是香喷喷,但几天以后,尿臊味便散发了出来。魏忠贤天天嗅着,自然适应了,而外人来哪受得了啊,可又有谁敢对太监、阉人提个“臊”字呢?这就是一个有着市井狂放性格的青楼女子恶意的戏弄。

马湘兰与大才子王百谷曾是名噪一时的神仙爱侣,吟诗做画,许下无数海誓山盟,早有终身之约。马湘兰痴恋,终身未嫁,至数十载后仍未忘情。然而王百谷终究碍于物议和前程,始终不敢娶青楼女子为妾。

王百谷七十寿诞时,马湘兰抱病赶到姑苏,为他举办了隆重的祝寿宴会,宴会上,她重亮歌喉,为相恋三十余年的王郎高歌一曲,王百谷听得老泪纵横。马湘兰返回金陵后,伤感而逝,悄悄地走完了她五十七岁的人生。

马湘兰是秦淮八艳中唯一没有经过1644甲申、1645乙酉国变的女子。

寇白门又名寇湄,金陵人,其寇家是著名的世娼之家,她是寇家历代名妓中的佼佼者。寇白门风姿绰约,容貌冶艳,才成年便名噪秦淮。“今日秦淮总相值”,是钱谦益对寇白门的才与貌的赞誉。余怀的《板桥杂记》也说她:“白门娟娟静美;跌宕风流,能度曲,善画兰,相知拈韵,能吟诗,然滑易不能竟学”。这一段文字概括了寇白门的美丽和才干,文学、诗词、音乐、美术,她无不精通,是个多才多艺的女子。但由于寇白门为人单纯不圆滑,决定了她在婚恋上的悲剧。

崇祯十五年暮春,声势显赫的功臣保国公朱国弼,在从人的前呼后拥下来到了钞库街的寇家。三十岁的朱国弼表现得斯文有礼,温柔亲切。几次交往后,寇白门对他留下了良好印象,所以在朱国弼提出婚娶时便一口同意。

是年秋夜,十七岁的寇白门浓妆重彩地登上了花轿,出嫁之时朱国弼聘金二万。

明代金陵的乐籍女子,脱籍从良或婚娶都必须在夜间进行,这是当时的风俗。朱国弼为了显示威风和隆重,特派五千名士兵执降纱灯迎娶,从武定桥开始,沿途肃立到内桥朱府。寇白门的出嫁队伍声势浩大,一路吹吹打打,唢呐震天,礼炮惊空;夜幕下的活动成为大张旗鼓的盛事,一个青楼歌女的婚礼竟超过了豪门千金。如此盛况绝世,成为整个明朝一代南京最盛大的一次迎亲场面。

朱国弼实际上是一个圆滑狡黠、逢场作戏的官僚,他极尽排场地迎娶寇白门只是一时的感情冲动和面子需要,他其实并不是真心爱这一青楼女子;而且对于朱国弼这样的纨绔子弟来说,根本不懂得爱情为何物,所以数月后他那薄悻寡情的嘴脸便逐渐暴露,后来干脆把将寇白门丢在一边,依旧走马于章台柳巷之间。时人叹息寇白门的命运说:“尝得聘钱过十万,哪堪重论降纱灯!”

1645年清军南下,朱国弼投降了清朝。这是很自然的结果,在爱情上不专一的人通常都是软骨头。不久朱国弼全家被迫迁入京师,被清廷软禁起来。为了活命,朱国弼想把包括寇白门在内的所有歌姬婢女一起卖掉,来赎他的性命。寇白门对朱国弼说:“若卖妾,所得不过数百金……若使妾南归,一月之间当得万金以报公。”朱国弼思忖后就同意了寇白门的意见,反正他现在一点出路也没有,还不如赌博一把。寇白门短衣匹马带着婢女斗儿归返金陵,很快在旧日姊妹的帮助下,筹集了2万两银子,将朱国弼赎出并释放。

这时朱国弼看到寇白门如此神通广大,便想重圆好梦,但被寇白门严辞拒绝了。她说:“当年你用银子赎我脱籍,如今我也用银子将你赎回,咱们这叫两不亏欠。”

寇白门重归金陵后,由于她不计前嫌,义救朱国弼于满人的牢笼,被人称之为女侠,她“筑园亭,结宾客,日与文人骚客相往还,酒酣耳热,或歌或哭,亦自叹美人之迟暮,嗟红豆之飘零”。如此浪迹数年后,寇白门嫁给扬州李孝廉。但觉他不够丈夫气魄,又只身返金陵,重新流落乐籍。虽已徐娘半老,但气韵犹在,故依然在少年狂士队中潇洒自如,每日笙歌诗酒,不知老之将至。

顺治六年,由于放荡过度,寇白门病倒了。她让婢女请来一向相好的韩生,酒后向他哭诉往日恩爱,夜里留韩生宿,想再续少年时恩爱凤鸾之梦。不想韩生不念旧情,以有急事为由不肯与她同宿。寇白门情急,按着他的手不放他离去。

韩生勉强与寇白门混了半晚便出去了。半夜里,寇白门猛听见韩生与自己年轻的婢女在隔壁房中调笑。寇白门不胜悲愤,至此病愈急。不几日,一代侠义艳情的青楼女子就这样凄楚地撒手人间归仙了,终于闭上了她那双凝聚了太多忧伤的眼睛。

钱谦益作《寇白门》一诗,以示追悼,诗云:“寇家姊妹总芳菲,十八年来花信迷,今日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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