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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部分

二道茶-第18部分

小说: 二道茶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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始终没离开这两位中国美女。50多岁的林教授气质高贵典雅,一身藏青色合体呢裙,脖子上俏皮地系了一条白底撒银花的丝巾,胸前紫色的嘉宾兰花将她掩映如深宫密藏的珠宝。她的光辉正好将旁边的女弟子韩玉洁映衬得冰清玉洁,后者像刚采下树的樱花,娇翠欲滴。韩玉洁眼神沉稳,面对摄像镜头,并没表现出丝毫欣喜,她在看她的师兄,眼神一眨不眨地看她正在宣读论文的师兄。
台前的灯光暗下来,无缺打开手中的笔记本电脑,熟练地用多媒体大屏幕展示他的电镜拍摄照片。他的身后亮着一盏射灯,中灰色粗纹西装在射灯的映照下笔挺阳刚,里面是一件深灰色的衬衣和浅灰色带银点的领带,三种灰色搭配在一起,把他的黑边眼镜衬得更加精致。
中国学者的发言在会上引起轰动,各国的记者从会场一直跟到他们下榻的釜山乐天世界。
无缺拉着韩玉洁吃力地摆脱着尾随的记者,他拖着韩玉洁几乎小跑着逃出了宾馆。跳上出租车,司机的韩国话他们一句听不懂,只好连比带划,韩玉洁情急之下说了“beach(海滨)”这个英语单词,司机听懂了,拉着他们向海边驰去。
司机一口气把他们拉到广安里海水浴场附近的海边,二人惊魂未定,下了出租车方才长出了一口气。他们在海边几丛冬青后的长条木椅上坐下,韩玉洁的手一直被无缺抓在手里,两个人的手心里全是汗。
韩玉洁慌忙脱出了手,她还无法从刚才的惊恐中平静下来,因为她还清楚地记得,刚才电视台的女记者问的最后一个问题是:“你们是否是一对情侣?”
无缺说,由于他和韩玉洁的默契配合,他们联合署名的论文“真鲷鱼胰腺坏死病的早期防治”被登在了杂志的头条。
我眼前的这些陌生文字是由亲密连在一起的两个名字所代表的人写成的,他们化成了“般配”和“美丽”两个名词。我无法再看下去。我把这本杂志和一大包喝过的茶饮料易拉罐一起送给了楼下收废品的老人,他塞给我一块钱硬币,我用拇指和食指捏住,那是我逝去的爱情,值一块钱。
回到家里,我努力抑制住想抓起电话的欲望,床头的电话也像哑了一样。
周六晚上,哄睡了妮妮,我便倚在床头发呆,我沉浸在自己虚构的虚幻的爱情感觉里。这是我一个人的爱情,这段爱情从始至终都是我一个人导演的,无缺无非是个道具。换了其他人,如果是张无缺、李无缺,是不是也能在我的渲染下将戏演下去?这一想,无缺以及他的“二道茶爱情实验”便变得虚伪丑陋无比。我似乎还不解恨,再次把无缺想成个要骗财骗色的奸佞小人,幸亏及早抽身,不然必遭险恶下场。
心情真的轻松了许多,精神胜利法再次奏效。
但是,第二天,我和妮妮给花坛浇水,一眼瞥见无缺种的苦瓜籽发出了一片娇嫩的绿芽,煞是可爱。哼!种豆得豆,种瓜得瓜。种的是苦瓜,能结出甜瓜?一气之下,正想斩草除根,妮妮跑过来夺花铲,似乎想起了什么,就问:“咦?叔叔怎么不来了?电话也没有了?”一边问一边往屋里跑,“哗啦哗啦”翻电话簿。我一把夺下来,教训她:
“你长长志气吧,本来就是飞蛾扑火,自讨苦吃……”
我突然哽咽着说不下去了。妮妮不明白我说的什么,却很懂事地过来,给我擦着眼泪,还学我的样子拍拍我的肩膀。我的眼泪却越发地刹不住,紧紧地搂着她,心里有个声音在说:好孩子,相依为命的好孩子,只有你不会离我远去,只有你才是我永远的寄托。
下午,我百无聊赖,电话却像救火车似地响起。妮妮冲过去接,说是姥姥叫我们过去吃饭。我给妮妮扎好小辫,正要出门,电话又响了,接起来,却没有声音,正要挂了,只听一个急促的声音大喊:“别挂!”
