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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部分

杀手本色(寒刀行)-第3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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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任我杀轻叹道:“龙少云临死之前,曾经对我说过,有一个人一定会为他报仇,我一直以为这个人是龙大少,或者是龙大少身边的人,却没想到这个人竟然是你。”
    “你想不到,是因为你不知道我和龙少云的关系。”川岛二郎道,“三十年前,他遭人追杀,我父亲出手相救,所以他这条命是我父亲给的。从我们兄弟俩出道以来,他一直给予我们最丰厚的资助。”
    “所以你才要为他报仇?你为什么不干脆一刀杀了我?”
    “你虽然该死,但我绝不能让你死的太舒服。”
    “于是你就废了我的武功,让我活得比死还痛苦?”
    川岛二郎笑了笑,笑得冷酷而残忍,冷冷道:“你手里还有刀,却不能用;你的仇人明明就站在你的面前,却无法报仇,这岂非也是一种痛苦?”
    “天下的事情,并没有完全绝对的!”一直都没有说话的燕重衣突然不再沉默。
    “你想说什么?”川岛二郎冷笑道。
    “他的武功并不是没有可能恢复。”
    任我杀叹道:“燕大哥,你什么时候也学会了开玩笑?”
    “我没有开玩笑。”
    “你的确不是在开玩笑,只不过是痴人说梦话而已。”川岛二郎冷笑道。
    “我全身经脉已断,形同废人,怎么可能恢复武功?”任我杀颓然道。
    米珏微笑道:“燕兄弟的确不是在开玩笑,据龙七先生说,只要一样东西,你很快就可以恢复如常。”
    “什么东西?“
    “‘万劫重生’!”
    “‘万劫重生’?”任我杀失声道。
    “这东西真的有那么好?”川岛二郎沉声道。
    “它就是有那么好。”
    “就算它真的能帮任我杀恢复武功,那又怎样?你们知不知道那东西现在在谁的手里?”
    “你!”燕重衣的回答干脆利落,简单而坚定。
    “你应该明白,这东西我当然是不会拱手相送给你们的。”
    “我并没有要你赠送的意思。”
    川岛二郎目光闪动:“难道你还想从我手里抢回去?”
    燕重衣抬起头,目光冰冷,缓缓道:“我不必抢,我只不过想和你打个赌而已。”
    “打赌?你想怎么赌?”
    “我和你决斗。”
    川岛二郎笑了笑,摇头道:“你不是我的对手。”
    “你不敢?”
    川岛二郎脸色立即沉了下来:“我不敢?好,我答应你。”
    “如果你败了,就留下‘万劫重生’!”
    “败的人是你呢?”
    “我的命就是你的。”
    任我杀脸色突变,叫道:“燕大哥,你……”
    燕重衣挥一挥手,淡淡道:“你什么也不用说,你知道我决定了的事,是从来也不会改变的。”
    任我杀立即闭上了嘴,他实在太了解燕重衣这个人了。一诺千金,绝不反悔。燕重衣是一个很有原则的杀手,他说的每一句话,就好像是他的剑——剑一出手,就永远也收不回来。
    川岛二郎沉默着,冷酷的脸上竟似发生了一种奇异的变化。过了很久,他才缓缓道:“你也是一个很值得我尊重的敌人。如果你败了,我不会杀你,活着的人才有价值。”
    很多人都认为,qing人的一个香吻、一滴眼泪,就是这世上最珍贵的东西,但这些又怎比得上敌人的一句赞美?赢的敌人的尊重,远比一刀杀了他更困难。
    “活人的确比死人更有用。”燕重衣淡淡道。
    “我只要你答应我一件事,无论什么事,你都不可以拒绝。”
    燕重衣想也不想,立即道:“好。”
    川岛二郎没想到他居然如此干脆,微微一愣,皱眉道:“你答应了?”
    “我的命都已经是你的了,我还可以选择吗?”
    “好,痛快!”川岛二郎一击掌,仰天大笑起来,笑声突然停顿,目光变得寒冷似冰,“你要怎么赌?”
    “一招决胜负。你攻,我接。”
    “我不明白你的意思。”川岛二郎摇头道。
    “这一招,你必须使用川岛狂人当年的成名绝技‘绝杀一刀’。”
    川岛二郎脸上又变了颜色,冷冷道:“你可知道‘绝杀一刀’除了当年的韩大少,至今无人能破?”
    “如果我接不下这一刀,立刻就跟你走;如果我破了这一刀,你就留下‘万劫重生’。”
    “好,我倒要看看你怎么破我这一刀。”川岛二郎冷笑道。
    “你绝不会后悔?”
    “你觉得我是那种言而无信的人吗?”
    “不像。”
    “你呢?”
