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局-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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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不起…”邢勋不愧是正人,惊愕之下马上吸取教训,恭恭敬敬地改口,向尸体鞠躬为歉。他的诚恳反而让我红了脸,为自己身为男人还对脸争风吃醋的行为感到汗颜。可惜,说出去的话是泼出去的水,箭在弦上,骑虎难下啊。
“没、没关系。”目光闪烁地瞥了他一眼,我赶紧低下头模紧”自己”的手,声泪俱下,唱作俱佳地越描越黑道:“说起来,本王也被屠林公子舍己救人,见义勇为的高尚行为所感动,发现自己深受他的感召,决心要发扬屠林同志、不、公子伟大的精神,改过自新,积极向善,争做讲文明懂礼貌的好男人——”
“呜——”我话音刚落,邢勋就咬到了自己的舌头。
“只可惜,我想通的太晚……屠公于他……再也不能回到我身边了……”灵魂出窍应该比骨肉分离更悲惨吧?我早也刷刷,晚也刷刷,一天一洗脚,三天一洗澡的身体啊—
“王爷…请…节哀……”抿了抿唇,又剧烈的呛咳了片刻,邢勋面容僵硬地把我从上到下打量了一番.估计是看不出任何破绽,只好权当我是坠马时头先着了地……
“所以,我既然生时给不了他名分,死后绝不能再亏欠于他!”
定了定神,也被自己的演技吓得不浅,我连忙长话短说地下了不容置疑的结论:”就按王侯的礼仪安顿他的后事!若有人不服,便说屠、屠公子是以本王终身伴侣的名义……享受这番待遇的”咽下翻涌上来的胃酸,忍着念心感,我艰难地把话补充完。
呼,不管怎么说,从现在开始我自由了!若是别人怀疑我怎么不爱男色,我就推说我的一颗爱男人的心随着与屠林这段刻骨铭心的感情一起埋葬了:若是有人质疑我把美眉,就推说我藉此麻痹自己,来忘记失去心爱男人的痛。嘿嘿,一石N鸟,多么完美无缺的计策!
“王爷……”震撼地凝视着我,邢勋眼中浓郁的轻视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不敢置信以及些微的感动:“没料到……你也会对一个人……动了真心。”你其实想说我这种人不可能有心才对吧?哼哼……别以为你咳个几声我就听不出言下之意。
“好说,这大概就是所谓的命中注定,姻缘由天吧……谁叫我就是爱上了他!唉,我多么希望死的人是我,而不是屠林呢!”这句是真心话说得诚挚,由不得邢勋怀疑。
“王爷……”许久,邢勋蠕动着唇,吐出了一声似乎在童年时梵玖霄才可能听到的,不夹杂任何讽刺意味的呼唤,云淡风清,却又有着岁月洗涤出来的深邃内涵。是啊,若不是梵玖霄淫胆包天,他们本该是同命的朋友啊!不知现在努力还能不能挽回彼此间男人的友谊了由衷地感叹着,我回眸真诚地望着扑跌在地白衣绊红的邢勋,郑重其事地将手伸向他,附带一记苦涩的浅笑,温柔得犹如冬日的阳光:“起得来吗?我扶你。”
“……不用了,你不要碰我就好。”
“我发誓,我真的只是想帮你而已……”
“……王爷别忘了,害属下强行运功,血气不畅的罪魁祸首是谁。”
“呃,你放心.我再也不会了……我……已经因自己的错误失去了挚爱,这一生,我不会再伤害任何无辜的人了。对不起……我为我曾经对你做过的事道歉。”
“……”
“相信我!我、我那个”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屠林以外的男人,我抱了会恶心的——”不好!心急口快之下说错了话。果然不出所料,邢勋的腊一阵青白交错,一阵死寂后,气氛愈发尴尬…
“如此甚好。”冷冰冰地丢给我一句讽笑,邢勋抓起丢在身边的配剑,以剑抵地,撑起疲软的身体,看也不看我一眼,摇摇欲坠地吹了声响哨,招来一匹通体雪白、鬃毛飞舞的骏马,示意我把”屠林”的尸体抱上去驮着。
“邢勋,你也上马吧……”安顿好”自己”的肉身,我擦了把虚汗,回头却见早已唇紫颜白的邢勋默默不语地牵起了马缰,逞强地走在了前面。立时,一抹不悦由心头升起,我气他不爱惜自己,更气梵玖霄这只淫龙不懂分寸!好歹,我今后要以梵玖霄的身分过活,那么他造下的孽,就由我——补偿吧!
