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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4部分

宋史-第36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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稽天下文帐,吏习偷惰,自崇宁至政和,稽违积数凡二千六百七十有余。于是申敕六曹,以拘督一岁多寡为寺、监赏罚。

政和七年,命户部参稽熙、丰及今财用有余不足之数,又立旁通格,令诸路漕司各条元丰、绍圣、崇宁、政和一岁财用出入多寡来上。淮南漕臣张根言:“天下之费,莫大于土木之功。其次如人臣赐第,一第无虑数十万缗,稍增雄丽,非百万不可。佐命如赵普,定策如韩琦,不闻峻宇雕墙,僭拟宫省,奈何剥民肤髓,为厮役之奉乎?其次如田产、房廊,虽不若赐第之多,然日削月朘,所在无几。又如金帛以供一时之好赐,有不可已者,而亦不可不节。至如赐带,其直虽不过数百缗,然天下金宝糜费日久,夫岂易得?今乃赉及仆隶,使混淆公卿间,贵贱、贤不肖,莫之辨也。如以为左右趋走之人,不欲其墨绶,当别为制度,以示等威。”疏奏,不省。

重和初,罢讲画经费局。有司议勾收白地,禁榷铁货,方田增税,榷酤增价,量收醋息,河北添折税米等。俄虑骚扰,悉罢之,并焚其条约。未几,又置裕民局,命蔡京提举,徐处仁详定。京大不悦,寻亦罢。宣和元年,以左藏库亏没一百七十九万有奇,乃别造都籍,催辖司、太府寺、左藏库互相钩考,以绝奸弊。

帝初即位,思节冗费,中都吏重复增给及泛监员额,并诏裁损。后苑尝计增葺殿宇,计用金箔五十六万七千。帝曰:“用金为箔,以饬土木,一坏不可复收,甚亡谓也。”令内侍省罚请者。及蔡京为相,增修财利之政,务以侈靡惑人主,动以《周官》惟王不会为说,每及前朝惜财省费者,必以为陋。至于土木营造,率欲度前规而侈后观。元丰改官制,在京官司供给之数,皆并为职钱,视嘉佑、治平时赋禄优矣。京更增供给、食料等钱,于是宰执皆然。京既罢相,帝恶其变乱法度,将尽更革。命户部侍郎许几裁损浮费及百官滥禄,悉循元丰之旧,宰执亦听辞所增奉。京不便,与其党倡言:“减奉非治世事。司马光请听宰臣辞南郊给赐,神宗卒不允,且增选人及庶人在官者之奉。帝以继述为事,当奉承神宗。”由是官吏奉给并仍旧,而宰执亦增如故。初,宰执掌食亦皆有常数。至是,品目偎多,有公使、乏支之别,台、省、寺、监又增厨钱。侍御史毛注尝奏论之,不行。蔡京复得政,言者遂以裁损禄廪为几罪,几坐夺职。

于时天下久平,吏员冗溢,节度使至八十余员,留后、观察下及遥郡刺史多至数千员,学士、待制中外百五十员。京又专用丰亨豫大之说,谀悦帝意,始广茶利,岁以一百万缗进御,以京城所主之。其后又有应奉司、御前生活所、营缮所、苏杭造作局、御前人船所,其名杂出,大率争以奇侈为功。岁运花石纲,一石之费,民间至用三十万缗。奸吏旁缘,牟取无艺,民不胜弊。用度日繁,左藏库异时月费缗钱三十六万,至是,衍为一百二十万。

又三省、密院吏员猥杂,有官至中大夫,一身而兼十余俸,故当时议者有“俸入超越从班,品秩几于执政”之言。又增置兼局,礼制、明堂,详定《国朝会要》、《九域图志》、《一司敕令》之类,职秩繁委,廪给无度。侍御史黄葆光论其弊,帝善之而未行;俄而诏云:当丰亨豫大之时,为衰乱减损之计”,自是罕敢言者。然吏禄泛冒已极,以史院言之,供检吏三省几千人。蔡京又动以笔帖于榷货务支赏给,有一纸至万缗者。京所侵私,以千万计,朝论喧然。乃诏三省、枢密院吏额用元丰法,其岁赐悉裁之,时翕然以为快。臣僚上言:“诸州遇天宁节,除公使外,别给系省钱,充锡宴之用。独诸路监司许支逐司钱物,一筵之馔,有及数百千者,浮侈相夸,无有艺极。”自是诏:“遇天宁节宴,旧应给钱者,发运、监司每司不得过三百贯,余每司不得过二百贯,以上旧给数少者,止依旧。”

