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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6部分

后汉书-第10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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击窦、举等,大破斩之,获首万余级,余党降散。封颎为列侯,赐钱五十万,除

一子为郎中。

延熹二年,迁护羌校尉。会烧当、烧何、当煎、勒姐等八种羌寇陇西、金城

塞,颎将兵及湟中义从羌万二千骑出湟谷,击破之。追讨南度河,使军吏田晏、

夏育募先登,悬索相引,复战于罗亭,大破之,斩其酋豪以下二千级,获生口万

余人,虏皆奔走。

明年春,余羌复与烧何大豪寇张掖,攻没钜鹿坞,杀属国吏民,又招同种千

余落,并兵晨奔颎军。颎下马大战,至日中,刀折矢尽,虏亦引退。颎追之,且

斗且行,昼夜相攻,割肉食雪,四十余日,遂至河首积石山,出塞二千余里,斩

烧何大帅,首虏五千余人。又分兵击石城羌,斩首溺死者千六百人。烧当种九十

余口诣颎降。又杂种羌屯聚白石,颎复进击,首虏三千余人。冬,勒姐、零吾种

围允街,杀略吏民,颎排营救之,斩获数百人。

四年冬,上郡沈氐、陇西牢姐、乌吾诸种羌共寇并、凉二州,颎将湟中义从

讨之。凉州刺史郭闳贪共其功,稽固颎军,使不得进。义从役久,亦恋旧,皆悉

反叛。郭闳归罪于颎,颎坐征下狱,输作左校。羌遂陆梁,覆没营坞,转相招结,

唐突诸郡,于是吏人守阙讼颎以千数。朝廷知颎为郭闳所诬,诏问其状。颎但谢

罪,不敢言枉,京师称为长者。起于徒中,复拜议郎,迁并州刺史。

时,滇那等诸种羌五六千人寇武威、张掖、酒泉,烧人庐舍。六年,寇势转

盛,凉州几亡。冬,复以颎为护羌校尉,乘驿之职。明年春,羌封僇、良多、滇

那等酋豪三百五十五人率三千落诣颎降。当煎、勒姐种犹自屯结。冬,颎将万余

人击破之,斩其酋豪,首虏四千余人。

八年春,颎复击勒姐种,斩首四百余级,降者二千余人。夏,进军击当煎种

于湟中,颎兵败,被围三日,用隐士樊志张策,潜师夜出,鸣鼓还战,大破之,

首虏数千人。颎遂穷追,展转山谷间,自春及秋,无日不战,虏遂饥困败散,北

略武威间。

颎凡破西羌,斩首二万三千级,获生口数万人,马牛羊八百万头,降者万余

落。封颎都乡侯,邑五百户。

永康元年,当煎诸种复反,合四千余人,欲攻武威,颎复追击于鸾鸟,大破

之,杀其渠帅,斩首三千余级,西羌于此弭定。

