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喜电子书 > 都市言情电子书 > 花月正春风 >

第13部分

花月正春风-第13部分

小说: 花月正春风 字数: 每页4000字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小心!”安戏蝶大喝一声,撑起上身,扑下地来。
皇甫翩翩茫然地看着他摔下地,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慌慌张张地跑上前,费力地搀住他,迭声问道:“有没有摔到哪里?痛不痛?”
安戏蝶粗鲁地推开她,暴躁道:“有劳费心!快走!免得招我厌烦!”
“我不走。”皇甫翩翩再次搀住他,柔声道:“你刚才说的那些话都是骗我的,对不对?”
“是!我是骗你的!”安戏蝶咬牙切齿道。再度推开她,双手攀住床沿,拖着沉重的躯体,一点一点往上挪。眼看着就要站起来了,双手一松,全身失去了支点,又重重地摔回地面。喘口气,抬起头,深深地看着她,仿佛想看到她心里去。
“我这样一个废人,既不能保护你,也不能照顾你,还有什么资格留下你?”他柔声道,“回去吧。聚贤庄会重新接纳你的。我了解他们。”
“能保护我、能照顾我的人那么多,难道我就会因此留在他们身边吗?”皇甫翩翩双膝一屈,跪在他的身边,以便更好地搀住他的胳膊,“经历了这么多事,你还不知道我的心吗?”
“假如我一辈子都好不了……”
“不会的!”皇甫翩翩打断他的话,坚定地摇摇头,道,“姬姑姑有办法救活你,就有办法治好你的腿!如若不成,我就一辈子跪在地上陪你!”
“你知道这样会让我多痛心吗?”安戏蝶轻叹一声,将她拉入怀里。彻头彻尾,他都是个自私的人,在情感的世界里,屏弃理智,放任自流。
皇甫翩翩将脸埋在他的胸前,满足地聆听着他那有力的心跳,柔声道:“大哥,以后再莫说那些伤人的话,好吗?我害怕得很!”
他用脸轻轻地摩挲着她的鬓发,喃喃道:“对不起。对不起。”
之后,安戏蝶果然恢复了勃勃生机,不但积极地研究医书,与姬姑姑探讨如何祛除残留在腿内的余毒,而且还运用灵活的双手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比如将柔韧的藤条做成套子—;—;这种套子虽然简单却十分实用,被套住的猎物很难逃出去,越是挣扎套得越紧—;—;教小顺子放到茂密的草丛里,不出甚大力气,就能轻易地捕捉到野兔、麂鹿之类的小动物;他还暗中找姬姑姑要了一个废弃不用的檀木镜架,削成一副支架,趁众人不在身边之际练习行走。时日一长,尽管双腿还是无甚知觉,却也能依着支架的力量缓缓行走了。他不露声色,只想在自己母难那日给众人一个惊喜。
皇甫翩翩是掐着指头过日子的:看过了花飞花谢、梅雨纷飞,吃过了莴笋香蕈、寒食香粽,单盼着五月十八日的到来,以便好好地为安戏蝶庆祝一番。
躲在自己房内,将荷包里的银钱全部倒在花梨小几上,与织布绩麻、卖蛋货菜所得的零碎银两合作一堆,仔细地数了一遍,共计七两三钱银子。生怕数错了,又将碎银、铜仔儿一一拔拉开,全神贯注地数了一遍,还是那个数,并没有多出一两个来。
“买药需三两银子;购油盐酱醋米要二两银子;老夫人的香烛快没了,得为她预置几盘;姬姑姑要一个药炉;也该为小顺子备一套装束,他长得快,旧衣裳已经小了。这些大概要……一两银子。还得拿一两银子收入荷包,以备不时之需。”将银两按需要分配开来后,剩下的三钱银子缩在一角,少得可怜。她泄气地瘫坐在交椅上,苦恼地拍拍额头,喃喃自语道:“三钱银子能买到什么?像大哥这等出众的人,太寒酸的东西怎么配得起他!”冥思苦想了一回,从买油米的银钱里拨出五钱来,眉开眼笑道:“这些天小顺了捡了不少柴,可以将炭钱省下来。八钱银子的东西可比三钱银子的东西客气多了!”