自崇宁以来,言利之臣殆析秋毫,沿汴州县创增镇栅以牟税利。官卖石炭增二十余场,而天下市易务,炭皆官自卖。名品琐碎,则有四脚铺床、榨磨、水磨、庙图、淘沙金等钱,不得而尽记也。宣和以后,王黼专主应奉,掊剥横赋,以羡为功。岭南、川蜀农民陂罚钱,罢学制学事司赡学钱,皆归应奉司。所入虽多,国用日匮。

六年,尚书左丞宇文粹中言:

“近岁南伐蛮獠,北赡幽燕,关陕、绵、茂边事日起,山东、河北寇盗窃发。赋敛岁入有限,支梧繁伙,一切取足于民。陕西上户多弃产而居京师,河东富人多弃产而入川蜀。河北衣被天下,而蚕织皆废;山东频遭大水,而耕种失时;他路取办目前,不务存恤。谷麦未登,已先俵籴;岁赋已纳,复理欠负。托应奉而买珍异奇宝,欠民积者一路至数十万计;价上供而织文绣锦绮,役工女者一郡至百余人。

陛下勤恤民隐,诏令数下,悉为虚文。民不聊生,不惟寇盗繁滋,窃恐灾异数起。祖宗之时,国计所仰,皆有实数。有额上供四百万,无额上供二百万,京师商税、店宅务、抵当所诸处杂收钱一百余万。三司以七百万之入,供一年之费,而储其余以待不测之用。又有解池盐钞、晋矾、市舶遗利,内赡京师,外实边鄙,间遇水旱,随以振济,盖量入为出,沛然有余。近年诸局务、应奉等司截拨上供,而繁富路分一岁所入,亦不敷额。然创置书局者比职事官之数为多,检计修造者比实用之物增倍,其它妄耗百出,不可胜数。若非痛行裁减,虑智者无以善其后。”

久之,乃诏蔡攸等就尚书省置讲议财利司,除茶法已有定制,余并讲究条上。攸请:内侍职掌,事干宫禁,应裁省者,委童贯取旨。时贯以广阳郡王领右府故也。于是不急之务,无名之费,悉议裁省。帝亦自罢诸路应奉官吏,省六尚岁贡。

七年,诏诸路帅臣、监司各条所部当裁省凡目以闻。后苑书艺局等月省十九万缗,岁可省二百二十万。应奉司所管诸色窠名钱数内:两浙路钱旁定帖息钱,湖、常、温、秀州无额上供钱,淮南路添酒钱等,并行截节,更不充应奉支用。十二月,诏曰:“比年宽大之诏数下,裁省之令屡行。有司便文而实惠不至,盖缘任用非人,兴作事端,蠹耗邦财。假充上之名,济营私之欲,渔夺百姓,无所不至。朕夙夜痛悼,思有以抚循慰安之。应茶盐立额结绝。应奉司两浙诸路置局及花石纲等,诸路非泛上供拋降物色,延福宫西城所租课,内外修造诸处采斫木植、制造局所,并罢。诸局及西城所见管钱物并付有司,其拘收到百姓地上,并给还旧佃人。减掖庭用度,减侍从官以上月廪,及罢诸兼局,以上并令有司据所得数拨充诸路籴本,及桩充募兵赏军之用。应斋醮道场,除旧法合有外,并罢道官及拨赐宫观等房钱、田土之类。六尚,并依祖宗法。罢大晟府,罢教学所,罢教坊额外人。罢行幸局,罢采石所,罢待诏额外人。罢都茶场,依旧归朝廷。河坊非危急泛科、免夫钱并罢。”

