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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部分

半阕亭-第47部分

小说: 半阕亭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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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你们公安还有什么用?连一个三岁小女孩都保护不了,还谈什么保国卫民?啊,如今你们卫民都卫到哪里去了?啊?!”
方霏惭愧不已,无话可说,可不说不行,抬头看着易依竹,小心翼翼地问:“市长,是不是有记者已经写了新闻?是哪个记者写的?哪家报纸发的?”
易依竹气得说不出话来,好半晌才道:“你,你,好啊你!一个天真无邪的生命给活活掐死了,你不伤心,不愤怒,不感到羞愧,不去勒令你们那些无能的警察认真反省,反而开口就问是哪个记者写的,是哪家报纸发的,你是不是想打击报复啊,啊?!报复他们揭露了你们无能的本质?啊?!”怒不可遏,又挥手重重地拍了一下桌子,震得桌面的玻璃杯子叮当跳了起来,掉到地板上哗啦摔了个粉碎!
方霏慌忙道:“不是,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
“不是?”易依竹冷笑道,“不是才怪!你们什么德性我还不知道?!”看来,易依竹确实是愤怒到了极点,以致说话都失去了分寸。不过,这也从侧面说明易依竹确实是个把平民疾苦放在心里的好市长。
方霏深为了解易依竹的脾性,素来敬仰易依竹为国为民的一腔热血,因此非常在乎自己在易依竹心目中的形象和地位,闻听易依竹怀疑她的品德,顿时急了,辩解道:“市长,我真的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想询问他们线索的来源,以便核实破案,同时把公安局掌握的事实告诉他们!”
易依竹怒极反笑,站了起来,上身倾前,凑近方霏的脸,愤怒地道:“哦,真正的事实?你的意思是说,记者的调查结果都是假的了?那好啊,你说啊,我看你怎样昧着良心狡辩!”
方霏眼见易依竹对自己的误会越来越深,什么也顾不得了,脱口叫道:“小种蝶不是穆葩的女儿,而是风瑶月和杜受的私生女!”
易依竹愕然一怔,心想:“怎么又扯到杜受的身上了?三岁小女孩活活被人掐死已经够骇人听闻的了,而居然还是诬陷事件主角杜受的私生女儿,这不是说诬陷事件并不诬陷吗?这不是存心要把江壑市闹腾个底朝天吗……又或者是有人……”想到这里,只觉心中阴风阵阵,浑身似乎都起了鸡皮疙瘩,抬头看着方霏,沉声道:“你给我说清楚!”
方霏心想:“抱歉,市长,不是我存心让您心烦让您伤心,本来我打算速战速决,侦破案件抓到凶手后再向您汇报,以免破坏您的情绪,惹您伤心。现在您这么逼我,我只好实话实说了。”遂大声道:“报告市长,在案发当日,我警方便已查明,死者名叫种蝶,年龄三岁,目前掌握的资料显示是畅武集团总裁杜受和信海文化公司董事长步德斯原配妻子风瑶月通奸生下的私生女,而不是穆葩的女儿,穆葩之所以那么说,不是为了保护杜受就是受了他的胁迫。还有,从表面上看,小女孩是因为警方疏忽遗留屋中导致被入室歹徒掐死,但仔细一想,我发现其间疑点甚多:第一,为什么风瑶月的女儿会跟穆葩在一起?据调查,这些天风瑶月暗地里想方设法地找寻小种蝶,这是什么缘故?是穆葩绑架了小种蝶还是杜受委托穆葩暂时抚养?我看,很有可能是前者。第二,警方逮捕穆葩当日,里里外外搜遍了也没有发现小种蝶,如果当时小种蝶在场的话,警方怎么可能没发现?小小的一包白粉都给警方找到了,难道说小种蝶比一百克的白粉体积还小?我怀疑是有人事后将小种蝶关进了202室。第三,如果被逮捕当时小种蝶就在家里穆葩为什么不即时告诉警方?她要隐瞒什么?为什么要隐瞒?第四,我怀疑,202室不是凶杀第一现场,一定是凶手掐死小种蝶后偷偷移入。那么凶手为什么要这么费事呢?其目的是什么?背后有没有人指使?是不是杜受为了掩盖自己的罪行下此毒手?第五,发现小种蝶尸体后,我立即严令封锁了消息,可现在消息还是泄露了。这会不会是有人故意透露出去的?以此来制造事端,混淆是非,扰乱警方视线?如此等等,我认为此事太过重大,太过复杂,为谨慎起见,我立即成立了专案小组进行调查侦破,想等得到确凿无疑的结果以后再向您汇报。可没想到记者只掌握了丁点信息,便急不可耐地捅将出来,这恐怕正中了某些人的圈套!”说到这里,已经恢复了往日的睿智和冷静,勇敢地直视着易依竹的眼睛,掷地有声地道:“市长,如果我的应变方式有任何不妥的地方,我愿意引咎辞职,以此谢罪!”
应该说,方霏的这一番话有理有据,合情合理。
易依竹不是个蛮不讲理的人,他只是因为伤心愤怒而暂时失去理智而已,此时他自然明白自己错怪了方霏,回想刚才不问缘由便冲方霏狂呼乱吼,不由羞愧不已,尴尬地道:“原来,原来事情是这样的啊……”忽觉自己有些婆婆妈妈的,遂面容一整,严肃地道,“方霏同志,我代表市委市政府拜托你了,拜托你一定要把凶手揪出来,绳之以法!”
方霏腰板一挺,正义凛然地道:“市长您放心,实事求是,不放过一个坏人,不冤枉一个好人,是我的一贯原则!”
易依竹表扬道:“好,好样的!有你在公安局把关,真是江壑市全体市民的福分,更是我这个市长的福分!”
方霏不好意思笑了笑,正想跟易依竹谦虚一番,易依竹桌上的电话忽然叫了起来,遂转口道:“市长,您的电话!”
易依竹微笑着冲方霏点了点头,拿起电话,道:“喂,我是易依竹。”
电话里传来市委书记京辉牟的声音:“哦,易市长啊,你在办公室啊,那好,我现在就过去跟你商量一件要紧的事情!”
易依竹忙道:“不,京书记,还是我过去。”放下了电话,抬头跟方霏道,“辛苦你了,方局长,你马上回去,亲自指挥,尽快查明一切真相,不要放过任何一个歹徒!”
方霏大声应是,然后跟易依竹握了握手,转身大踏步走到门口,拉门迈步而出,却与一个人迎面撞了个满怀,退后一步定睛一看,居然是杜受,有些惊讶地看了他一眼,然后礼貌地冲他点了点头,大踏步走了。
来人正是杜受。
杜受回头看了一眼方霏渐渐远去的背影,皱了一下眉头,推门进了易依竹办公室。
易依竹一见杜受,立时想起方霏的话,心中愤怒,不由板起了脸,冷然道:“现在没空,有事等下再来!”
易依竹跟杜受认识多年,对杜受一直是礼敬有加,从没摆过领导的架子,而此时居然是这种态度,实在是太过反常了。杜受微微一怔,随即明白,这一定是方霏向他汇报了社会上的谣言造成的结果,心中苦笑,嘴里尽量平和地道:“易市长,我知道您对我有看法,但我还是要向您反映一件事,请您给我一点时间!”
杜受毕竟是江壑市的第一企业家,全国人大代表,再怎么样,易依竹也不好不给面子,犹豫了会儿,不情愿地坐下,冷漠地道:“说吧,给你三分钟时间!”

