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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5部分

废土-第165部分

小说: 废土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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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如同雕像一样笔直站在那里,聚集了全注意力的目光,投注在老人努力挣扎并且饱含希冀的脸上。足足过了好几分钟,他才指着对方怀里的男孩,慢慢地问:“还有一个问题————这个孩子,他姓什么?”
    这句简单的话,在费书听来有种无比恐怖的质疑。他的身体开始不由自主地颤抖,干瘪的嘴唇翕张半天,却没能说出一个字。
    “我的名字,叫做费耀————”
    突如其来幼稚而清脆的声音,打破了房间里沉闷压抑的气氛。男孩努力从老人怀里挣脱开,用充斥着熊熊烈火的眼睛死死注视着林翔,愤恨不已地怒吼:“你杀了我的父亲,杀了我认识的每一个人。总有一天,我也会杀了你————”
    “不————”
    苍老的费书悲怆的大声吼叫着,把男孩拖回怀里紧紧抱住,同时伸出满是皱皮和筋络的手掌死死捂住男孩的嘴。
    林翔怜悯地看着他们,瞳孔深处却闪过一阵如刀锋般森寒的光芒。他举起手枪,准星重新套上了目露凶光的男孩前额,扣动了扳机。
    粗暴的枪声顷刻间回荡在空旷的房间里,带起一阵震耳欲聋的空洞回荡。
    应声而倒的男孩颅前出现了一个圆形弹孔,整个后脑却被彻底炸裂、震飞。
    望着怀里这张带有惊恐、骇然、疑惑和仇恨的幼小面孔,费书忽然觉得脸上的肌肉十分酸痛,皱缩的皮肤似乎禁锢了面部肌肉的所有活动功能,他想哭,却哭不出来。男孩额前那个巨大弹孔是如此的触目惊心,甚至让费书产生了某些古怪的错觉————似乎那些弹孔只是一种镶嵌在皮肤表面的装饰,男孩并没有死,只是睁着眼睛,以极其古怪的姿势睡着。
    猛然转过头,费书的像刀锋一样凌利的眼神仿佛能够剜出林翔的心脏,而林翔的眼眸却如同一汪清澈却不见底深潭,看不出任何波澜。两个人就这样默默地对视着,任凭时间一分一秒缓缓流逝。
    “。。。。。。给我一支枪,这是我最后的要求。”良久,耗尽浑身精力的费书终于放开怀里的尸体,无力的瘫软在地面上,神情惨然地哀求着。
    默默地看了几分钟,林翔从旁边卫兵身上抽出一支仿制九二F手枪,大步走到费书面前,轻轻塞进他的手里。做完这一切,便带着包括克拉斯诺夫在内的所有人,转身离开房间。
    “砰————”
    人群刚刚走出房门的一刹那,炸雷般的枪声突然响起,在空旷的建筑中迅速传播着,又立刻被呼啸而至的狂风吞没。
    。。。。。。
    费城,只剩下一片被瓦砾和尸体充斥的废墟。
    灭城的同时,也意味着巨大丰厚的收益。
