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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6部分

速度-第39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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烂泥,既然如此,就不要在我面前冒充自己是一方玉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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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范闲无话可说,只好苦笑听着。
  长公主走到殿门之旁,掀开棉帘,站在了石阶之上,看着四周寂静的皇宫夜色。
  范闲自然不好再继续坐在席上,只好站起身来,跟着站了出去,想听听这位丈母娘想继续说些什么。
  “看清楚你面前站的谁。”
  长公主并未回过身来,那在寒风中略显单薄的身躯,却无来由地让人感觉到一阵心悸,似乎其中间蕴藏着无限的疯狂想法。
  “本宫不是海棠那种蠢丫头。”她说道:“本以为北边终于出了位不错的女子,结果没料到,依然是个俗物。”
  ……
  ……
  范闲无语,只有苦笑,心想谁敢和您比,在这样一个男尊女卑的世界中,似乎也只有这位长公主殿下敢行人所不敢行,敢和男子一争高下。
  在所有的方面都和男子一争高下。
  范闲隐约有些明白了,长公主根本没有将那些事当成一回事,嗯嗯……是的,就是这样的。天都快哭了。
  他有些尴尬地挠挠头,面对着这样一位女子,他竟是生出了束手束脚地感觉,根本不知如何应对。
  “你应该清楚。母后为何宣你进宫,还有今夜的赐宴。”长公主平静说道:“你我心知肚明,便不再多论,只是多遮掩少许吧,本宫可不想让母后太过伤心失望。”
  范闲一躬及地,诚恳说道:“谨遵命。”“谨?”长公主的唇角缓缓翘了起来,夜色下隐约可见的那抹红润曲线格外动人,“不得不承认,你地能力,超出了本宫最先前的预计。而你……是她的儿子,更让我有些吃惊,难怪这两年里。杀不死你,也掀不动你,陛下宠你,老家伙们疼你,只是很遗憾……你终究也只是个臭男人。”
  范闲笑着说道:“这是荷尔蒙以及分泌的问题。”
  “贺而?”长公主微微一怔。那双迷人的眼睛里第一次在坚定之外多了丝不确信的疑惑,但她马上旋即摆脱了范闲刻意地营造,冷冷说道:“你和你那母亲一样。总是有那么多新鲜词儿。”
  范闲心头微动,平和问道:“您见过家母?”
  长公主沉默了少许后,说道:“废话!她当年入京就住在诚王府中,哪里能没见过?想不见到也不可能。”
  说到此处,长公主的双眼柔柔地眯了起来,缓缓说道:“本宫很欣赏她,甚至可以说是嫉妒她,然而最后……我却很瞧不起她。”
  范闲皱了眉头,平静笑道:“我不认为您有这个资格。”
  这句话说的极其大胆。偏生长公主却丝毫不怒,淡淡说道:“在很多人眼中看来,都是如此,哪怕本宫自幼便辅佐皇兄,为这庆国做了那么多事情,可是……只要和你母亲比起来,没有人认为我是最好的那个。”
  “可是……”长公主冷漠说道:“我依然瞧不起她。”
  不等范闲说话,她忽而有些神经质地笑了起来:“因为最后……她死了。”
  范闲心头微动,不知道自己今天是不是可以确认历史上最后的那个真相,只是长公主接下来地话让他有些略略失望。
  “而本宫没有死。”长公主冷冷说道:“谁能预知将来,本宫能不能比她做的更好?”
  她回过身来,用那双柔若月雾的眼眸盯着范闲,轻声说道:“她终究没有一统天下,你看本宫能不能做到?”
  范闲被这两道目光注视着,强自保持着平静,沉默许久之后缓缓说道:“评价一个人,其实并不见得是以疆土和史书上地记载为标线。”
  他忽然想到那个雨夜里看到的那封信,有些出神说道:“就像我母亲,她没有帮助我大庆朝一统天下,但谁知道她是不能做到,还是她不屑做呢?”
  长公主微微一怔,心防上终于出现了一丝松懈,略带一丝不忿说道:“做不到的事情就归于不屑?如你先前所说,人生不过匆匆数十年,想长久地烙下印记在后人的心中,不依史书,能依什么?”
