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离青春-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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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这次可不一样。”萧英一脸幸福状，说：“我们爱得天昏地暗，天荒地老，天翻地覆，天崩地裂，天塌……”
我忍不住笑道：“你们爱得真灾难。”
“什么灾难？那是幸福！”萧英道：“你不相信？”
“相信？怎么相信？”我以天还天道：“你现在说得天花乱坠，小心以后天怒人怨。”
“我们是天造地设的一对，一定能成就天作之合。”萧英斜眼看着我，一副挑衅的神态。
我当然不服气，只能继续说“天”。
“谁敢跟你是天造地设的一对，那她一定是不知天高地厚，难道你没有告诉她，你是天字第一号多情之人吗？”
萧英也不服气，说：“我承认我交过的女朋友是一个天文数字，但这次我和她一定能够天长地久。郑炎，你说对不对？”
“天知道。”郑炎笑嘻嘻地说。
“你们就不想知道我在和谁交往吗？”萧英有些无奈地问。
“谁？”郑炎似乎被勾起了一些兴趣。
“你猜一猜。”萧英挤眉弄眼，表情暧昧。
“嗯……”郑炎想了想，问：“是不是那个‘梦中情人’？”
“呸。”萧英说：“再猜。”
郑炎仅有的一丝好奇，也随着萧英的一啐而消失无踪了。
“是我们的同事。”萧英提示着。
这个提示显然很奏效，我和郑炎的窥私本性，立刻被无限量的放大了。
“是电视台的吗？”我傻乎乎地问。
“废话，不然还叫什么同事？”萧英像教训傻子一样教训着我。
“是谁？”郑炎问。
“自己猜。”萧英得意洋洋地说：“你们的恋爱史，不也是我猜出来的吗？”
“我们？”我看着郑炎，问：“你也被他猜出来过吗？你的女朋友是谁？我怎么从来没见过？”
“没有。”郑炎不知所措地说：“我……我真没有。”
“别骗我了，快说。”我兴趣盎然。
“现在说的是我，不是郑炎。”萧英横加干涉，说：“郑炎，别理他，你继续猜。”
“对，我猜，我猜。”郑炎有些茫然地问：“猜什么？”
“猜我的女朋友是谁！”萧英恼怒的吼叫道：“是我们的同事，快猜。”
“王影，是王影？”郑炎脱口而出。
“王影？”我忽然想起了什么，说：“怪不得最近王影有些不一样。”
“怎么不一样？”郑炎问。
“嗯，也说不清，就是……”
“喂喂喂……”萧英很不满地打断了我，说：“你们能不能尊重一下我？难道我的故事就如此没有吸引力吗？”
“噢，对了。”我醒悟过来，冲着萧英吼道：“你小子是不是对王影做了什么？”
“呸。”萧英吐了我一口，说：“我是那种见色忘友的人吗？”
“怎么不是？”我见郑炎也在点头，立刻更加确定地说：“要不然我和王影的话怎么越来越少？”
“关我什么事？”萧英辩白道：“那是你们自己出了问题。”
“什么问题？”我不依不饶。
“对，什么问题？”郑炎给予我支持。
“我怎么知道？”萧英百口莫辩。
“你不是感情专家吗？”我继续施压。
“对呀，你不知道谁知道？”郑炎也压了上来。
萧英像被压在五行山下的孙猴子，彻底没了脾气，垂头丧气地说：“好了，好了，算我服了。”他想了一想，说：“你们一定是感情基础不够扎实。”
“胡说。”我抗议，认死理是萧英插足。
“胡说？那好。”萧英看着我，说：“你扪心自问，你到底爱不爱王影？”
我愣住了。这个问题我从未想过。
“我不知道。”我被萧英攻了个措手不及，不免有些泄劲。
“不知道就是不爱啦。”萧英一边追击着我，一边拉拢着郑炎，说：“你说是不是？”
“嗯，你不爱王影吗？”郑炎立刻叛变。
“爱是什么？”我忽然很沮丧。
“爱是……是一种感觉，就是……”萧英挠了挠头，说：“就是你每时每刻都想见到她。嗯……对吧？”他有些不确定地问着郑炎。
“爱？”郑炎语速平缓地说：“爱一个人就要给她幸福，因为这是你的责任，但是爱无法解释，只有当你真正地爱上一个人的时候，你才会明白。”
“可我不明白，难道……难道……”我说不下去了，我连爱都不明白，还有什么资格说爱王影？我想了一会儿，问：“那我应该怎么做才能爱上她呢？”
郑炎盯着我，说：“爱的来去，不由任何人控制。不过你要记着，不管她是不是你所爱的那个人，你都不要去伤害她。”