    “我也一样。”
    “很好。”川岛二郎大笑道。
    “你却很不好,今天你非败不可。”燕重衣脸上忽然露出一种诡异的笑意。
    “你好像很有把握。”
    “你应该听说过,我的师傅就是当年的‘白衣杀手’冷落。”
    “我听说过。”
    “他是韩大少的生死之交,这个你自然也一定知道。”
    川岛二郎没有否认。普天之下,就算是没有见过这两个人的人,也一定听说过他们是同生死、共患难的朋友。
    “而韩大少,就是唯一破了‘绝杀一刀’的人。”
    川岛二郎脸色又已经变了,沉声道:“这件事,我永远也不忘记。”
    “当年那一战,我师父是亲眼所见,他曾经不止一次的研究过‘绝杀一刀’,和韩大少破解这一刀的招式。”燕重衣又笑了笑,“今天,我一样可以破这一刀。”
    川岛二郎的脸忽然变得铁青,沉默了很久才道:“任何一种武功都会有破绽,可是每一个人使出来结果都不相同。我母亲因为我父亲的惨败,曾经在这一招中下过一番很大的功夫加以改进,所以,这一刀已不可同日而喻。”
    “既然如此,你为什么还不出刀?难道你还是有一些顾虑?”
    川岛二郎忽然一声轻叹,苦笑道:“燕重衣,你果然是一个高手,你的攻心术的确很高明。”
    其实从一开始,两人就已展开了较量——攻心之战。
    高手相争,差之毫厘。如果想要打败比自己更强的对手,就一定要先挫败他的信心和斗志。缺乏信心和斗志的人,真正交手的时候,武功中的破绽往往会比平时bao露得更多,只要在气势上压倒了对方,就等于已成功了一半。
    这就是攻心术的巧妙之处。
    风雪渐渐变小的时候,任我杀、欧阳情和米珏三人都已经悄然离去。燕重衣不想让任何人sao扰到他,他和对手决斗的时候,总不喜欢还有第三个人在场。他认为,这样会形成一种压力,心里是否平静,往往就是成与败的关键。
    他只对他们说了一句话:“我一定会把东西带回去。”
    任我杀信任他,因为他的确有这种能力。
    燕重衣缓缓拔出了他的剑。这把剑,绝不是一把好剑,剑柄虽然光滑,却陈旧而古老,剑刃钝而锈迹斑斑,没有耀眼的光彩,只有深沉的寒意。这把剑,仿佛是从垃圾堆里找出来的破铜烂铁,但它的的确确是把杀人的剑。
    燕重衣的目光凝聚在冰冷的剑锋上,慢慢地伸出左手,就像抚moqing人的柔柔长发般轻抚长剑,缓缓道:“这把剑,是我师父传给我的。此剑无名,却饮尽了许多名人之血。”
    川岛二郎冷笑道:“这把剑也能杀人?”
    “飞花摘叶,俱可伤人。只要你懂得驾驭,世间万物都可以成为杀人的武器。”燕重衣目光一转,摇头道,“这把剑一样可以杀人,却绝杀不了你。我来这里,本来就不是为了杀你。你的命,是任我杀的。”
    “你错了。我的命由我自己掌握,没有人可以杀死我,除了我自己。”川岛二郎反手从背后卸下一个长形的包裹,缓缓解开,不经意间,一股寒意已骤然溢出,里面是一把刀——“索命刀”。
    一刀在手,川岛二郎整个人都已经变了。刀也已经变了,刀是杀人利器,本来没有生命,但在此刻,这把刀却仿佛变成一个跳跃的鬼魂。究竟是刀改变了人,还是人给了刀活力?
    “这把刀,遇佛杀佛,遇神杀神,谁也挡不住,因为它的主人本来就是一个勾魂夺命的人。”
    “你手中有刀,我也剑已在手,出手吧!你还在等什么?”
    刀可索命,剑能穿喉;胜者为王,败者为寇。
    刀在手,已扬起;剑在手,亦待发。
    燕重衣目光凛凛,盯着刀锋。
    刀锋冰冷,川岛二郎的目光,也凝聚在冰冷的刀锋之上。突然之间,刀锋一阵抖动,“叮零”之声响而不绝。
    燕重衣的瞳孔立即缩小,他知道,刀已将出。
    “绝杀一刀”。虽然这只是一招刀法,但其中变化却是千百种。
    雪花飘飘,从川岛二郎眼前落下,他的眼里却没有雪,只有刀,只有敌人。就在这一刹那,刀已出手。刀风激荡,天地为之黯淡,空气为之凝结,飘飞的雪竟似也已停止。
    这一刀,搂头斫起,迎风而斩;这一刀,缓慢、沉稳,似乎全无着力之处,却偏偏令人窒息;这一刀,看似平凡,但其威力却如大海,表面一平如镜,其实激流暗涌。没有变化,就是它的变化。
    燕重衣只觉一股强大的劲道,悄无声息地紧逼过来,使他几乎无法呼吸。
    慢与稳,也许就是这一刀最可怕的地方。突然之间,刀风大作,疯狂的风骤然刮起,卷起了地上的积雪。雪翻飞,淹没了刀,淹没了人,也掩盖了天地。
    燕重衣突然发现,刀被雪花淹没的那一刻,就变得快捷而轻灵。这一刀斩下,他的人也许立刻就会分为两半。
