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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部分

还如一梦中 上册-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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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叫所有人不用再找了……立刻整装随我出发。」指头指着地图上的一点,知道沈沧海的去向后,他的脸上依然没半分喜色,反而微微灰白。
早就应该想到了,小海只会去那里,他唯一知道,唯一认识的地方。
贵州,镇远镇!
浊黄的河水围绕着的古朴的城镇,城镇依着舞阳河而建,水路发达,码头上旌旗飘扬,大船小船来回往返。
掌舵的舶公刚将船儿泊岸,沈沧海就急不及待地跳上岸头。
「沧海,等等我吧!」凌青云把船钱给了舶公,牵马下船。
他左右手各牵着一匹马,自然是走不快的,沈沧海站在远远的,孩子气地招着手,一再催促。
「快点,快点嘛!」
凌青云摸摸鼻尖苦笑,好不容易走了过去,沈沧海反而不急了,在码头边的市集里左看看右摸摸的。
这个码头是南方丝路往来的重要驿站,在市集摆卖的都不是寻常商品,件件细致精美,奇怪就在于沈沧海看的不是烟枪烟丝,就是女人的水粉首饰,还拿起一双玉镯子,问:「凌大哥,这双玉镯子是不是很漂亮?」
凌青云点点头,沈沧海开心地掏出银两把玉镯子买下来,接下来又买了几件金器,参茸燕窝,大盒小盒的都挂在马身上,当然,都是挂在凌青云的马上,他可舍不得要心爱的紫骝变做苦力骡子。????
眼看爱马负着满身盒子,凌青云倒是洒然得可以,问他。「还有没有什么要买?」
「唔……」抬头张盼片刻,沈沧海双眼亮了亮,向右边的一个摊贩走过去。
摊贩上放满刀剑,他拿起一把只有掌心长的象牙小刀,问。「这刀卖多少?」
贩子说了价钱,还未议价,凌青云便拿出一绽银子来,看着沈沧海笑说。「难得你终于买了:一件适合自己的东西,我送给你吧。」
拔出象牙小刀把玩,他随口应道。「不是,这也是要送给别人的。」
凌青云伸在半空中的手微微一僵,但还是把银子放到贩子的手上,不动声色地问。「送给谁?」
他漫不经心地答。「送给我家里的小孩子。」
凌青云笑起来。「送小刀给孩子?即使只是象牙刀,也太危险了吧?」
「我家的小天邪不是普通孩子,越危险,他越喜欢,等他见到这把小刀……」说到一半,沈沧海忽然住口。厉无痕还未来捉他,他就自己想到回去后的事了吗?
心思紊乱,他蹙着眉头把小刀收起来,留意到他的神色倏然间显得落寞,凌青云抬起头,随手指向前方的小食摊档。
「沧海,我们过去吃点东西,尝一尝这儿的地道小菜。」
他想也不想便摇头。「东西已经买好了,我想尽快入镇。」
「我们由早上吃过早点后,就没有再吃别的东西,你难道不觉得肚饿吗?舶公说过由码头到镇子要近两个时辰的路程,还是先吃饱才上路吧!」
凌青云说的话的确有道理,沈沧海不由得迟疑起来,好不容易才答应了。
「好吧!」
两人走过去,还未坐下,浓浓的香气就扑鼻而来,都是花椒八角等呛鼻的香味,凌青云这才有机会往招牌一看,长长的布条上写着「麻辣鱼王」,下面还画了一个盛着鱼、汤和辣椒的大铁锅。
看着招牌,沈沧海的双眼发亮。
「这个好!我小时候就常常想吃,但是那时候没有钱,每次都只能干瞪着眼看。」
凌青云勉强牵一牵嘴角,未及说话,就被他拉着在坐在梧桐树下的矮木桌椅上。
菜端上来,是用一大个铁锅上的,铁锅烧得通红,里面的红油还冒着泡,吱吱地响个不停,红彤彤的油里浮着数不清的辣椒。
沧海用汤勺拨开足足一寸厚的辣油,再把辣椒撇去了,露出雪白的鱼片,迫不及待地挟了一筷。
「唔……很辣很辣很辣!」一连三个辣字,却吃得眉开眼笑,见凌青云不动筷,他还亲自把鱼汤舀到他的碗里。
「凌大哥,这汤又香又辣,你尝尝吧!」
垂首看着满碗通红,凌青云咽一咽喉头,觉得嘴里已经热了起来,为难地向沈沧海看去,却见他仰着头看着自己,眼里带着期盼。
明明是天真无邪的光芒,却像能把人的魂魄摄引出来,是他练的摄魂功太厉害了?还是他天生有就一种过人的诱惑力?
