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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部分

武林外史-第58部分

小说: 武林外史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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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里拿着根打狗棒,背后竟背着叠麻袋,只是瞧不清面目。朱七七道:“莫非是金不换又来了……呀,不是”单瞧那麻袋,已知此人乃是正宗丐帮弟子,与金不换的野狐禅大不相同这丐帮弟子在窗前五尺,便顿住身形,抱拳道:“沈兄可好?”沈浪一怔道:“好……好。”丐帮弟子又道:“朱姑娘可好?”朱七七更是一怔,道:“好……好。”她与沈浪两人,口中虽已答话,但心中却更是惊诧,只因他两人与丐帮弟子,素无交往,却不知此人怎会认得他们,而且还似素识故友。这丐帮弟了瞧见他两人的神情,微微一笑,道:“两位莫非是不认得小弟了么。”走前一步,走入灯水映照的圈子里,轻叹一声,接道:“小弟近来确是变了许多。”沈浪与朱七七这才瞧见他面目。只见他面容憔悴,满面污泥,看来委实狼狈不堪,但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睛,却仍带着昔日的神采。沈浪亦不禁失声道:“原来是徐兄。”那丐帮弟子笑道:“不错,小弟正是徐若愚。”又有谁能想到昔日那修饰华丽,自命风流的“玉面瑶琴神剑手”徐若愚今日竟已投入丐帮。谁又能料想到今日之形容狠琐,污秽狼狈的竟是昔日那风度翩翩的“玉面瑶琴神剑手”?房中灯光之下,徐若愚看来更是狼狈,他左手提着根打狗棒,右手却以白布扎住,布纹间隐隐有血迹透出。朱七七瞧着他那受伤的右手,忍不住问道:“方才那封书信,可是你写的么?”徐若愚道:“不错。”朱七七瞧了瞧沈浪,含笑眨了眨眼睛,意示嘉许——在此刻这前,她委实未想到这件事又会被沈浪猜中的。沈浪却故作不闻。道:“多日未见,徐兄怎地投入了江湖第一大帮的门下?”他说话素来处处为别人着想,是以不说“丐帮”,而以“第一大帮”代替。徐若愚微微一笑,道:“此事说来倒也话长。”沈浪瞧他笑容中似乎有些惨淡之意,当下转过话题,道:“徐兄今日不知有何机密之事,要和小弟相商。”徐若愚沉吟半晌,道:“此事也得从小弟之投入丐帮说起。”沈浪道:“小弟洗耳恭听。徐若愚道:“小弟自从与沈兄分别之后,自感昔日之种种作为,实是羞于见人,前途茫茫,亦不知该如何方能洗清昔日之罪孽。”他沉重的叹息一声,方自接道:“那时小弟百感交集,实觉万念俱灰,也不辨方向,茫然而行,不出半月,已是落拓狼狈不堪,与乞丐相差无几。”沈浪叹道:“徐兄又何必自苦如此。”徐若愚苦笑道:“沈兄有所不知,那时小弟委实只有以肉体的折磨,方能多少减轻一些心上的负疚与痛苦。”朱七七眼角瞟了瞟沈浪,幽幽叹道:“这话虽不错,但我心里的痛苦,却是什么也无法减轻的。”沈浪只当没有听见,却笑道:“丐帮乃当今武林第一大帮,门下弟子,遍布天下,声势之强,可称一时无两,徐兄若是为了要吃苦而投入丐帮,那就错了。”