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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部分

我把你放在玫瑰床-第21部分

小说: 我把你放在玫瑰床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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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是B型。”护士核实着手里的档案,“如果你是A型,输给她,她就会死。”
    “我也是B型。”
    “她是你的妹妹?”
    “我的妻子。”你挽起袖子。
    护士为你验血后,针头扎进你的静脉里,你的血沿着输血管流进我的静脉里。护士走开的瞬间,我按下电钮,我的血倒流进你的血管里。
    护士返回病房后,尖叫,“谁按的电钮?我晚来几分钟,她就会失血致死。”
    你沉醉在为我输血的气氛中,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我告诉护士,“我在和他换血。”
    护士说,“我还从来没有见过这么疯狂的病人,死到临头还换血!”
    我看着你,“就让我流进你的血里。誓言一瞬即逝,只有血是不朽的情物。”
    你凝视着我,“你的一切都来自你的血,我能感应到。”
    你抽出400cc鲜血,注进我的血管里。我抽出400cc献血,注进你的血管里。当你的血,流进我的身体里,我成了你。当我的血,流进你的身体里,你成了我。我们这一生不可退换的信物,即使退回去,你中有我,我中有你。我们这一生宁死不屈的信物,一旦烧成灰,彼此都不能拥有一滴。
    我看着你的血管,“我的血里,涌满了兴奋剂和安眠剂,什么能把这些忧伤过滤掉?我的血里,沉淀了太多的悲剧,谁又能把这段历史冲刷掉?我的血里,流尽了生与死的思考,谁又能把这个灵魂扼杀掉?从此,我的血,流进你的血管里。”
    你说,“我可以自豪地告诉你,换血后,我也患了忧郁症。”
    我笑笑,“不过,我的血里有癌细胞。”
    你的眼光温柔地抚摸着我,“你把我引到疯狂的边缘。只有你知道怎样让我疯狂。不要说癌细胞,就是核细胞,只要是你给我的,我都接受。”
    护士摇着头,“这个病房里还有正常人吗?”
    你的目光捧着我的脸,“你使我觉得,你和我的爱情会穿越生死。这个世上随时都有可能遇到不测,今天我就交待我的遗言,无论天塌地陷,你和我生死都在一起。你是我的妻子,我是你的丈夫,我活着就是为了让你幸福。”
    吉米在纸上写下,“我是你的证人,请不要食言。”
    读着他的字迹,我听到他的破碎的肺里的呼喊,被折磨的死去活来的呼喊。我吻着这张纸,泪水模糊了字迹。
    你握住吉米的手,“在我眼里,你永远是圣人。”
    我含泪说,“我们三人就像死党,我们,”我的眼光模糊,“我们在同一个梦里,我们忍受同一种苦痛,我们呼吸同一种感情。我们在同一个风暴里,我们穿越同一道火网,我们挑战同一个天空。我们在同一个地平线上,我们失去同样的命运,我们面对同一种裁决。我们是同一颗颤抖的心。”
    吉米死死地咬住床单,像一场从骨头里挖出子弹的没有麻药的手术,他的一口牙已经咬松。
    我的担架被抬上急救车,你坐在侧椅上,攥住我的手。急救车鸣笛转动着红灯冲过一系列红灯,我们刻不容缓地去见一位瞎子算命大师。
    在烛光扑闪的房间里,我躺在担架上,算命大师摸着我的手纹,摸着我的颅骨,“你的骨头里射发着神秘气息。你必须随时携带你的亲属的电话,以防万一。你拥有无尽的财富,可是又一无所有。”
    你焦虑地问,“为什么?”
    她平静地说,“谁能解释命运?太多的不为什么。”
    她依然摸着我的膝骨,“你一生至少有十二个丈夫,可是你注定一生孤独。”
    你打断她,“我们的命运是什么?我们两人都是瞎子,只能听从你摸出的结果。”
    她的第三只眼睛凝视着你,“你至少有一千个情妇,可是你也注定一生孤独。你们两人都环绕着神秘气息。如果连环在一起,就是双重黑色轮回,什么都可能发生。”
    你眼光深沉,“输赢并不重要,而是游戏的过程。我重视旅程,而不是目的地。这是上帝的幽默。我们在上帝的游戏中只是玩偶。我们只是上帝的典当品。”你摸着我的手纹,“这是人生最精彩的戏剧。谁能逃脱冥冥之中不可逃脱的命运?历史到了光学时代,可是人生依然逃不过难以想象的残酷和死亡的诅咒。”
    神眼摸着你的膝骨,“你们的敌人是时间。从今天起,你们欢蹦乱跳的时间开始倒数。”
    你凝视着我墙上的身影,“我们来到这个世上本来就不长。我决定了,你出院以后我就和你筹办婚礼。”
    算命大师让你洗牌,如果黑色梅花代表厄运,你翻出的四张都是黑色梅花,她袒露了牌上的咒语,“对于你们,婚礼并不是童话。”
    出院后,我们扮成罗蜜欧和朱丽叶,坐在马车上,穿越森林。
    你的胳膊搂着我,“我们前世就是丈夫和妻子,我今天才意识到。”你吻着我的太阳穴,“我真想拥有你。”
    “多久?”