凌青云在心中挣扎了一会,什么也不说,拿起碗便把汤倒进口里。
「好吃吧?好吃吧?」沈沧海高兴极了,自己吃着之余,一筷筷地把鱼肉挟到他的碗里,凌青云自忖实在消受不起,但每次想开口拒绝,瞧见他一双星光闪闪的眸子,不知怎地,便舍不得说话了。
一顿下来,辣得凌青云根本说不出话来,拿着水壶不断地把水倒进喉咙,心里想:俗语说「最难消受美人恩」果然有道理。
沈沧海倒好,饱餐一顿后,便嚷着叫热,把收在怀里的冰魄神珠拿出来,放在脸颊上不断滚动。
泛红的脸颊渐渐回复雪白,在渗透的寒意下肌肤仿若着透明,似乎连皮下的血管都看得清清楚楚,凌青云的眼睛先落在他雪白的肌肤上,再向冰魄神珠看去。
「沧海,这颗珠子很特别,可以给我看看吗?」
点点头,沈沧海把冰魄神珠交到他的手上,凌青云拿近细看,只觉一阵淡香飘过鼻尖,似乎上面还留着沈沧海肌肤的馨香,出神半晌,才收敛心神,仔细打量起来。
名副其实,冰魄神珠触手生寒,拿在手上等同拿着一块不会融的冰,里面的一点血红,随着珠子的转动而荡漾,就像活的一样。
「这珠子触手生寒,看起来非常珍贵,不知道有什么名堂?」指头转动着冰珠,他露出一副绕有兴味的样子。
「这叫冰魄神珠,是一件宝物。」沈沧海答得干脆极了,连凌青云也暗暗诧异起来,沉吟半晌后再问。「既然是宝物,必有特别用途,你可知道?」
沈沧海依然干脆……干脆利落地摇头。
「我知道,但是不可以告诉你。」
魔教四大镇教宝物:魔陵散,冰魄神珠,九霄环佩与碧水寒潭,冰魄神珠排行第二,是光明护法的信物,历代光明护法都将它随身携带,厉无痕既然要他做光明护法,自然把冰魄神珠的用处对他说了,他虽然不认为是什么了不起的秘密,但是也知道不能对圣教以外的人随便说出。
「这颗珠子以后就是属于我的了,如果你喜欢,我可以常常借给你摸。」他边说,边摊开手掌,示意凌青云把冰魄神珠还给他。
观其神色,料想难以从他口中套出什么,凌青云洒然而笑,把冰魄神珠放到他的手上,随后,非常自然地转了话题。
「已经午后了,如果我们现在入镇,只怕今晚难以找到地方留宿,我们不如在附近找间客栈暂住,明天早上才到镇里去吧!」
「不!」沈沧海摇头说不,也不等他,径自站了起来。
见他如此,凌青云也不多说,扔下一绽碎银,骑上马,向镇远镇进发。
通往乡镇的小路崎岖不平,沈沧海虽然着急,但心里爱惜马儿,只得在缓缓而行,一边左顾右盼,走了约半个时辰,他忽然勒住马辔。
「沧海?」凌青云也连忙住马,只见他呆呆地看着伫立在右边的一块石碑,骑马徘徊几圈后,索性跳下马去,站在石碑前驻足观看。
凌青云没有办法,也只得翻身下马,向石牌走去。
垂首看着石碑,沈沧海露出眷恋怀念之色。
石碑就伫立在草丛中,因为年代久远,上面的红漆都脱落大半,只勉强瞧出「镇远镇」三个字。
凌青云知道,这个石碑就是地标,表示他们已经踏人镇远镇的范围之内。
看着沈沧海一副出神的样子,他忍不住问。「沧海,你还未告诉我,为什么要来贵州?」
手轻轻地摩挲着石碑,沈沧海眨眨眼,回眸一笑。
「你也一直没有告诉我,为什么一路上你总是未卜先知,知道我会住哪一间客栈。」
「很简单!」凌青云爽快地耸耸肩头。
「你是逃家的小孩子,而且是有钱人家的逃家的孩子,你家里的人一定会以为你会选最好的客栈,所以你就偏偏入住那些最破旧的客栈。我说得对不对?」这算不得什么秘密,若能以此换得沈沧海心中的秘密,又算得什么?