是无缺。他那既熟悉又陌生的声音一响起,我一下子僵在那里。只听无缺气喘吁吁地说:
“想见你,有话要说。”
我冷冷地说,那你来吧。“不,到我这里来吧。”我一愣,话筒里却又开口了:“把妮妮也带过来吧。”
什么?我怀疑地看了看话筒,不错,是个电话,他想干什么?邀请秦香莲拖儿带女去探望陈世美?还是嫌绯闻不够,请铁扇公主再去扇把大火?
我把妮妮以最快的速度送到父母家,便跳上车,往无缺学校奔去。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我一往无前。



42、火焰山



无缺宿舍的门开着,挂着脏兮兮的半截布帘,掀开帘子一看,床上坐着个小伙子,我迟疑地要退出去,却听他说:“无缺寄资料去了,他让我等他对象来。”
“那我来得不巧了。”我要退出去。
“你坐下等会儿吧,我也得走了。如果再有人来找,就叫她等一会儿。”他一掀帘子走了,又折回头,仔细望了望我,假装去带门。
我迟疑地坐到床沿上。无缺想玩什么把戏,谁是他对象?
屋里一下子只剩下我一个人,我抬头前后左右打量了一下,总共七、八个平方米,却放了两张双层床。床对面两张一踹就要倒的两屉桌上,杂乱地放着些不锈钢饭盒、暖瓶、牙缸一类的杂物,墙上挂着两个很旧的白色书架,整个屋子凌乱不堪。只有我给他买的那个飞利浦随身听趴在他的枕头边,崭新崭新的,与房间很不协调。在随身听的旁边,有一个崭新的小药瓶,我拿起来,那上面写着安定片。我好奇地拧开盖子,那里面的小药片只少了几片的样子。他一直在失眠,无缺说过,这是他做决定之前的老毛病。
我心里涌上一阵酸楚。无缺快30岁了,真该体会一下家庭的温暖了,如果他不是读书到现在,早也该携妻带子去孝顺父母啦。再想一想云居的舒适奢华,我心里一下子就痛起来。
正在胡思乱想间,就听“腾腾”的上楼声,好像不止一个人。门被推开,无缺一挑帘子进来了。果然,后面跟了个瘦瘦高高的女孩子,纤瘦的体形标准得像无缺的影子。“般配!”我的脑子里滚过这个词。我很不自然地站起来,硬挤出笑容来寒暄着,不看无缺却盯着他身后的女孩,正好迎上她盯过来的目光。
女孩子有二十五六岁的样子,干巴巴的头发向后扎成一束马尾巴,使得清秀白皙的脸更显得单薄。很扎眼的是,她的耳朵上竟戴了两只蓝宝石的耳环,不是扣上去的,是打的眼,与她的气质很不协调。
“你是……”我们俩几乎同时举起右手,指着对方问。
无缺站在两个女士中间,半天没说话。女孩子憋不住了,羞涩地说:
“我是无缺的师妹,你是……”
我一惊,这就是他的师妹。我的大脑飞速转动着,我想我得说我是他什么?同学?邻居?朋友?老师?学生?棋友?老板?怎么想都说不出口,不免张口结舌。不料,无缺却开口了,他说:
“这是我对象。”
心里一个炸雷,我晕得要站不住。他倒真是坦白从宽,想报复我,也不必用这样的方式。
再低头一看,无缺的一只手分明是指着我说的。
“这就是你对象?”韩玉洁涨红了脸,有些不自然,挺别扭地说了句:“我回实验室,我走了。”就快速转身而去。
我的思路尚未理清,迟疑地坐到床沿上。无缺这是又要玩什么把戏?
