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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部分

西岭雪人鬼情系列:在来世的左边等你-第13部分

小说: 西岭雪人鬼情系列:在来世的左边等你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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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呜咽着,写一行哭一会儿,满纸都是泪水,只好撕掉重来。
那伤心,一半是真,一半则是为了拖延时间。
在刚才同无忧的通话中,我有意说了一大堆极其荒谬的外行话:首先,“明前”和“雀舌”,其实是龙井茶的两种分类。无忧说过,“茶是明前娇,一过清明,便不是‘明前’,改叫‘雀舌’了”。其次,绿茶是要温水冲泡的,滚水浇下,立刻就将茶叶泡烂了。所以“明前雀舌”、“水刚烧开”云云,存在着绝大的语病,钟楚博这个茶盲听不出来,但是以无忧的聪颖,一定猜得到我不会犯那么多的低级错误,这样说话必然另有深义,无非是提醒她“龙井茶”(警察)的概念,也就是报警。
我在心中不住地祈祷着:无忧,救我,只有你能救我了,你听懂我的呼救了吗?可是,就算无忧听懂了,也报了警,警察真的就会像电影中演的那样,在最后时刻及时赶到吗?
信终于拖拖拉拉地写完了,钟楚博简单收拾了几样行李,拉起我说:“走吧。”
这时,我看到一个白色身影无声无息地飘过来挡在了大门前,我失声轻呼:“许弄琴!”
她长发披散,脸色青白,张开双臂,背贴在门上,眼中射出怨毒的光,那是一个人的愤怒和一个鬼的怨恨的综合,那本身已经是两把锋利的匕首可以将与她对视的人伤于刃下。
可是钟楚博这个胆大包天的恶人,竟连鬼也不怕,毫不迟疑地伸手去拉门。
我眼睁睁看到他的手穿过弄琴魂的身体,不禁心胆俱寒。
那门就像焊上了一样,纹丝不动。
许弄琴的身子也一动不动。
钟楚博大怒,猛一抬脚,喝道:“滚开!”
我惊叫起来。
门被踢开了。
门开处,远远传来警车的鸣笛声。
我惊喜,无忧果然听懂了我的呼救,警察真的像电影中那样赶到了。只可惜,也像电影中常有的那样,他们总是迟到一步。
钟楚博抓住我的手:“快走!”
我们跳上奔驰车,可是他并不急着立时启动,却伏下身静静等待。
警车上的红灯在夜幕里闪烁着,迅速地逼近过来,包围了整座别墅。有人在向屋子里喊话,
无非是“抗拒从严马上投降”之类。并没有人注意到我们的车子。

第43节:枪战(4)

我在人群中看到以然,他满脸焦急,哀形于色。
我想喊,可是钟楚博的枪就抵在我的腰上。看到警察们已经各就各位,他悄悄抬起身来,猛地拧动钥匙,打火、进档、踩油门,动作一气呵成,车子箭一样射出去。我这才明白为什么他刚才不急着出发,那是因为如果那样做,警车就会立刻跟随上来。他有意等警车停稳,警察们布署好了才突然发动,等到警察们反应过来重新启动车子,奔驰已经驶出去老远。
我看到以然跟在车后面追,边跑边喊,我听不到他的声音,可是从那口型不难判断,他喊的是“琛儿”,他脸上写着那样惨痛的神情,令我心痛如绞。
但只是一刹那,他的影子就远了,我眼睁睁地看着他的身影化作一个黑点,不禁心碎神伤。
以然,以然,以然!我在心中一遍遍狂叫着,我有多少话要对你说呀,难道,就这样永远失去机会了吗?世上有什么事可以比情人相见而不能相拥更悲惨的?我宁可死一千次,只要让时间在这一分钟停住,让万物为我们的爱情让路,让我有机会最后一次投入你的怀抱,对你说我是真的爱你,告诉你所有的固执与骄傲都只是因为爱,如果一切可以重来,我再也不会对你发脾气,而将一生一世地追随你,顺从你,回应你的爱。
然而所有的话都没有机会说出了,以然的身影消失在拐弯处,只有警车仍在后面紧追不舍,笛子拉得震天响。我祈祷着:快呀,再快点呀,快追上来呀!
可是钟楚博的车更快,已经顺利驶上滨海路。
有枪声密集地响起,钟楚博按下车窗玻璃,一边向后还击一边将油门不断踩低。
那种只有在香港警匪片里才会看到的经典追捕镜头,在大连滨海路上演出了它的现实版。可悲的是,正同影片中常有的那样,警车的速度永远没有匪车快,这是因为匪徒是在逃命,而警察不过是办公。
这时我看到一个白色的身影忽然出现在车的正前方,长发披散,衣袂飘飘,那是许弄琴!
我惊叫:“鬼!”那惊惶,一半是真,一半却是为了干扰钟楚博的心神。
他咬着牙骂:“妖孽!”毫不理会地直冲过去。
许弄琴的身子轻飘飘地飞起,从车上方荡了过去。
但是没开出几百米,她的身形又重新出现在正前方。
钟楚博如法炮制,仍然毫不回避地撞过去。
但是每一个弄琴魂破灭之后,就会有另一个弄琴魂重新出现,阻挡着奔驰车的行进。
钟楚博渐渐疯狂,再无理智,将油门踩到最尽。
我狂叫:“小心!”但是已经来不及了,车子忽然腾空飞了起来,我看到碧蓝的海水迎面撞向我,那感觉,好像不是我们投向大海,而是大海迎上来包裹了我们。
接着一声轰然巨响,海水像狂风一样从开着的车窗里涌进来,我的身子一轻,本能地挣扎两下,从车窗里游了出去。