而东羌先零等,自覆没征西将军马贤后,朝廷不能讨,遂数寇扰三辅。其后

度辽将军皇甫规、中郎将张奂招之连年,既降又叛。桓帝诏问颎曰:“先零东羌

造恶反逆,而皇甫规、张奂各拥强众,不时辑定。欲颎移兵东讨,未识其宜,可

参思术略。”颎因上言曰:“臣伏见先零东羌虽数叛逆,而降于皇甫规者,已二

万许落,善恶既分,余寇无几。今张奂踌躇久不进者,当虑外离内合,兵往必惊。

且自冬践春,屯结不散,人畜疲羸,自亡之势,徒更招降,坐制强敌耳。臣以为

狼子野心,难以恩纳,势穷虽服,兵去复动。唯当长子挟胁,白刃加颈耳。计东

种所余三万余落,居近塞内,路无险折,非有燕、齐、秦、赵从横之势,而久乱

并、凉,累侵三辅,西河、上郡,已各内徙,安定、北地,复至单危,自云中、

五原,西至汉阳二千余里,匈奴,种羌,并擅其地,是为痈疽伏疾,留滞胁下,

如不加诛,转就滋大。今若以骑五千,步万人,车三千两,三冬二夏,足以破定,

无虑用费为钱五十四亿。如此,则可令群羌破尽,匈奴长服,内徙郡县,得反本

土。伏计永初中,诸羌反叛,十有四年,用二百四十亿;永和之末,复经七年,

用八十余亿。费耗若此,犹不诛尽,余孽复起,于兹作害。今不暂疲人,则永宁

无期。臣庶竭驽劣,伏待节度。”帝许之,悉听如所上。

建宁元年春,颎将兵万余人,赍十五日粮,从彭阳直指高平,与先零诸种战

于逢义山。虏兵盛,颎众恐。颎乃令军中张镞利刃,长矛三重,挟以强弩,列轻

骑为左右翼。激怒兵将曰:“今去家数千里,进则事成,走必尽死,努力共功名!”

因大呼,众皆应声腾赴,颎驰骑于傍,突而击之,虏众大溃,斩首八千余级,获

牛马羊二十八万头。

时,窦太后临朝,下诏曰:“先零东羌历载为患,颎前陈状,欲必埽灭。涉

履霜雪,兼行晨夜,身当矢石,感厉吏士。曾未浃日,凶丑奔破,连尸积俘,掠

获无算。洗雪百年之逋负,以慰忠将之亡魂。功用显著,朕甚嘉之。须东羌尽定,

当并录功勤。今且赐颎钱二十万,以家一人为郎中。”敕中藏府调金钱彩物,增

助军费。拜颎破羌将军。

夏,颎复追羌出桥门,至走马水上。寻闻虏在奢延泽,乃将轻兵兼行,一日

一夜二百余里,晨及赋,击破之。余虏走向落川,复相屯结。颎乃分遣骑司马田

晏将五千人出其东,假司马夏育将二千人绕其西。羌分六七千人攻围晏等,晏等

与战,羌溃走。颎急进,与晏等共追之于令鲜水上。颎士卒饥渴,乃勒众推方夺

其水,虏复散走。颎遂与相连缀,且斗且引,及于灵武谷。颎乃被甲先登,士卒

无敢后者。羌遂大败,弃兵而走。追之三日三夜,士皆重茧。既到泾阳,余寇四

千落,悉散入汉阳山谷间。

时,张奂上言:“东羌虽破,余种难尽,颎性轻果,虑负败难常。宜且以恩

降,可无后悔。”诏书下颎。颎复上言:

