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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41部分

中华野史-第741部分

小说: 中华野史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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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眷曰“余等特来视尔,且察尔果畅适否?”余思彼等来视余,其意良厚,惟其面目,余殊不欲视之,其偕来之女子,色亦卑陋,渠等复介绍于余,而以其名为长寿也见告。此女子似非永年者,盖以其太瘦弱也卜之。视其色甚病,较余尤弱。余初不知渠果如何人,与余致敬,余则答以半礼。其仪详述之如下对于太后、皇帝及皇后等叩首。对于贱于余者,则立而屈膝焉可矣,然必俟其礼毕,乃稍屈膝以答之。此余之所以答长寿也。 

于是两宫眷曰“长寿之父,职甚卑,故不能长侍宫闱。渠固非宫眷,然亦非婢仆也。”余闻此言几欲笑出,然终不知伊究何如人。晨间曾见伊与宫眷等并坐,故今亦肃其坐焉。宫眷复询余倦未,并爱慈禧究何似也。余当告以太后为最可敬爱者,余殊未之前见。余入宫虽未久,爱之之心已甚笃矣。彼等闻此,乃与长寿相视而笑。余见其此出奇异之行动,觉烦闷甚。又询余曰“尔爱居此否?且欲居是,果至何时已也?”余谓“甚愿久居此,并当竭吾力之所至,以侍太后。以余至未久,太后视余已仁爱若是,是牺牲吾身,以服事君上,亦分内事也。”彼等乃笑而言曰“吾等甚怜尔,并为尔惜。纵尔勤于所事,尔固难望正当之鉴别耳。果如尔言以行,恐将为众人所嫉恶矣。” 

余闻之,始终不知其所言者为何事,且不知其命意之所在,念此殊奇特,莫若别设他论,避其言锋之为愈。于是询彼等之髻,谁为梳栊,彼等之鞋,谁为工作,一若其所询余者。彼等乃以一切皆其女仆为之见答。时长寿复与两宫眷言曰“可以宫中事详告之,彼苟为自身计者,将必易所志矣。”余固不喜长寿者,其面目尤不足动余。以彼稚女,额尖唇薄,笑时,人仅闻其声,其面目间,率不克呈喜怒色。余方思亟以他语杂之。乃彼等黠甚,竟不容吾有所言。而谓余曰“今且以各事为尔详述之,他人无知之者。余等爱尔笃,故愿有所忠告,俾尔于艰困时,克自卫也。”吾答以“于事靡不竭心力以为之。当不至遇艰困。”彼等笑而言曰“此无与也,太后将寻尔愆尤矣。”余闻此,殊不之信,颇拟以不愿闻是拒之。继念莫若姑聆其语,免致见忤,以余平生不欲植仇敌也。余乃告以“老祖宗和蔼如此,而心复慈善,想不至惟孤立无助之女子如余辈者,愆尤是寻。余等固其子庶也,苟有所欲为,为之可矣。”彼等乃曰“尔固不之知也,此间之黑暗,尔尚毫无闻知,其悲惨与苦难,诚非尔之所能臆度者。吾知尔得侍慈禧故,欣慰必甚,且将以宫眷自荣。惟尔新至,其日月尚未至焉耳。渠今待尔诚极慈善,但尔久于此,渠心厌怠,尔将知彼行为矣。余等居是久,故宫闱生涯,亦知之甚悉。彼李莲英者,方于慈禧太后后,以执掌宫中事,想尔早有所闻矣。吾等无不畏之。彼固伪为不能惑诱老祖宗者,然凡有所征治,无不由伊议定,为余等所尽知之者。故余等苟获愆尤,率挽伊为之开脱。渠恒谓无力足以左右太后,且不敢多言,言多必遭诟责云。余等无不恨太监者,以其恶劣也。渠辈以尔方得太后之欢心也,与尔辄作傲岸之礼貌。此余等所亲见者。其状如此,久之恐将如余辈,非尔所能堪者矣。老祖宗性极无恒,今日爱是人,翌日则恨之如毒。存心深,而衡人辄不得其当。虽皇后也,亦畏李莲英甚,视之殊有礼。质言之,无一人而不敬礼伊者。”彼等之言,刺刺不休,吾颇意其将无已时矣。其时王太监入室,进茶吾辈前。忽闻呼声甚远,余乃询王阉以故,彼宫眷等亦闻是。忽一太监踉跄入而言曰“老祖宗醒矣!”渠等旋起立,语余曰“当往视太后也。”乃尽去。渠等来谒余,而作种种骇人之谈,余心滋不怿。且述太后行为,至于如是,余心尤戚。盖余第一日之至此也,即爱太后甚。故自念凡彼所言,决不之置念。 

