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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8部分

官道之1976-第18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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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向生怕这家伙的口水溅到餐盘上,索性把餐盘背在身后,心中恼怒,正要出手给他些教训,忽然,身后有人说话了:“薛书记?”

薛向转过脸来,那人惊道:“真是薛书记啊,真巧啊!”说着,就伸出手来。

薛向定睛扫去,但见那人三十出头模样,梳着偏分头,留着浅浅的八字须。一见这醒目的八字须,薛向立时记起这人来,正是那日在见面会上有过一面之缘的大学生艺术团副主任毛旺。

第三十二章冰山美人

薛向笑着应了声,因着右手持着餐盘,见毛旺伸过手来,正要腾出右手,毛旺却双手抢过来握住了薛向的左手,摇晃起来:“薛书记,择日不如撞日,怎么样,给你个机会,和咱们基层同志打成一片?”说话儿,毛旺朝身后楼梯道中正攀附而上的三四人,指了过去。

不待薛向说话,立在一边傻愣多时的白大褂猛地冲薛向鞠个躬,怆声道:“薛…薛书记,对不起,对不起,刚才我不知道您是………”

在白大褂看来,能称之为书记的,就没有小人物,先前自己真是瞎了狗眼。且这毛旺经常在此吃饭,听说也是个什么主任,连他都要客气的人物,岂是自己得罪得起的?

毛旺微微一愕,便猜到何故,立时冲白大褂喝斥开了,像训孙子一般,训得白大褂脸上的颜色快赶上他这身白衣了,末了,还扬言要把管食堂的老李叫来,好好说道说道,唬得白大褂眼泪巴巴地望着薛向。

薛向本来对白大褂也是一肚子意见,可他的脾性有些类似薛安远,傲上媚下,对下层人民极有感情。眼见白大褂已经哭丧了脸,立时就软了心肠,挥手止住毛旺的喝斥,道声误会,让白大褂自去。

白大褂诚惶诚恐又给薛向鞠了个躬,掉头就跑,一路穿桌跃椅,去得飞快。

这会儿楼梯道上的四个人也上得楼来,薛向却是一个不识,显然这几个是级别未够,没有机会参加上午的见面会。

接着,毛旺又拉着薛向。热情洋溢地给几人介绍了一番,言语间却是撺掇着薛向和大家一起用个便饭。

却说这毛旺如此热心。本就是另有玄机,甚至就连这次巧遇,都是他静心安排的。原来毛旺在一楼就发现了薛向,就开始琢磨怎么接近才好,毕竟他正常的就餐点是在二楼,若是硬要在一楼制造巧遇,那必显得虚假。正在他苦思无果之际,恰逢薛向端着餐盘朝二楼行去。

天赐良机,毛旺岂有不抓住的道理,于是。他飞速招来艺术团的几个下属。还神秘兮兮言道有好事儿,说完自个儿先行一步,紧追了过去。

要说这毛旺苦心孤诣,自然是有所求的。

原来毛旺今年已经三十有二,却仅仅是个艺术团副主任。艺术团是什么单位,那是哲学系下属的二级机构,一把手正主任才是副科级,他熬了许久才混了个正股级。而薛向虽然也只是副科级,可人家一只脚已经踏进正科级不说,还是单位实打实的五位领导之一,在团委人事调动上却是有至关重要的一票。

再说,上午的见面会上,薛向一通唇枪舌剑。连团委最跳的张锦松都给治了,毛旺对这一切看在眼里,压根儿就不敢再把薛向当第一印象的毛头小子。再说,毛旺在团委是爹不疼,娘不爱,压根儿就没有靠山。要不然也不至于三十多了还在正股级上打滚,眼下,薛向初来乍到,显然需要自己的人手。

毛旺自觉和薛向是“天作之合“,立时就起了攀附的心思。

却说那四个艺术团的科员一听薛向竟是新到任的团委副书记,脸上齐齐现出惊容,好在众人都在机关混迹良久,察言观、,藏颜敛色这些基本功都练得溜熟,瞬间便调整好了心态,一一同薛向握手,问好。