“……多谢王爷美意,此马驮不了三人重量王爷和屠公子乘坐就好,属下在前引马。”俊眉轻颦,邢勋不着痕迹地甩脱被我抓在手里的云袖微微侧身,淡淡地拒绝道。可惜……他了解梵玖霄,却不了解本公子我!我屠林是N大有名的牛脾气,认准的事情绝不轻易悔改。二话没说,我用力抓握住邢勋的手肘,强势地把皱眉不悦的对方扯到了身前,指了指马上的”我”又指了指面前的他,坚定不移地吩咐:“你、和他乘马,我牵缰绳!”
“我说有必要!你想要把下面再磨破吗?骑上马!”
“……王爷.没必要……”
“……”豁出去地把话说白,邢勋的脸面有些挂不住了。再度沉吟了一会儿,他终于在我炯炯有神的瞪视下,咬了咬下唇,纵身上马,别开头去,不再看我……
“……”见状,我露出胜利者的笑容,温柔而不带骄傲。初战告捷,看来要洗脱梵玖霄过街老鼠的名声,并没有想象中那么长的路要走。唉……老天不公,人帅,就是占便宜啊!
第二章
多亏梵玖霄的身体还记得大致的归途,几乎是按照本能,我牵着马竟然真的顺利走回了镇国王府。
驻足在”自家”朱红的大门前,茫然地望着满脸堆笑迎上来的仆从们,我下意识地往马后靠了靠,指望邢勋可以替我解释一下尸体的问题,然而,后者连多看我一眼都吝啬,回府之后翻身下马,淡淡地告了声罪,便飞快地离去。
我是能理解他急于洗澡净身的冲动,但大家难兄难弟的,你留我一个人面对死活在记忆里想不起姓甚名谁的众仆们,也太无情了吧!
深吸了一口气.强自镇定了一下,我端起小说电视里王爷应有的架子,沉下脸冷冷地指挥面露好奇的仆人们将”屠林”的尸体抬下来,送入临时布置起来的灵堂里安置。正说着,却见一道青蓝色的身影由九曲回廊处纵身扑了出来,只见乌丝飞舞间,来者巧笑着把自己丢入我的怀中一
“王爷,您可算回来了,想死人了!!”
“……”在来者娇憨不足、磁性有余的嗔怪声里,我僵硬原地,张口结舌,忘记了语言。唯一明确的是:贴着自己胸腹处的对方的胸膛,是平的。硬挤进我腿中的修长玉腿的鼠蹊处,鼓鼓囊囊,有着男性的基本特征。而那发音的咽喉虽然看似平滑,但仔细注意,还是不难发现小巧的喉结。综上所述,即便怀里的人青丝如云,眉若描画,眼若点睛,肤美如广告,唇红若涂脂……他依然是不折不扣的大男人一个!
活了十九年,这还是我除打架所必须外,第一次和同性有如此“亲密无间”的接触,怀里的高姚纤影香滑柔韧,抱得人……好想吐——
冷、冷静!站着昏倒是不能解决问题的!逃避更是懦夫的作法!