臣本知东羌虽众,而软弱易制,所以比陈愚虑,思为永宁之算。而中郎将张

奂,说虏强难破,宜用招降。圣朝明监,信纳瞽言,故臣谋得利,奂计不用。事

势相反,遂怀猜恨。信叛羌之诉,饰润辞意,云臣兵累见折衄,又言羌一气所生,

不可诛尽,山谷广大,不可空静,血流污野,伤和致灾。臣伏念周秦之际,戎狄

为害,中兴以来,羌寇最盛,诛之不尽,虽降复叛。今先零杂种,累以反覆,攻

没县邑,剽略人物,发冢露尸,祸及生死,上天震怒,假手行诛。昔邢为无道,

卫国伐之,师兴而雨。臣动兵涉夏,连获甘澍,岁时丰稔,人无疵疫。上占天心,

不为灾伤;下察人事,众和师克。自桥门以西,落川以东,故官县邑,更相通属,

非为深险绝域之地,车骑安行,无应折衄。按奂为汉吏,身当武职,驻军二年,

不能平寇,虚欲修文戢戈,招降犷敌,诞辞空说,僣而无征。何以言之?昔先零

作寇,赵充国徙令居内,煎当乱边,马援迁之三辅,始服终叛,至今为鲠。故远

识之士,以为深忧。今傍郡户口单少,数为羌所创毒,而欲令降徒与之杂居,是

犹种枳棘于良田,养虺蛇于室内也。故臣奉大汉之威。建长久之策,欲绝其本根,

不使能殖。本规三岁之费,用五十四亿,今适期年,所耗未半,而余寇残烬,将

向殄灭。臣每奉诏书,军不内御,愿卒斯言,一以任臣,临时量宜,不失权便。

二年,诏遣谒者冯禅说降汉阳散羌。颎以春农,百姓布野,羌虽暂降,而县

官无廪,必当复为盗贼,不知乘虚放兵,势必殄灭。夏,颎自进营,去羌所屯凡

亭山四五十里,遣田晏、夏育将五千人据其山上。羌悉众攻之,厉声问曰:“田

晏、夏育在此不?湟中义从羌悉在何面?今日欲决死生。军中恐,晏等劝激兵士,

殊死大战,遂破之。羌众溃,东奔,复聚射虎谷,分兵守诸谷上下门。颎规一举

灭之,不欲复令散走,乃遣千人于西县结木为栅,广二十步,长四十里,遮之。

分遣晏、育等将七千人,衔枚夜上西山,结营穿堑,去虏一里许。又遣司马张恺

等将三千人上东山。虏乃觉之,遂攻晏等,分遮汲水道。颎自率步骑进击水上,

羌却走。因与恺等挟东西山,纵兵击破之,羌复败散。颎追至谷上下门穷山深谷

之中,处处破之,斩其渠帅以下万九千级,获牛马驴骡毡裘庐帐什物,不可胜数。

冯禅等所招降四千人,分置安定、汉阳、陇西三郡,于是东羌悉平。

凡百八十战,斩三万八千六百余级,获牛马骡驴驼四十二万七千五百余头,

费用四十四亿,军士死者四百余人。更封新丰县侯,邑万户。颎行军仁爱,士卒

疾病者,亲自瞻省,手为裹创。在边十余年,未尝一日蓐寝。与将士同苦,故皆

乐为死战。

三年春,征还京师,将秦胡步骑五万余人,及汗血千里马,生口万余人。诏

遣大鸿胪持节慰劳于镐。军至,拜侍中,转执金吾河南尹。有盗发冯贵人冢,坐

左转谏议大夫,再迁司隶校尉。

颎曲意宦官,故得保其富贵,遂党中常侍王甫,枉诛中常侍郑飒、董腾等,

增封四千户,并前万四千户。

明年,代李咸为太尉,其冬病罢,复为司隶校尉。数岁,转颎川太守,征拜

太中大夫。

光和二年,复代桥玄为太尉。在位月余,会日食自劾,有司举奏,诏收印绶,

诣廷尉。时司隶校尉阳球奏诛王甫,并及颎,就狱中诘责之,遂饮鸩死,家属徙

边。后中常侍吕强上疏,追讼颎功,灵帝诏颎妻子还本郡。

初,颎与皇甫威明、张然明,并知名显达,京师称为“凉州三明”云。

赞曰:山西多猛,“三明”俪踪。戎骖纠结,尘斥河、潼。规、奂审策,亟

遏嚣凶。文会志比,更相为容。段追两狄,束马县锋,纷纭腾突,谷静山空。

 卷六十六 陈王列传第五十六

陈蕃字仲举,汝南平舆人也。祖河东太守。蕃年十年,尝闲处一室,而庭宇

芜秽。父友同郡薛勤来候之,谓蕃曰:“孺子何不洒埽以待宾客?”蕃曰:“大

丈夫处世,当埽除天下,安事一室乎!”勤知其有清世志,甚奇之。

初仕郡,举孝廉,除郎中。遭母忧,弃官行丧。服阕,刺史周景辟别驾从事,

以谏争不合,投传而去。后公府辟举方正,皆不就。

太尉李固表荐,征拜议郎,再迁为乐安太守。时,李膺为青州刺史,名有威

政,属城闻风,皆自引去,蕃独以清绩留。郡人周璆,高洁之士。前后郡守招命

莫肯至,唯蕃能致焉。字而不名,特为置一榻,去则县之。璆字孟玉,临济人,

有美名。民有赵宣葬亲而不闭埏隧,因居其中,行服二十余年,乡邑称孝,州郡

数礼请之。郡内以荐蕃,蕃与相见,问其妻子,而宣五子皆服中所生。蕃大怒曰:

