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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部分

小人儿-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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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以。”

五分钟后,电话来了,陈永年愉快地问:“车子在什么地方?我来接你?”

“去什么地方?”

“请到舍下来吃碗面。”

志高说出她车子位置。

“驶进康乐道,一路走,到与欢逸路交界,转左,进平安道。”

“像足卫星导航呢。”

“看到一幢旧房子的时候,驶私家路进来,我在楼下门口等你。”

“稍后见。”

车子愉快地朝近郊驶去。

他性格真正潇洒,叫志高钦佩,同他比,志高只是不落俗套而已。她的便服往往配大溪地珍珠及柏德菲腊钻表,哪有陈君般竹十无牵无挂,自由自在。

到了他家,满天晚霞,他把她迎上屋顶,只见一个黄砖铺地大天台,一棚架的棘杜鹃,紫红花串直垂下来,中央结着一只绳床。

志高欢呼一声,踢掉鞋子,扑到绳床里躺下,天边有淡淡月亮的影子。

他斟杯冰茶给她。

“没有酒?我车厢面有一箱香槟。”

他摇头,”我不喝酒。”

“呵,在你的家,得尊重你的规矩。”

“你吃得不够,运动太少,烟酒过多。〃他轻轻说她。

志高抗议:“我才不抽烟。”

他坐在藤椅上看她,一套衣裤已经团得很绉,却有种憔悴低调的美态。

“真看不出你会做生意。”

“不知是褒是贬呢。”

“你说呢?中国人口中说的是士农工商,做买卖的排名不高。”

“我是读完书才学做生意的人,别忘记夫子的弟子子贡也善于经营,且是炒卖期货的高手。”

“但是在夫子心目中,子贡的地位不及颜回。”

躺在绳网中,志高不想与他争论,和颜悦色地说:“你把《论语》看得很熟呀。”

“难得时髦都会女子也还知道子贡与颜回。”

“这亦不算恭维。”

“你遭人围捧称赞惯了,宠坏啦。”

志高喝一大口冰茶,〃这是什么?〃只觉清香。

“我种的新鲜薄荷叶子。”

“面煮好没有?”

“再过半小时,肚子饿了,才有滋味。〃永年说。

志高转头看着他,〃冒昧问一句,你此刻可是自由身?”

“不错,你呢?”

“我也是。”

先搞清楚这一点十分重要。

忽然他有点腼腆。

“我去厨房看看,你先休息一会儿。”

为免睡着,志高站起来逛天台,这是她少年时记忆中的晒台,现在多数已被拆卸,没想到今日在此重逢。

栏杆旁种着各种大盆的仙人掌以及一个皮蛋缸的金鱼,志高一探头,它们立刻游近冒出水面讨食。

志高又笑了。

一个男人能够频频叫她笑,真应抓紧。

但是经过板训,志高有顿悟:凡事还是听其自然的好。

这时陈永年端出一张摺桌,铺上雪白桌布,餐具洋烛,果汁清水,志高一看,已经喜欢。

“时时在天台吃饭?”

“多数把咖啡端出来,一边看报纸。”

可以想像,他看的已不是黑字印在白纸上的那种报纸。

半晌,他捧出意大利面,盘上浇着番茄肉酱。

志高有点失望,既油腻又单调,除了孩子,谁也不爱吃这个。

“来,试试我的手艺。”

算了,别得福嫌轻,邓志高好口福,一连几个异性朋友都懂得烹饪,还想怎么样。

如果有一瓶契安蒂,又还容易入口一点,志高勉强试吃一口,不觉唔地一声。

咦,不同凡响,面条活而爽,容易入口,咬下去略韧,香味扑向味蕾,肉酱汁不大甜,肉丸用上等小牛肉制成,口感良好。

“你放了什么香料?”

“迷迭香。”

“与牛肉配搭得很好。”

“你像是有点失望。”

“我开头期望四只冷盘三式热荤,然后一大锅两面黄炒面。”

他笑了,〃没想到你那样讲究吃。”

他变魔术似自桌底取出冰桶,桶里浸着几支啤酒。

志高欢呼一声。

若想得到异性的心,先把对方喂饱,酒醉饭饱,一切容易商量。

他为志高破例买了酒,但他自己仍然不喝,〃一会儿由我开车送你。”

他高大、强壮,做什么都轻松,尽管已经是二十一世纪高科技时代,女性却仍然喜欢体格魁梧的异性,奇怪,都毋须他们出外打猎觅食了,可是受原始本能影响,觉得高大的男性可靠。

“在想什么?”

志高微笑,〃很久没有这样高兴。”

“请进屋来参观一下。”

屋内一尘不染,叫志高讶异的是,他也拆掉所有间隔,陈设竟与她的家一般简单朴素,唯一不同的是,室内有一面凹凸不平的爬山墙,一直成直角伸延到天花板。

志高抬起头看,〃这是你喜欢的运动?让我试试。”

“吃饱了不好,下次吧。”

志高依依不舍地拉一拉安全钢丝,羡慕地说:“你真会享受。”

才说完这句话,忽觉后颈痒,一看,手臂与腿上已长出红疹块。

是情绪紧张,抑或食物敏感?如此良辰美景,她竟发起风疹,真杀风景。

这时,陈永年也发觉了,〃不好,你大抵不能吃迷迭香。”

“脸上也有?”