趁着这会儿说话的功夫,薛向眼观六路,已把二楼饭厅扫了个遍,早发现了目标人物——苏老师。他忙着去解决眼下火烧眉毛的大事儿,自然无暇应毛旺之约,可人家第一次相请,直眉楞眼地拒绝终归不好,是以,薛向便说今天不便,约定明天中午,由他做东,回请毛旺几人,才算敷衍过了。

领导有事儿,且给了面子——答应回请,做下属的若还敢登鼻子上脸,不依不饶,那就是缺心眼儿、寻刺激。毛旺几人中自然没有缺心眼儿的,又客气地寒暄几句,等薛向去后,才转身进了西走廊一侧的包厢。

打发走毛旺几人,薛向持了餐盘,便朝目标行去。

未行几步,便立住了脚步,原来,此刻,一道橘红的光影,透过窗外丛丛枫叶,正好投在苏老师身上,霎那间,那张半侧的鹅蛋生出盈盈光辉,便连那永远冷峻的丹凤眼眸也生出几分温暖,更兼乌发若云,皓臂凝雪,薛向没想到那日一身中山装的冷峻教师,换上一件雪白的衬衣,竟会是如此惊艳!

冷峻女教师陡然以惊艳美女的形象出现,惊艳得让薛向暂时忘了四周的喧嚣,忘了此前的纷扰,更加忘了此行何来。此刻,仿佛一切都已停止…

忽地,窗外起了一阵疾风,风移影动,霎那间,光影照在饭食散发出的薄薄蒸汽上,紫气氤氲,那依窗而坐的女郎,似披纱着雾,如出水芙蓉,如幻彩朝霞…

忽地,她轻舒玉臂,微抬皓腕,送一勺饭入口,饱满的红唇立时紧闭,双颊微动,似在咀嚼。女郎这一动作,忽地,将薛向唤醒过来。方才,他真的是看得沉进去了,前世今生,除了初逢柳莺儿,也就是今朝这位女老师,让他有这种如梦似幻的感觉。

当然,薛向也仅仅是欣赏这种美丽而已,就是当作对美丽事物的观赏。若说一见钟情,那纯是小说中的事儿,就算他和柳莺儿缘定三生,也是同生共死,共渡劫波,才换来的。

片刻功夫,薛向便已收敛心神,继续迈步前行,也想着如何措辞,让苏美人收回成命。

“苏老师,方不方便一起坐?”薛向托着餐盘,送了个自忖礼貌至极的微笑。

苏美人回过头来,看清来人,微微一愕,俏脸立时挂满严霜:“不方便!”

扑哧!

薛向这边还没动静儿,四周先有了笑声。薛向抬眼去看,这才发现,苏美人四侧竟是埋伏着一水的青年教师,这帮家伙显然是知道苏美人的脾性,不敢过来同桌,却是在藏在远处,以餐秀色。

薛向不理旁人讥笑,自顾自地把餐盘放上了餐桌,当下,再不说话,就站着吃喝起来。但见他一手捧着个三斤装的大搪瓷缸,另一只手持了大长筷子,叉起一大筷子五花肥肉,戳进瓷缸里一搅合,便埋头大吃起来。

好一顿山吃海嚼,直吃得饭粒儿扑簌直下,响声如雷,活似肥猪拱槽。薛向把脑袋埋进缸里好一阵大吃,眼见一筷子肉了了账,只剩了半缸饭,方才把脸拔了出来,却又伸筷进盘,挑起一筷子肉,这回却不放回碗里,而是没脸没皮地对着快冻住了的苏美人,笑道:“苏老师,一看就知道咱们都是能吃能胀的有福之人,您看您对“站着吃饭能吃得多”这点毫末窍门,都知道得这么清楚。要说这食堂的师傅手段真不错,这五花肉蒸得老烂了,一闻就知道是粟米滚着芝麻香油蒸的,您不来点儿?”