我没有想过伤害王影，我不愿意伤害她，可是我应该怎么办呢？我呆呆地坐在那里，脑袋里乱得很，过了一会儿，听到萧英说他晚上请客，我却已经没有了猪八戒准备吃人参果的心情了。
快到下班的时候，王影告诉了我一个好消息：中秋晚会由我们组负责排演。
“这是内部消息，还没有公布呢，你千万别声张了。”王影神秘兮兮地说：“连王贤也不知道，我是偷听回来的。”
我点点头，一瞬间觉得她离我很近。我看着她，看着她的笑容，似乎那里的明媚，能够映射出我内心的卑微。我愿意爱她，然而正如郑炎所言，爱的来去，不由控制。
“晚上萧英请客，别忘了。”她临走之前，笑着说。
我注视着她的背影，张了张嘴，却没有发出声来。
萧英没有说出他女朋友的名字，但已无关紧要，因为当我们到了饭店包厢的时候，正看到他和雅静在情意绵绵地唱着歌。
包厢里面很大，正中是一张大得足以坐下二十个人的圆桌。正对门的墙上挂着一幅很大的画，画上有一座很大的山，一条很大的河，一棵很大的树。旁边的墙上有一面很大的镜子，下面是一张很大的沙发。萧英和雅静就坐在那张大沙发上，对着大电视大声地唱着歌。
而这所有的“大”加在一起，也不如我嘴张得大。
“她就是你女朋友？雅……雅静？”
郑炎和我一样吃惊，而且嘴张得比我还大。
“还要谢谢王影。”萧英笑了笑。
我看了看身边的王影，她没有吭声。
我们五个人坐在那张大圆桌前，彼此的距离远得像是在谈判。不过菜肴倒是很丰盛，很快就将我那张得大大的嘴填得满满的了。
推杯换盏之间，萧英像做报告般的回述了事情原委。
原来那天在医院，王影带雅静又去看了萧英。也许王影的本意只是希望让他俩彼此消除误会，却没想到萧英凭借多年的情场经验和那条三寸不烂之舌，在盎惑雅静的同时，也顺利地将她俘虏了。
“王影，我敬你一杯，感谢你将幸福带到了我身边。”萧英端起了酒杯，像喝蜜汁一样微笑着喝干了酒。
“希望你也能让雅静幸福。”
“那是当然。”萧英温柔地看着雅静，戏谑道：“告诉她，你现在有多幸福。”
雅静笑吟吟地坐在那里，眉宇间洋溢的光芒，让我一阵颤栗。我忽然觉得心口堵得慌，勉强将嘴里的食物咽下，却反胃的恨不得再吐出来。
萧英真的爱雅静吗？
他真的能让雅静幸福吗？
我不敢肯定。
我真的爱王影吗？
我真的能让王影幸福吗？
我只能否定。
是的，我有意无意地在掌控着王影的幸福，而我竟然从来没有在意过。我能承担这份责任吗？我愿承担这份责任吗？承担不了的结果会是什么？
我不敢再想，但内心深处却挣扎着让我看到了让我惶恐的结果。
我看着郑炎，他坐在我的对面，表情依然是笑嘻嘻的，只是在我看来，他显得有些落寞。
今天他的那一番话，是他有感而发吗？
他爱过吗？
他懂爱吗？
或许是吧。
而我呢？
萧英呢？
我们懂爱吗？
我不能骗自己，至少我不懂。
酒桌似乎还不够大，趁着酒酣耳热之际，大电视又派上了用场。
他们不停地唱着、和着，而歌声中每一个爱的字眼，都让我听来如此的刺耳。
我只想安安静静地待一会儿，却被逼要唱一首歌。我不愿扫大家的兴，于是就选了一首没有“爱”字的歌，我觉得自己不配唱“爱”。
不知是因为歌词中没有所谓的“爱”，还是因为其中的某些段落与我的感觉相近，反正，我唱得很投入。
绝对不要惹我
酒吧里的空气太热
除了酒，没有什么能让我快乐
青春跳动着疯狂
而我此刻，只是想要寂寞
音乐里的煽动音色
让灯火，也暧昧地在跳着探戈
那些面孔的伪装
五光十色，只是与我不合
别理我，别多说，别啰哩啰嗦
小心我给你看点颜色
我只是想要躲，却无处可躲
需要用酒浇灭怒火
绝对不要惹我 我心里窝着火
绝对不要惹我 别想给我诱惑
绝对不要惹我 不管你多惹火
绝对不要惹我 否则你会闯祸
散席之后，我责无旁贷地要送王影回家，不知为何，我们很默契的都没有选择打的，只是默默地走着，她在前，我在后，相距不过一米。
离开了繁华的街道，我们拐进了一条幽暗的小巷。街市的喧哗，似乎被抛在了身后，四周一下子变得很静，气氛也莫名其妙的有些尴尬。
王影走着走着，忽然毫无征兆地停了下来，害得我差点撞上了她。
“你是不是有话要跟我说？”她没有回头，就那样站着，幽幽地说。
“嗯。”我不想骗她，却又不能沉默。四周的寂静，已经压得我喘不过气了。
“说吧。”
“我不想欺骗你，我……我……”我有些难以启齿。
“下午你们说的话，我听到了。”王影的声音很平静。
“你听到了？”我因为不知所措而显得有些慌乱。