“圣人制礼,贤者俯就,不肖企及。且祭不欲数,以其易黩故也。况及寝宿冢藏,

而孕育其中,诳时惑众,诬污鬼神乎?”遂致其罪。

大将军梁冀威震天下,时遣书诣蕃,有所请托,不得通,使者诈求谒,蕃怒,

答杀之,坐左转脩武令。稍迁,拜尚书。

时,零陵、桂阳山贼为害,公卿议遣讨之,又诏下州郡,一切皆得举孝廉、

茂才。蕃上疏驳之曰:“昔高祖创业,万邦息肩,抚养百姓,同之赤子。今二郡

之民,亦陛下赤子也。致令赤子为害,岂非所在贪虐,使其然乎?宜严敕三府,

隐核牧守令长,其有在政失和,侵暴百姓者,即便举奏,更选清贤奉公之人,能

班宣法令情在爱惠者,可不劳王师,而群贼弭息矣。又三署郎吏二千余人,三府

掾属过限未除,但当择善而授之,简恶而去之。岂烦一切之诏,以长请属之路乎!”

以此忤左右,故出为豫章太守。性方峻,不接宾客,士民亦畏其高。征为尚书令,

送者不出郭门。

迁大鸿胪。会白马令李云抗疏谏,桓帝怒,当伏重诛。蕃上书救云,坐免归

田里。复征拜议郎,数日迁光禄勋。时,封赏逾制,内宠猥盛,蕃乃上疏谏曰:

臣闻有事社稷者,社稷是为;有事人君者,容悦是为。今臣蒙恩圣朝,备位

九列,见非不谏,则容悦也。夫诸侯上象四七,垂燿在天,下应分土,藩屏上国。

高祖之约,非功臣不侯。而闻追录河南尹邓万世父遵之微功,更爵尚书令黄俊先

人之绝封,近习以非义授邑,左右以无功传赏,授位不料其任,裂土莫纪其功,

至乃一门之内,侯者数人,故纬象失度,阴阳谬序,稼用不成,民用不康。臣知

封事已行,言之无及,诚欲陛下从是而止。又比年收敛,十伤五六,万人饥寒,

不聊生活,而采女数千,食肉衣绮,脂油粉黛不可赀计。鄙谚言“盗不过五女门”,

以女贫家也。今后宫之女,岂不贫国乎!是以倾宫嫁而天下化,楚女悲而西官灾。

且聚而不御,必生忧悲之感,以致并隔水旱之困。夫狱以禁止奸违,官以称才理

物。若法亏于平,官失其人,则王道有缺。而令天下之论,皆谓狱由怨起,爵以

贿成。夫不有臭秽,则苍蝇不飞。陛下宜采求失得,择从忠善。尺一选举,委尚

书三公,使褒责诛赏,各有所归,岂不幸甚!

帝颇纳其言,为出宫女五百余人,但赐俊爵关内侯,则万世南乡侯。

延熹六年,车驾幸广成校猎。蕃上疏谏曰:

臣闻人君有事于苑囿,唯仲秋西郊,顺时讲武,杀禽助祭,以敦孝敬。如或

违此,则为肆纵。故皋陶戒舜“无教逸游”,周公戒成王“无槃于游田”。虞舜、

成王狱有此戒,况德不及二主者乎!夫安平之时,尚宜有节,况当今之世,有三

空之厄哉!田野空,朝廷空,仓库空,是谓三空。加兵戎未戢,四方离散,是陛

下焦心毁颜,坐以待旦之时也。岂宜扬旗曜武,骋心舆马之观乎!又秋前多雨,

民始种麦。今失其劝种之时,而令给驱禽除路之役,非贤圣恤民之意也。齐景公

欲观于海,放乎琅邪,晏子为陈百姓恶闻旌旗舆马之音,举首嚬眉之感,景公为

之不行。周穆王欲肆车辙马迹,祭公谋父为诵《祈招》之诗,以止其心。诚恶逸

游之害人也。

书奏不纳。

自蕃为光禄勋,与五宫中郎将黄琬共典选举,不偏权富,而为势家郎所谮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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