徐若愚道:“小弟本无投入丐帮之意,只是意气消沉,什么事都不想做了,到后来山穷水尽,别人见我模样可怜,便施舍于我,我竟也厚颜收下。”他又自苦笑了笑,接道:“谁知丐帮消息真个灵通,居然认出了我的来历,竟派出丐帮中那三位长老,前来寻我谈判。”朱七七道:“有什么好谈的。”徐若愚道:“他们说我即已有求乞的行为,便必需投入丐帮,否则便是犯了他们的规矩,丐帮门中弟子,都要视我为敌。”朱七七道:“哪有这么不讲理的事……你难道这样就答应了他们?”徐若愚避开了她的目光,垂首叹道:“不错,我就这样答应了他们,我……我那时对自己前途如何,根本已全不在意,若有人要我去做和尚,我也会立刻去做的。”沈浪笑道:“丐帮如此做法,也不过是求才之意,他们如非要借重徐兄之声名武功,徐兄身后背着的麻袋,便不会有这么多了。”他一眼瞧过,便瞧出徐若愚身后背着的麻代,至少也有七支——这麻代乃是丐帮中象征身份年资之物,麻袋越多,身份越高,由一袋弟子爬到七代弟子,这路途本是艰苦漫长得很。如今徐若愚初人丐帮之门,便已成为七袋弟子,这在丐帮说来,倒当真是破例优遇之事。徐若愚却叹道:“小弟那时若非放开一切,又怎会投入丐帮?既已投入丐帮,又怎会再去计较这几只麻袋……”他忽然抬头一笑,接道:“但若非这七只麻袋,小弟倒真还无法听得那件秘密。”沈浪道:“徐兄今日想必就是为了这件秘密而来的了。”徐若愚道:“正是。”朱七七道:“究竟是什么秘密?快说呀。”他垂首道:“小弟投入丐帮之后,丐帮也没有什么任务交付给我,只是终日随着那三位长老,游游荡荡。”朱七七道:“帮主呢?你难道……”沈浪截口道:“丐帮自从昔年熊帮主故去之后,帮主之位,一直虚悬,帮中大事,全都是由那三位长老共同裁夺。”朱七七眨了眨眼睛道:“那又何必,干脆由他们三人中,选出一人来作帮主不就结了?”沈浪笑道:“这三位长老,无论辈份,武功,声名,俱都不相上下,是以三人互相谦让,谁也不肯登上帮主之位。”朱七七笑道:“他们三人只怕不是互相谦让吧……我就不相信江湖中会有这样的好事……若说他们三个人互相争夺,只是谁也无法胜得别人,于是只有三个人都不做,也不让别人做……这话我倒相信的。”沈浪道:“你倒聪明得很。”朱七七道:“我虽不聪明,但这种事……”瞧了沈浪一眼,突然改口道:“后来如何,还是你接着说吧。”徐若愚道:“就那几日中过的极悠闲,但我却已发觉了件奇异之事。”朱七七道:“什么事?”徐若愚道:“他三人自从我人帮之日开始,便寸步不离的跟着我,而且三人同进同退,纵在方便之时,至少也有两个人跟着我,我原先本还猜不透其中原因,到后来才知道原来他三人竟是谁也不肯让别人单独与我说话。”朱七七道,“这倒怪了,你又不是女子,难道他三人还会吃醋么。”突然一拍手掌,笑道:“是了,这三人互争帮主之位,谁也无法胜过别人,但其中无论是谁,只要有你相助,便可压倒其他两人,登上帮主宝座,在这种情况下,三人自然互相猜忌,生怕你被人说动,自然也万万不能让别人与你单独说话了,我早就知道这些人为了争名夺利,是什么事都做得出来的。”沈浪沉吟道:“小弟久闻丐帮三老中,除了单弓性情偏激,有时行事难免任性之外,那欧阳轮虽好饮食,却是侠义正直之人,左公龙更是大仁大义,从不苟且……他三人可说无一不是侠名鼎盛,又怎会……”徐若愚长叹截口道:“知人知面不知心,小弟若不是与他三人如此接近,实也梦想不到这三人中竟有个人面兽心的恶魔……若不是小弟在无意间窥破了他的奸谋恶计,丐帮数千弟子,便势必断送在此人手上。”