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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部分

七零一代的鸡零狗碎-第14部分

小说: 七零一代的鸡零狗碎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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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装修的那段日子,正好是我那个事儿逼单位最事儿逼的阶段,所以大部分的盯摊工作都由我老婆完成,为此她和我吵了五次架、哭了八回。幸好我们的装修要的是最简单的那种,否则后果不堪设想。因为有了这次教训,我们在宜家买的家具都爽快地付了4%的拼装费,除了一次因为误会和宜家的工作人员吵了一架,基本上算安全过关。 
然后我们开始筹备领证的事儿,因为我的户口在天津,她的户口在青岛,所以本来很简单的问题就搞得很复杂了。我首先去天津的档案所在地开单身证明,然后寄到青岛,在她的档案所在地开她的证明,然后我们一起去天津民政局开证明,去指定的医院做婚检,最后才是结婚。在美国电视连续剧《六人行》里,罗斯和瑞秋因为喝醉酒一不小心就结了婚,转天醒过来完全想不起这件事。我可以用过来人的身份保证,这种情况在中国是绝对不会发生的。 
12月5号我们决定一大早就去天津,这样能连婚检一起做完。结果早上一睁眼已经错过了最早的一趟火车,于是心急火燎地去搭长途车。此后就一直不顺利,刚出北京就开始下大雾,伸手不见六指,在出租车上和司机吵了一架,照双人照的时候发现她穿了一件黑毛衣,没有赶上当天的婚检,在食品街吃饭吃到死鱼,我老婆最爱的一家商店倒闭了,晚上请她同学吃饭和人抢着付账没抢赢,唱卡拉OK没她同学唱得好给唱片界抹了黑。 
12月10号,我们去天津取婚检结果,错过了半场著名的教育录像,后来还被医生恐吓,说我血液的某一项值特别高,需要去上级医院继续诊断治疗,否则就不能结婚。我们信誓旦旦,说确实是脂肪肝,不是恶性传染肝炎。我几乎动了贿赂他的念头。最后他让我们签字画押,保证一切后果自负,才让我们过关。 
接下来在民政局填了几张表,拍了大照片,在一位头发蓬乱的大姐带领下宣誓结了婚。当天赶回北京,躺在我们舒适的大床上,我说:就冲结婚受的这么多艰苦磨难,我们也矢志不离婚。同志们哪,这是多么朴素的婚姻誓言啊。 
我们现在住在空气清新的南三环,只是离单位的距离增加了一倍,倒两趟车绕三环半圈还要步行20分钟,不过我喜欢坐830狂奔在三环主路的感觉,像我们理想中的婚姻,通畅而有激情。   
给群众一个交待   
按照我们家乡的规矩,领了结婚证没有摆酒席都不算结婚,就是说你怎么也得。 
而我怕极了各种繁文缛节和庸俗的闹洞房游戏,因为曾经在相关场合观摩过数次婚礼,每看一次都战战兢兢、汗不敢出。为此,我试图给家里人普及先进的结婚观,说随份子随来随去的没啥意思,随随相报何时了,最后占便宜的只有饭馆,而且实在太费劲了,吃累不讨好。当时我的姑父在场,立刻就要和我翻脸,“啊?你个臭小子,翅膀硬了,讨你一杯酒喝的面子都不给。”我姑父早年间演过铜锤花脸,声音铿锵,义正辞严,三两句话就把我镇压了。 
我爸对此事一直很热衷,一早就上窜下跳开始筹划,好把历年随的份子钱收回来。我们达成一致的原则是,我爸给我一笔固定的出场费,双方独立核算,自负盈亏。本来预定春暖花开五一期间回家办事,结果遭遇了非典给耽误了。只好压后到十一。 
而我们为了做秀做到位,特地就相关民俗程序咨询了很多专家,构思了各种风格流派的婚礼致辞,以及面对突发状况的应对措施,并郑重其事地选购了结婚礼服,我老婆来了一身红色的旗袍,我来了一身高级西服,穿上以后既夸张又搞笑。只是我家在南方,回去后才发现九月底反常的热,我们的行头根本派不上用场。我姐姐只好临时带我们去街上买衣服,因为我姐以善于划价著称,扫了一圈,发现夏天的衣服都卖断季了。好不容易在甩卖的一堆里找出几件合适的,一问价钱,十块钱三件。我姐当时就急了:“怎么能十块钱三件呢,我们是买了结婚用的,可不可以贵一点。” 
酒席就开在我家楼下的酒店,一共定了20桌,除了三五桌亲戚,其他都是父母的同事朋友,我认识的不足两成,开席之前我们俩一身盛装站在酒店门口,满脸傻笑,宾客如流而入,基本没人理我们,倒是和我爸妈热烈寒暄,好像结婚的不是我们,而是他们俩。我们面面相觑,有点百无聊赖,我怀疑是她的那身红旗袍惹的祸,大家肯定把我们当成酒店的迎宾了。 