此外又有所不幸者,则以彼等之来,无暇更衣,而即趋太后前也。余至其卧室时,见太后方盘膝坐床上。另有一几置于其前,笑谓余曰“尔休息安否?曾寝否?”余以未寝对,因日间不能成眠也。太后曰“俟尔及余之年,尔将无里而不能眠者。今尔方壮,贪嬉戏耳。吾思尔必往山中采花,否则曾作长行者,以尔外观似甚疲也。”余于此仅能答之曰“是。”时两宫眷适在余室,此讥非太后者亦入室,相助持梳具焉。余见之,念顷间方力刺其非,今又面之,为之羞惭不置。太后既盥面毕,复栉其发。婢仆等持鲜花如素馨、玫瑰之类至其前,太后乃一一簪之。而谓余曰“吾爱花甚,以其较玉与珠之为佳也。且爱物植之渐以长成,而余自灌溉之。尔至此前,余以此殊忙碌,今则久不视之矣。其命速备餐,余将于其后稍游憩焉。”余出室传命,既复进糖食其前。时太后已著衣竟,出坐厅堂,而作骨牌戏焉。乃询余曰“如是日月,尔究乐之否?”余答以“得与太后俱,甚乐之。”又曰“恒有于余前述巴黎之美者,其地究奚似?尔居之乐否?愿归来否?离中土至三四载之久,必甚苦是。当尔父期满,得余之命,其来归也,想尔等俱甚欣悦矣。” 

太后之言若是,余之不能以离巴黎故而甚悲戚也告之。乃仅答之曰“是。”太后又曰“吾思中国无物不具,其不同者,仅人之生活耳。且向所谓跳舞者,有语我者谓二人携手而跳跃室中也。苟如此,则诚无乐趣。尔曾与人跳跃未?并有语余者白发老妪,亦跳舞也。”余乃详述种种跳舞戏,如总统所设者,私人所设者,以及所谓假面跳舞者。”太后曰“余诚不乐假面之跳舞,苟人焉而戴假面具也,则与之舞者,将不识为何如人。”余于是又详述主人之设宴也,其邀客之若何审慎,品行有不端者,绝不能与上等社会为伍。太后乃曰“吾甚愿尔舞,尔可稍示我否?”余闻命,乃往寻吾妹,渠方与皇后作长谈,即告以太后愿吾徒跳舞,必为之也。时皇后及诸宫眷等闻是,佥欲一瞻云云。吾妹谓曾于太皇室中,见一留音机,或可于此得音乐焉。余思其言甚当,乃见太后,乞用其留音机。太后曰“跳舞尚需乐乎?”余闻之欲笑,乃语之曰“用乐较佳,否则不能整齐步伐耳。”太后乃命太监将留音机取出堂中,而曰“尔跳舞,余进餐也。”余取机寻之,其音片中,尽中国乐。其后乃得一二人跳舞之曲,于是乃舞。其时观者甚众,彼等视之,或将以余为发狂矣。舞毕,太后视余等而笑曰“若吾则绝不为此,尔等频频旋转室中,不眩晕否?吾意尔胫必疲甚。斯诚足乐,中国数百年前之女子,恒为是。吾知此大不易,且舞者必有殊荣。但余终以为男女相携而舞,殊不雅观耳。且男以手抱女之腰,尤吾所反对。惟吾甚悦女子之相舞也。且吾决不令华人为此,以男女殊无芥蒂。吾知西人颇不以此为意,以此见西人度量较吾徒为洪耳。闻西人殊不敬其亲,谓可以笞之,且可以逐之他适。斯言确否?”余答以“殊不如是,告者言之误耳。”太后又曰“或其下等人中,间有之。以传言之误,遂相率以西人之无不如是也。中国亦有与是相若者。”余闻是殊愕,果谁以此种谰言相告,而使之深信不疑耶? 