是时天下财用岁入,有御前钱物、朝廷钱物、户部钱物,其措置裒敛、取索支用,各不相知。天下财赋多为禁中私财,上溢下漏,而民重困。言者请令户部周知大数,而不失盈虚缓急之宜。上至宫禁所须,下逮吏卒廪饩,一切付之有司,格以法度,示天下以至公。诏可。户部尚书聂山亦请以熙、丰后增置添给,如额外医官、内中诸阁分位次主管文字等使臣、福源灵应诸观清卫卒、后妃戚里及文武臣僚之家母妻封国太夫人郡太夫人等请给,并添给食料、茶汤等钱四十万八千九百余缗,凡熙、丰无法该载者罢之。

靖康元年,诏曰:“朕托于兆庶之上,永念民惟邦本,思所以闵恤安定之。乃者,减乘舆服御,放宫女,罢苑囿,焚玩好之物,务以率先天下;减冗官,澄滥赏,汰贪吏,为民除害。方诏减上供收买之额,蠲有司烦苛之令,轻刑薄赋,务安元元;而田里之间,愁痛未苏,傥不蠲革,何以靖民!今询酌庶言,疏剔众弊,举其纲目,以授四方。诏到,监司、郡守其悉力奉行;应民所疾苦,不在此诏,许推类闻奏。”于是凡当时苛刻烦细、一切不便于民者皆罢。

高宗建炎元年,诏:“诸路无额上供钱,依旧法,更不立额。”三年二月,减婺州上供额罗二万八千匹,着为定制。八月,减福建、广南路岁买上供银三分之一。绍兴二年,罢镇江府御服罗,省钱七万缗,助刘光世军。四年二月,诏:“诸路州县天申节礼物,并置场和买,毋得抑配于民。”十有一月,免淮南州军大礼绢。五年,以四川上供钱帛依旧留以赡军。十一年,始命四川上供罗复输内藏,其后绫、纱、绢悉如之。四路天申节大礼绢及上供绸、绫、锦、绮,共九万五千八百匹。

淳熙五年,湖北漕臣刘焞言:“鄂、岳、汉阳自绍兴九年所收赋财,十分为率,储一分充上供始,十三年年增二分。鄂州元储一分,钱一万九千五百七十缗,今已增至一十二万九千余缗;岳州五千八百余缗,今增至四万二千一百余缗;汉阳三千七百缗,今增至二万二千三百余缗。民力凋弊,无所从出。”于是以见增钱数立额,已后权免递增。诏夔州路九州百姓科买上供金、银、绢,自淳熙六年为始尽免。十六年,蠲两淮州军合发上供诸窠名钱物,极边全免,次边展免一年。

绍定元年,江、浙诸州军折输上供物帛钱数,除合起轻货,并用钱、会中半;路不通水,愿以银折输者听,两不过三贯三百文。两浙、江东共四百一十三万八千六百一十二贯有奇,并输送左藏西库。

咸淳六年,都省言:“南渡以来,诸路上供数重,自嘉定至嘉熙,起截之数虽减,而州县犹以大数拘催,害及百姓。”有旨:“自咸淳七年为始,银、钱、关、会用咸淳三年起截中数拘催,绸、绢、丝、绵、绫、罗用咸淳二年起截中数拘催。钱、关、会子二千四百九十五万八千七百四十八贯,银一十六万九千六百四十三两,绸四万一千四百三十八匹,绢七十三万七千八百六十匹,丝九万五千三百三十三两,绵一百五万七千九百二十五两,绫五千一百七十九匹,罗七千三百五十五匹,户部遍牒诸路,视今所减定额起催。”

