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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部分

无处容身-第4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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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昨天晚上的事情,”老七接着说,“我俩在海景花园喝酒,我又开始套他的话,你们把那个吸毒的伙计弄到哪儿去了?你猜他说什么?他把眼一瞪,咣地摔了一个杯子——让我杀了!我吓出了一身冷汗……胜哥,你是了解我的,我不敢再问下去了,你知道,这种事情知道的多了等于引火上身……回家以后,我琢磨了一阵,感觉他说的可能是实话。你不知道,这小子什么事情都干得出来,脑子比常青还一根筋呢!你想想,常青对他那么好,这不是他报答常青的一个机会?我还隐约记得他说,等他把关凯也收拾了就走,永远也不在青岛呆了。这事儿我不敢跟凯子说……胜哥,其实我很害怕。”
李老师上菜的时候,广胜攥着汗淋淋的手站在窗前,定定地看着窗外。
外面开始下雪,雪花是很大的那种,一片一片地往下晃悠。
第二十八章 走投无路 第三节
    广胜的眼前老是飘忽着健平苍白的脸,这张脸时哭时笑,忽而清晰忽而模糊,影影绰绰挥之不去。
难道健平真的死了吗?在这个世界上,我永远也见不着他了吗?广胜看见了学生时代的健平,他穿着一身运动服,满面阳光,笑嘻嘻地站在广胜的床前,胜哥,起床啦!我给你买了好吃的。广胜拉着他坐在床头,兄弟,我再给你讲一个我在劳改队里蹲小号的故事……广胜还看见,烈日下健平呆呆地站在拘留所的院里,等着接广胜出来,阳光把他晒成了烫猪色;还看见健平蜷缩在一隅,用力撕扯着自己的头发,瞪着空洞的双眼大叫,我要磕粉,我要磕粉!哥哥快来……
一片很大的雪花忽地贴在眼前的玻璃上,这片雪花好象要拼命地钻进来,广胜往后退了两步,他看见这片雪花依稀变成了健平苍白的脸,表情僵直,目光黯淡,枯草一样的头发在空中飘舞,犹如一面被撕裂了的旗帜。
“胜哥,”老七端着一杯滚烫的黄酒,滋溜喝了一口,“你说我这算不算完成任务了?”
广胜一激灵,似乎还了魂,转回身来盯着老七看了一会,坐过来抓起老七的手拍了两下:“七哥,没找到常青这不算。”
老七苦笑了一声:“我就知道你们不会就这么轻易放过我的……说吧,下一步我再干点什么?”
广胜把双臂抱在胸前想了一阵,轻声说:“你继续缠着老黑,直到他告诉你常青的去向。”
“饶了我吧哥哥,万一健平真的死了,你们通过我找到常青,谁知道你能干出什么事情来?”老七表情夸张地睁大了眼睛,声音也变成了朗诵的状态,“你们的目的是什么?抓住常青让他把健平交出来!他交不出来呢?你们就逼他!逼还逼不出来呢?就出人命!哥哥,别拿我当膘子耍了……万一你们出了事,我怎么办?陪你们坐牢去?我不想那样……胜哥,我也劝你一句,凯子那种人根本就靠不得,他现在也就是在你面前装装样子,他会因为健平去干犯法的事情?杀了我我也不信!所以呀,替健平报仇的只有你一个人!最终的结果谁也无法预料!再说,老黑也不是个膘子,你想想,他能告诉我吗?”
广胜听他絮叨完了,猛喝了一口酒:“听你这意思,你不想干了是不是?”
