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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部分

美国草根政治日记-第4部分

小说: 美国草根政治日记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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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不是在竞选,而只是呼吁大家在这个问题上投反对票。” 
他说:“哦,原来如此,那我会反对的。投票是在星期……星期四对吧?” 
我们一起叫道:“是星期二!”我可真没想到美国人的参政意识淡薄到这个地步,因为每年的投票日都固定在11月的第一个星期二,他竟然连这都不知道。 
这是投票日前的最后一个周末,对我们这些都身有工作的人来说,也是最后一次集体活动发传单了。两天后就是正式的投票日,我请了一天假,在投票点继续宣传反对“开阔地带”计划。 
11月8日附记 
最后的投票结果是104;367票赞成“开阔地带”计划,占77。64%,30;057票反对,占22。36%。对“开阔地带”计划最终获得通过,我们早有预料,并不感到难过,反而对22。36%的反对票很是满意,因为整个蒙郡只有0。3%的自由党人,而我们面对的是占压倒优势的两大党联盟。换句话说,在蒙郡,有将近四分之一的投票者在这个问题上认同自由党的理念,而不是共和党或民主党。用吉姆的话说:“他们都是潜在的自由党人。”可惜我们没有办法查到究竟是谁投了反对票(《美国选举日流水账》里有解释),不然正好可以给他们寄自由党的宣传资料,邀请他们参加自由党。 
其实,我们还可以做得更好。“开阔地带”计划的支持者们为了让这个提案通过,做了很多工作,早在今年上半年就开始宣传,花费在1万美元以上。自由党是小党,不能四面出击,开始时把重点放在寻找候选人来开展竞选上,直到葛锐格撤选后,才集中力量来反对“开阔地带”计划,那已经是9、10月间了,我们只有不到两个月的时间来宣传。 
经费上的困难就更不用说了。整个蒙郡自由党的金库里只有1000多美元,砸锅卖铁全拿出来,也只有对手的十分之一(最希望“开阔地带”计划通过的是那些银行家,我们怎么可能和他们比钱多?)。最后,我们的经费基本上都是靠几个成员的捐款,加上寻找到的几个免费支持,比如传单的制作、印刷等等。 
虽然没钱没时间,我们还是取得了很大成果。尽管近四分之一的反对票并不都是受到自由党的影响而投,但如果没有我们的积极活动,反对率肯定会低得多。更重要的是,由于自由党是蒙郡唯一反对“开阔地带”计划的组织,受到了媒体的广泛注意。美国报纸一般都要强调平衡报道,对任何选举、提案、争议都希望能看到来自双方的意见。平时,这种对决往往来自于共和党对民主党、右派对左派,自由党人少言微,很少能发上言。但这次,由于共和党和民主党一致支持“开阔地带”计划,那么报纸要找反对派的言论,除了零散的读者投稿外,只能来自于自由党。吉姆、克恩、查尔斯等人都或被报纸约稿,或者主动投稿,在当地媒体上畅谈自由党的理念,很好地为这个小党做了公众广告。 
我们的活动也受到了全国自由党的注意。他们专门在投票日前发了一篇文章,介绍了我们反对“开阔地带”计划的努力。 
投票日后的第三天——11月7日,吉姆给大家发来一封Email,题目就是“自由党走向世界了!”原来,当天的《华尔街日报》第二版上有专文报道目前在美国各地开展的“开阔地带”计划。在讲完了该计划所获得的支持后,文章的最后说:   
“开阔地带”计划(4)   
并非所有的经济保守派都支持这个计划。比如说,蒙郡自由党声称,加上利息,投票者们几乎要付上他们所批准的1亿5000万美元的两倍。他们建议,由自愿捐款来保护开阔地带。“为这种东西付如此巨大的抵押,低效得可怕。”该郡自由党主席吉姆·巴伯说。   
美国选举日流水账(1)   
一 体验生活 
每年11月的第一个星期二,是美国的选举日。今年不是大选年,没有总统、联邦议员、州长选举,所以从媒体到民众,选举都不是热门的话题。电视里舞照跳、马照跑,偶尔出现了政治话题,不是伊拉克,就是民主党为明年的总统选举内斗正酣;身边的朋友,则激动于《黑客帝国》第三集明天终于要出来了,两眼放光地进行着哲学讨论。 
不过,我作为对美国选举非常好奇的国际友人,兼蒙郡自由党会计,还是特地请了一天假,去和美国选举来个“零距离接触”,同时散发传单,反对“开阔地带”计划。当然,我不是美国公民,所以没有选举权和被选举权,但政治精神和奥运精神大概也是相同的:“重在参与”;况且我已经洋插队5年,当年插队的知青们全面体验了贫下中农的生活,我也得体验一回这美国的政治生活。 
今年的选举日是11月4日。前一天晚上,我在网上查到了蒙郡所有的投票地点,发现共有400处左右,密密麻麻地铺在蒙郡每一片地方上。比如我所在的上梅仁(Upper Merion)地区,面积是23。34平方英里,共有16个投票点,平均不到1。5平方英里就有一个,星罗棋布,方便之极。 
投票是早上7点开始,晚上8点结束。我在大约早上7点半时,来到了离我家最近的一个投票处:“上梅仁老人服务中心”。 
门口有两张桌子,摆着些传单、标志,左边是民主党的,右边是共和党的,倒也壁垒分明。民主党的桌旁有两个五六十岁的中年妇女,衣服上都别了很多徽章,章上全是“民主党”的字样,或者各个民主党候选人的名字。她们看见我过来了,立刻招呼我到桌边,让我拿些传单。我拿了之后,有一位还殷勤地一边帮我拉门,一边指着传单说:“请你按照这张表里的人选投票。” 
我只好告诉她:“我不是公民,不能投票,只是好奇,来看一看的。” 
她愣了一下,立刻说:“没关系。你有什么问题吗?” 