第44节:高速公路上的夕阳西下(1)

高速公路上的夕阳西下
我们在一个不知名的海滩上岸,钟楚博将我带到岸边一座并不起眼的房子里,取出干净衣服让我换上。
“狡兔三窟。”他微笑,“你不用惊讶,我不是说了吗?这阵子很少回那边家去。这里,就是我的第二个家。凡是我住的地方,当然少不了女人衣服。不过你别介意,这套是新买的,还没穿过,不信你看牌子。”
我低下头,果然标签还没除下,是“宝姿”,以保守的工作装形象著称的法国名牌,不由更加感慨当今白领的选择。
他催促:“怎么还不换?装扮好了,我们还得出发。”
“你能出去一下吗?”
“不能。”他断然拒绝,“我说过,你不可以有一分钟离开我的视线。”
我赌气:“那我就穿湿衣服走好了。”
“那不行,太招人注意了。”他半妥协,“这样好了,我背过身去,你换衣服,可是不许关灯,我要看着你的影子,免得你耍花样。”
我气结,但也只得从命。
湿衣服裹在身上很不容易除下来,越急就越快不了,我看到自己苗条的身影投在对面雪白的墙上,不由得面皮火辣辣烧起来。脱到只剩一层内衣时无论如何下不了手,只得胡乱把宝姿套在湿衣服外面。
幸好钟楚博总算说到做到,始终没有回头。
我明知他看到投影已经知道我换好了,还是轻声说一句:“好了。”
他回过头来,眯起眼欣赏地看着我,满意地唔一声:“这套衣服很适合你。”
我更加脸红,却也不禁暗暗佩服,在这种时刻还有心情欣赏女人服装的人,大概也只有他了。
然后我们便重新上路了。
当然他在这里还有另一辆车,同张扬的“大奔”截然相反,是辆毫不起眼的灰白色大切诺基,似乎他一早已经知道,总有一天会落到逃亡的命运,所以早已准备好一切,只等考验来临。
“那些笨蛋警察们这个时候大概刚刚把水警召来,还在海里到处找寻奔驰的下落吧?”他说,哈哈大笑着发动车子,“现在,蜜月旅行正式开始!”
车子经过高速路收费口时,我只觉满手心都是汗,渴慕地望着工作人员,希望他能看懂我眼神中的求助,可是那公事公办的收费员看也没有看我一眼,只是随着电脑里的报数声机械地重复:“十元,谢谢!”
我放弃地叹一口气,眼睁睁看着漫长无边的高速公路在车前方展开。
“高速公路真是人类最伟大的发明。”钟楚博说,“看到它就会觉得,沧海桑田真的都不算什么。”
“但是如果有人要在高速路上追捕我们,不是连弃车逃跑都没有机会?”话一出口,我立刻后悔得想咬住自己的舌头,干嘛要提醒他呢?
但是钟楚博毫不在意,轻松地回答:“别把他们想得太能干。他们先要在海底打捞至天明,等确定我们没有葬身海底的时候,就要组织开会,讨论,打报告,然后在大连地区做好一系列的调查,然后再开会,讨论,打报告,等到终于办好层层手续,把通缉令发下来的时候,我们早就到达目的地了。”
我知道他说的是实情,不禁心灰。
只不过一个小时,我们已经走出大连境。
被警察找到的机会更加微乎其微了。
钟楚博出示假身份证在汽车宾馆里订了一个标准间,服务员仍然什么也不问,更不理会我们是什么关系,只管收了押金打开房间欢迎我们入住。
我叹息,这只不折不扣的狐狸,他早已把一切都准备好了,与他斗法,必得十二分小心,一次失手,有可能终生遗恨。除了合作,我并无第二种选择。
整个晚上都在辗转反侧,睡得并不好。
钟楚博却全无忧虑,甚至响起轻微的鼾声。我四处打量着,猜想可不可能搬起一把椅子或立灯将他一下子打昏,或者悄悄溜出去托服务员报警。
但是还没等行动我的勇气便消失了。我能想得到的,钟狐狸一定也会想得到,难保他不是在假装熟睡,有意试我。如果失败,后果不堪设想。
我想起那瓶打碎在“镜花缘”的红酒,也许,那便是上帝警示我放弃侦查的讯号吧。如果不是我的一意孤行自作聪明,现在我应该正同以然相对而坐,欣赏着美酒牛排,或者在乐曲声中翩翩起舞。可是,就因为执著于寻找线索,一张电话单把一切都揭穿了,也把一切都打乱了。只不过几小时前,我还把他视为嫌疑犯,而以为自己是神勇警花。转眼之间,他便变成了逃匪,而我成了他的人质。世事难测,竟然奇诡到如此地戏剧化而不可置信。
我咬住被角,心痛地思念着以然,以然,他现在在做什么呢?他一定很担心。他知道我在想他盼他吗?
就这样睁着眼捱到天亮。
离开汽车旅馆结账时,钟楚博忽然对女服务员说:“知道吗?我是个逃犯,她是我劫持的人质。”
我一惊,赶紧看那服务员如何表示。不料她却理也不理,只顾低头做账。
我忍不住说:“是真的!”
那年轻女子抬起头来,翻我一个老大白眼:“神经病。”
钟楚博说:“你一点幽默感也没有?”
那女子终于一咧嘴:“你想惹我笑?很简单!押金做小费,不用退可不可以?”
钟楚博哈哈大笑起来,饶有深意地看我一眼。
我不禁庆幸昨晚没有轻举妄动。

