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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8部分

风姿物语-第63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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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得罪了。”
    不需要使动兵器,泉樱这次上山,身上没有一件武器,希望能够和平解决,然而,即使不带惯用的朱枪,她并不认为白鹿洞除了师父陆游以外,有任何人能够拦得住自己,拦得住这已初步进入强天位的澎湃力量。
    极度的力量差距,没过几下,泉樱就证实了这个预测,战斗根本是以一面倒的方式在进行。而以她此刻的实力,在交手中由上往下俯视,赫然发现了一个颇为有趣的事实。
    短短数年之内,连续炸开两个元气地窟的影响,是非常巨大的。日本那个元气地窟的解放,到现在已经有一段时间,各个地方的变化都已经出现,可是,这群长老们并没有因此晋身天位,从招数上来看,应对模式也已经僵化,只怕再爆两个元气地窟,他们也不会再有多大长进了。
    不过,旁边那些围成剑阵,或并力出击,或牵引法力攻敌的年轻剑手和仙道士,却有不少人已经臻至地界顶峰,只要持续锻炼下去,参透天心,立刻就是白鹿洞的一流人物。
    世代交替的徵兆如此明显,可是他们的脸上,却找不到相符的自信心,说明他们并不清楚自身的潜力与发展,泉樱不由得一叹。在这种传承久远的门派,少年弟子要冒出头来,取得其实力应有的位置,并不是容易的事,然而,若非白鹿洞渊远流传的各种知识,为他们打好了武学、东方仙术的基础,即使天地元气骤变,他们也不会获益如此之大。
    为了白鹿洞著想,或许现在应该将这些长辈全部击倒,然而……就像自己仍对龙族抱一线希望一样,自己也期望白鹿洞的子弟能够亲自发现未来之路,并非靠旁人的指引。
    交手数回合,算是泉樱对师门所尽的礼仪,之后,她不再留手,几个转折,绕到一处池塘之上,踏水而行,当其余门人施展轻功,踏著碧绿荷叶追来时,白鹿洞三十六绝技之一的南华水剑,迅捷地将他们拦下。
    百余道水柱交错纵横,将剑阵切割得支离破碎,所有人的连贯动作为之一滞,跟著当水剑以螺旋方式,朝周围扫去,很快就把一众长老、门人,击得溃不成军。
    轻易取得应有胜利后,泉樱跃身离开,朝后山结界冰洞的所在而去。
    除了山前的宏伟建筑、书库、庭园,白鹿洞的后山则是禁止一般弟子进入,而长老与七大弟子则晓得山后有两处禁地,除非得到陆游许可,擅入者一概格杀,其一是陆游隐居的结界冰洞,另外一处,却连泉樱也不曾进入。
    她只知道,那是一处往上走的山坡阶梯,途中有七道拱门,但这条阶梯的尽头是什么?又通往哪里?泉樱也不晓得。
    这并不是应该多事的时候,泉樱来到冰洞之前,穿越层层咒缚封锁后,抵达洞口,阵阵冰封寒气直传过来,还有一股令人寒毛直竖的不安感觉,阻挡著泉樱的去路。
    过去她只是疑惑,依稀知道那是师父以绝世剑气封锁洞口,任何擅入者都会受到剑气攻击,但开始晋级入强天位之后,却能够清楚地看出来,这是师父以强天位天心变动环境,在闯入者踏足瞬间,先以寒气冻住行动,再旋转剑气,直攻要穴。
    既明其理,要针对破解就很容易。凝运天位力量,两股同级力道对撞,在剑气被瓦解时,泉樱却觉得心口一痛,显然自己还与师父的力量差了老大一截,这点并不意外,尽管日本之行令己力量大进,但也不至于狂妄到以为超越了恩师。
    上次离开这里,是枯耳山之战后,自己携著龙枪到此静思参悟。冰洞的彻骨寒气依旧,只是没想到会以这样的形式重新回来。对面那片永不融化的冰壁,正是保存师父肉体的所在,泉樱恭敬地欠身一礼,这才开口。
    “师父,为什么不愿意让弟子拜见您?”
    威严却和缓的语气,从冰壁之后缓缓传来,里头听不出一丝不悦。
    “以你的武功,可以轻易潜入后山,又为什么要从正门闯进来?”
    自从上任白鹿洞掌门陶潜离去,这天下第一大派,就没有真正的高手坐镇,凭著天位修为,泉樱可以直接遁入白鹿洞后山,不会有任何人发现,纵然陆游事先传话要拦阻她,这道禁令也不会起作用。
    “我是白鹿洞的门人,是师父你的弟子,回到自己的师门,见自己的师父,为什么要偷偷摸摸的呢?”