「对……你真的很聪明。」沉吟着点头,沈沧海忽然觉得有些不妥。
连一个刚刚认识自己的人都猜中他的心思,难道无痕哥会想不到吗?既然如此,追兵早就应该追来了,为什么……
难道无痕哥追杀慧苦时真的出了什么事吗?不……那是不可能的!以他的武功与手段,即使多十个慧苦也不可能伤害到他,但是……
心神本来已经恍惚,这时更加紊乱起来,沈沧海晃晃头,强迫自己别想下去。
适时。凌青云在他耳边说。「作为交换,现在可以告诉我来贵州的理由吧?」
「这里……」沉默半晌,他才吐出答案。「这里是我的故乡。」
「哦?」其实在他买礼物的时候,凌青云已经猜到几分,这时故意露出惊讶之色,问:「你不是与哥哥从北方来的吗?」
沈沧海笑着摇头。「我的确从北方来,但是,我真正的家在这里。」
「此话何解?」凌青云更感兴趣了,抱着手等待他的解说。
「有句说话是形容贵州的,几乎每个人都听过一一『天无三日晴,地无三里平』。这里是个穷地方,很穷很穷很穷。」
一连三个穷字,说得极轻,却带着无尽沉重,凌青云见到沈沧海稚气未脱的脸孔上竟泛起似有若无的怅然之色,便知道接下来的话,就是他身世的关键了。
「我的家就在这个镇的太平村里,和贵州大多数人一样,家里的环境不好,小时候,我吃得最多的就是番薯粥,不过,爹娘很疼爱我,每年我的生日,爹都会买一小块肉回来,叫娘亲煮给我吃,他们就是这样,总是尽力要令我过得好,日子虽然穷,但是我们一家人过得很快乐……」
回想起童年的快乐日子,沈沧海露出微笑,那时候吃的番薯粥,回想起来,味道似乎比山珍百味更加美味。
「直至有一年大水,我们和村民一起到山上避水,到下山时,不单止我们的村子不见了。几乎整个镇也被冲走了,只有这个石碑奇迹地一直留在原位。爹爹是个很乐观的人,见到家里什么都没有了,他也没有伤心,反而对我说『还好这个牌坊没有被冲走,要不然多少被水冲走的冤魂都找不到回家的路了』。」
摸着支撑牌坊的石柱,沈沧海牵起唇角,学他爹爹当日那样笑起来,却带着无法掩藏的愁绪,苦中作乐,如何能真心而笑?