当下趁热打铁,带上小顺子,招呼好艄公,赶往永州城去。一路顺风顺水,到达市集时正是午饭时候。花六文钱买了几个热包子给艄公和小顺子充做午饭,自家则到热心的人家里要了一碗不要钱的茶水,和着姬姑姑做的硬烧饼吃下肚,权为充饥。吃饱后,便沿着街道,到熟识的人家去买所需之物。那些个药铺、米店的老板见她是熟客,又人甜嘴甜的,也不忍欺她,只按成本价卖与她。到最后,东西买齐,居然还剩了一两一钱银子有余。
她心中十分高兴,将东西托艄公带回船上,自己则和小顺子去置办礼物。花了整整一个时辰,走得腿软筋麻,看得眼花缭乱,论得口干舌燥,货比三家、精挑细选之后,才买到合意的东西。第一件是柄楠木拐杖,等到安戏蝶的腿稍有好转后,就能右手持拐杖、左手搭着她的肩,到户外走动走动;第二样是葱白色的细麻布,她要为他缝一套透风性好的夏衣;其余的是一些糖果点心,在他生日那天可以充实一下桌面。
回去时略一算账,发现银钱并没有用尽,还余了数个铜板。心下一动,就在路边小摊上买了一面顶便宜的铜镜。然后再与小顺子回到船上,急呼艄公起锚,赶回小洲去。
到了五月十八日,众人都兴奋异常。绝少出门的老夫人破天荒地离了蒲团、扔了佛珠,将客厅里的神龛清理干净,点上红蜡、棒香,礼拜三匝,念念有声道:“愿我夫在天之灵,保佑我儿幽娘与戏蝶早日相聚。”自从知道谢幽娘还在人世后,她的精神好了许多,再不像从前那般惜言似金、孤僻怪异。姬姑姑只道她是痴人说梦话,摇头一笑,独自回房换上最华丽的苗装,再在黧黑的脸蛋上敷一层粉后,便想去厨房协助皇甫翩翩刷锅做饭。经过安戏蝶的房间时,正巧看到穿戴一新的小顺子在帮着安戏蝶试新衣,两人都笨手笨脚的,累得满头大汗。忍不住“扑哧”一笑,惹得小顺子跑出门来观看时,她却早已跑得没了影。
未进厨房门,早已被一阵阵香味迷住。循香望去,只见八仙桌儿上红烧肉、清蒸鱼、腌制鸭、香酥鸡、东坡肘子、时兴蔬菜、八宝饭、糖果点心共排了八九个碟儿,旁边还有一大海碗“马蹄生香汤”锦上添花。桌脚下另放着一锅香稻米饭、一瓮陈年老酒,并排依着的紫竹篮儿里层层叠着数个水煮红蛋。
姬姑姑大喜,道:“安小子真是有福气!”
皇甫翩翩笑道:“姬姑姑,烦劳您帮着把这些菜端到客厅去。”
“举手之劳!举手之劳!”姬姑姑笑道,“你且去梳洗一番,莫让那小子笑话。这儿的事就放心地交给我。”
皇甫翩翩脸一红,告别姬姑姑,真个回房去梳妆打扮。先换上改装后的衣服和新制的绣鞋,再用热水将脸洗得干干净净。坐到小桃木圆桌前,一探头,铜镜里便出现了一张如出水芙蓉般的脸:肤如凝脂,眉似远山,眼泛春水,唇若涂朱,粉颈修长,衬着朱红色的心字衣领,更觉容颜好。执起小木梳,梳理如云秀发,做成一个轻而薄的蝉鬓发式,再从围裙口袋里掏出两截龙纹玉掌梳,错落地插在发间。对镜一照,真个如下凡尘的九天仙女。
却不知安戏蝶会作何感想。禁不住微抬起头,向前排主屋望去,只见安戏蝶已换上葱白色的夏衣,正趴在后窗台上看她哩。
她羞得面红耳赤,也喜得心如鹿撞。垂下头,抿嘴一笑,关上窗户,竟然没有看到安戏蝶的脸色突然大变。扳倒铜镜,又支起来,又照了一照。蓦地,镜子里多了一张黑纱巾蒙住的脸!她吓了一大跳,急回头,原来是老夫人。刚才她太过专注,竟没有发现她是什么时候进来的。正欲起身施礼,老夫人已伸出双手死死地掐住了她的脖子!