我看到远处又有些选民过来了,不好意思耽搁她的正务,就说:“没有,谢谢。”直接走进了老人服务中心的大厅。顺着“投票”的指示,我很快找到了投票的房间。那是个教室大小的房间,靠门的两边各放着一排桌子,另外两边陈列着四台投票机,都用巨大的深褐色布罩着,以防别人会看见投票者的选择。有人正在里边投票。 
侧面的桌上是登记表,桌后坐着两个慈眉善目的老太太,见我进来,就招呼我过去登记。我又一次解释说,我不是公民,只是想来看看。 
房间里的人又愣了一下。左边的桌后坐着的一个老太太说:“那你是想看看选举制度是怎样运行的吗?” 
我说:“是的。” 
她说:“我们可以给你展示投票前的步骤,然后……”她有些犹豫地对一个坐在投票机旁边的老头说:“鲍勃,我们可以让他去投票机那里去投票试试看吗?” 
我连忙声明说:“我并不会真的投票,只是想看看你们是怎么投票的。” 
鲍勃走了过来,点头说:“我看可以。” 
老太太就开始教育我:“首先,你应当把这些传单收起来。”她是说我握在手里的民主党传单。我转头往房间里的其他人一看,果然,她们没有任何摆在明处的宣传资料。老太太继续说:“在投票的地方,任何宣传资料都不能出现,你看我们身上都很干净,什么徽章都没有别。” 
我把传单塞进口袋,又问:“但你可以是共和党人或民主党人吧?你们并不一定要是不属于任何党派才能在这里工作吧?” 
老太太回答说:“是的,但我们不可以在这里给选民任何暗示。其他人在外面拿了传单,也只能在这个房间外面看,进了投票处后就必须收起来,不能让别人看到。” 
然后鲍勃开始给我解说投票的过程。公民必须要在此之前就已登记为投票者,然后今天再在这里登记下你的身份,才能去投票。他带我到一台没人在用的投票机前,掀开那巨大的褐布,露出了它的真面目。 
投票机正面是一块很大的塑胶板,板上印着一张表,最左边一栏是今年选举的职位,第二栏是民主党的候选人,第三栏是共和党,然后是些独立候选人或第三党候选人。自由党今年在蒙郡没有推出任何候选人,所以就没有出现在上面。选民在这板上按要选的名字,选票就被记录下来了。还有两个地方,是为忠实的民主党或共和党党员设计的,只要一按,就自动选了本党所提名的所有候选人,倒也省去——按钮的麻烦,但我想,这样做的人必须要非常信任本党的委员会吧,相当于“傻瓜版”。机器的最下面还有个键盘,如果选民对所有的候选人都不满意,要选其他人,可以自由输入名字。 
开完眼界后,我问:“选民自己的名字在哪儿?” 
鲍勃回答说:“早就登记了啊。” 
我说:“我常看到,报纸上有统计说,百分之多少的民主党人选了谁谁谁,百分之多少的共和党人选了谁谁谁。如果选民自己的名字、党派没有和选择一起被记下来,这个统计怎么做得出来呢?” 