拚命地在心里给自己打气,我翻了几次白眼勉强压下神经性的反胃,调动英俊的五官拼凑了一个笑容给对方,从混乱的记忆里榨出来者的名字:“唐必,你来了啊。”这个俊美中透着三分妖气七分艳色的青年正是蜀中唐门的现任少当家年方弱冠,暗器手法无人能及,淫乱的性格连梵玖霄都甘拜下风的唐必、大美人。鹤立鸡群,在芸芸被强迫的床伴中,他是极少数自愿爬上梵玖霄卧榻,颠鸾倒风的怪人。也是……我最怕遇到的狠角色……
“住手——”尴尬地伸手,牢牢地抓握住他往我下身摸去的小狼爪,丢开他凝脂般的红酥手我哭笑不得地推开他,摆出让后者颦眉的戒备姿势,防止他再一次偷袭。
“王爷?你在矜持个什么啊!?又不是没在回廊里做过,现在装什么君子?那个不合适你啦哼哼…!”狡猾地笑咪咪逼上来,唐必柔若无骨地攀上我石化的双肩,在我鸡皮乍起的身上,像条准备蜕皮的蛇般蹭来蹭去的……媚眼如勾,勾勾夺魂:…存心要把面部僵化的我恶心到死为止真不明白,男人和男人在一起,怎么可能会有感觉!
“唐必,你请自重。”像是甩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似的甩开他,我顾不上认路,脚底抹油地追着迎避的仆从们冲向了里院。而后者则亦步亦随地贴上来,笑得犹如附骨之蛆,令人背后发冷。
“唷?王爷何时学会”自重”这么高深的词藻了?也无妨,但我这回来京只有这半日的空闲春宵苦短,可不要浪费在嘴皮子工夫上!”完全没听明白我溢于言表的期待,唐必狐狸般的眸子眨啊眨地,腰肢一拧,人后发而先至,出半截藕白的窄肩,整个人倚了过来,唇问逸出的香风扑打在我颈:
“男人试过再多,也只有王爷能彻底喂饱了我……”
“你——你给我收敛些好不好?!”有本事投胎成美女,我立刻让你见识什么叫男人的骄傲眼下……你有的我也有,我多的你也不少……不觉得别扭吗?!
“……王爷?你怎么了?奠不是吓坏了脑子?哼小小一个刺客,还不至于吧?”呆了片刻,唐必终于讪讪地收回了放浪的手,冷嘲热讽地瞥了我一眼,不屑一顾地抿唇。
闻言,我忽略了询问他是怎么知道我遇刺之事的,只想快些摆脱眼前的”桃色”地狱,谎言真假混淆,不假思索地冲口而出:“我已经不是以前的梵玖霄了!你回去吧……我决心为了所爱之人,从今天起,守身养性!”当然仅对男人成立,我可不想辜负了古代的环肥燕瘦,美女如云。
“……”大概是我的毅然决然吓到了唐必,后者难得地沉默了一段时间,只可惜,灵慧的眼眸闪烁不定,最后归为呛笑连连:“噗哈哈哈哈哈——你、你这条淫龙会吃斋——哈哈哈哈——那和尚都会嫖妓了!哈哈哈——”
“唐、必!”咬牙切齿地低吼威胁,你可以侮辱我的人格,但不能怀疑我”我一记眼刀杀过去,成功地令玩世不恭的唐大美人笑声立消。
挫败地与我对峙了半晌,后者眸中闪过一丝阴毒,笑却勾出了妩媚:“唷,是什么样倾国倾城的大美人,竟然能俘虏我们摄政王那颗高高在上的心啊?王爷,您可不能藏私,也让我见识见识如何?嗯?”语尾的声音一挑,仿佛能让人酥到骨于里去的咛叹声,让十九年来坚信自己是经得起风吹雨打,经得起任何考验的异性凭者的我也略有动摇。
但是,对方提起的话题,却令我立即沉下了脸,作出哀悼的悲痛状,扼腕长吟:“那个人……为了搭救本王,以身相护,已经中箭……身亡了。”言罢,我生怕自己不够写实的眼神出卖了真心,连忙转身,头也不回地奔向不远处粗设的灵堂。而身后的脚步声原地踟跚了两下,随即跟上。
雪白的丧幡迎风招展,往生的经文此起彼伏。
说不出心里是何种滋味,我麻木般的走到了未钉盖的棺木前。生机勃勃的时候就算不上好看,俯视着草草打扮之后,被入殓的”自己”白,更是摸不到艳鬼的边。但我很自爱,很喜欢每天早晨镜子中的这张脸。鼻子像爸爸,眉目像妈……在我这张平凡无奇的脸上,有家的温暖,寄托着血缘的羁绊。那些,都将是我再也追不回来的过往了……
屠林死了,梵玖霄还活着……还要活得好好的,比谁都好……
“我道是什么美人蛊惑了王爷的浪子之心……没想到居然是这么一张……呃……朴素的脸。”厌恶地撇了撇唇角.唐必的红唇吐着残酷的话,可人却依然漂亮得让人移不开眼,“哼哼,该不会是你肉食吃腻了.偶尔清粥小菜反而对了胃口吧?真是,输在这么个人手里,简直糟蹋了我唐必的名号!”
