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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6部分

杀手本色(寒刀行)-第116部分

小说: 杀手本色(寒刀行)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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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非信不可,因为这件事本是一个阴谋。”叶逸秋苦笑道,“血衣楼要对付的人,本来就是我,可是我并不是个很容易对付的人,所以他们就用了挑拔离间的小手段,使得我们之间产生误会,无论我们谁死谁伤,躲在暗外的血衣楼都得益非浅。只要能达到目的,他们做任何事都是可以不择手段的。”
    天残老人脸色阴晴不定,目光闪烁,瞧了瞧叶逸秋,又看了看地缺老人,信心显然已有所动摇。
    地缺老人沉吟着道:“关于血衣楼的所作所为,我们倒也有所耳闻,难道你们对血衣楼也无计可施吗?”
    “本来我们以为有一个人,一定和血衣楼有莫大的关系,但现在看来,这好像又不大可能。”
    “他是谁?”
    “飞龙堡堡主,‘江南大侠’宋飞扬。”
    “宋飞扬是什么人物?”地缺老人捋捋衣袖,怒道,“你去把那小子叫来,小老头扒了他的皮抽他的筋拆他的骨,让他死无全尸。”
    叶逸秋失笑道:“就算你把他碎尸万段挫骨扬灰,再把他的肉切成一块一块扔到大海里喂王八,也是没有用的。”
    “你怎么知道这种法子不能用?”地缺老人瞪眼道。
    “因为他也已经死了。”叶逸秋苦笑一声,叹道,“本来我还以为,他就是血衣楼楼主,但现在看来,他只怕和血衣楼一点关系都没有。以他的武功,要杀我简直是易如反掌,根本不必假借他人之手。可是血衣楼楼主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物,却又成了扑朔迷离的无头案。”
    地缺老人呆立半晌,瞧着天残老人,闭上了嘴巴。
    天残老人瞧着叶逸秋看了半天,缓缓道:“你小子说的可都是真话?”
    “绝无半句虚言。”叶逸秋正容道。
    天残老人又瞧了他半天,冷冷道:“如果你小子敢欺骗我们,就算我们拼了性命,也决没有人可以再救你一次。”
    明月在天,人已远杳。
    铁狼凝视着“天残地缺”背影消逝的方向,摇头叹道:“这么多年了,他们的性格还是一点都没有改变,性子急躁暴烈,做任何事都不问青红皂白。”
    “说来就来,说去就去。”银狐失笑道,“看来要他们改变,简直比愚公移山还困难几百倍。”
    铁狼微微苦笑,看了看叶逸秋,缓缓道:“江湖上传说,‘一刀两断’任我杀虽是杀手,但气度不凡,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长者之风,自有一番威严,但他语气和缓,令人如沐春风。
    叶逸秋一声轻叹,低沉着声音道:“成为杀手,晚辈是情非得已。”
    “我听说过你的故事。”铁狼微笑道,“任我杀,唔,这个名字很有趣。”
    “晚辈本不姓任,名字也不叫‘我杀’。”叶逸秋恭声道,“晚辈本是个不知来历的弃儿,自小跟了先师之姓,叫叶逸秋,树叶的叶,飘逸之逸,秋天的秋。”
    “叶逸秋?!这名字起得好。”铁狼眉头一拧,“尊师姓叶?”
    “‘游龙大侠’叶漫天。”
    “啊,是叶大侠!叶大侠一生耿直,忠肝义胆,是条充满血性的好汉子。我与他虽非深交,但也有数面之缘,非常钦佩他的为人。”铁狼黯然一叹,“多年未见,却不知他已不在人世,当真是物是人非,世事难料。”
    叶逸秋黯然一笑,轻叹道:“行侠仗义,本是英雄所为,但晚辈……非但不能继承先师遗风,反而倒行逆施,沦为杀手,实在大逆不道,玷污了师门声誉。”
    “你岂非也是个英雄?”
    “晚辈不配。”
    “你是否还在为自己曾经犯下的错误自责?人非草木,孰能无过?世间上有许多条道路,每个人也不止只有一种选择。无论你曾经做错什么,只要诚心悔改,回头之时,没有人会把你拒于千里之外。”
    一个人总惦念着过去,活在痛苦的记忆里面,实在是种非常可怕的事。叶逸秋并非不明白,只是不愿意清醒而已!
    “人无完人,这世上,又有几个人是真正问心无愧的?就算是当年的‘大少爷’韩彻,都曾为了一己私yu偶尔的一念之差,险险酿成非人力可以挽回的大祸,可是谁能说他不是英雄?”铁狼缓缓抬起头,遥望着天边的月,喟然叹道,“心怀天下,舍己为人;仁义为先,正气长存。这岂非正是侠之大者的不朽行径?但真正的侠者,成就一世英名绝非偶然,也非一朝一夕便可做到,那是个漫长又曲折的过程,不仅需要一颗百折不挠的心,更不能缺少坚定的意志和恒心。”
    叶逸秋静静听着,仿佛已经痴了。
    铁狼垂目瞧着叶逸秋手指上的那枚指环,目光含笑,似有深意,缓缓道:“你跟我来,有些话,我一定要和你说。”
    话音刚落,只听欧阳情娇嗔道:“爹,你要说什么,难道不能在这里说?”