薛向这完全是瞪眼说瞎话,就苏美人这纤纤细腰,无论如何也和能吃能胀也扯不上关系。单说他这胡说八道,也就罢了,这小子还学会了说便宜话儿,人家苏美人说不方面一起坐,他则说成是苏美人体贴他,让他站着吃,能吃多些。

苏美人长这么大,还从未遇见这般厚脸皮的,平日里,那些男人见到她,要么是色授魂予,要么是扮演风度,还从未遇到像薛向这种脸肥皮厚的家伙。

要说后世的电视上,美女往往就青睐这种不把自己当回事儿的男人,可眼下,苏美人真真是被薛向气得胃痛了。这小子说别的,也就罢了,自个儿吃得跟猪抢食似的,还偏偏来一句“咱们都是能吃能胀的有福之人”。

这“能吃能胀”,苏美人可是知道里面隐着什么意思。那是她打小回农村姥姥家,看邻居卖猪时,会拼命往猪槽里,加猪食,以期猪能多吃些,到时好压秤。

这词儿几乎是专为猪准备的,薛向恬不知耻地自贬也就罢了,却偏偏还牵扯上了苏美人儿,怎不叫人家切齿咬牙?

苏美人倒竖柳叶眉,怒睁丹凤眼,眼见着就要发飙,募地,见周围食客皆朝这边指指点点,方才想起此处是何等所在,这浑人不要脸面,还想拉扯自己和他一般没脸不成?

“你,你坐下吃,吃,吃慢点儿。”苏美人无计可施,赶又赶不走,自个儿起身离去,保管传出去就成话柄,只期尽量平息风波。

“没事儿,站着吃,能吃多写,您甭跟我客气。”

苏美人一横远山,叱道:“谁跟你客气,坐下!”

最后一声清斥,薛向却是听出了其中蕴含着极大的不快。他此来有求于人,方才作怪,不过是用计获得对话权,却是没想过让苏美人出丑。这会儿,目的已达,他自然就坡下驴,顺势坐了下来。

薛向这一坐下,四周起了一片低哗,声音虽小,薛向却听了个分明

“李老师,那小子莫不是哲你们学系新来的,我怎么没见过。”

“不是!我还以为是你们数学系的,这小子从哪里蹦出来的,上来就朝最鲜的蜜桃下手,是不是太目中无人了。”

“嫉妒了不是?王老师,你还别说,人家不但敢,还真就成了。我就纳了闷儿了,这美女的审美也太成问题了吧,不喜欢咱这翩翩君子,喜欢上粗鲁大汉了?”李老师狠狠叉了块又肥又厚的肉片塞进了嘴巴,一脸的义愤填膺。

王老师凝视了一眼李老师这因大嚼肉片而抖动的肥脸,再看看远处坐在苏美人身侧的玉面郎君薛向,深深叹一口气,啥也不说了。

第三十三章被捉奸

“《platon’sSexandthesoul》,怎么,苏老师对柏拉图感兴趣?,恰好我也喜欢柏拉图。”薛向忽然发现苏美人餐盘一侧,放着本蓝壳书,看着上面的英文名儿就念了出来。

苏美人微愕,没想到这浑人还真有两下子,竟识得书上的英文。

却说苏美人这般想,自然有道理的!因为这会儿入学的学生大部分都没考英语,只有少数专业课才考英语,就算是考了英语的,也不过是会些最简单的基础单词,可这书上的“platon”却是人名儿,一般的学生就算听过这个名字,也未必会读这个单词。而薛向却是一口读了出来,还叫出了汉语名儿,显是知道这位古希腊哲学家。

苏美人立时将书从桌上拿了下来,搁上膝间,“找我有什么事儿?”