老七把嘴咧得像只蛤蟆:“我不是已经干完了吗?好好好,别瞪眼扒皮的,你接着吩咐。”
广胜的眼睛像两支阴冷的箭,直刺老七的心窝:“老七,你想什么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只要给我打听到常青在哪里,我再给你两千!撇什么嘴?你他妈不是这样的人吗?操你妈的!再一个就是,我警告你,这事儿除了你、我和关凯,我不想让第四个人知道!听清楚了没有?别害怕,广胜我是个什么人老七你也知道,我不会干很出格的事情的,你放心。”
老七的脸红一阵白一阵,像是在放幻灯片:“胜哥,你算是把我给看透了……好了,既然我在你眼里就是这么个见利忘义的小人,那我就不跟你解释了。看我的吧,很快,我很快就把常青的消息给你!然后我就走,我不敢跟你们再搀和了……”
“呵呵,这就对了嘛,”广胜站起来敬了老七一杯,“七哥,尽管我现在很穷,但我守信用,你办事我给钱!”
“别提钱的事啦,”老七岔开了话题,“胜哥,你说这事儿我应不应该跟凯子说一下?”
跟他说个屁!广胜皱紧了眉头,老七说的一点不错,关凯也就是在我面前装装样子罢了,你能指望他干什么?不过,让他吐点血倒是真的,健平还不是因为你才出的事情?想到这里,广胜踢了踢老七:“给他打电话。”
“凯子,我是老七!”老七拨通了关凯的手机。
“那事儿办成了?”关凯很明白老七找他的意思。
广胜把脑袋凑到老七的手机旁边,老七说:“基本有点眉目了,健平好象被他们杀了……喂喂!你在听吗?”
那边沉默了许久,广胜听得见关凯粗重的喘息声,老七又喂了几声,关凯才开始说话:“消息准确吗?”
“差不多,老黑告诉我的。”
“哦……广胜知道了吗?”
广胜直接把手机夺了过来:“凯子,我跟老七在一块儿!”
关凯嗔怪道:“你应该直接带他来找我!这小子哪有句实话?备不住又跟咱们玩心眼儿……”
又他妈来了!广胜不想跟他罗嗦了:“凯子,这事我有数!你借给我一万块钱,我应应急。一会我让老胡去拿。”
“咳!说什么借?”关凯好象松了一口气,“呵呵,来拿就是了,本来我就应该给你点钱的。”
“别这么说,有了我就还你。”广胜想,你他妈变得真快呀,这就想撤出来了?
“胜哥,你这么说可就见外了……”
“好了,咱说点别的吧,”广胜压低了声音,“凯子,你也得注意点安全,那个叫老黑的可能在盯着你呢。”
“没事儿,我早防备着他了,”关凯不屑一顾,“他在我眼里跟他妈一个臭虫差不多!嘿嘿,胜哥很关心我嘛。”
“关心个屁!我还不是怕你被人杀了,我没有地方玩儿了?”广胜胡乱敷衍道。
“呵呵,杀我的还没生出来呢……”关凯好象犹豫了一下,“胜哥,我也得跟你说个事儿。”
“说吧,我听着。”广胜觉得他吞吞吐吐的,似乎有什么事情瞒着他。
“那个玻璃花叫刘成德。”关凯说完就沉默下来。
“刘成德?”广胜的心猛地抽紧了,那不是阿德嘛!“凯子,刘成德怎么了?”
“他也在找你!”