    尽管只是一座废土标准的中型城市,费城却储备了足够八千人吃上半年的粮食。除此而外,费家的仓库里还储备了相当数量的盐、药品、衣物以及各种不同类型的生活物资。就在城市南面的地窖里,还存放有上百吨随时能够融化饮用微辐射冰块。
    “把一切有利用价值的东西全部带走————”
    按照林翔的命令,费城的电力供应系统和净水处理设备成为优先装运的货物。从城内各个角落搜集得到的物资,堆积在城市西南面的开阔地带,士兵们用各种容器把它们进行整理、归类之后,再逐一装上卡车。
    至于费书所说的“杰特”,它们的确就藏在城主办公室地下的一个隐密仓库里。足足一百个用轻度合金制成的箱子,装满了像海水一样湛蓝的胶质针管。以单支售价为五百索斯比亚货币单位计算,这批数量超过十万枝的“杰特”,其价值已经超过了五千万。
    “天啊五千万。。。。。。”
    手指轻轻抚摸着表面光滑的“杰特”,克拉斯诺夫粗豪的口唇中释放出与他强壮身躯毫不匹配的呻吟。
    无论旧时代或者现在,很少有人真正能够抵挡金钱带来的诱惑。这笔钱实在太过庞大,仅仅只是想想,就足以使人为之疯狂。
    “如果你想要在隐月城继续目前的生活,最好离这些东西远一点儿————”
    林翔这句话既是警告,也是劝解。以克拉斯诺夫的智商,不难明白其中的道理。
    “你打算怎么处理它们?”深深地连吸几口气,强压下内心深处可能招至死亡的**,呼吸稍微平复的克拉斯诺夫问。
    “先带回去。不管怎么样,隐月城绝不允许出现“杰特”的影子。这东西一旦泛滥成灾,整个城市都会灭亡。”林翔的语气充满不容置疑的严厉。
    克拉斯诺夫点着了一根烟,默默地抽了起来。在沉闷无语的环境下,香烟被肺活量大得惊人的白俄寄生士迅速吸短,很快,夹在指端的部分,只剩下几厘米左右的烟头。
    他把吸到尽头的烟蒂扔在地上,用军靴使劲儿碾了几下,说:“这批货物的数量实在太大,“魔爪”公司绝对不会善罢甘休,他们肯定会派出更加厉害的杀手。我担心。。。。。。”
    “每一个问题都有属于它的处理方法。“魔爪”。。。。。。也不例外。”林翔微笑着,用力合上装满“杰特”的金属箱盖子。
    。。。。。。
    东十二大街六百一十四号。
    在隐月城,这就是一个普通无奇的门牌号。所有市民住宅门口的石壁上,都有一个被城市管理委员会核准,由专门指派人员用凿子刻出,表面填充着黑色醒目涂料的数字标识。按照规定:各家各户的门牌编号禁止涂抹、遮挡和人为损坏,故意混淆门牌数字或者拒绝接受编码的市民,一旦查实,会立刻收回应有的市民资格,永远驱逐出隐月城。
    时隐时现的阳光从辐射云层背后小心翼翼地探出,狂乱的风吹动着昏沉厚重的乌云,迅速填充着天空表面每一个露出阳光的部分。没有完全锁紧的窗户被风吹得“吱嘎”乱响,从门缝里透出一片好像鬼叫的“呜呜”风声。
    临近傍晚的时候,狂野的风逐渐平息,飘摇的雪花从灰暗天幕上缓缓落下,在地面迅速溶化成冰冷的积水。温度很低,却不足以把浸入土壤的雪水重新凝结,只能任由它们被*燥的土块肆意吸收,直到每一个微粒都彻底吸饱水份,像吃得过多无法消化的贪食者瘫软在那里,无奈地望着越来越多的雪花从天空降落、溶化,把地面变成绵软、稀烂的泥泞。