    “不能。”铁狼摇摇头,神秘兮兮地笑了笑。
    “为什么不能?”欧阳情狠狠地跺着脚。
    “这些话,本来就是只能和他一个人说的。他可以听,你却听不得。”
    静谧的夜空,青碧如一片海洋;浮云漂移,追逐着孤独的月;月色朦胧,在地面上投下淡淡银光,添增了秋夜的微微寒凉。几千竿修竹在夜风中不住摇曳,如水的清辉中,这片竹林竟仿佛隐藏着许多神秘的故事。
    欧阳情秀眉紧蹙,时而抬头望月,时而又垂目看着自己的脚尖,更多的时候,却是往铁狼和叶逸秋一起离去的方向凝视,目光中充满了不安和焦虑,在期待中等待,又在等待中有所期待。然而期待和等待却完全是两回事,等待总是遥遥无期,而期待虽然有些无奈,却又不如等待那么痛苦。只是这期待,实在让她心神恍惚,备受折磨。
    一片枯干的竹叶随风飘落,在空中几个盘旋,终于轻轻落在她如飞瀑般一泻如注的秀发上,她竟恍然未觉。
    欧阳情雕像似的站在那里,虽然显得有些安静,但她的纤指却在反反复复地抚弄着衫子的衣角,卷起,又抚平,抚平,再卷起……
    银狐目光慈祥,含笑看着她,悄悄伸手为她拭去粘在秀发上的叶子,轻声道:“情儿,你在想什么?”
    “啊?”欧阳情茫然抬起目光,“没有。”
    “你是不是有心事?能不能跟娘说?”
    “没有,哪有啊?”
    “没有吗?”银狐忍不住失笑道,“为什么总是在**着自己的衣角?”
    欧阳情微微一愣,急忙抽回了手,却不说话,垂下螓首,轻轻跺着脚,吃吃地轻笑起来。
    银狐轻轻抚弄着她的长发,笑道:“你心里在想什么,你以为娘会不知道?”
    欧阳情还在低声笑着,螓首垂得更低。过了半晌,她忽然抬起头,望着远空的月亮,犹豫着道:“娘,你说,爹和他……去了那么久,怎么还不回来?”
    “他?”银狐笑了笑,故作迷惘道,“他是谁啊?”
    “他……”欧阳情心中一省,又跺了跺脚,娇嗔道,“娘……”
    银狐轻轻道:“才有多久啊?也只不过是半盏茶的工夫而已嘛!”
    半盏茶的时光?是这样的吗?她怎么觉得这半盏茶的时光,居然像是整个午夜那么的漫长?
    “半盏茶的工夫还不算很久吗?也不过是说几句话而已。”欧阳情故意撅起了嘴。
    银狐柔声问道:“情儿,你告诉娘,你是不是很喜欢他?”
    “娘,你怎么可以这么直接地问这个问题啊?”欧阳情娇羞无限地又垂下了头,低低道,“他是第一个看见我的脸的男人,他已经知道了我所有的秘密。”
    “你十四岁那一年发下的毒誓,娘没有忘记。”
    “虽然他曾经沦落过,但并没有沉沦下去。”
    “娘看得出来,他是个好人。一个人走错了路并不可怕,能够回头才是最重要的。”
    欧阳情又抬起了头,眼眸里放着光,缓缓道:“其实他是个很善良的人,喜欢朋友,为了朋友,他可以牺牲一切。无论做什么事,他都有自己的原则。”
    “唔!有情有义,一诺千金,这才是男儿本色。”
    欧阳情却忽然摇了摇头,轻叹道:“可是他也有很多很不好的地方。”
    银狐笑道:“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缺点,若无瑕疵,那便不是凡人了。”
    “可是他的缺点绝不止一个,最大的缺点就是对朋友太好、太在意。”
    “这也是缺点?”银狐哑然失笑。
    “这种人,往往会看轻自己,觉得自己的生命轻如鸿毛。”欧阳情又嘟起了小嘴,“如果他总是把朋友看得比什么都重要,对别人来说,岂非也是种负担?有时候,我宁愿是他身边的朋友,因为在他心中,只有友情才是永远的。”
    银狐摇头否决道:“你错了,友情固然可以永远,但海枯石烂、天地可绝的爱情,才是真正永恒不变的。”
    欧阳情展眉一笑,忽然低声道:“就好像爹和娘这样子的吗?”
    银狐愕然一愣,两片红云飞上了脸颊,昔日的情事如潮般涌上心头。她忽然想起,在无数个花前月下,曾经立过无数个海誓山盟……
    她年轻过,深深地爱过,这爱,无休无止,到现在都未曾停止过,是如此的铭心刻骨。
    飘飘的银丝,在晚风中仿佛一片云海不断起伏,淡淡的清香伴随着银狐的记忆,飘向远方。刹那间,已不再年轻的她仿佛又回到了那青春如梦的少女花样年华……
    过了很久、很久,欧阳情如水的目光遥望着冉冉而升的月亮,轻轻问道:“娘,你说,爹会和他说什么?”