第45节:高速公路上的夕阳西下(2)

至此,几乎已经放弃求救的意志,干脆不做任何尝试,上了车闷头大睡,补上昨晚缺失的那一觉。
醒来时,已经到达山海关。
钟楚博说:“想不想去北戴河玩玩?”
我惊讶:“ 玩?”
“是呀,休息一下。”
我满腹狐疑地跟着他来到沙滩,不知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因为天气尚冷,北戴河边没有几个人,整个城市睡着了一样,十分冷清。
海水温柔地絮语,完全不了解正发生在它岸边的悲剧。
钟楚博弯着身子想在沙滩上寻找一块石头来打水漂,可是到处都是细白的沙和纤弱的贝壳,他不满地嘀咕:“怎么连块石头也没有,真是个女性的沙滩!”
至此我相信他真是来玩的,更加惊讶,他倒真潇洒,只是苦了我,一点乐趣也没有,只恨不得对着大海痛哭一场,又满心幻想着怎么样做一个漂流瓶通知家人我的去向。
钟楚博终于找到一只汽水瓶盖做梭子,对着水面用力地抛出去。可是因为瓶盖太轻,只在海面上跳了一下就泄气了。
我愁肠百结,却不放过这个嘲笑他的机会,故意大声地笑出来。
他不满地对我拧着眉,忽然问:“昨晚你做梦,一直喊妈妈,怎么?刚离开家就想家了?”
“不是我想家,是怕家人想我。”一句话把我的心事勾起来,我的眼圈儿又红了,“我这样子突然失踪,妈妈一定会很担心。”
“有人担心的感觉,也挺幸福的吧?”他“呵呵”笑,可是笑声中有一丝苦涩,“我从十二岁起,已经不知道被人牵挂的滋味了。”
“你的爸爸妈妈呢?”
“死了。”他简单地回答,“我是个孤儿,靠给人帮工长大。”
“那么许弄琴呢?她总是牵挂过你的吧?”
“阿琴?”他反问,出乎意料地,竟然并没有恼怒,却有些感慨,仿佛万语千言似的。但最终他什么也没有说,只是点点头,“走吧。”
再出发时,已是夕阳西下。
虽然我看过无数的夕阳,雨后的,晴天的,初春的,盛夏的,但是我打赌自己一生中从没有看过比今夜更美的夕阳。
那样美,凄艳而悲壮的一首绝唱。
红,却不刺目,不是那种“万紫千红总是春”的红,也不是“红杏枝头春意闹”的红,却是“每到红时便成灰”的那种红,细腻如凝脂般的颜色,无限哀婉,刺痛行人的心。
大切诺基迎着日落的方向奔过去,奔过去,如同夸父逐日。
可是这样的速度,依然挽留不住夕阳的沉落。
那一点嫣红如同含泪的眼,依依地望着,万般不舍而无奈,不住地低下去,低下去,终于微微一眨,泪珠颤落,眼睛温柔地闭上了,只在天际留下云霞如裳,是对大地最后的依恋。宛若美人已去,而香韵犹存。
我的心也随之低落。倚着车窗,看到山川,河流,稻田,荒漠,都在眼前不断地飞逝,沧海桑田因了时空的转换而变幻莫测。也许,这将是我看到的最后一次日落;也许,我将就此驶入时间隧道,终于得救回到父母身边时,发现他们都已白发成霜,而以然,也早已子女成群,对面不相识了。
天彻底黑下来,钟楚博停了车,依然在高速路边汽车宾馆打尖,用假身份证登记。
他丝毫不急着赶路,晓行夜宿,完全像一次真正的旅游。
甚至不时在某个景点下落,游玩一番。
我却是越来越焦急,越来越绝望。离大连已经越来越远,被救的机会也越来越渺茫了。我不知道前面迎接我的将是什么,这可诅咒的“旅游”又将何时结束?
第三天中午,我们来到了西安。
钟楚博这个大玩家,自然不会放过这样的旅游胜地。
我反正找不出通风报信的办法,索性得乐且乐,随遇而安,拿出兴致来四处观光。
兵马俑、华清池、古城墙、白马寺、大小雁塔、秦始皇陵……青龙寺里中国和尚惠果和日本和尚空海对着谈道,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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