苏美人因为特殊原因,在美国念的大学,对柏拉图极为欣赏,却是知道现下这本书,对时下的共和国显得太过前卫,生怕薛向看出些什么,便下意识地把书藏了一藏。

哪知道苏美人怕什么,薛向还就偏提什么:“苏老师,我认为喜欢柏拉图的人,不管男人还是女人,精神都是高尚的,至少心底是纯净的,而这种人一旦恋爱,就是那种站在爱人的身边,静静地付出,默默地守候的人。不奢望走近,也不祈求拥有;即便知道根本不会有结果,也仍然执着不悔…”

薛向自发现苏美人的这本《柏拉图的性与灵》。自以为找到了突破口;立时滔滔不绝地将后世滥大街的分析柏拉图式爱情的观点,搬了出来,妄图搭建与苏美人交流的桥梁。不然,就苏美人这冷冰冰、气昂昂的俏模样。薛向知道若是直言以告,结果几是注定的俩字:歇菜!

哪知道薛向口若悬河说了一堆,几乎把脑汁儿都刮出来了,其中不乏后世延伸出的爱情名句,可苏美人眼眸都不眨一下,寒声道:“说完了么?说完了,请离开,我想安静的用餐。”

这下。薛向也恼了,拍了半天马屁,没想到连马蹄子都没拍着。至少拍着马蹄子了,马儿或恼或怒。多少会有些反应,这位倒好,冷得像快冰,“得,苏老师快人快语。我也就不磨磨唧唧,事情很简单,我想问问我的马克思主义政治经济学到底得了多少分。”

因着对自己答题水平的极其自信,薛向压根儿就没去查过成绩。是以,这会儿还不知道这挂掉的一科到底是何情况。

“五十九点五分!”苏美人脆着声给出了答案。接道:“成绩下来多久了,你自己竟然还来问我?一个连自己考试成绩都不关心的学生。考成这样,也在情理之中。”

苏美人刚报出分数,薛向的脑子就开始嗡嗡之响,压根儿就没听见苏美人后面说的什么。

他简直气坏了!

他此前不是没抱着万一的想法,许是自己答题偏向,或者超出了规定字数,再或者试卷遗,这种种可能都被他想到了。可这会儿“五十九点五分”一出来,就是薛大官人智商骤降一百,恐怕也能猜到是某人搞鬼。

薛向压着火气,讽刺道:“苏老师怎么不给个五十九点九分?”

“我从不给人情分,零点四分也不行。”瞟一眼薛向不住抖动着的嘴角,苏美人漂亮的丹凤眼,若有若无地夹着几许快意。

“你!”

薛向差点没一头栽倒在地,心中狂喊:你还不给人情分,那你怎么改人情卷,若不是你瞎改,老子能只得这点分么?

“薛同学,如果没有别的事儿了,请你离开,我想安静用餐。另外,你的脸色不大好,最好去校卫生院看看?”

薛向岂会听不出苏美人的讽刺,肃容道:“你给我的事儿解决了,不用你赶,我立马就走,如果苏老师真心关心学生,去医院倒是不必,让查查我的试卷,我脸色保准能好起来。”

“试卷已经封存,不便借阅!”

“是有人心虚吧?”

“你怎么说话呢?”苏美人勃然变色。

“实话实说罢了!”薛向毅然不惧。

这会儿,他算是看出来了,这小妮子就是冰山加刺猬,好话、软话过去,碰的也是钉子。既然好话、软话都不顶用,薛向索性就不装孙子了。

“既然你实话实说,那我也直说了,像你这种一学期不上一堂课的学生,能有分数,你就应该庆幸了,我在斯坦福桥授课时,对你这种学生,直接就是零分。”苏美人是真的怒了,边说话,还边挥动手臂,半卷的袖管,露出一截凝雪皓腕,腕上挂着一个精巧的紫色铃铛,她一摆动,铃铛便叮叮作响。

闻听苏美人说到自己的逃课史,薛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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