江壑市(3)

杜受道:“那我长话短说。”略一迟疑,接着道,“市长,昨天我去见了穆葩,她口口声声说,小种蝶是我跟她的女儿,我不知道她这么说有什么目的,也不知道她为什么要这么说,但有一点我可以肯定,小种蝶绝对跟我没有任何血缘关系,我跟穆葩也绝没有做过任何苟合之事!”
易依竹一听此言,霍地抬头,惊讶地看着杜受,心想:“怎么回事?方霏不是说小种蝶是他跟风瑶月的女儿吗?他怎么又说穆葩说小种蝶是他跟她的女儿?他这么说是什么意思?”
杜受继续道:“……我去见穆葩的时候留了个心眼,偷偷带了录音笔把当时的对话都录了下来,现在交给您,请您处理。”掏出录音笔,啪哒放在桌上,接着道,“总之,我可以向党向人民向您保证,我杜受绝没有做过任何对不起党和人民的事,更没有做过什么龌龊的男女之事!如果有必要的话,我请求通过DNA基因测试来鉴别一切!”说完,也不管易依竹是什么反应,转身出门走了。
易依竹只觉得头都大了,沉思了会儿,拿起录音笔锁进保险柜里,快步来到京辉牟办公室。
京辉牟正等着易依竹,见他来了,也不说话,示意他在沙发坐下,然后递给他一封信。
易依竹预感到一定又是关于杜受的,迫不及待地展开信件一看,果然,正是一封关于举报杜受强抢民女、夺人妻子的举报信,举报者赫然便是信海文化公司董事长步德斯。心中一凛,认真看了两遍,这才抬头看着京辉牟。
京辉牟问:“你相信吗?”也不待易依竹回答,自顾接着道,“我不相信。据我所知,当初杜受同志蒙冤入狱能够重燃信心,确实是风瑶月对他的鼓励和支持,但我调查过了,在杜受入狱之前,没有任何迹象表明杜受跟风瑶月是认识的,而步德斯与毕剑的交往却由来已久。我想,风瑶月之所以那样劝慰和支持杜受,恐怕正是因为她知道了什么不该知道的内幕,也因此,就有人要处心积虑地打击她与杜受,妄图以此来掩盖真相!”拿起一个杯子倒了杯水递给易依竹,继续道,“小种蝶的死确实惨绝人寰,本来,我也怀疑这事跟风瑶月有关,但那个步德斯为什么早不举报晚不举报,偏偏等小种蝶死于非命的时候才举报呢?是不是真的如他所说,是因为满腔的愤怒?他为什么一口咬定小种蝶是杜受和风瑶月的私生女呢?不久前,我曾听一位可靠的朋友说过,小种蝶并非风瑶月的亲生女儿,而是她收养的弃婴。所以,我怀疑步德斯是别有用心!”
弃婴?易依竹觉得事情越来越复杂,越来越怪异了,沉吟半晌,道:“京书记,刚刚杜受找过我了,要求做DNA亲子鉴定!还交给我一支跟穆葩谈话的录音笔!”
京辉牟道:“哦,是吗?”盯着易依竹的眼睛,缓缓说道,“刚才殷士赋同志和沈先楚同志分别来找过我。殷士赋同志说他怀疑穆葩跟杜受有奸情,沈先楚同志则说他担心有人会借小种蝶遇害事件诬陷杜受,并说就他个人来说,绝对相信杜受同志的操守品格,所有对他的指控都是莫须有的,他敢以他的党性来担保!”
易依竹想了想,起身回办公室拿了录音笔返回京辉牟办公室,按下播放键,穆葩和杜受的对话声音立时便在办公室里回响了起来。
两人一起认真听了一遍,都被其中悲怆的情绪感染了,一时间沉默无语,只是在心里默默琢磨着杜受和穆葩说的每一句话。
也不知过了多久,京辉牟摇头叹道:“心大口大官大就是道义法律不大,为什么会出现这样的情形呢?杜受同志面对如此之多的磨难,不管罪责在谁,都说明我们市委市政府,还有省委省政府都有需要反省的地方……”
易依竹也有相同的感触,但他没有搭腔,想了一会儿,道:“京书记,您看我们是不是……”
京辉牟明白他的意思,颔首道:“好,就请你安排可靠的人测试清楚小种蝶、穆葩、风瑶月、步德斯、毕剑这几个人的DNA,至于杜受还有殷士赋同志,他们都是我市著名企业家,经济改革先锋,尤其是殷士赋同志,是费省长亲自树立的典型,等我请示费省长后再做决定!”