    银狐笑了笑,还未说话,只听一个清朗的声音笑道:“你把爹和娘当年订情的信物都已交给了他,爹还能说什么?”
    “爹,你……你们回来了!”欧阳情眼睛一亮,只见铁狼已到了身前,叶逸秋就站在他的身边,身子依然站得笔直,但神情却显然有些谦卑,又有些忸怩,垂下了目光看着自己的脚下,竟似不敢向她望过来。
    铁狼微微一笑,淡淡道:“可是我和你niang很快又要离开了。”
    “离开?”欧阳情倏然一惊,“你们又要走了么?”
    “嗯!”
    欧阳情眼圈一红,泪水仿佛就要滴落下来,缓缓道:“情儿难得见你们一面,每次相见,又都是如昙花一现般匆忙,这一次,难道……难道你们就不能多待片刻?”
    “天下无不散的筵席。”铁狼轻轻叹息一声,“有了你们这些年轻人的存在,这江湖,再也没有我们这些老骨头的立足之地,是该离开的时候了。”
    “你们还会再回来吗?”
    “离开,岂非就是为了回来?”
    月色渐浓,银狐残留在空中的淡淡清香却已慢慢随风飘散。
    欧阳情伸出双手,在虚空不停地抓握,仿佛想要抓住这香气,留住那短暂却美好的回忆!月光像一匹冰凉的丝绸从指间滑过,她合拢手掌,却什么都没有握住。
    更寒露重,两串晶莹的珍珠泪,终于从她脸颊上悄悄滑落,噙在嘴里,仿佛咀嚼着离别的情愁。这一次,离情别绪的味道依然无比的苦涩。
    人生匆匆,只不过百年光景,为何总是充满了那么多的悲欢离合?欧阳情轻轻叹息着,忍不住看了叶逸秋一眼。
    叶逸秋没有动,好像一直都未曾移动过,始终保持着那种岳峙渊亭的姿势。夜凉如水,他的眼睛却仿佛闪动着种不可捉mo的光芒。
    他在做什么?是在思考?还是在聆听秋夜的风声?欧阳情叹了口气,轻声道:“喂……”
    她只说了一个字,忽然闭上了嘴。她看见叶逸秋竖起一根手指,凑近嘴唇轻轻“嘘”了一声!
    叶逸秋却仿佛没有看见她疑惑的眼神,低声问道:“你闻到了没有?”
    “闻到什么?”欧阳情愣愣问道。
    “血腥之气。”叶逸秋拧紧了双眉,“我闻到了血的味道。”
    这时,一阵风没有方向的吹来,血腥的味道竟似越来越浓。
    流血的地方,往往就是杀戮的战场。在那里,究竟发生了什么?
109。 第四十三章 神秘黑袍
    桃花林的前面不远处,还是个广阔的园子,园里有一片小树林,种植的大都是纤弱的柳树和高大的柏杨。枝木交错,落叶遍地,那未圆将圆的月,仿佛就挂在高高的树梢上,淡淡的月色照射下来,树林就像是抹上了一层银辉,朦胧、神秘,却又是如此的诡异。
    一条宽敞可通马车的青石板路,若隐若现地泛着青光,从树林的中间笔直穿了出去,但从这一边望过去,却看不见那一端的任何物事。
    到了这里,血腥的气味分明更浓,薰人yu呕。没有厮杀,只有秋虫和几只不知名的夜鸟的嘶叫;没有流血,看得见的也不过是流苏般的月光。
    杀戮是否已经停止?
    叶逸秋踏着青石板路,走得很慢很慢,全身肌肉似都已崩紧。
    “那里有人!”在他身边的欧阳情忽然低声轻叫,手指指向左边的树林。
    叶逸秋顺着她所指的方向凝目看去,不由得倒吸了口凉气。只见左边的树林里,在朦胧的月色下现出二十几条人影,仿佛就挂在树干上,随风飘荡。
    行到近前,二人却又猛然呆住,这二十几条人影竟全都是死人,每个死人的身上都涂满了腥臭的鲜血,血是从他们左颈边的大血管里流出来的,伤口平整而窄小,如出一辙,显然是同一个人用同一口剑刺出来的。
    “一、二、三……”欧阳情忽然算起了数子,“……十七、十八、十九……”
    “这个时候,你还有兴趣数绵羊?”叶逸秋忍不住觉得有些好笑。
    “我在数死人。”欧阳情轻声道,“二十三、二十四……啊!不多不少,正好是二十四个死人。”
    叶逸秋心头一动,忽听欧阳情又道:“你认不认得这些死人?你还记不记得在哪里见过他们?”
    叶逸秋脑海里灵光一闪而过,tuo口道:“吕老爷子的‘追风二十四骑’。”
    “嗯!正是他们。”欧阳情低声道,“我刚才数得很清楚,也看得很明白,这里面并没有吕老爷子。你说,他的手下都死在了这里,他又哪里去了?”
    “吕老爷子他们不是已经回了山西吗?怎么全都死在了这里?”
    “是啊!此事实在蹊跷。”
    “快退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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