  “我母亲……在史书上没有留下一个字的记载。”范闲深深看了长公主一眼,说道:“我想您也明白是为什么。但是并不能因此就否定她在这个世界上地存在,不论是内库的出产,还是监察院,都在向世间述说着什么……史书总有一日会被人淡忘,黄纸被扫入垃圾堆中,可是对这个世界的真正改变,却会一直保留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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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长公主听了这段话后沉默了许久,然后轻声说道:“说地也对,我并没有让这个世界产生过某种真正的变化。”她顿了顿,自嘲道:“除了让这天下国度间的疆域界线不断地发生变化,庆国的土地不断地往外扩张。”
  ……
  ……
  “便是打下万里江山,死后终须一个土馒头。”
  范闲认真说着,虽说长公主先前已经无情地讽刺了他无数遍,可他依然说着这些看似陈腐的句子。
  长公主不再看着他,看着皇宫里的静景,说道:“你这想法,倒与世间大多数男人不同。有些男子,是因为他们怯懦无能,才会美其名曰看开,云淡风轻如何……而像你这等已经拥有足够地位与可能性的男子,却不想着建功立业,史书留名,着实有些少见……并且无胆。”
  范闲笑着应道:“或许安之自知没有这种能力,似阁下般雄才大略的人物,不是时时刻刻都能看到的。”
  说完这句话,他小心地看了长公主一眼。
  长公主没有看他,看着皇宫里的角角落落,似乎因为范闲话里的某个人陷入了某种奇怪的情绪之中。
  “本宫是个权力欲望很强烈的人。”她沉默很久之后,开口说道:“但这并不代表我喜欢权利这种东西。本宫只是需要权力来达到某种愿望,而这种愿望,你们这些人根本就不可能懂。”
  范闲微微低头。
  长公主忽然抬起手来,呵了几口暖气,动作像是小姑娘一样可爱。她微笑说道:“女人,也是可以做事地,本宫一直想证明这一点。为什么这个世上总是男人在利用女人?为什么女人不能利用男人?”
  这位庆国最美的女人最后对范闲说道:“这一点,是本宫从你母亲那里学到的东西。而我说过,我瞧不起你的母亲,就是因为她到了最后。依然……逃不开一般女人被男人利用的下场。”
  “你去吧,本宫乏了。”
  “这种对话,应该没有第二次了。”
  范闲低头行礼,眼角余光瞥见了长公主侧面柔和地曲线,心里想着长公主说的那句话,微微一笑,暗想这可能是千古难以改变的男女战争常态,即便是您,何尝不是被男人利用而不得之后的反动?
  长公主平静地看着他的背影,希望自己今天的话语能够在范闲的心里种下那颗毒花。
  她旋即抬起头,看者皇宫上方的也空,手指头微微搓动着,似乎在回忆着某种曲线,皱着眉头在想。今天晚上。皇帝哥哥是会在哪间宫里过夜呢?
  ……
  ……
  没有怜惜,没有触动,没有反思,范闲很直接地离开了广信宫,在太监的灯笼照耀下,往着皇宫前城行去。
  他的后背有些湿了,不是因为害怕,而是因为某种很复杂的情绪。他不由想起了第一次进广信宫为长公主按摩时的情形,那时的他双指停在丽人秀发旁的太阳|穴上,时刻担心着被暗杀于宫中。
  此时想来。当时的范闲在政治上何其幼稚。
  而今时的范闲,当然了解,政治这种东西,黑暗,肮脏,血腥,乃是世间最不可触碰的禁忌。落窠臼,只是他从一出生开始就与这些东西紧紧相拥,故而他必须比所有人都要做的更彻底,掩藏的更好。
  长公主今天晚上很平静。但范闲清楚。正如同自己脸上的微笑越温柔,内心里的杀意愈浓,长公主的神情愈平静,便……愈疯狂。
  一路向着前城行去。一路看者身前昏黄的灯笼微微甩动,范闲平静到甚至有些冷漠的分析今天晚上的所见所闻。至于长公主想种那粒毒,其实范闲自己早已种上了,只不过一直遮掩的极好而已。
  长公主会怎样疯狂呢?是如梧州那位老岳父所猜想的?可是范闲依然想不明白。到哪里去寻找这种机会……他忽然想到,长公主今天晚上居然没有一字提及远在梧州的林若甫。
  以范闲对那段旧事的了解来看,长公主未必不见得对林相爷无情,津液这般确实有些古怪,看来那位女人最近的日子确实有某种变化。
  “替代品?”