    一个身上裹着厚厚毡布,体格偏瘦的年轻女人从街道尽头慢慢走来。她的双手紧紧抱在胸前,似乎是拿着什么东西,颇为艰难的在满是积水的地面上蹒跚前行。她脚上穿着一双木头削成的鞋子,冰冷的泥浆迅速浸过低矮的鞋帮没过脚面,为了不让围在下/身的破布裙被浸湿,她只能高高拎起裙角,在腿脚饱尝冰水刺激的同时,还必须忍受寒风从裙底刮进,带走身上最后一丝微弱、宝贵的热量。
    一块破破烂烂的围巾裹住她的头发和脖颈,露出一张算不上漂亮,只能用普通形容,皮肤甚至略微有些粗糙的脸。
    从街口过来的距离并不长,她却足足走了近半个钟头。在六百一十四号住宅的门前,她终于停了下来。
    这是一幢外观形状和其它房屋没有太大区别的石造建筑。分为上下两层,下层面积比上层略宽一些,远远望去,好像两个大小不一的方块相互叠摞着。
    “六百一十四号。。。。。。没错,就是这儿。”
    女人吸嘶着寒气,伸出快要冻僵的手,在粗糙的石头门牌上轻轻摸索。她很快辨别出一个刻画在数字正前方的红色“十”字图案,定了定神,走到门前,曲起手指轻轻敲了几下。
    “请进————”从房门的另外一端,传来一个浑厚的男声。
    推开门,立刻能够感受到一股扑面而来的温暖。这种无比舒适的感觉使女人打消了几分顾虑,本能地走进房间,只见一个身穿黑色大褂的中年男子坐在办公桌前,正眯着眼睛,带着温和的微笑看着自己。
    “这天气可真够冷的。先过来烤烤火,暖和一下吧”察觉到女人局促,男子从桌子背后走了过来,伸手关上房门,把呜咽呼啸的寒风彻底关在外面,又侧身做了个“请”的姿势,把女人引到正在熊熊燃烧,释放出光亮和温暖和壁炉前。
    “谢,谢谢。。。。。。”
    女人颇为不安的欠了欠身,在壁炉旁边的一只木凳上慢慢坐下,她解下包在头上落满雪花的破围巾,用力搓了搓僵冷的双手,呵着气,又把略微有些回暖的手掌捂住冻得通红的面颊,来回搓*揉着。
    “把鞋子脱下来烤烤,这种天气把脚浸在水里,很容易感冒。”男子看了看从女人木鞋里不断涌出的泥浆,善意的提醒道。
    这建议实在太体贴了,冷得混身哆嗦的女人忍不住抬起头,用感激的目光注视着这个态度温和的男子。
    他个头不高,但是很强壮,黑外套领口露出柔软的白衬衫,向后倒梳的头发一丝不苟,嘴唇和腮帮上的胡须刮得非常干净,灰色眼珠里释放出充满智慧的目光。用旧时代的话来说,这应该是一个彬彬有礼的绅士,而不是整天流连于街头晃荡的醉鬼和赌徒之类的粗野男人。
    “谢谢————”
    这已经是女人第二次说谢谢。与第一次的公式化口吻相比,现在的她更觉得这个词的确发自内心。
    “那个。。。。。。你,哦不,您,您是医生吗?”察觉到自己口误的女人,连忙把对方称谓改换成敬语。同时,用惴惴不安的眼神偷偷注视着男子。
    “你没走错门儿,我是医生。”男子爽朗地笑了笑,走回办公桌背后坐下。
    “该怎么称呼您呢?”已经暖和过来的女人说话速度流利了许多,脸上的笑意也变得更加柔和。
    “叫我兰德沃克吧”男子毫无顾及地道出自己的姓名,继而问道:“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吗?”