余等食既,已五时又半。太后谓将往廊中散步,故吾徒复随之。渠方以花示余,谓其所手植者。凡太后所至之处,从者之众,一如早朝时。行至长廊之彼端,约需时十五分始达。太后乃命将其坐椅置之一凉室中。此室为竹所建,一切器用,无不作竹形。太后既坐,阉人乃进茶与金银花。太后复命之给余辈,而言曰“此则余之自奉者也。吾最爱乡景,此外尚有佳处甚多,将一一示尔。且可必尔见之,将不再乐彼异邦矣。世界风景,固无一若中国者。使臣之由外国归者,恒谓彼土山林,视之殊顽恶。此言信否?”余闻之,知必有语是博其欢心者。故者太后“余足迹几遍各国,亦曾见有风景之美丽者,惟终不若中国耳。”语时,太后谓甚寒,且以之询余,并谓余曰“尔之太监,俱立此,曾一无所事。此后可命之携衣襄相随,吾思西衣极不适,非太冷,则太暖。尔之腰觉缚束否?不知尔奚以能饮食者?”太后语毕,乃起立,余等从其后,缓缓行,以返宫。渠坐于堂中宝座上,复戏骨牌,余乃出至廊下。皇后语余曰“吾知尔必不惯终日工作,而莫之稍息也,尔必倦矣,莫若易旗衣衣之盖较此为适,且便于工作。视尔长裾行时且必牵之也。” 

吾告皇后,谓“苟能易旗衣,岂不甚愿?但未得太后命,而余又不敢自陈也。”皇后曰“尔不必言之,吾必太后行将使尔易之矣。今之欲尔著巴黎衣者,盖欲悉西妇之衣,如何与时更易也。渠见西妇之来颐和园者,率衣毛制之衣。吾等初见之,亦以西人不若吾等之奢。及见勃兰康夫人,乃知其不果是。尔犹忆太后之言否,渠固谓勃兰康夫人,较所见之西妇不同,即其所衣者,亦与众异也。渠之衣,盖纱质,绘花其上,太后甚悦之。”值语时,电灯忽燃,余乃复至太后前,观其有所需否。太后曰“今可以寝前再作骰子戏。”余等于是复入局,此与千后所为者无异。此次太后复胜,然仅历一小时已毕事。太后语余曰“奚以尔终不能或胜也?”吾知渠喜嘲语,乃以命运不佳答之。太后答而言曰“明日其著尔靴,左右颠倒之,此必胜矣。”余告太后必为之,似觉使伊甚悦者。然值是时也,余乃悉心省察太后之性情,盖于渠前,除服从外,无一可使之欣悦者。太后继谓甚惫,余等乃以牛乳进。又语余曰“每晚于吾寝前,尔其往次室中为吾焚香,稽首佛前,余甚望尔之非基督教徒也。若果如是,则尔将永不能为余所有矣,其速应吾非是也!”此问殊出余意料,极难置答。为余个人计,必谓非基督教徒也始可,然以此欺太后,觉为罪至深,但除是又无他术,势必出此而后可。然默念时,吾已不自禁而应之矣。因不能稍有所踟踌,不者,将启其疑窦。时余面色虽未稍异,然余心之怦怦,固未之或已。以欺愚太后故,自问殊惭。盖余最初所受之训诫,则无以真言为羞也,而今乃反是。时太后闻余之非基督教徒也,笑曰“余甚欣羡,尔虽久与外人居,竟未尝信其宗教。不独此也,尔必坚守尔之所旧有者,且永守之,及尔终身。尔今盖不知余心快慰之奚似也!余颇疑尔已信外人之上帝矣,虽尔不愿如是,渠等亦必有术使尔信之。余今就寝矣。” 