  范闲皱着眉头,轻声自言自语着,他和二皇子长的有几分神似,但很奇怪的是,和皇帝老子长的都不怎么像,相反是那位一直稍嫌懦弱的太子,倒和皇帝容貌依稀仿佛。


  “大人,什么品?”领路的太监讨好问到。
  范闲笑了起来,说到:“废品。”
  皇宫里有专门的地方休息,和内宫的距离颇远。
  皇帝陛下十几年前忙于政务时,时常连夜办理国务,当时的宰相公卿也必须在宫里候着,往往来不及回府,所以皇帝特旨,腾出了前城一片区域给这些大臣们休息用。
  只是如今庆国正逢太平盛世,又暂时无边患烦心,宫中早已不如当年那般忙碌,这片地方也安静了许久。
  直到今天范闲住了进来。
  并没有过多久,范闲便已经出了那间宅子,借着高高城墙的阴影,像只鬼魂一般悄无声息的前行着。他于宫墙之下抓了把残雪,仔细的擦掉了手指上的淡淡迷香味道,加快速度,往九棵松方向行去。
  在皇宫之中单身夜行,确实是极为冒险的事情,但范闲清楚,如果真按照正常思维,于夜深人静时再出动,其实宫中的防卫力量才最严密。
  此时虽已入夜,但宫中还是有许多人未曾入睡,出人意料的夜行才比较安全。
  他的目的地是皇城一角,靠近九棵松的浣衣坊。这片坊区依旧在皇城范围之内,是最初修筑时的浣衣局所在地,只是后来宫中的太监越来越多,沿着浣衣局那处修了不少住所,才逐渐演变成了太监们的居住场所。
  浣衣坊那处也有通往宫外的门禁,虽然依然由禁军侍卫们把守着,可毕竟那处太监宫女混居,人气杂腾,门禁较诸一般地方要松懈许多,那些冒险送物事入宫中皇妃的大臣们,也往往是经由这个地方。
  范闲与淑芳宫的联系,基本上也是走的这个渠道。
  不过他今天晚上当然不是要溜出皇宫,而是要去见人。
  见洪竹。
  ……
  ……
  浣衣坊四周的建筑规划十分杂乱无章,高高宫墙和内里朱墙之间,不知道修了多少房屋,密密麻麻的一大片,天上夜光照了下来,看上去黑糊糊的,竟像是京都的贫民区一般,与富丽堂皇,威势逼人的那些贵人们宫殿比较起来,显得那样的寒酸,却没有那种可怕的寂寞味道。
  第六十五章噢,眼泪
  庆国皇室对太监们的管理一向极严,诸多规矩之中,有一条死令便是绝对不允许太监们在宫外购宅居住,这一方面是保证宫城内贵人们的隐私安全,方便禁军侍卫们的控制,另一方面也是防止有条件购宅居住的大太监们与朝中的大臣们勾结起来。
  然而那些有身份的大太监们,手上总是不会缺少银子,既然不能在外购府买院,便只好在如今居住的地方下功夫。于是乎,在浣衣坊这一片看似贫民区的所在,依然能找到十几座十分显眼的豪宅。大太监们的独门小院,平静地傲立于热闹纷杂的浣衣坊中。
  夜已经深了,洪竹安排妥当了东宫那里的事情,分别向皇后和太子殿下跪辞,便领着几个亲信的小太监便往浣衣坊走。
  出了内宫没多远,那些心腹小太监不知道从哪里抬出来一抬竹轿,请他坐了上去。
  在内宫里,洪竹没有摆谱的胆子,可出了内宫,这种该享受的事情他也不会拒绝。只是今夜坐在摇摇晃晃的竹轿上,他的脸色并不怎么好看,那些有些刺眼的小红疙瘩在冰冷的寒风里瑟瑟缩缩,他的心情也有些黯淡。
  他强行掩去眼中的那丝惶恐与不安,和身边的小太监们说了几句,又骂了几声,让他们一定得把东宫里那两位侍候好,心中的恐惧因为骂声而消除了一些,这才让他稍微觉得有些自在。
  入了自家的那个小院,他咕哝了几句什么,便进了屋,坐在了炕旁的圈椅上,这把圈椅的样式和洪老太监在含光殿外晒太阳的圈椅一模一样,是他专门请人做的。
  每每有来院中办事的太监,看见这个圈椅,都会联想到小洪公公与那位老太监之间的关系,心生警惕与尊敬。
  洪竹很得意自己的这一手,坐在椅子上,左手抱着一壶热茶缓缓啜着,一个十三四岁的小太监恭恭敬敬地跪了下来,替他把鞋脱了,又打来热水替他烫脚。
  感受着那双小手在木盆里细细搓着自己的脚,洪竹生出了一种很奇怪的感觉,有些满足,有些得意,又有些难过——他的家族当年也是士绅之家,出过几位进士的大户,只是被那个官员连家端了,这才让他后来的人生变成了现今的模样,如果不是有这么一件惨剧发生——洪竹心想,以自己的年纪,大概也应该通过春闱,开始走上仕途才对。每每思及此事,他便不禁黯然,然后愤怒,然后对那位宫外的小范大人生出最诚恳的感激。
  洪竹不是一个忘恩负义的人,所谓士为知己者死,他一向自认为,虽然胯间没有那个物事儿,可自己的心……还是一位士。他的手指缓缓摩挲着紫砂壶表面的颗粒,心思却并不在这美妙的触感上,他想着自己冒险告诉小范大人的那件事情,不知道这件事情会给自己带来什么样的祸害……他一直害怕着,害怕了很多天,直到小范大人回京后,他才稍微觉着有了些底气,这么一件可怕的事情就交给小范大人处理吧,或许他会从中获得某些好处,自己也算报一下恩,只要……事件不牵连到自己身上就好。
  洪竹的手指头忽然颤抖了一下,伸出舌头润了润自己因为紧张而发干的嘴唇,嗓声干涩说道:“你出去吧,我有些乏了,没事儿不要来打扰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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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位十三四岁眉眼秀气的小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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