所谓经总制钱者,宣和末,陈亨伯以发运兼经制使,因以为名。建炎二年,高宗在扬州,四方贡赋不以期至,户部尚书吕颐浩、翰林学士叶梦得等言:“亨伯以东南用兵,尝设经制司,取量添酒钱及增一分税钱,头子、卖契等钱,敛之于细,而积之甚众。及为河北转运使,又行于京东西,一岁得钱近二百万缗,所补不细。今若行于诸路州军,岁入无虑数百万计。边事未宁,苟不出此,缓急必致暴敛。与其敛于仓卒,曷若积于细微。”于是以添酒钱、添卖糟钱、典卖田宅增牙税钱、官员等请给头子钱、楼店务增三分房钱,令两浙、江东西、荆湖南北、福建、二广收充经制钱,以宪臣领之,通判敛之,季终输送。绍兴五年,参政孟庾提领措置财用,请以总制司为名,又因经制之额增析而为总制钱,而总制钱自此始矣。

财用司言:“诸路州县出纳系省钱所收头子钱,贯收钱二十三文省,内一十文省作经制起发上供,余一十三文充本路郡县并漕司用。今欲令诸路州县杂税出纳钱贯收头子钱上,量增作二十三文足。除漕司及州旧合得一十三文省,余尽入经制窠名帐内,起发助军。”江西提举司言:“常平钱物,旧法贯收头子钱五文足。今当依诸色钱例,增作二十三文足,除五文依旧法支用,余增到钱与经制司别作窠名输送。”

九年,谏议大夫曾统上疏言:“经制使本户部之职,更置一司,无益于事。如创供给酒库,亦是阴夺省司之利。若谓监司、郡县违法废令,别建此司按之,则又不然。夫朝廷置监司以辖州郡,立省部以辖监司,祖宗制也。税赋失实,当问转运司;常平钱谷失陷,当问提举司。若使经制司能事事检察,则虽户部版曹,亦可废矣。且自置司以来,漕司之移用,宪司之赃罚,监司之妄支,固未尝少革其弊。罢之便。”疏奏,不省。十六年,以诸路岁取经总制钱,本路提刑并检法干办官拘催,岁终通纽以课殿最。二十一年,以守、倅同检察。二十九年,诏专以通判主之。

乾道元年,诏:“诸路州县出纳,贯添收钱一十三文省,充经总制钱,以所增钱别输左藏西库,补助经费。”自是经总制钱每千收五十六文矣。然遇兵凶,亦时有蠲免。三年,复以守、倅共掌之。

淳熙十六年,光宗即位,减江东西、福建、淮东、浙西经总制钱一十七万一千缗。绍熙二年,诏平江府合发经总制钱岁减二万缗。嘉定十七年,诏蠲嘉定十五年终以前所亏钱数。端平三年,诏:“诸路州军因灾伤检放苗米,毋收经总制头子、勘合朱墨等钱;自今已放苗米,随苗带纳钱并与除放。”

所谓月桩钱者,始于绍兴之二年。时韩世忠驻军建康,宰相吕颐浩、朱胜非议今江东漕臣月桩发大军钱十万缗,以朝廷上供经制及漕司移用等钱供亿。当时漕司不量州军之力,一例均科,既有偏重之弊,上供经制,无额添酒钱并争利钱,赡军酒息钱,常平钱,及诸司封桩不封桩、系省不系省钱,皆是朝廷窠名也。

于是郡县横敛,铢积丝累,江东、西之害尤甚。十七年,诏州郡以宽剩钱充月桩,以宽民力,遂减江东、西之钱二十七万七千缗有奇。

又有所谓板帐钱者,亦军兴后所创也。如输米则增收耗剩,交钱帛则多收糜费,幸富人之犯法而重其罚,恣胥吏之受赇而课其入,索盗赃则不偿失主,检财产则不及卑幼,亡僧、绝户不俟核实而入官,逃产、废田不与消除而抑纳,他如此类,不可遍举。州县之吏固知其非法,然以版帐钱额太重,虽欲不横取于民,不可得已。

凡货财不领于有司者,则有内藏库,盖天子之别藏也。县官有巨费,左藏之积不足给,则发内藏佐之。宋初,诸州贡赋皆输左藏库,及取荆湖,定巴蜀,平岭南、江南,诸国珍宝、金帛尽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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