    泉樱摇头道:“师父您是我所尊敬的人,能够拜在您的门下,是我的荣幸,如果您也认同我这个弟子,我希望能挺起胸膛回到师门。”
    这是主要原因,但除此之外,泉樱多少也有向师父抗议的心情。所以才想要正面回到白鹿洞,而看穿了这一点的陆游,事先就留下拒绝接见的命令,一挫这意图挑衅师父权威的弟子。
    “我还记得……当年慎思长老带你上山,十余年时间转眼便过,不知不觉,你都已经这么大了……”
    陆游所说的,是龙族长老带著泉樱前来白鹿洞的往事。已经绝嗣的龙族,好不容易有了族主血缘的继承者,不但是女性,而且还有无法治愈的绝脉体质,活不过十岁,束手无策的龙族,唯有求助于白鹿洞,慎思长老带著稚龄的泉樱,来此向陆游求援,破例获得接见,并允诺救助后,便将这小小的龙族之长留下。
    凭著强天位力量,陆游替泉樱活通血脉,易筋洗髓,每日驱除体内的血栓,这才让她得以延命过十岁。但强天位力量终究不能完全疗此绝症,陆游预计,被延缓死亡日期的泉樱,过不了二十芳龄,唯一的生路就是找到九天冰蟾,这已经在九州大战时期消失人间的魔族至宝。
    从活不过十岁,到突破二十大限,泉樱并没有想过自己会有今日,不过,若非当初师父的救命、教养之恩,自己不会仍然能站在这里,所以,尽管近日来师徒之间有些误会,但泉樱对师父仍然感激。
    “徒儿历劫归来,武功、历练更上一层,实乃可贺,不过……听说你似乎有了一个新的名字?”
    “师父当初曾经教诲,名字称号皆是皮相,不管名字有什么改变,我仍然是一样……只是,泉樱这个名字,现在听来比较顺耳就是了,师父不喜欢听吗?”
    带著几分反问的感觉,似是另一种挑衅,但从泉樱面上的温柔笑靥,却让人觉得这像是她对师父的撒娇。
    回来之前,泉樱考虑过很多。师父近年来的许多作为,让自己觉得很迷惑,徒然增添了师徒之间的误解,最好的方法,就是当面问个清楚,但如果继续使用迂回的套话,延续那种尔虞我诈的感觉,这似乎不能真正的解决事情。
    泉樱感觉到累了。明明是自己的族人,却把自己视作障碍,倘使真的不想要一个女性族主,自己并不眷恋,只是因为无法看著龙族朝错误方向前进而不管,这才一再地拦阻族人。
    白鹿洞也是一样。师徒之间,既有救命之恩,又有授业之情,看过了织田香与天草四郎师徒,泉樱深有感叹,为何自己和师父之间不存在著这样的真挚情感?
    师父收了这些弟子,目的是什么呢?诚如五师兄李煜所说,除了身分不明的大师兄、陶潜三师兄之外,剩下的弟子若非地方豪族,就是一国王侯,收入门下之后,大大增长了白鹿洞的权势,可以说是一项各取所需的权力结合。
    自己这个关门弟子的存在,就代表龙族与白鹿洞的结合吧?然而,即使一开始是为了利益结合,多年的师徒相处,就一点感情都没有吗?泉樱知道不只是这样,至少自己不是,这次除了向师父查问疑惑,也想知道,究竟还剩下多少师徒之情。
    “唔……日本似乎是个好地方,徒儿这次回来,改变不少啊……”
    陆游察觉到泉樱的改变,那是一种全然与自己教导方针不同的变化。
    泉樱的天资聪颖,修文习武进展均速,幼时承教于恩师膝前,陆游教导她礼仪与应对,所学诸般技艺,都是希望她守礼、知进退,成为一名不辱龙族之名的伟大族主。
    这样的教导方针,泉樱很快就学得少年老成,像是一个小大人般,一切行为皆有礼可据,活脱便是一个美丽的小淑女,但师徒之间却少了几分亲匿,便像是冰洞里化不开的寒冰,多了一层无法突破的透明隔阂。
    陆游并不觉得有什么遗憾,因为这便是白鹿洞的正统教育,连带自己在内,都是这套体系教育出来,泉樱会这样的优秀,也就代表著自己的教育方式没错。
    然而,或许自己真的是老了,当看到徒儿的微笑里,有著几分胆怯,正在期盼著自己的回应,他忽然觉得,这些年来,自己是不是错过了些什么?
    “这次你去日本,看到了什么?听到了些什么?愿不愿意说出来?”
    “可是……日本已经……”想不透师父为何有此一问,泉樱侧过头,猜著师父的用意。
    “土地虽然沉没,但还是有留存下来的东西……无妨,所有你曾经历过的一切,师父都想听听看,你就放心地说出来吧!”