“哦……我知道了!”没来由地,广胜出了一身冷汗,手机几乎被他攥裂了。
“胜哥,怎么不说话了?我跟你说,刘成德从看守所出来以后,我一个朋友介绍他,说这伙计挺能干的,当时我也缺人手,就收留他在店里干服务生。我知道你跟他有点过节,我还不止一次地听他酒后说要杀了你。当初我不在意,以为那么个‘木逼’式的人物没什么可怕的,再说当时……你也明白当时我的想法,所以一直没告诉你……哥哥,你得注意他点。”
“那么你跟他是怎么结的仇?”广胜觉得这里面肯定有些猫腻。
“知道他的眼睛吗?那是被我砸的!这小子偷我的钱……好了胜哥,不说这些了。”
广胜的眼前又浮现出阿菊桃花般的脸来,心情蓦然开始恍惚。
“哎,最近四哥他们没联系你吧?”停了一阵,关凯忽然问。
广胜回过神来,是呀,老四怎么也不跟我联系了?按说他应该问问这件事情的结果呀……想到这里,黄三狰狞的脸又不请自来地在广胜的脑海里出现。广胜忍不住打了一个冷战,黄三这事儿不可能就这么结束,再怎么说那也是一条人命!眼前一花,广胜不敢再往下想了。顿了顿,笑道:“还联系什么?人家帮咱们把事情办好了就算完了,没时间跟咱们罗嗦。”
“呵呵,那倒也是,”关凯适时地打住,“我主要是想跟四哥他们联系联系,看看能不能一起做点生意。”
“拉倒吧你,人家四哥他们现在做正经生意……”
“我操!胜哥你真他妈有意思,我的生意不正经吗?”
“正经,正经……以后再聊吧。”广胜心绪烦乱,一把关了电话。
老七喝得满头大汗,见广胜放下手机,连忙问:“凯子答应给钱了?”
广胜隔着桌子推了他的脑袋一把:“你他妈就知道钱钱钱!给了也没你的事,什么时候给我办完了事,我再给你!”
老七蔫了,怏怏地说:“我在你的眼里算是彻底完蛋了……财迷。”
广胜给朱胜利打通了电话,朱胜利一听心花怒放,扣上电话就奔了夜总会。
朱胜利找到广胜的时候,广胜正醉眼惺忪地抱着老七唱歌:
美丽的姑娘见过万千
惟有你最可爱
你像冲出朝霞的太阳
无比的新鲜——姑娘啊!
老七光秃秃的脑袋扎在广胜的怀里乱摇晃,像一只漂在水里的大白葫芦。
广胜唱得如痴如醉,不时用一把勺子挑着老七的假发套转两下,像东北二人转里的某个绝技。
这小子原来是个秃子啊……朱胜利大吃一惊,手里的钱哗啦啦散落一地。
第二十八章 走投无路 第四节
    夜色深沉,狂风呼号。起初还大如鹅毛的雪花,此时变成了一粒粒坚硬的沙子,随风穿越寂静的街道,犹如穿越无人的旷野,一阵阵呼啸而过。躺在床上,广胜不敢入睡,他总担心一觉过去就再也醒不过来了。健平迈着飘忽的步伐,不可阻挡地向他走来,面目逐渐清晰、变大,他在尖叫,是你害了我!是你害了我!广胜全身热血奔涌,大步往后退去,兄弟别过来!你别靠近我!脚下是万丈深渊。广胜突然发觉自己是在做梦,发疯似的想要醒来,可他的全身仿佛被沉在一个幽深的峡谷中,无论如何动弹不了,他奋力挣扎想要睁开眼睛,却猛然发现自己是在醒着,眼前是窗外那轮银盘一样的月亮。
心在阵阵紧缩。广胜摸索着点上一根烟,刚抽了一口就开始剧烈咳嗽。他无力地挥舞着双手,烟上的火头划出一个个不规则的圆圈,犹如不停跳动着的鬼火。窗外,狂风还在呼啸,天上的月亮似乎要被风刮下来,颤颤巍巍地晃动着。
健平真的死了吗?广胜不停地问自己,他厌倦这个世界了吗?他为什么要死呢?这个世界多么美妙啊,有明媚的阳光,有盛开的鲜花,有天仙一般艳丽迷人的美女……是谁让他死的?是谁?!是他自己吗?不是!是你——是你陈广胜让他走上了不归之路!广胜大汗淋漓,黑暗中,他看到健平忽隐忽现的眼睛在阴冷地注视着自己。他死了,我还活着,我还没心没肺地活在这个世界上……我有什么理由不随他而去?我有什么理由不给他报仇?广胜躺不住了,猛地将烟头摔向那轮半死不活的月亮,一骨碌爬起来,伸手捞过了手机:“老七!你马上过来一趟!”