婚礼搞得意外的简约,没有主持人,也没有嘉宾致词,也不用夫妻对唱、讲恋爱故事、宣读结婚证,之前的精心准备全没用上。放了一挂鞭炮后,就直奔主题,上菜开嗟。敬酒的时候,我父母带着我们俩,我小姑父(法官)负责啤酒,表姐夫(警察)负责白酒,姐姐拍照,姐夫摄像,组成了一个公检法保驾、两大电视媒体跟拍的庞大阵容,一圈溜下来,我们喝了一肚子饮料,居然没人劝我们酒,也没有任何类似 
新娘点烟之类的仪式。还没等我们敬完酒,就陆陆续续开始有人退场,一小时不到已经风卷残云般走得差不多了,效率高得不可思议,我妈说,大家都赶着回家打 
麻将呢,而且跟你们也不熟,没什么可闹的。 
等把人都送走了,我老婆还仿似在梦中,一再追问我:“就过关了?不会这么容易吧?”真是世事难料啊,虽然我老家地处偏远,但是没想到移风易俗的工作会搞得如此的好,我们没有猜对开头,也没有猜到结尾。为了以示庆祝,我特地作对联一幅,上联是:局外人。下联是:闪电战。横批是:一个脱离了低级趣味的婚礼。   
为俺爹俺娘拍电影   
我十七岁离家上大学,后来就很少回家,我妈每每感慨:儿子是给别人养的。我姐还趁机落井下石:他还说准备过两年要移民呢,到时候更见不着了,怎么样,还是闺女好吧。说来惭愧,我是一个待人接物都很淡漠的人,和我父母的交流也只不过隔三差五的一个电话,我爸一直觉得长途话费很贵,所以讲电话也是有事说事,无事退朝。他们甚至不确切知道我是做什么工作的,一次有个老家的亲戚给我打电话,问我可不可以安排他去中央台实习。因为我爸告诉人家我在中央台上班。其实,我只是帮一个栏目做过几次策划而已,我还想去实习呢,人家都不要我。为了弥补我对家人的愧疚,这次回家结婚,我一心想为俺爹俺娘做几件实事。 
我的老家是一个小县城,物质消费水平非常低,我们在家呆了十天,一共花了不到五十块钱,两个人吃一顿早点五块钱都花不出去,没有公共汽车和出租车,满街都是三轮,给一块钱就能载你到城里任何一个地方。生活节奏也比北京慢好几拍,家里没有电脑,有线电视只有十个频道,文娱生活除了打麻将几乎为零,一开始还真有点不适应。 
每天清晨六点钟开始就有小商小贩在楼下吆喝,卖早点的、换煤气的、收破烂的,此起彼伏非常热闹,我妈说其中有一个换煤气的是我小学同学,但是机缘巧合一直没有碰上。晚上十点钟,爸妈已经开始招呼我们去睡觉,后来到了南昌我们去看了一场电影,十一点钟才回家,期间,我爸给我打了六个电话,差点跟我翻脸。在这种环境里生活,你会感觉一天的时间长出好多,几天下来,我们居然学会了早睡早起,一天吃三顿饭,饭后上街溜弯儿,晚上乘凉看星星。我老婆对星星的印象特别深,因为她一直在大城市生活,从来没有见过这么清澈的夜空和满天繁星。 
我父母住着三室两厅双卫的大House,一个客厅就和我在北京的房子差不多大,但是价格只有我房价的零头,老两口对物质生活的需求非常低,房子是新的,家具却是旧的,很多物件比我的年纪还大,洗衣机还是八十年代的那台,基本不用,因为嫌洗不干净,音响VCD全是我姐淘汰下来的。我琢磨着给他们添置个空调或冰箱什么的,都被他们用各种理由拒绝了,比如吹空调容易得关节炎、冰箱里存的东西不如新鲜的好吃、本地的电压负荷有限等等。 
后来我发现对俺爹妈比较有诱惑力的还是精神方面的需求,我随身带了一个DV,本来是拍婚礼用的,我回家之前把我们北京的家拍了一下,在电视上放给他们看的时候,他们感觉特别新奇和兴奋,比空调和冰箱的效果强多了。于是我决定给俺爹俺娘拍一部电影。 
这部电影的内容包括:老两口的幸福日常生活、老爸练拳、老妈收份子钱和贴喜字、老爸的文学作品,最后一天我们在翻东西的时候找出了他们所有的证件,有学生证、文革时候的身份证、结婚证、粮油供应证、体检证、各时期的工作证、奖状、证书……一个一个摆开来每人摆了一大床,他们按照证件年代的顺序讲述了他们的大半生。那一刻,我忽然觉得这其实是一部大片,两个小人物的悲怆人生都浓缩在了这几十本小证件里。 
回北京以后,我用电脑进行了剪辑,并配上了音乐,主题用的是《末代皇帝》的原声音乐,那种浓厚的悲情被音乐放大、渲染,仿佛跨越了半个世纪的宿命。一开始我还担心我爸妈没法接受这么严肃的东西,结果没想到他们非常喜欢,说音乐配得尤其好,问我是怎么弄的。我说那当然,因为你们的儿子是个音乐人,而且不在中央台上班。 