陈永年说:“立刻去看医生。”

志高找到手袋,取出镜盒一看,惨呼一声。

陈永年用一件外套罩住她的头,〃别吹风。”

他拉着鲛下楼上车,箭一般驶出市区。

车速太高,走到一半,警车呜呜自车尾追上来。

志高呻吟。

交通警察截停他们。

陈永年交出驾驶执照,”我们赶去医院。”

警员问:“什么事?〃语气严肃。

陈永年轻声对志高说:“对不起。”

揭开外套让警察看个究竟。

那制服人员一看,立刻退后一步,像见到麻疯病人一样,脸上露出恐怖的表情,马上挥手,叫他们开车,放他们走。

志高啼笑皆非。

她不敢照镜子,知道面孔肯定已肿如猪头。

到了医院,直奔急症室。

这时,她的双手也像馒头一般肿起,手指已不能弯曲。

医生相当慎重,立即帮她注射。

“呼吸可畅顺?”

“没问题。”

“可有吃过不寻常食物?”

“肉酱意大利面。”

医生说:“噫,照说不会产生这种极端的敏感反应,莫非受情绪影响,小姐,你上次发风疹是什么时候?”

志高冲口而出:“大学时期。”

“嗯,我听听你肺部。”

那一年,她喜欢的男生终于约她做年终舞会的舞伴。

她穿上最漂亮的晚装裙子,令到那年轻人赞叹〃志高你像公主一般〃,可是她随即发得一头一脑风疹。

不,她没有跳舞,她在急症室哭了一夜,没想到今晚又发生同一样事。

看护进来,吓一跳,见惯大场面的她竟也惊骇,〃什么敏感?你不能吃花生?这有关性命,你可要自己当心。”

医生说:“你气管无事,但需住院观察一晚。”

转到病房,志高已经受药物影响昏昏欲睡。

陈君充满歉意。〃是迷迭香的缘故吗?”

看护进来替志高更衣,他别转面孔。

他觉得她瘦得可怜,换上袍子,她咚一声睡着。

看护问:“需要加一张床陪着太太?”

“麻烦你。”

第二天,志高比他早醒,起床第一件事是照镜子,皮肤敏感这件事真是神奇,一下子消失无踪,看不出任何痕迹。

她松了一口气,双手掩着脸,几乎哭出来。

身后有声音说:“呵!可以出院了。”

志高转身,见是陈永年,〃昨晚真的麻烦了你。〃无比歉意。

“不算一回事。”

又觉得沮丧,〃发疯的样子叫你看见了。”

他只是笑。

“这是一个女子最丑的一刻,我完蛋了。”

他笑嘻嘻,和衣睡了一晚,须根已长出来,头发略为凌乱,衬衫褪到腰上。

志高右耳忽然又热又痒,很快烧得透明。

看护推门进来,〃咦,没事了,可以出院,医生配了这只类固醇药膏给你,一有红肿,即时敷用。”

志高接过,如获至宝。

出了院,志高与陈永年分头回家梳洗。

可怜的陈君,志高微笑想,他回去还得洗碗碟。

彼此已经见过对方早晨起床的样子,往后已无顾忌。

洗刷过后她回到公司,病一退,立刻是英雄,指挥如意,得心应手。

十一点,有人送来一只小小盒子。

打开一看,是一块巧克力蛋糕,便条说:“昨夜来不及奉上甜品。”

志高把蛋糕送进嘴里,不知是什么材料,香浓馥郁,隔了夜似乎丝毫没有影响美味,只希望吃了不会再发风疹。

新同事安子又看见了,〃咦,怎么今天只得邓小姐一人吃蛋糕?”

凯菲立刻推安子出去。

志高扬声:“都有,马上就送到。”

叫凯菲去订蛋糕。

下午,子壮回来,脸上水痘已结痂。

她直诉苦:“全家要看整形医生,磨平疤痕,最惨是维樱,都在脸上。”

凯菲进来报告:“麦小姐看过报价,觉得合理,说是立刻可以开工,希望十天内可以得到设计图样。”

“你发便条给同事,嘱他们赶一赶。”

子壮说:“这是祖父给孙儿的最佳礼物。”

志高笑笑口坐下,〃有人没有祖父,有的祖父不爱孙儿,有的祖父却没有能力,这几个孩子的确够运气。”

“物质究竟不能保证快乐。”

志高叹口气,〃有它打了底,路到底好走些。”

她们分头伏案工作。

傍晚,有时装公司送了礼服来,子壮正在房间里挑选,志高也是女人,当然对漂亮晚装有兴趣,放下文件,走过去看。

只见这三子之母在一堆绫罗绸缎之中,踌躇不已。

志高不动声色,知道她有好去处,好友应当含蓄地鼓励,谨慎地忠告,切切不可挪揄取笑,打击她重出江湖的勇气。

子壮忽然气馁,〃没有一件适合。”