「大水之后,紧接而来的就是瘟疫。农作物,畜牲都死光了,我们唯一能吃的只有草根和树皮,眼看一家人都要饿死,刚好有一个从外地来的女人经过,说是代京城一些生不出孩子的人家四处找孩子收养的,爹娘没有办法,只有听信她的说话,把我卖了。不是贪图她给的三两银子,只是想我能够活下去,离开村子到外面过好日子。」
眸光飘远,仿佛神游物外。明明是遥远的过去,连爹娘的容貌在记忆中也变得模糊,但所有离别时的细节都记得清清楚楚。
「离家的那天早上,娘亲把头发剪掉,放进荷包里,她抱着我低声哭泣,叫我以后若遇到什么伤心事,就把荷包拿出来,她会一直守护我。爹也哭了,他亲手为我穿上棉袄。之后,我才发现,卖身的三两银子原来都缝在衣服里面,他们一分钱也没有拿走,都留了给我……」
说到这里,眼泪终于从眼眶滴了下来,凌青云走近,伸手想拥着他的肩头安慰他,却被他退后一步,轻巧地避过。
提起手背抹去眼角的泪珠,沈沧海缓缓合上眼帘,坠人自己的思潮之中。
自从那一天早上离开家园后,已经六年了,他从来没有回过来。
把他带离家的黄婶对爹娘说会带他到京城的人家当养子,暗地里却是天魔教的分坛女弟子,职责是从各村子买来孩子,送上千刃崖养育。成为圣教的生力军。
大部分和他同期送上千刃崖的孩子成为奴仆下人,也有些被选为弟子的因为熬不住艰苦的训练,或触犯教规而被处置,其中能像他那样幸运,得到怜惜疼爱,像小少爷一样长大的却是绝无仅有。
但是,并不是所有事他都能够例外的,就如:被圣教收养的子弟都必须忘记山下的父母亲朋,不可以再回家去,这一点上面,无痕哥就从来没有心软过。
还未懂事时,他曾经求过很多次,即使耍性子哭闹,无痕哥一次也没有答应他。
这次出来,他本来也不敢想起这件事,但是当孤身在上官府内走动时,才忽然想到,他一直等待的机会原来就在眼前。
无痕哥离开了,其他人管不了他,如此千载难逢的机会,若他不好好把握,只怕以后不会再有了。
就是这一念之间,他不顾一切地逃了出来。
千辛万若苦地回到故乡,满满的兴奋,在见到石碑的一刻,变成紧张与忐忑。
这么多年了,娘亲能够第一眼认出他吗?爹爹的身体是不是和信中说的一样健壮?自己……自己还是他们最疼爱的孩子吗?
或许,这就是所谓的「近乡情怯」。
暗暗取笑自己,沈沧海的心情终于平伏下来,拉起紫骝马,走过牌坊。
「等等!」
好不容易才鼓起勇气,偏偏凌青云伸手拉住他的袖子。
回头看去,却见凌青云脸露狐疑之色。
「这么多年没有回来了,你怎知道双亲依然健在?」
这话问得唐突,沈沧海登时不悦地蹶起唇。
「他们当然健在!」
「九岁那年生日,他再次央求无痕哥让他回乡,无痕哥依然不答应,他那次哭闹得很厉害,一直在花园跪着,第二天还发起热病,足足在床上躺了大半个月。无痕哥虽然没有改变主意,却终于心软,答应让他和家人通信。
自此,他每年都会写几次信给爹娘,由无痕哥派人送到家乡,爹娘也有回信给他,知道彼此安好,都非常高兴,这次等爹娘亲眼见到自己,都不知道要高兴得怎样呢!
越想,心里越着急起来,挥开凌青云的手便向前走去,才走了两步,又被凌青云拉住。
「沧海,你确定他们在?」
「你胡说什么!」听他一再质疑自己爹娘的生死,沈沧海一双丹凤眼中泛起薄怒之色,语气也有了怒意。
凌青云亦知自己失言,顿一顿后,改口说。「其实,我的意思是……你确定要在今天去探他们吗?你有多年没有回来,已经不认得路吧?这个镇子也不小,等我们去到你家里时已经很晚了,只怕你的爹娘已经熟睡。」
「我很心急呢,而且爹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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