    越简单、平凡的招式,其实比那些既好看又好听的武功要实用得多,可怕得多。世上并没有任何一种武功是真正可以无敌天下的,能够杀人的,就是一种好武功。
    燕重衣不再迟疑,也绝不犹豫,手微微一动,剑已刺出。
    这一剑没有速度,它太快,没有人可以形容这一剑的快。黯淡的剑光轻轻一闪,穿入了雪花。这一剑,就像是雄鹰展翅搏击长空;这一剑,只是一个动作,简单而普通的动作。
    雪花纷飞中,隐约发出一种轻微的金铁交鸣之声。
    “叮铃”未绝,剑光和刀光已一齐消失。
    刀在手,剑亦然。两个人的身子都已在风雪中顿住,就像是活生生地被钉在那里,纹风不动。
    川岛二郎脸色煞白,目光闪烁不定,也不知是惊诧、是怀疑,还是懊恼。
    燕重衣的脸色更白,眼里却闪动着兴奋的光芒。过了很久很久,他突然撇嘴一笑,冷冷道:“我破了你这一刀。”
    川岛二郎脸色又是一变,yao着牙,过了很久很久,才能说出一句话来:“你绝接不下第二刀。”
    燕重衣脸上带着一种胜利者的微笑,摇头道:“只可惜没有第二刀,你败了。”
    “我败了。”川岛二郎的脸已经扭曲。
    “我希望你遵守承诺。”
    “给你。”川岛二郎想也不想,立即从怀里掏出一个檀香木盒,扬手抛到燕重衣脚下,手腕一抖,唰一声,长刀抖动,刀光闪处,已然入鞘。
    “回去告诉任我杀,大年初一,黄昏,城西,茶寮,老地方见,不见不散。”川岛二郎回身就走,头也不回,他的声音依然坚定、沉稳,穿透漫天风雪,掷地有声,“你叫他最好洗净他的咽喉,带着他的刀来,我也会洗净我的腰,带着我的刀去。”
    风雪里,他的身影渐渐远去,燕重衣突然“哇”地张口喷出一口鲜血,以剑驻地,支撑住摇摇yu坠的身子。他虽然破了“绝杀一刀”,但也付出了惨重的代价——川岛二郎的内力透过他的刀,然后再经过燕重衣的剑,震伤了燕重衣的脏腑。
    燕重衣并非不知道,强忍内伤,将会使伤情变得更加严重,但他太倔强、太坚韧,绝不肯在对手面前认输,更不可能倒在对手的脚下,所以他一直都在拼命地忍着。誓不低头,绝不认输。他和任我杀,都同样有着这种坚毅的jing神。凭着一种坚定的信念和顽强的意志,一步一步,燕重衣就这样走回了“天涯海阁”。经过龙七的鉴定,确认檀香木盒里的东西就是“万劫重生”之后,他终于倒了下去。
34。 第三十三章 绝杀一刀
    大年初一,诸事不宜。
    爆竹声中一岁除,
    春风送暖入屠苏。
    千门万户曈曈日,
    总把新桃换旧符。
    王安石的《元日》,寥寥数语,完全说出了过年时最典型的喜庆场景,展现了一幅富有浓厚生活气息的民间风俗画卷。
    雪未晴,金陵城内铺红遍翠,满城喜庆,寒冷的天气并不能冻却人们对春节的憧憬。
    任我杀、燕重衣和米珏,坐在“天涯海阁”最僻静的角落里,把酒对酌。这里仿佛已红尘隔绝,“噼噼啪啪”的鞭炮声和人们的喧哗声隐隐约约传来,春节的喜气在悄然中也渲染了这里的气氛。
    “万劫重生”的确是人间至宝,任我杀只不过服食了一小部分,一觉醒来,就发现自己行动如常,jing力充沛,与先前的他完全判若两人。他的身子又开始挺得笔直,眼神又回复了倔强。他的人看起来就像是一把刀,一把曾经黯淡了光华、锋芒又已被磨砺了出来的刀。他已经重获新生,但有一点却仍未改变——他还是那个杀手“一刀两断”。接下来的日子,他应该怎么做?不改初衷,继续做一个为杀人而杀人的杀手,还是重新考虑,选择一条他应该走的路?
    想起往事的种种,心里难免有些彷徨,任我杀浅浅啜了一口酒,轻叹道:“我就像是做了一场梦。”
    米珏微笑道:“梦醒了,等待你的是黎明。”
    “也许,这样会让我更难受。”
    “你可以重获新生,无论如何都是一件让人开心的事,当浮三大白。”
    任我杀举起杯,忽然又皱了皱眉,苦笑道:“只怕我的麻烦从此越来越多。”
    一阵幽香飘过,欧阳情翩翩而来,娇笑道:“我也是你的麻烦吗?”
    “你是一道枷锁。”
    “枷锁?什么意思?”
    任我杀居然并没有解释,沉默了很久才缓缓道:“明天是个什么样的日子,谁也无法预知,也许,你很快就会碰到一个让你可以托付终生的男人。”
    欧阳情垂下螓首,轻轻道:“这个男人,我已经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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