“让我看看,〃志高走过去,〃嗯,这件大灯笼袖,太过扰攘。这件遍体玫瑰花,又嫌艳丽。哗,这件胸线太低,有材料也不可大赠送。咦,这件不错,深午夜蓝,稍稍露背,你皮肤白,讨好,来,试试它。”

子壮不出声。

志高拎着裙子,〃是乔其纱呢,不黏身,却又轻滑浮动,最漂亮是它,衬一条流苏丝绒披肩,好看,又不太隆重,第一次约会最适合。你有一条蓝宝石项链,可以佩戴。”

子壮苦笑,〃志高,你是最佳推销员。”

“太小觑我了,我做生意的本事大着呢,最佳强项是能屈能伸。”

子壮走到屏风后更衣。


  







小人儿九





志高帮她挽起头发,用夹子夹好,替她拉上拉链。

“看,多标致,人靠衣装。”

她拍拍子壮背部,叫她挺胸吸气。

子壮惆怅,〃人又回到市场去了,但望货如轮转。”

时装店没有送披肩来,却有一件小小缎子外套,本来配别的裙子,替子壮穿上,却意外地合适。

子壮问:“记得大学时张罗跳舞裙子的热闹情况吗?”

志高微笑,〃真奇怪,有些人说不喜欢读大学。”

“我知道为什么,他不喜欢跳舞。”

子壮忽然坐下来,”我不去了。”

志高知她情怯,轻轻劝说:“别退缩。”

“勇往直前,又走向何处?”

志高笑着,〃跳舞而已,享受一个晚上,松松筋骨,是一个娱乐节目,玩过了,开心,还有什么目的?”

子壮抬起头,〃你说得正确。”

“现在,要配鞋子了。”

盒子里有一双绣花的半跟拖鞋,以及同款的小手袋。

“用完,借给我。〃志高说:“三五万一套行头,不轮着穿,真吃不消。”

志高又笑了。

跳一次舞,可以得到一切,大抵是《玻璃鞋》故事的坏影响:忽然有个条件最好的人走过来,一见钟情,永远爱你,生生世世爱你,不变地爱你,不顾一切地爱你,爱到宇宙里去……

今日,跳舞只是跳舞,有得开心,何乐而不为。

志高没有问子壮同什么人去,问得太早,没有意思。

子壮终于捧着合适的衣服回家。

志高正想收拾,只见办公室门外有人闪缩。

“谁?〃她警惕地站起来。

“是我,志高。”

那人穿斗篷,戴太阳眼镜,垂着头,压低声音。

志高不置信,〃你,永年?”

“是,刚看完医生。”

“什么事?”

他抬起头,除下斗篷眼镜,原来他脸上大块叠小块,发了一头一脸的风疹,双眼肿得似两条线。

“可怜的人。〃轮到他受罪了。

志高嘴里虽然这样说,可是却忍不住笑出声来,并且从抽屉里取出宝丽莱照相机,拍下他尴尬的样子。

闪灯一亮,陈永年已经气结,〃幸灾乐祸。”

“别怕,我亦是同道中人,帮你敷药。”

陈永年只觉得一双柔润的手在他脸上轻抚,仔细在红肿的地方搽上药膏,这时,肿块又没有那样讨厌了。

她仔细端详他,只见他剑眉星目,不减魅力。

志高眯眯笑。

他轻轻握住她的手。

她说:“手上有药膏。”

他不理她:“那日,是什么令你走进书店?”

呵,方沃林约了她,说会一直等她,她本来不打算赴约,终于去了,方沃林却不在。

是因为有人失约,但原先她也没想赴约,所以也不能怪那个人。

由此可知,两人心中都不重视这个约会。

辗辗转转,她得到了陈永年。

他轻轻问:“你说过的那个梦,仍然常常出现吗?”

啊,他还记得,”我同它理论过,之后,再也没有同样的梦境了。〃志高收敛笑容。

“可以同噩梦讲道理?”

“下次你不妨也试试。”

“我是那种一碰到床褥就入睡的人。”

志高羡慕,”我是需要这种人。〃说完就知道有语病,立刻转话题:“医生说是食物敏感?”

“不,我拥有水牛皮,从未试过这种事,医生猜是受情绪影响。”

“最近工作吃重?”

“不,没有不同之处。”

与她一样,是为自己来紧张!呵,又得尝试进入一段郑重的感情了,应付得来吗?对方怎样想?会有结果吗?

忐忑之余,发泄在肿块上。

志高想:可怜的你,可怜的我。

她忽然紧紧拥抱他。

第二天,子壮心情愉快,迟到,但是工作效率奇佳。

志高追问:“玩得很开心?”

“嘿,碰到朱友坚。”

“是吗?〃志高一怔。

“他也看到了我,眼睛瞪得像铜铃,不置信我是我,那个神情,对我来说,是无价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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