最近几次和我爸妈通电话,他们都一再隆重地对我进行了表扬,并把这件事称为我给家里办的最大的一件好事,在没有好电视看的日子,他们就会拿出来看一遍,感觉一家人又在一起了。   
忍不住原谅自己new   
小时候,家里不富裕,我最大的理想就是有很多零花钱,后来落下一个病,经常做梦捡钢蹦儿,场景不同,但内容基本类似,随便在草稞里、石头缝里扒拉一下就会发现各种面值的钢蹦儿,我使劲地捡啊捡,把口袋撑得满满的,手里还抓了一大把,那种心情既兴奋又紧张,因为旁边还有别的小朋友,要是速度慢一点就被他们捡走了。这个梦一直缠绕着我,只是后来间隔的时间越来越长,直到前两年我已经老大不小了还发生了一次,我在捡硬币的时候,突然想,就冲这个捡法,哪辈子能捡出我房子的首付啊。从此以后,这个梦再也没有出现过。 
前两天跟一个年轻人吃饭,他特别牛比地说,如果我到三十岁还没个小二百万,我就没脸活了。当时吓了我一身冷汗,我为自己依然苟且地活着而羞愧不已。遥想我十岁的时候规划自己的二十岁,可能是一个租书摊的老板,或者戴两个金戒指的万元户;二十岁的时候我规划自己的三十岁,名扬四海,腰缠万贯,身边美女如云,正在为两年以后退休做准备。 
现在我已经三十岁,这三十年里,过得不好不坏,吃过一点苦,受过一些委屈,但都不值得拿来做愤世嫉俗的素材;有始无终、无始有终、无始无终的爱情也有过几次,身边有过美女,但和我没关系;伟大的理想大多数破灭了,没有破灭的目前还没有实现;基本名扬四海,经常有朋友给我打电话,问某个热播电视剧的主题歌是不是我写的,名字是那个名字,只是人不是我;曾经腰缠万贯债务,刚刚还清;一直担心两年以后会下岗,前一阵还差点转行去干手艺活。 
年轻的时候,我受张爱玲“出名要趁早”的毒害太深,总觉得过了三十岁基本上人生就该盖棺定论了,所以没必要规划四十岁;现在我只觉得人生惨淡,没有勇气规划自己的四十岁。 
前一阵为了给这本书找资料,翻出了我97年写的一篇心灵小鸡汤,名字叫《我的三个愿望》,我大学毕业的时候,许下了三个愿望:一间不透风不漏雨的房子,一套足够棒的音响,一个善解人意的女孩子。这里包含了我生命中三样最基本的东西,房子代表我赖以生存的物质基础;音响代表我最热爱的事业;女孩代表我渴望的家庭生活。 
在九七年,我的愿望实现程度是:那间房子不透风也不漏雨,可惜是租的;那套音响倒是能放得出声音,但却是最低档的;那个女孩子是我的最爱,但是并不善解人意,因为她在我最需要的时候离开了我。 
在2003年,我已经有了自己的房子,它坐落在南三环南侧,空气清新、视野开阔, 
户型袖珍,一个人呆在家里也不会害怕;我的事业已经起步,不仅要出书出唱片,而且建立了一个中国最有前途的音乐品牌——拍岸唱片,我要用几年时间把它做成中国最挣钱最有影响力的娱乐品牌;我的老婆在大事上都很善解人意,每当她跟我瞎胡闹的时候,我就说,我想跟你讨论一下我们的事业和前途,她立刻就老实了。 
那篇心灵小鸡汤是这样结尾的:“大学的一个朋友写过一篇很好的文章,我想借他的标题来结束这篇文字:感谢生命。” 
你看,我根子上还是一个文艺青年,每当提到“生命”的时候都会戳中我的软肋,让我浑身无力,自恋情绪疯长,于是,我再一次忍不住又原谅了自己。   
跋:二零一代的鸡零狗碎new   
这本书是献给我外公的,他在二零零三年三月份去世了,在非典还没有蔓延的时候。 
最后一次和他见面是去年过年的时候,他的精神虽然还不错,可是已经老得不行了,消瘦得像马三立,他送给我一本自己花钱印的书《逆耳集》,收集了他这一辈子最得意的文章,我和他开玩笑说是地下非法出版物,后来他还和我兴致勃勃地研究我带回去的一个数码相机。 
外公以我为骄傲,因为我在首都工作,而且他认定我以后会有出息。有一年回家,他就出版王造时著作的事向我拉赞助,说全家老小,只有我才可能做这件事。 
王造时是我外公的叔叔,五四时期的学生领袖、救国会领袖、“抗日七君子”之一、教育家、爱国民主志士、无党派政治家和理论家,我上中学的时候,在历史课本中曾读到过他的名字。他是外公终身的偶像,外公跟着张罗了好几年,终于出版了一本王造时的传记,但外公还不满足,想把王造时的著作也结集出版,他认为这些才是更有价值的东西。因为无利可图,出版社方面希望亲属能提供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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