余等乃助之解衣,而余则置其珠宝于室中,一如平时。太后则戴一玉钏,并易卧衣以眠于绸被中而言曰“尔今可以去矣。”乃相与之致敬,而向室中退出。时见厅内之石板上,坐有太监六人,皆守夜者,终夜不得寝息。太后卧室中,又有太监二、婢二、及老婢二,有时且有宫眷二人焉,此数人者,亦不得寝息。每夜两婢则按摩太后之胫,由老婢二人监视之,太监二人又监视老婢,而太监复以宫眷二人监视,盖虑其或有舛误也。凡此数人,互相轮值,而宫眷等之必需终夜守者,则以阉人为不足恃也。太后固深信宫眷者。此上所言,皆余询之太监而告余者。闻之,为之惊愕不置。此后又有一宫眷告吾宫中常例,每晨必轮值一人,至太后卧室,唤之兴也。翌晨值余,其下一日则值余妹。言时面呈奇异之笑容,余初不解其故,后乃知之,继询之,究以何术而唤之醒也?渠答曰“是无他术,由尔自决可矣,但必审慎,毋使太后怒也。今晨值余,余知太后昨日大忙,意其必倦,故唤之之时,仅扬吾声音,俾之始醒。乃太后兴后大怒,痛责余,谓稍晏矣。凡太后起迟,恒咎人之声音不扬,未能醒之也。然余知太后,必不如是待尔,以尔方来未久,但非所论于数月后耳。”凡彼所言,使余闷甚。但太后之为人,以余所目睹者决之,苟所事甚当,而必谓太后之怒之也,吾终不之信耳。 

次日,兴时较早,著衣亦至匆遽,盖恐后时也。至太后宫时,已有宫眷数人坐廊下,彼等笑而逆余,且嘱与之偕坐。因为时尚早,仅及五句钟。而告余者则谓五时十三分,唤醒太后也。有顷,皇后亦至,群与之致敬,请晨安焉。皇后与吾徒作数语后,即询曾唤醒太后未,并谒轮值者为谁,余因自承。皇后乃立命入太后室。余入室时,未使稍有声息。旋见婢仆数人,立于其中,一宫眷坐地板上,盖昨夜之轮值者。彼见余至,即起立,低声语余,谓余既至,渠将去更衣,并稍稍梳掠。太后未醒前,莫或离此室也。彼既去,余乃至太后榻侧而言曰“老祖宗!今已五时三十分矣。”时太后面墙卧,未见呼者之为谁也。旋叱曰“去!毋溷我。吾未曾语尔以五时三十分也。以六时唤我。”语毕,复眠。余乃候至六时复唤之。太后乃醒而言曰“诚足令人惊怖,尔何若是惹人厌恶也!”太后言毕,举目四嘱,见余立榻侧,大愕,呼曰“是尔耶,果否是尔?谁命尔来唤我者?”余答曰“一宫眷告余,今日轮余侍老祖宗寝室也。”太后曰“是诚奇异,彼等竟敢不俟余训诲,而辄以命人,彼等因此事之甚辛勤也,乃举以畀尔,以尔初来不知之耳。”余闻是,未之置答。是日太后事事苛责,余悉心左右之,果觉此非易事。但至下次,余则力以新奇事,或其饶兴趣者分其所思,而艰困亦因之稍减。 

读余书者,必不能想象余于此时,得返室中,其乐果何极也!盖此时仅午前十时三十分耳。时余倦极,且思睡甚,未及解衣,径卧床上,首方及于枕,而已成眠矣。 

至此以后,所事无不同。每晨必有早朝,其时甚忙。余直至十五日以后,始得悉宫中真相焉,从此宫中日月,余颇乐之。而爱之之心,亦与日俱永。太后视余等极仁慈,并引吾周视各处。一日曾往视太后农圃。圃在湖之西岸,行经一桥,桥名玉带,太后时偕余辈,乘舟来其下,或步行其侧。此桥盖太后所悦者也。时携其椅,坐桥顶上而饮茶焉。每隔四五日,太后必一至其圃。苟于其中,而得蔬与谷也,则乐甚,并取而自烹之于院中。余思此诚足乐,亦卷余袖而助之。圃中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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