沈浪动容道:“有此等事……”徐若愚道:“小弟今日前来,一来因是为了此事与沈兄多少有些关系,二来也是为了要请沈兄念在江湖同道份上,挽救丐帮此次危机。”沈浪正色道:“小弟早已说过,丐帮乃当今天下最大帮派,丐帮若入奸人之手,整个江湖也势必因此大乱,此事既然如此严重,徐兄无论有何吩咐都请快说,小弟若能尽力,焉有推辞之理。”徐若愚道:“此事要从四日之前说起。”他深深吸了口气,沉声接道:“四日前,我与他三人夜宿荒词,他三人鼻息沉沉,小弟却是辗转反侧,不能成眠。”朱七七忍不住道:“他三人只怕都在假睡。”徐若愚道:“那日风雪严寒,他们在荒词中生了堆旺火,我四人围火而眠,我脚后睡的是欧阳轮,欧阳轮的头与左公龙睡在一齐,左公龙的脚抵着单弓的脚,单弓的头自然便在我的头后面。”朱七七失笑道:“你四人如何睡觉,难道也与这秘密有什么关系不成。”徐若愚道:“这其中自是大有关系……夜半之时,我眼瞧那火堆火势已渐渐微弱,正待起来加些柴木,哪知……”徐若愚接道:“哪知就在这时,我突觉单弓的手悄悄伸了过来。用手指在我前额之上,缓缓划出了几个字。”朱七七笑道:“他果然未曾睡着。”沈浪却沉声道:“这几个字必定关系重大的很。”徐若愚道:“他划出的那几个字,乃是:‘你我合力,除左’。“朱七七道:“这单弓果然不是个好东西,丐帮三老中,左公龙既是最好的一个人,你可千万不能听单弓的话。”徐若愚道:“那时我虽已辨出他划出的字却故作全无感觉,于是单弓便又划道:“‘此人已不可信,动手当在今夜,此刻,否则’……”朱七七道:“下面呢?你快说呀。”徐若愚道:“他手指越重,显见得已有些紧张起来,哪知他方自又划出这十七个字,那左公龙突然……”说到这里,窗外突然响起一阵衣袂带风之声。此刻窗门早已被徐若愚紧紧关了起来,但这衣袂带风之声听来仍然十分清晰,显见得这些人来势甚是迅急。徐若愚面容突然惨变,嘶声道:“不好……”沈浪一掌扇灭了灯火,道:“你知道来的是什么人?”徐若愚道:“左公龙……”沈浪奇道:“他为何……”突然窗外一人沉声道:“丐帮三老,此来乃是为了清理门户,捉拿门下叛徒徐若愚,但望江湖朋友莫要插足此事之中。”语声沉重,中气充足,显见此人内力竟是异常深厚。沈浪悄声道:“说话的就是左公龙么?”徐若愚道:“就是他。”沈浪口中虽不再说话,但心中却暗奇忖道:“若以武功而论,丐帮三老,声名绝不及武林七大高手之响,怎地这左公龙之内力听来却远在天法大师,断虹子,‘雄狮’乔五等人之上?莫非他一直深藏不露?莫非他近来突然得到什么心法传授?”只听窗外人又道:“徐若愚,你还不出来么,我早已知道你在这里,你躲着也无用的……此问前后左右,俱已被围,你也休想逃出。”朱七七道:“他们不是一直在拉拢你么?此刻为何又要你……”徐若愚长叹截口道:“只因他已知道我窥破了他的秘密,是以必定要杀我灭口。”朱七七道:“没关系,你莫怕,有沈浪在这里,谁也杀不了你的。”徐若愚道:“我生死无妨,只恨还未说出秘密……”突然间,风声“嗖”的一响。一道火炮,穿窗而入,钉在墙上,竟是支火箭。沈浪举手扇灭了墙上火箭碧绿的火焰,窗外之人已沉声道:“徐若愚,我说完了话,你若还不出来……”朱七七大喝道:“出去就出去,谁还怕你不成。”飞身而起,一脚踢开了窗户,突然衣襟被人拉住,“砰”的跌倒床上——沈浪却又飞身到了窗外。