无缺挨着我坐下来,一时寂静无比。“你在想什么?”无缺问。
“我想哭。”我说。
“想我伤害了你?”
“不,想你真该结婚了。”我摆弄着装安定药片的药瓶。
“为什么?”
“你漂泊了那么多年,有10年了吧,你也该有个家了。”
“是吗?”
“如果你只有20岁,你一天12小时呆在实验室,住这样的宿舍,吃这里的食堂,我会认为这是天将降大任,要饿你体肤,劳你筋骨。可你快30岁了,人这一辈子有几个30岁,你该过一种舒适温馨的生活了。要不然,人生还有什么可回味的?”我一下子滔滔不绝,无缺几次想插嘴都没有办到,门“呼”地又被推开了,他的一个师弟探进身来,又很迟疑地退出去,一边还说:“哦,有客人啊。”无缺红了脸。
我把药瓶放下,也下定了决心。
“走,跟我来。”无缺一把拉起我,锁上门。我跟他下了楼,在学院那一片宿舍楼里七拐八拐就到了一座小山下。
“这是我们学院的望海山,到上面凉亭去坐一会儿吧。”无缺拉着我,迈上了一段很高的石阶,五六分钟就能到达山顶的凉亭。
凉亭里有一个纤弱的背影越来越清晰,师妹!强劲的海风几乎要将她当作风筝吹向空中。
我和无缺同时停住了。
“你走吧,无缺,这是我们的事。”我决心已定。
“可是……”无缺不放心地想问什么,我已向山顶走去。
大海一下子扑到眼前,我的心一颤。山下是一个辽阔的广场,几只风筝孤零零地飘在空中,像触手可及。我突然间想起,下面是否有妮妮、老木和我在嬉戏?老木坐在软软的草坪上,指着不远处的望海山曾给我讲过,他和S大的一个女生谈恋爱的时候,经常在这里写生,一待一天,他看风景,女生看他。无缺也曾给我讲过,这座山还是他的韩玉洁师妹最早把他带到观海亭的,他看风景,小师妹看他。而今天,望着这山海一片的美景,一时间时空颠倒,我眼前的人却是无缺的师妹。
无缺曾告诉我,有一次导师出国参加学术会议了,韩师妹忙里偷闲把他带到这里。无缺认为如果课题只停留在论文上,还是实现不了它的价值,转化不成生产力,这根本不是他们搞科研的初衷。但小师妹不想参与他的高论,只是很崇拜很着迷地看着无缺说:能跟他研究一辈子课题就好了。无缺明知故问地回答:“有一辈子这个课题吗?我怎么没听说过。”师妹羞答答地转过身去……
今天,师妹的身后变成了一个叫苏姗的女人。我走上观海亭,师妹意识到背后有人,猛地回头,望着我只有沉默。远处波涛拍岸,正像两个人的心情。我不知如何开口,轻轻地说:
“韩玉洁,你好,我叫苏姗。”
“我知道,无缺不是说了吗,你是他对象。”韩玉洁有些故作镇静地说,但我看到她背上的发梢一跳一跳的。
我说:“不对!今天见你,就是要告诉你,无缺和你是金童玉女,他永远是你的。”
师妹惊讶得回过头来,树脂镜片后的眼睛隐在绿色的保护膜里,我看不清她眼睛里的内容。我继续说:“无缺很优秀、聪明、未婚、博士,而我是个带着孩子的单身母亲,我配不上他,更比不上你。你美丽、纯情、智慧、温柔,我没有一样可以和你相比,无缺亲口告诉过我……”
师妹突然打断我,有些激动地盯着我说:“别说了,不是的,根本不是。我想明白了,如果没有你,无缺也会喜欢上学术圈外的王姗、李姗,我不是他喜欢的那种女孩子。我从7岁读到26岁,除了学校还是学校,我对外面的世界不了解。而且,我也从来没喜欢过无缺……”韩玉洁突然转过身哭起来,我从包里掏出纸巾递过去。师妹把海风吹乱的头发缕了缕,一下子又像没事一样笑了一下,意味深长地说:“我现在明白无缺为什么离不开你了,有空来玩。”说完一路小跑下了山。
我好长时间无法找回心神,我想象不出师妹在想什么。但我在教另一个姑娘爱自己所爱的人,真是匪夷所思。
那个苍白的身影被强劲的海风一路吹下山去。一只褪了色的风筝挂在树梢上挣扎,那是一只破损了的乌贼鱼风筝。我看见几年前那团黑影从我的手中挣脱而去,现在又实实在在地出现在眼前,我倒吸了一口凉气。
人生如梦,同一座山,不同的人;同一个人,不同的地方,这是什么样的错位人生?