皇甫翩翩下意识地回手抓住老夫人的手腕,拼命拉扯,谁知老夫人的手劲出人意料地大,哪里扳得动!心一急,倒想出办法来:伸直双手,向后击去。无奈逆向施力已无力,再加上老夫人个子不高,她这一招根本毫无用处,连老夫人的身体都没有沾到,只碰巧扯下了她的黑纱巾。老夫人愣了一下,随后发出嘿嘿的笑声,更加大了手下的力道,直将皇甫翩翩的脖颈压在了椅背上。皇甫翩翩死力挣扎,双腿乱蹬、两手硬拽,都不能摆脱;绝望地抬眼望去,竟看到了一张五官歪斜、布满伤痕、令人怵目惊心的脸!这就是老夫人的脸吗……
窗户“砰”地被一根支架撞开了,小桃木圆桌亦被撞翻,铜镜、梳子和其他东西摔得满地都是;安戏蝶用另一根支架撑着身体艰难地站在窗前,嘶声喝道:“师娘,快放开翩翩!”
老夫人哈哈大笑着,根本没将他的话听入耳里。
皇甫翩翩挣扎着,想看上安戏蝶一眼,可脖颈越勒越紧、气息越来越短促、胸口越来越闷,连转动眼珠子都成了一件奢侈的事……在完全失去知觉之前,最后出现在脑际的竟不是对老夫人的恐惧,也不是对死亡的害怕,而是对安戏蝶的无限依恋。
安戏蝶急得气窍生烟、气血翻涌,蓦地,一股巨大的潜力在体内爆发、运转,收势不住,逼得他吐出一口黑血来,双腿在这一刻奇迹般地恢复了知觉。他飞速地扔开支架,跃入窗内,点中老夫人的哑穴,将她的手扳开,把皇甫翩翩抱在怀里,痛心地叫道:“翩翩!翩翩!”
皇甫翩翩早已昏死过去,哪里能答应他!
姬姑姑被小顺子拽着,拖拖拉拉地走进来,兀自叫道:“怎么回事?”看到屋内的情况,直吓得魂飞魄散、面如死灰。
安戏蝶顾不上答理她,心急地抱起皇甫翩翩,平放在牙床上,吸一口清气,对准皇甫翩翩的口唇,缓缓渡气。
姬姑姑镇定下来,走到窗前拍开老夫人的穴道,牵住她的手,柔声道:“小姐,回去吧。”
老夫人嘻嘻笑着,五官越发歪斜得厉害,把小顺子唬了一跳。
姬姑姑苦笑一声,弯下身去捡飘落在桌脚边的黑纱巾。老夫人笑唱道:“南无阿弥陀佛、大慈大悲观世音菩萨……”忽然看到安戏蝶的背影,眼神一亮,挣开姬姑姑的手,跑过去,往安戏蝶背上使劲一拍,叫道:“孩子,你还在这里干什么?快去找幽儿呀!”