    泉樱顿时醒悟,师父正是以这样的方式,回应了自己的要求。不是想探听一众年轻后辈的武学进度,也不是想知道宿敌天草四郎的结果,仅是单纯想听她叙述日本之行的经过而已。
    不再犹豫,泉樱并没有问起,当日在北门天关,为何师父扔下自己不顾,独自离去,只是微笑地在冰洞里坐下,说著日本之行的所遇所见。
    尽管洞窟里头的温度极低,冻人心魄,但泉樱却感到一丝暖意。回想起来,只怕过去在这里从未这般暖过,自己总是一个人盘坐冰上,或是聆听师父的教诲,或是冥想静思,从不曾这样与师父对话,有说有笑。
    在说到与夫君兰斯洛的情缘时,师父似乎不置可否,这是意料之中的反应,但多少有一些感慨,毕竟,如果连师父都是这等态度,自己实在想不出还有什么长辈,愿意祝福自己的选择与姻缘。
    “……所以,大概就是这样子了,在回升龙山之前,我希望来谒见师父您。”
    经过一段不短的时间,泉樱把该说的话说完了,像一个出阁未久、回到娘家,与老父说话的女儿,这样的感觉颇为新奇,整体气氛的感觉也很好,可是,最终是得面对一些刺痛人心的东西。
    “你……不动手吗?”
    “为什么要动手?”
    “是吗?在你眼中,我难道不是个盲从正义,为了一己信念,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的可憎老头吗?这样的糟老头子,难道不值得反抗?”
    冰壁之后传来声音,“我把重伤的你抛在北门天关,让你独自面对生死险关,你对我没有怨恨吗?”
    这件事,泉樱曾经想过很多次,在这一刻之前,她甚至不肯定自己会怎样回答,直到现在。
    “我曾经不满过,甚至……恨过,在来这里的路上,我很想问师父您,我是您的徒弟,也从不曾对师父有过不敬,为何在我最需要帮助的时候,您弃我而去呢?”
    泉樱吸了一口气,道:“不过,刚刚和师父您说完话之后,我忽然觉得心平气和。白鹿洞的教导,是以儒学为宗,可是在您心中,应该是以法学为骨,儒学为体吧?
    藉著磨练、生死斗争,来增长弟子的能力,您是走过九州大战时期而成就的人才,所以,是希望弟子拥有和您相同的经验,进而成长到您这样的武学境界吧?”
    “你经过了北门天关这场历练,无论是武道、精神,都有成长,这正合乎我当初的期望。九州大战后,人间界的新世代已经没有真正人才,这都是因为太过和平、欠缺足够的生死磨练之故。”
    陆游道:“既然入我门墙,又怎能和那些庸俗之辈一般水准,我期望弟子有更超越我的成就,所以就绝不让你们逃避磨练的机会,如果你对我有什么不满,想像你五师兄那样,用实力来讨回公道,那就尽管放手过来。”
    一如预期,泉樱听到了这些她早有心理准备的话。
    根据她的了解,好像多数男性武者都有这样的观念,用生死存亡来当淘汰,如果不是能够生存下来的适者,那么恩义与情分就不存在。在斗争频仍的乱世,将情感托付给实力不足的人,只会让自己屡屡承受失去的痛楚。
    不过,这些人为什么就从来不替被考验的一方想想呢?自己能够通过考验,自那样的险境下生还,武功大进,这是最好的情形,但只要一个闪失,自己死在北门天关,那时,对于师父来说,自己这条命又算是什么呢?一个造就失败而被抛弃的低劣品吗?日后在教导其他门人时提出的失败例子吗?
    泉樱不认为师父对自己全然冷血无情,只是,他已经习惯把“大义”放在师徒情分上,为了要培育出优秀的弟子,不可以用私情溺爱,唯有狠心把幼狮推下山崖,才有茁壮咆哮的一日。
    他并不在意弟子如何看待自己,也不在乎师徒会否反目成仇,一个师父应该在意弟子的成就,更多于师徒情分。只要弟子成才,即使最后叛出师门,那也无所谓,事实上,立志要打倒师父的弟子,往往更能够激励本身的天份与斗志,得到强大的进步动力。
    想到这里,泉樱忽然有一丝明悟。
    “师父,五师兄之所以叛出白鹿洞……是不是……是不是……”
    怀疑而颤抖的声音,并非是因为理智上的不确定,仅是情感上不愿意承认而已,可是,这份小小的挣扎,却很快地失去意义。
    “不错,虽然他不身属我白鹿洞,但是煜儿如今武功犹胜于我,风之大陆能出此强人,为人师表也足堪安慰。”
    没有说得很明白,但语气中的自豪之情,却已经表现得很清楚。
    过去忍不住好奇心,在白鹿洞中翻看五师兄李煜的诗词文稿,推想他的为人性情时,泉樱一直觉得很奇怪,在与李煜实际见过面后,这个困惑更是扩大到无以附加。
    以个性来看,五师兄当日对师门的忠诚,对师父与师兄们的敬爱,恐怕比自己远有过之。论天资,他是连师父也自认不及的剑中天才,又是王侯之身,前途不可限量,日后定能将白鹿洞武学发扬到一个新境界,是应该被保留器重的人才。
    以白鹿洞在艾尔铁诺的权势与地位,根本无须再讨好王室,泉樱怎样都无法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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