“胜哥,又犯迷糊了?”老七好象还没有消酒,含含混混地嘟囔道,“哥哥哎,你可累死我了,把你弄回家差点要了我的老命……他娘的,假发套都被你给踩烂了呢……睡吧睡吧,我是不能再跟你纠缠了。”
“不听话?!”广胜赤身站在地上,没有一丝寒冷的感觉,“你还想不想要钱了?马上给我过来!”
“胜哥,你杀了我吧……”老七看样子是坚持不住了,“我都要散架子了,你还折腾我干什么?”
“老七你必须过来,”广胜缓和了一下口气,“有些事情我还得问问你。”
“哥哥,我不是都跟你交代明白了吗?你还要问什么?不去!要去我明天再去。”
“好吧,”广胜放弃了,“这样吧,你再帮我打听打听老黑住在什么地方……”
“我打听这个干什么?我的任务就是给你找出常青来,你知道老黑在哪里住有什么意思?”老七想扣电话。
“别乱想!我没有别的意思……”
“不相信我是吧?你想跟他见个面是吧?”老七不乐意了,“那我就不管了,你自己去找他!”
“七哥,对不起……”广胜的脑子有点乱,不知道自己刚才这话究竟是什么意思,“我是太着急了啊。”
“谁不着急?”老七又蔫了,“睡吧,明天我去找你……说实话,你即便是找着老黑也没啥用处,你狠不过他的。”
广胜不再言语,轻轻关了手机。是啊,我这是要主动跟人家斗狠吗?就算找到了他,我敢杀了人家吗?我有那么大的胆量吗?再说,健平还不知道怎么样了呢,不能光听老七的一面之词!活要见人,死要见尸,没准健平正躺在某个角落里,笑眯眯地抽着大烟呢……这样想了一阵,广胜感觉轻松了一点,随即又开始笑话自己,既然这样,你慌慌个鸡巴慌慌?
广胜把手撑在墙上,可能是隔壁取暖炉的烟道经过那里,这面墙很温暖。这样撑着墙壁呆立了一阵,广胜的脑子又开始混乱起来,大脑像深海的暗流一样,不停地旋转,而那个潜藏最深的痛处终于不可救药地被旋了上来——阿德!双耳蜂鸣,广胜有点站立不稳……我不能就这么等下去!我要找到他,连同健平的事一起处理掉!
“老七,你醒醒!”广胜又拨通了老七的手机,虚弱的手几乎拿不稳听筒。
“我的亲哥哥……又怎么了这是?”老七有气无力地嘟囔道。
“你认不认识一个叫刘成德的南方人?”广胜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平稳一些。
“刘成德?不就是跟老黑在一起的那个玻璃花吗?你问他干什么?”
“不干什么,随便问问……原先给你跟班的那个光头是不是跟他很熟?”
“我明白了!”老七好象清醒了许多,“原来玻璃花就是前一阵子想杀你的阿德呀?我操!我还真不知道呢。”
“他一直跟老黑在一起?”广胜开始感觉到冷,把脊梁贴近了墙壁。
“不是,他跟常青在一起……”老七突然停住了,好象公鸡打鸣时被谁踢了一脚。
“哦,是这样……”广胜没有觉察出什么异常,嘬一下牙花子不说话了。
“问完了?”
“问完了。没什么,我就是好奇罢了。” 
“呵呵,我见过那个人,基本属于‘缺一管子’那个级别,连个膘子都不如!早点睡吧哥哥。”
寒风从窗缝透进一缕,广胜打了一串冷战,扣上电话,哆嗦着钻进了被窝。
一股糊味钻入鼻孔,原来那个烟头正拼命地往被子里拱呢,广胜顺手抓起一杯水倒了上去。 
仰望着窗外那块巴掌大的天空,广胜感觉自己很渺小,渺小的如同一粒灰尘。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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