安戏蝶毫无防范,被她击个正着,一股浊气流入皇甫翩翩口里,再经咽喉,直达肺部,与清气碰在一处,呛得皇甫翩翩气聚神归、咳嗽出声。她悠悠地睁开眼,认清安戏蝶,悲喜交集,说不出话来。
安戏蝶也痴痴地回望着她,一声不响。
两人眼神交缠,织成一张深情款款的网,虽然没有一句话,千言万语却已传遍。
姬姑姑早已识趣地将呆呆的老夫人和好奇的小顺子强行带出门去。她哼着欢快的山歌,迈着轻松的步子,笑眯眯的,眼睛又成了两弯新月。
fmx fmx fmx fmx fmx fmx fmx fmx
玉炉内,香绕烟迷,锦屏上,水远山斜。床头柜内新添了许多衣裳,都是时新花样的夏衫罗裙,一律碧纱织就,时常用龙涎庆真饼薰得清香扑鼻;镶有玛瑙石的枕头箱里,亦多了数样贵重首饰,翠钿宝钏、瑶簪宝珥、珠珞金缨,样样齐全;床前小几上摆着一个做工精细的镜匣,一面菱花宫镜支在上头,匣内依次放着桃木梳、竹篦子、抿子、上等香油和胭脂水粉;镜匣旁依着一把罗绢团扇,香藤扇柄上还挂着一个琥珀鸳鸯坠。
谢幽娘大觉初醒,被窗外明媚的阳光所吸引,掀起红色的锦被,悄悄地勾起绣鞋,执了罗绢团扇,轻手轻脚地向外走去。唐笑尘靠在太师椅里,睡得正香,丝毫没有发现她的举动。
小庭院里,正是桃李芳菲、菡萏飘香、蝶乱蜂忙的好时节。
刚在石凳上坐下,就有一双白色的蝴蝶翩跹而至。她兴起,将罗扇扔去,希望能扑住那一对蝴蝶。然而,蝴蝶只吃了一吓,各自向旁逸开,不多会又聚在一起,双双向远处飞去。
这可不是吉祥的预兆呀!难道师兄真的……谢幽娘不敢再想下去,蛾眉一蹙,泪水如珠子般纷纷坠落。
不多时,唐笑尘执了一件官绿色的披风匆匆走出来,细心地系在她的肩头,柔声责备道:“夫人,你起来,怎地也不叫我一声?”
谢幽娘心心念念的全是安戏蝶的安危,哪里有心思应付旁的事情!她又不是那种善于掩饰的人,听到唐笑尘的声音后,反而哭得更厉害了。
唐笑尘一生英勇,却最见不得人哭,当下慌了手脚,抚着她的香肩道:“夫人,你是怪我醒得迟了?莫哭!莫哭!小心哭坏了身子。”
谢幽娘头一偏,双手环抱住他的腰,哽咽道:“相公,放我回去吧!”
唐笑尘不做声,只久久地凝视着她云鬓上的玉搔头。那是她最爱的羊脂玉古折簪子,是他托人从杭州带来的。此时阳光映照在上头,色泽鲜明,似有绿水在内暗暗流动。
花簇旁,子规啼鸣,一声声,悲凉凄切:“不如归去!不如归去!”
任你有锦衣玉食,任你是一心一意,都不如归去呀……
fmx fmx fmx fmx fmx fmx fmx fmx
夏天的日子长得像是没有尽头似的,让人百无聊赖之际就想打瞌睡。然而皇甫翩翩这一觉却睡得忒久了一点,仿佛再不打算醒来一样。
她有多长时间没有好好睡过觉了?
因为有他在身边,她才会放心地睡那么久吧?
安戏蝶坐在交椅上,双手交叉趴着床沿,下巴抵在手腕上,目不转睛地望着沉睡的皇甫翩翩。有意叫醒她,又怕她还未睡够;不叫醒她,又不知如何排遣内心的欢喜。他站起身,坐到床边上,轻拍她的脸颊,低声唤道:“翩翩,该起来了。”
皇甫翩翩张开眼,迷离地望了他一望,却分辨不出他是谁;呢喃一声,合上眼,又自睡去。这回却不似先前那般睡得安稳,有些燥热和闷气,迷迷糊糊地推开被子,将嫩藕般的一截胳膊裸露在外;还嫌不够,又伸出手去扯衣领。
安戏蝶粲然一笑,摇摇头,帮着她把衣领拉开。领开处,粉颈上还有着两道青色的印痕。他又心疼又自责,万分怜爱地伸出右手,在那印痕上来回抚摩。她的脖颈浑圆、滑腻,有些些发热,惹得他心一跳,按捺不住,俯身下去,在那柔嫩的地方印下深深的一吻。原只打算浅尝即止,谁料一发竟不可收拾,一路亲上她的耳垂、额头、眉间、眼角、鼻尖、双颊,像雨点一样密密麻麻,如雨丝一般轻柔缠绵。早控制不了蠢蠢欲动的绮念,喘着气,就要覆上她的樱唇,双手更像蛇一样向她的胸部滑去。
“大哥,你在做什么?”皇甫翩翩睁开眼,惊疑地望着他。
“真该死!”安戏蝶暗咒一声,狼狈不堪地坐直身,将气息理顺,柔声问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1 1

你可能喜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