“本来我是急着想要告诉你关于中秋晚会的事，但没想到……”王影停了一下，自嘲道：“你也知道，我可是个偷听高手呀。”
“对不起，我……”
“你不用道歉，你并没有做错什么。”王影打断了我，说：“就算要道歉，也应该是我，毕竟是我制造了一次次的碰巧。”
我很难过，说：“别这么说，相反，我还要感谢你，跟你在一起真的很开心，我并没有后悔。”
“你真的不后悔？”王影转过身看着我，借着莹莹的月光，我能看到她美丽的轮廓。
“我不后悔。”我坚定地说：“就算是后悔，我也只是后悔自己没有爱上你。”
王影犹豫了一下，问：“如果再给你一次机会，你会爱上我吗？”
“我不知道。”说这句话的时候，我感觉就像是在犯罪，我为我无力掌控自己的感情而感到羞愧。
“其实我也不知道。”
“什么？”我听不太懂她这句话的意思。
王影突然笑了起来，说：“我以为我爱你，但我错了，你知道吗？当我偷听到那些话的时候，很奇怪，我居然没有心痛的感觉。”
“啊？”我不敢相信。
“其实我们的开始，本身就很盲目，你不觉得吗？”
“你……你……”我如释重负，一时竟不知该说什么才好。
“你就那么高兴吗？”王影气道。
“不，不是的。”我真心地说：“我是开心，但不是因为离开你，而是因为我没有伤害你。”
“怎么没有？你伤害了我作为女人的自尊。”王影气呼呼地说：“还有什么比告诉一个女人她对你没有吸引力更伤害她的了？”
我轻松之极，思路自然敏捷许多，反驳道：“你不是也伤害了我作为男人的自尊吗？”
王影没有再和我争辩，只是向前走了几步，拿出钥匙开着门。
“其实我们都不懂爱。”她关上门之前，轻声地说。
我品味着她的那句话，在原地呆呆地站了半天，然后转身在小巷里狂奔，我真的想将一切都甩在身后。拐过了巷口，我忽然发现在前面的出口处，一个熟悉的身影正试图仓皇躲避。
“郑炎。”我喊道。
郑炎停住了脚步，慢慢地转过了身，表情极不自然。
“你怎么在……”我忽然想到了什么，质问道：“上次在电影院，我看到的也是……也是你？”
“我……”郑炎咬着嘴唇，喃喃地说不出话来。
“你……你在跟踪我？”我怒道：“你为什么要跟踪我？”
“对不起，我……”郑炎的脸色苍白得可怕。
我心一软，怒气立刻消了不少，走上去拍了拍他的肩膀，说：“走，去喝一杯。”
6
在一个路边排档，我们要了些酒菜，坐了下来。
郑炎大口大口地喝着酒，我没有拦他，也没有陪他，只是静静地看着他，静静地等着他给我一个理由。
“你是好人。”郑炎开口了。
“哪里，哪里。”我下意识的谦虚着，说完之后，才发现自己谦虚的不是地方。
“我是在跟踪你。”郑炎深吸了一口气，说：“因为我想了解你，我想知道你是不是一个好人。”
这个理由并不能让我信服。
“就这么简单？”我问：“我是不是好人，对你很重要吗？”
“是，很重要，因为我不放心你。”
“你不放心？为什么？”
郑炎似乎在挣扎，他拿起酒瓶，不停地喝着酒。
“我……”他像是说了一句什么话，但声音很小，被淹没在邻桌“三星照、六六顺”的酒令中。
“你说什么？”我声音大的让那个正在喊“四季喜”的人吓了一跳。
“我爱王影。”郑炎重复了一遍，声音稍微大了一点。
“你说什么？”这次我听清了，却不敢相信。
“我爱王影。”郑炎低着头，声音颤抖地说：“我暗恋王影。”
我不忍再表示惊奇，大惊小怪只会让他更加难堪。我替他倒了杯酒，自己也忍不住喝了几口。
“我从未想过我会爱上谁，可是爱却莫名其妙地来了。你也知道，我常会去台长办公室，或许对你来说，这是个苦差事，但对我不是！相反，我幸福极了，因为我可以看见她，就算说不了什么话，就算她只把我当做普通朋友。”他端起酒杯一饮而尽，接着说：“我跟踪你，设计灌醉你，都是想要更深入地了解你，了解你的家庭，了解你的一切。你家的人都挺好，特别是你母亲。”他抬头看着我，说：“你要珍惜。”
我点了点头，却没有说话。
“我知道我这样做不对，我也反省过，而且不止一次的觉得自己卑鄙、无耻、不是人。但我不后悔，我不想拿王影做挡箭牌，说这一切都是为了她，为了让她不受到别人的伤害。不是的，我不为任何人，我只为让我自己心安。”他显得很激动，说：“你可以骂我，也可以打我，但你绝对阻止不了我。我不能允许由于我的任何一点差错和疏忽，而让她来承担后果。你跟她在一起，我承认我嫉妒、我羡慕，但我不会去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