“哎,你在发什么呆?”无缺早已尾随而至。
“你今天到底是怎么回事?”我无心赏景,回头看他。
“想说个清楚。”无缺冷静地说。
“跟谁说?”
“跟所有人说,我爱上一个带孩子的女人,我就是这个样子,爱怎么说就怎么说吧。”无缺破罐子破摔地说,口气真像我。
“可韩玉洁呢?你没看出那女孩子那么痛苦,你看她扎的耳朵眼,哪个女博士去扎耳朵眼?她那是想让自己多一点女人味,让你多注意她,这样的痴情女孩子你也忍心伤害她?”我还在替人家打抱不平。
“唉!别提了,让你来,就为了让她死心,她会给白鼠摘眼球,会取动物组织样本,会测量组织中每一种酶的活性,可我怎么就是不喜欢?整天在实验室泡着,如果回家还是‘匀浆’、‘离心’、‘比色’,哇噻!想都不敢想……”
无缺也说个没完,好像要把一周的话都补回来。
我对他的唠叨不感兴趣,权当耳边的山风。我的眼前还在跳动那个下山的身影,还在想镜片后那双无法看清的眼睛。
“你说呢?”无缺趴在我耳朵边大声地说。
“什么?”我耳朵溜号,莫名其妙。
“距离才会产生美。你说我这样做对不对?”无缺很恳切地望着我,想得到答案。
“不对!根本行不通,厉害在后头,等着瞧吧。”我望穿大海,已经看见远远扑来的滔天大浪。



43、我算什么角色?



绯闻炸弹的硝烟果然不肯散去,
无缺虽不说,但再也不肯大摇大摆地来云居,电话也来得少了。我也犯了忌,非但不想领妮妮去学院,连我自己也踌躇不前。
在那个不冒人间烟火的博士楼,稍有点小小的不一样都会引起极大的兴奋。无缺毕竟还住在那里,我不能让他像刚引进的实验设备那样,引发那些人想研究他的兴趣。
又回到云居,虽然满园春色,姹紫嫣红,但无缺带着沮丧的心情一来,刹时就暗无天日。只有妮妮还在那里看不开眼色地跑前跑后,叔叔长叔叔短的;还拿出柠檬茶,学我的样子给每个人调了一杯,手不停,嘴也不停,兴奋地说,下周六8点半班里要到石老人海水浴场开沙滩运动会,老师让小朋友把爸爸妈妈也带上,一起参加比赛。
无缺正坐在一把休闲椅上看足球报,妮妮把一只花洒冲天上一抡,水珠滴答滴答洒遍阳台,无缺手上的报纸一下子就湿了一大片。他厌恶地用手甩了甩,头不抬眼不睁,继续看他的报纸。我却紧张地问妮妮:
“你老师说,家长必须要去吗?”
“那当然,老师说了,要在海滩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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