“你够了没有……”我承认对方说的句句在理,也明白做为
一个男人,十九年来免不了以貌职人,用外表将女同学分成三六九等的劣根性。可是豁然,我在唐必的肤浅中检讨了自己,是的,我凭什么去要求别人,既然自己都如此的庸俗。但……我就是不允许唐必继续侮辱我父母给我的这张脸,我无法允许他继续侮辱我与自己的世界最后的联系:“唐必,你走吧!我不想再见到你了——
“你说什么?”笑容一僵,似乎作梦也想不到我会说出绝交之词。唐必一直以我最契合的床伴自居,配合默契的云雨生涯让他强压住呼之欲出的不快,冷冷地反问:“王爷,你要为一个死人赶走我!?”“……糖啊蜜啊的,吃多了甜的会牙痛的!哼。”嘲弄地白了他一眼,隐隐约约地感觉到周围的空气压抑了几分,我正想从唐必冻结了一般的表情中推测出一丝端倪,却见一个家仆急急忙忙地奔了过来,上气不接下气地打断了我们的面面相觎——
“启、启禀王爷,画晴园那边出事了!您最宠的戏子,唱青衣的那个琉官、他、他坠楼了!”
“什么?!”大惊失色,不是为了有人坠楼的事,而是为了……梵玖霄什么时候连唱戏的也招惹了!?真是,他的记忆拥塞不堪,别人不提醒根本想不起周围的事来。琉官……琉官……好熟的名字,到底是哪个倒霉蛋来着……
“啊!?快、快备轿!随本王速往画晴园一一”他妈的,我想起来了!琉官是梵玖霄在七个月前丘丞相六十大寿的宴席上看中的小倌,也就是旧社会男唱女角,类似于梅兰芳那种反串演员。模模糊糊地,我还能想出对方那张梨花带雨的秀美容颜,以及一双大而温润,比兔子还无害的柔弱双眼!一宛如前女友贴了满宿舍的日本杰尼斯系,男生女相的美少年。
只是……怎么我一想起琉官,脑子里自动带出了洋洋酒酒,成堆成系列的性玩具啊?有什么玉雕男根、牛筋绳索、珊瑚内珠、梵烟线香等等……该不会……
梵玖霄这个没节操的家伙在民族幼苗身上玩的是SM的摧残手段吧!天啊!要是琉官那么脆弱善感的美少年因此而想不开死翘翘,那我跳进黄河也挽回不了梵玖霄的禽兽骂名了!
想到这,我顾不上灵堂里的”自己”和兀立棺材边许久不语的唐必,二话没说地冲出刚进来没多久的王府,往橙布八抬轿里一坐,迫不及待地吩咐启程,以最快的速度往城里最有名的戏苑画晴园飞奔。
天灵灵地灵灵,琉官,你才十四岁啊!千万别一点好日子都没享受过就香消玉殒,我会作恶梦的……
轿子四平八稳地停在画晴园的外面,我撩起袍摆冲下轿,揪住迎上来的戏班子头目,挑眉瞪目,不怒自威:千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