    稍微犹豫了一下,女人从木凳上站起,拉开裹在身上的毡布,露出一条用各种不同颜色布料缝合拼成的围裙。她转过身,慢慢解开胸前的钮扣,带着几分羞涩和腼腆,把左臂从紧密的衣服袖口拖出,再小心翼翼的系起半敞的衣服,裹住胸口,这才慢慢转过身,走到一直保持微笑的兰德沃克面前。
    (不得不承认,老婆的计划很成功,她把家里所有吃得都放在我够不着的高柜子里,我腿脚受伤没办法拿,每顿只能吃她规定的一小碗饭。。。两周下来,我居然瘦了五公斤多。只是,这饿饭的感觉实在难受,胃里酸辣辣的,我无比迫切的想念红烧肉,想念烤鸭,想念批萨和牛排。。。又是新的一个月,大家的保底月票尽量砸给老黑吧)
第一百七八节病人
    第一百七八节病人
    她的手臂浑圆光滑,小麦色的皮肤虽然略显得有些粗糙,却有着女性特有的美感和丰润。、她一直用右手悟住左臂上端,直到完全转过身,才露出一块被灰色棉布裹住,边缘散发开青紫淤肿的伤口。
    兰德沃克收起脸上的微笑,温和的神情逐渐变得凝重,他站起身子,从办公桌背后快步走出,把女人带到用布帘隔开房间内侧的临时工作台前,就着悬挂在墙壁上,用银色锡箔衬垫在圆锥形瓦罩的炽光灯,仔细观察起来。
    这是一条长度近二十公分,应该是被刀子之类锐器割裂造成的伤口。破开的皮肤没有经过缝合,为了止血,伤口中央填塞着一团柔软的棉布。粘稠的血块把整块破布染成一片淤黑,外翻的皮肉边缘已经干硬,夹带着微白腐液的黄色脓水从肌肉表面渗透出来,像胶质一样紧紧粘住破布,即便是轻微的碰触,也会牵动神经带起剧烈无比的反应,最直接的表现,就是难以忍受的疼痛。
    “这是什么时候弄的?”兰德沃克皱起眉头问。
    “上,上个星期。”手指触摸伤口的举动带起剧烈的痛感,女人脸上的肌肉在微微颤抖,她小口吸嘶着空气,艰难地回答着医生的问题。
    “谁把你弄成这样?”兰德沃克的好奇心还没有完全得到满足。
    女人眼眸里流露出一丝无奈和惨然,她顺了顺从额前垂落的头发,颇为犹豫地看了兰德沃克一眼,嘴唇微微张开,最终,还是没能发出一个音节。只能落寞地摇了摇头,便不再有任何动作。
    兰德沃克定定地看了她几秒钟,没有继续问下去。他站起身,走到一口墙角的木桌旁边,掀开一口扁圆形状的铝锅盖子,从中取出几把经过煮沸消毒的手术刀和镊子,又拉开钉在侧面墙上的壁橱,拿出一瓶高纯度的白兰地和一只急救包,重新返回工作台前。
    “接下来会很痛,忍着点————”
    没等女人做出点头或者摇头之类的答复,兰德沃克已经从台面下的抽屉里拿出一条橡胶带,在女人左臂伤口下方熟练地扎紧。带着医生特有的职业化冷漠,他用力扯下塞在伤口中央的棉布,连带着浸透其中的脏血和脓液,还有附和干硬粘附在表面的散碎皮肉,全部扔进脚下的垃圾桶。
    无法想象的痛苦让女人不由自主惨叫起来,突如其来的哀声显然使兰德沃克很不满意,他用阴沉冰冷的目光死死注视着女人,那双灰色眼眸中释放出来的冷意使女人不寒而栗。她连忙用右手紧紧捂住自己的嘴,用这种最简单,却又必须为之的方法,把呜咽和惨叫尽量堵塞在喉咙深处。
    脸色稍有舒缓的兰德沃克继续被打断的工作。他抄起手术刀,以令人眼花缭乱的速度,从伤口表面飞快割下腐烂的死肉,用镊子夹起潜缩在肌**隙里的病变部分,毫不犹豫地将其切割下来。动作粗暴而野蛮,谈不上任何花巧或者技术,纯粹就是简单意义上的割裂。从本质来看,他的工作其实和熏肉铺里的屠夫没有太大的区别。二者之间唯一的差异————屠夫对于肉类的切割砍劈狂猛粗暴,单纯只以肥瘦好坏或者口感就工作对象进行区分。而兰德沃克却是在用精巧细密的手法割除腐烂,保留下新鲜完好的部分。
    女人脸上一片苍白,撕心裂肺般的痛感强烈刺激着大脑能够承受的极限。她死死咬住牙齿,仿佛蚯蚓般疯狂蠕动的血管从皮肤下面凸显出来,如同一条条青灰色的异状树根,顺着胸口与左右两边颈咽部位朝着颅顶顺序延伸。
    望着女人额头上密密麻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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