    你吻着我的睫毛,“一旦拥有你,我再也不放开你。”
    突然,你看着窗外的森林,脸上换了一张冷面,声音骤然没有温度,“我请教过几个算命大师,他们都说你会克死我,说我们在一起必死无疑。”
    我不敢相信地看着你,“都什么时代了?只有愚昧的人,才迷信。”
    你看着窗外,“我对我父亲讲起你,我一定要拯救你,他说如果这个世上有一个人需要拯救,就是自己。他认为我根本不需要一张合同的捆绑,就可以得到任何女人。他说我见到美女就穷追不舍,怎么能和一个女人死守一生?这确实是致命的杀手锏。如果你能帮我解剖这个根,其它枝节就迎刃而解。”
    “我以为真爱无敌。”我抚慰着我的肋骨。
    “这个想法很浪漫,不知道能不能兑现?”你叹息,“婚后你发现我的身边有别的女人,你怎么办?我怎么办?我最不想伤害的人就是你。你知道我,我唯一能献给你的就是诚实。我不能容忍我和你之间还花哨着秘密。即使我有别的女人,我也要让你知道。如果婚后我发现婚姻是一场错误,我会不回头地离开,你呢?”
    我说,“我在结婚证书上签字的同时,也在离婚证书上签字。”我宽慰着我的阵痛的肋骨。
    你抚摸着我的头发,“对别人轻而易举,对我却是生死抉择。每当我铁心和你豁出去,命运就给我迎头一棒。我想如果我能拯救你,我早就是救世主了,我也许就不是那个人。”
    “什么意思?”我镇定着我的肋骨。
    “我的意思是,有人为了梦舍身取义,可还是和梦擦肩而过。有的梦就是不能实现。我想说,对我期待不要太高,我不能担保未来。就让我的心和我的大脑拳击下去,他们还需要奋战多少轮,完全依赖你的再教育。”
    我看着我们的装束,缤纷的玫瑰缭绕着我们,“我以为我们是罗蜜欧与朱丽叶。”
    “罗蜜欧和朱丽叶被浪漫化了。现实比任何书都复杂。”
    我撕开脸上的纱布,从随身的医疗包里抄出酒精,向脸上泼起酒精,我脸上的痛远远抵不过心口的痛。
    你眼光无情,“我们能不能享受一下森林的美?只要谈起婚姻,我的情绪就螺旋到下水道里。我不可能停泊在中世纪的发明里。”
    每当想起你,我感到一种燃烧的气体,蒸腾在我的大脑里。这种燃烧的气体,栖息在我的捕捉不到的细胞里。这种气体,有时象一个顶不出气的高压锅,在我的大脑里,骤然爆炸。
    我推开马车车厢的门,疾跳出去,你也纵身跳下。你一把没有抓住我,我从山坡上滚了下去,你也翻滚下来。你一把抱住我,绝望地吻着我脸上的纱布,“你再也跑不掉了。我需要吻你十个小时让你镇静下来。”我搡开你,你笑着,“我们能不能不打架?从两千度降到零度只是分秒之间,你骤然降温的太快。”
    我推开你的手,冷冷地说,“你两千度,我就是两千度。你零度,我就是零下两千度。”
    你吻着我的头发,轻声说,“打架需要对手。我们是一对打架高手。就象桥牌,越打越心花怒放。双人花样滑冰,越拼越默契。”
    我一声叹气,“你一口一个爱死了,你污辱了爱情这个字。可惜我们这身罗蜜欧与朱丽叶的花束,你根本就不是罗蜜欧,你践踏了罗蜜欧。”
    你理直气壮,“知道恩怨一辞的来历吗?一个人对另一个人施了恩接着就是生怨。为了不让你生怨,请千万不要再施恩了,这个行李我背不动。”
    我手里的玉兰花顿时枯萎,一瓣瓣萎缩在我的脚下。
    我当即把脖子上的翡翠护身符摘下来,绝望地掰成两半,把一半送给你,另一半扔给魔鬼。
    “你不会又想不开吧。”你看着手里的翡翠,说,“你说翻脸就翻脸,我已经看出,你根本做不成好妻子。”
    我说,“对了!天下男人都这么说。”
    你攥着手里的碎片,“为什么?”
    我解气地咬着每个字,“因为我不是性奴。”
    肉痛压不住心痛,我扔掉双拐,脸上缠着纱布,冲进暴雨里。在这场暴雨中忍着难以忍受的剧痛疾跑了几个小时。
    在浑身湿透的瓢泼大雨里,我的胸口剧痛地告诉我,没有你的世界多么荒凉。我不得不面对一个可怕的事实,我来到这个世上就为了你。没有你,活着没有任何意义。我根本不能没有你,即使残酷地折磨自己,也要和你在一起。
    回到卧室,先是浑身打颤,然后发高烧。我开始和你阵阵拥抱,阵阵狂吻,我为你解开内衣,和你的肉体融化在一起。
    高烧42度,我好像得了肺病,一阵阵咳嗽,把心一口血就能吐出来。
    恍惚中,我发出电报。“你的恍神公主患了脑瘤!”