新闻(1)

2004年7月15日上午,数家报纸不约而同报道了小种蝶被掐死的新闻。
毫无例外,都众口一词谴责歹徒灭绝人性、惨无人道,居然能对一个天真可爱的三岁小女孩下此毒手。尤其是网上的评论更为尖锐,有的甚至出现“三岁小女孩活生生被掐死,预示着人性即将灭亡”、“公安不安,保家卫国原是吹牛而已;苍天无眼,邪不压正遂成一句笑话!”等等这样偏激的题目。
由此可见,社会民众对小种蝶悲惨夭折是何等的愤慨!
大约十点,省长廖诗看到了相关报道,倒吸了一口冷气,当即拨通易依竹的电话,愤怒地道:“易依竹同志,你听着,立即责令公安局组成专案组,由你亲自挂帅,十天内侦破此案,抓获凶手,否则你永远别来见我!”说完,狠狠地挂断了电话。
易依竹不敢迟疑,当即拨通公安局局长方霏的电话把廖诗省长的指示复述了一遍。方霏一听已经惊动了省长,顿觉压力如山,但还是毫不犹豫地发誓道:“市长,请您放心,我一定按时完成任务,将歹徒绳之以法!”
与此同时,殷士赋也接到了领导的电话。
令人想不通的是,这世道坏人的运气似乎总是比好人来得好。
这不,他接到的是费醉的电话。
费醉连一句重话也没有,心平气和地问清凶杀案是不是殷士赋倒腾出来的之后,便殷殷切切地叮嘱他:要注意安全,不要在这种时候利用这种人神共愤的事来打击政敌,无论如何都要压制住心中的仇恨,想方设法同沈先楚、杜受搞好关系!
当天上午十一点,杜受也看到了新闻,但却无心理会。
现在,对于他来说,最最重要的事是赶去参加小种蝶的葬礼。
他匆匆下楼,以最快的速度赶往陵园。
到墓地的时候,小种蝶的坟墓已经立好了。
他什么话也没说,紧紧地握了一下风瑶月的手,冲到诗、盛笙、乌萌浩、师青沉、任布芝他们微微点了点头,然后转身面对墓碑,深深地鞠了个躬,心道:“小种蝶,我不敢请您原谅我和我妻子对您犯下的罪过,我只希望您在天堂能快快乐乐地生活,保佑您的妈妈快快乐乐地生活……”凝视着墓碑上小种蝶天真无邪的笑脸,不知不觉间,便泪流满面。
风瑶月低声道:“谢谢!”
杜受黯然摇头,心中的痛苦和歉疚如潮汹涌。
风瑶月又低声道:“不是。”
杜受不解地看着风瑶月。
到诗拉着杜受走开一步,小声道:“杜总,瑶月是谢谢你的关照,要不然小种蝶的后事不会办得这么顺利这么的快!”
这些天来,到诗和风瑶月全心全意地忙碌着小种蝶的后事。本来,这等事情最是繁琐最是麻烦,何况他和风瑶月又是寻常百姓,而且声名狼藉,办起手续来应该备受刁难备加艰难才对,可奇怪的是,从小种蝶解剖检验到遗体火化到墓地置办到下葬仅用了两天半的时间,也就是说,从发现小种蝶遗体开始,到今天封墓立碑,头尾只用了三天时间,简直快得不可思议。因此到诗和风瑶月都以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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