夜色沉沉,雪光反映下,但见雪地上密压压一片,竟全是人影,少有七八十人之多。沈浪一眼瞧过,便知道徐若愚所要说的秘密,必定非同小可,否则这些人必然不致如此劳师动众。他身形方自掠出,人群间突然亮起了两根火炬。火光照耀下,只见这七八十人,果然俱是蓬头散发,褛衣赤足,身后也都背着破麻袋,显见得都是丐帮中身份较高的弟子。两只火炬间,站着个满面红光,两鬓已斑,年已五十出头的乞丐,颏下一部花白长髯,不住随风飘拂。他身上衣袂,既无丝毫特异之处,身形也不比别人高大,但站在群丐之间,却当真有如鹤立鸡群一般。只因他虽然站立不动,但那神情,那气概,已和别人迥然而异,正如鱼目中的一粒珍珠一般。沈浪一眼便瞧见了他,一眼便瞧出了他是谁。此人一双锐利如箭的目光,也正瞬也不瞬地盯在沈浪面上,森寒的面容,仿佛已将凝出了霜雪。沈浪道:“阁下左公龙?”那人道:“正是,你是徐若愚的什么人”沈浪道:“在下沈浪,与徐兄朋友相交。”左公龙沈眉一挑,道:“沈浪?老朽已闻得江湖之中,新近窜起一位少年剑客,一月之间,便已名满天下,不想今日在此得见。”这丐帮长老不但说话堂堂正正,从头到脚,再也瞧不出有丝毫邪恶之气。而徐若愚昔日为人行事,却大有可被人诽议之处,若是换了别人,必定要对徐若愚之言大起怀疑。但沈浪微一沉吟,却道:“丐帮三老,向来焦不离孟,孟不离焦,却不知单弓单长老,欧阳长老此刻在哪里?”左公龙道:“他两人现在哪里,与你又有什么关系?”沈浪微微一笑,道:“在下只是想问问他两位,徐若愚究竟是犯下了什么错处,竟令得丐帮必定要以门规处治。”左公龙厉声道:“单凭老夫之言,便已足够,又何必再问别人?”沈浪笑道:“那么,在下便要请教……”左公龙喝道:“丐帮之事,向来不许别人过问。”沈浪目光一转,突然笑道:“既是如此,在下也不便涉身此事之中。”竟转过了头呼道:“朱姑娘,咱们走吧。”他这句话说出来,窗内的徐若愚固是大惊失色,就连朱七七都不免吃了一惊,飞身出窗,诧声道:“走?”沈浪笑道:“不错。”朱七七道:“但……但徐若愚,咱们怎能抛下他不管。”沈浪笑道:“他与我们虽是朋友,但既已犯下门规,便该听凭家法处治,这是武林规矩,咱们怎可胡乱插手?”朱七七道:“但……但……”沈浪不等她再说话,面向左公龙,抱拳笑道:“在下告辞了。”哪知左公龙却厉声道:“你也走不得。”沈浪面上故意作出诧异之色:道:“阁下叫我莫要多问丐帮之事,我走岂非正是遵了阁下之命,却不知阁下为何又阻拦于我。”左公龙似乎呆了一呆,神情却丝毫未变,冷冷道:“老夫行事,你更过问不得。”沈浪道:“但此事即与在下有关,在下为何问不得?”左公龙厉声道:“好,我告诉你,只因你在江湖中是个奸狡之徒,徐若愚做的那个不屑之事,想必也与你有关。”沈浪道:“如此说来,阁下是想将我与徐若愚一齐处治的了。”左公龙喝道:“正是。”沈浪突然仰天大笑起来,笑得竟似开心已极——这一来朱七七与徐若愚不禁大感惊异。左公龙怒道:“你笑什么。沈浪大笑道:“我只是笑那狐狸,终于露出尾巴。”左公龙道:“你胡言乱语,究竟在说的什么?”沈浪道:“我初见你一团正气,本还不信你乃人面兽心的恶徒,只道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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