鲍勃这才明白我的意思,说:“那是有记者呆在投票的地方外面,看见个人出来了,就上去问,您是哪个党的,选了谁,然后弄出来的统计。选民可以回答,也可以不回答,甚至可以回答虚假的信息。至于某人到底是投了谁,没人知道。”   
美国选举日流水账(2)   
由于普遍采用了电子投票机,所以现在计票非常方便,而且也极大地减少了舞弊的可能。鲍勃解释说,到了晚上8点后,投票结束,机器会打印出投票结果。他给我看了一下早上他们测机器时的打印结果,是一串候选人的名字,当然每个人后面的得票都是零。最后他们把这些结果汇总上去清点,所以投票处的人对投票结果是毫无影响的。同时,机器的内存也被保存着,以备日后清点对照的需要。 
我谢过他们,离开了这个投票点。出门时才发现共和党的桌子后坐的是个十七八岁的金发小姑娘,很腼腆的样子。我也从她那里拿了点资料,并指着民主党的桌子问她:“你们不武斗吗?”小姑娘咯咯地笑起来,连连摇头。 
二 友谊第一,比赛第二 
体验完生活后,我也该开始发传单了。但我觉得既然和两大党的人都打过交道了,不太好意思又回去踢场子,而且这儿的人好像也确实不多,大概两三分钟才有一个人。于是我又去了另一个投票处,是在一个犹太教堂里。 
那里离我家也很近,开车大概3分钟就到。这次,我有了在老人服务中心踩过场子的经验,拿了反对“开阔地带”计划的传单,下车就直奔教堂而去了。那里却只有一张桌子,我走近看时,发现是共和党,有两个中年妇女在那里。看见我过来了,近处的一个连忙递给我资料。 
我扬了扬手里的传单说:“对不起,我是来给自由党发传单的。”她二话不说,立刻转身把资料递给我后面的人。我很不高兴地想:“这人咋这么势利呢?”不料待得她打发走那人后,就回过头来跟我双倍热情地打招呼,说她叫文迪,握手问我的姓名,并把我介绍给她的同事。 
寒暄未毕,又有人过来了,我和她一起停止说话,争着发传单。我还是和上次一样,递传单的同时强调“开阔地带”计划会增税,她们则立足于根据地,兵精粮足,给投票者推销共和党的20多个候选人。我粗粗看了一下,她们主要关心的是竞选,对半遮半掩地挂在选票最后的“开阔地带”计划其实兴趣不大。看来不会打起来,又兼双方公私分明,我也就放心了。 
这时,我才看见对面站了一个黑人老头,左手拿着传单,右手拎着一个牌子,写着民主党,手腕上还系着一副画,是头用星条旗背景剪出的驴子(民主党象征)剪影。我对民主党的好感还是远大于共和党的,就过去跟他打了个招呼,聊了起来。他叫特德,和天下其他的黑人兄弟一样健谈,这一聊就没停止。 
先是自我介绍阶段。我刚说完我不是公民,但对美国民主制度很感兴趣。特德立刻就说:“什么呀,从本质上说,所有的政治制度都是一样的,都是关于权力。美国制度和你们国家的制度并没有什么不同。” 
真是一听就知道,肯定是个民主党,一开口就是典型的左派的愤世嫉俗。我当然不能同意,跟他争论说,区别还是很大的。他得知我是从中国来的后,对我的洋插队史非常感兴趣,刨根问底地问清楚了我的每一个历史疑点问题,尤其是当他知道我是做计算机这一行后,就开始给我讲他家的计算机的一个问题,问我是否知道是怎么回事。我问他:“你家计算机是哪一年的?”他想了一下,说: 
“大概20年前吧。” 
我差点没当场晕过去。20年前的计算机,那得是个什么古董?我立刻谦逊地表示我的学识非常有限,对他的问题毫无头绪。他表示理解。 
我一般不会打听别人的隐私,但特德既然如此不见外地把我的底问了个仔细,我也不必客气,开始查他的户口。 
特德的历史还挺复杂,做过很多职业,但基本上都是蓝领。最近十几年在一家公交公司干活,先做司机,后来做维修,1年前刚刚退休。他原本住在费城,几年前破产了,就搬到这里来了。 
我问他:“那你也是第一次来做这个吗?以前要上班,没法来吧?” 
特德说:“不是。我从19岁就开始参与政治。” 
我听了敬佩不已,又问:“那你也竞选过吗?” 
特德说:“没有。”我心里暗暗地猜想,可能是因为竞选是一件费钱费力的事,他负担不起吧。特德继续说:“我21岁时,曾经有个机会,共和党让我参加他们党,保证给我一个当地领袖的位置,不过我没去。” 
我觉得很奇怪,因为黑人向来是铁定的民主党支持者,共和党怎么会来拉他呢?他说:“主要是因为不是每个人都愿意在业余时间自愿为政治工作,所以共和党觉得我挺难得的,想把我拉过去。” 
到了9点多时,人数渐少。其实这里人本来就不多,比老年人服务中心还要少,四五分钟才有一个人来。其中还有一半是明确表示不要任何传单,或者直奔共和党的桌子而去的。愿意接受传单的人里,有些是非常礼貌地听我说完全部内容,才收好传单,进教堂投票去,虽然我也不知道他们究竟听进去了多少。还有些人,本来没有那么感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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