    我永远不会想到,电报发出四个小时,你就降临在我的床前。
    你冲进门的瞬间,脸色煞白,象急救室的实习医生。
    我像牧师一样,发出讣告,你的最最放心不下的修女,死于失血过度,在她的遗嘱里,她说,她在骨灰盒里思念你。
    你吻着我的绷带缠绕的头,忧伤地告诉我,接到电报时,纽约正下着倾盆大雨。你在暴雨中,驱车赶到机场,你竟然上了一架暴雨中起飞的飞机。三个小时后,飞机飞进洛杉矶的上空时,你感觉飞进一座空城。那种感觉,象无冕王,神圣而孤独。
    你撩开衬衫,让我看你的胳膊上刺上的我的名字。你说每一针刺出血时,你都抚摸我的怀疑的表情。
    你吻着我的眼睛,轻声告诉我,“从出生那天起,我就属于你。”
    当你吻着我的眼睛,像教父吻着秘密情人,我真想投入你的怀里。可我怕,悲哀,象一把剑,挡在我们之间。我怕,黑幕,象一枚氢弹,等在我们的山外。沉默,象一杯毒酒,我们互相干杯。
    我从枕头下拿出一本诗集,交给你,“我的遗作,三百首情诗。”
    你掂量着我的情诗,“这个浊世,除了你,还有人写诗吗?”
    我的眼里,当时涌出一口井。“在这个世上,只有你,让我垂涎。惟有这些情诗,让我望梅止渴。如果不写出来,我怎么对得起你,又怎么对得起自己。”
    你翻开第一页,“你什么时候写的第一首诗?”
    “十二岁,最年幼的失眠患者。当时我见到了你,从那时起我就给你写诗。”
    你恍惚地看着我,“你十二岁就见过我?”
    我讲起六年前那个舞会上惊鸿一瞥的笑容,回忆着我对你最初的思念。
    看吧;这就是我,斑斓的花蕊
    像新娘蒙纱后的笑容,可什么果实也没有
    我是一片叶子,只有你可以拥有
    我是一片叶子,只有你可以蹂躏
    你想要一只小鸟,只抓到一把羽毛
    你得到一个肉体,却失去一个灵魂
    你把手放在我的额头上,“冉冉,为什么你从小就这么伤感?”
    我捂着脸上的绷带,“十二岁,我看见了你,我总是缠着我的父亲,让他把我介绍给你,他说,你的身边都是惊天动地的美女。深夜,我的自卑感让我不得不敲响我父亲的门,他耐心地听我倾诉到天明,我担忧我终生也见不到你。我担忧我的一生都是虚度年华,我父亲思路清晰地分析我,挖掘我,激励我,给我重新微笑的信心。我父亲忧虑地告诉我母亲,我们的女儿迷恋上了理查德史东-好莱坞第一才子兼花花公子,我一生所向披靡,却对自己的女儿束手无策,有一天女儿和这样的魔咒在一起,我又怎么闭得上眼睛。我母亲每次走进我的卧室,看见满墙都是你的照片,就叹气,爱情不是想来的,不是预谋已久的,而是巧遇上的,碰不碰的上全靠天缘,即使碰上你,也是凶多吉少。你是令天下父母死不瞑目的男人。”
    你吻了一下我的诗集,“我非常感动。”
    你翻着我的诗集,低声念起来,“我常常低头叹息,因为佩饰的花冠,已经枯萎。这个漫长的故事,也不再清白,那时,我停泊在黎明的大道边,阳光是我的鞭子,挂在地平线的树上。我骑在乌云的马上,跳进暴雨的瀑布。每一道激流,都让我酿成香槟酒。月光夜夜捧给我,一壶万年醇酒,我千杯不醉,星星给我戴上了王冠。但是,因为我已经凋谢,谁还相信我有过芬芳。”
    你的头埋在我的诗集里,抬起头时,眼里涌着几千吨酒浆,“如果你的芳香弥漫在你的灵魂里,你就永远活在青春里。”
    突然,你把诗集紧紧捂在心口,“诗,你知道诗对我意味着什么?诗是圣经,我母亲就是绝代诗人。看看诗怎样创造了你,诗是你的灵魂,你的语言,你的穿越时空的护照。我至今不敢相信我已经找到你。请现在就送我一首诗。没有你的诗,我都不知道为什么活着!”
    在你面前,我生来就不懂含蓄和藏掖,听了你的赞美,我立地飞腾。我忘记了脸上还缠着绷带,肋骨还没有回合,我象飞檐走壁的醉侠,从床上冲下来,冲进琴房,我沉浸在你的温柔的目光里,坐到古筝边,情不自禁地抚弄吟唱。
    当我从青楼上走下来
    眼里只有你只有你
    在弯曲的回廊上,我为你吹起箫,吹起长笛
    在晚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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