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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16部分

宋史-第7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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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宗即位,召为左司谏。既见,请诛伪党,使叛命者受刃国门,即敌人不敢轻议宋鼎。又乞封宗室贤者于山东、河北,以壮国体,巡幸维扬,养兵威以图恢复。黄潜善、汪伯彦恶其言,改除工部。良贵以不得其言,求去,主管明道宫。

越数年,除提点荆湖南路刑狱,主管江州太平观,除考功郎,迁左司。宰相吕颐浩从容谓良贵曰:“旦夕相引入两省。”良贵正色对曰:“亲老方欲乞外,两省官非良贵可为也。”退语人曰:“宰相进退一世人才,以为贤邪,自当擢用,何可握手密语,先示私恩。若士大夫受其牢笼,又何以立朝。”即日乞补外,以直龙图阁知严州。到官两月,请祠,主管亳州明道宫。起为中书舍人。

会户部侍郎向子諲入见,语言烦亵,良贵故善子諲,是日摄起居,立殿上,径至榻前厉声曰:“子諲以无益之谈久烦圣听!”子諲欲退,高宗顾良贵曰:“是朕问之。”又谕子諲且款语。子諲复语,久不止,良贵叱之退者再。高宗色变,阁门并弹之,于是二人俱待罪。有旨良贵放罪,子諲无罪可待。

良贵求去,以集英殿修撰提举江州太平观。起知明州。期年,除徽猷阁待制、提举亳州明道宫。既归,不出者十年。李光得罪,良贵坐尝与通书,降三官。卒,年五十七。

良贵刚介清苦,壮老一节。为博士时,王黼、张邦昌俱欲妻以女,拒之。晚家居贫甚,秦桧讽令求郡,良贵曰:“从臣除授合辞免,今求之于宰相,辞之于君父,良贵不敢为也。”其谏疏多焚稿,仅存杂着十五卷,新安朱熹为之序。

吕本中字居仁,元佑宰相公着之曾孙、好问之子。幼而敏悟,公着奇爱之。公着薨,宣仁太后及哲宗临奠,诸童稚立庭下,宣仁独进本中,摩其头曰:“孝于亲,忠于君,儿勉焉。”

祖希哲师程颐,本中闻见习熟。少长,从杨时、游酢、尹焞游,三家或有疑异,未尝苟同。以公着遗表恩,授承务郎。绍圣间,党事起,公着追贬,本中坐焉。

元符中,主济阴簿、秦州士曹掾,辟大名府帅司干官。宣和六年,除枢密院编修官。靖康改元,迁职方员外郎,以父嫌奉祠。丁父忧,服除,召为祠部员外郎,以疾告去。再直秘阁,主管崇道观。

绍兴六年,召赴行在,特赐进士出身,擢起居舍人兼权中书舍人。内侍李琮失料历,上以潜邸旧人,不用保任特给之。本中言:“若以异恩别给,非所谓‘宫中府中当为一体’者。”上见缴还,甚悦,令宰臣谕之曰:“自今有所见,第言之。”

监阶州草场苗亘以赃败,有诏从黥,本中奏:“近岁官吏犯赃,多至黥籍,然四方之远,或有枉滥,何由尽知?异时察其非辜,虽欲抆拭,其可得乎?若祖宗以来此刑尝用,则绍圣权臣当国之时,士大夫无遗类久矣。愿酌处常罚,毋令奸臣得以借口于后世。”从之。

七年,上幸建康,本中奏曰:“当今之计,必先为恢复事业,求人才,恤民隐,讲明法度,详审刑政,开直言之路,俾人人得以尽情。然后练兵谋帅,增师上流,固守淮甸,使江南先有不可动之势,伺彼有衅,一举可克。若徒有恢复之志,而无其策,邦本未强,恐生他患。今江南、两浙科须日繁,闾里告病,倘有水旱乏绝,奸宄窃发,未审朝廷何以待之?近者臣庶劝兴师问罪者,不可胜数,观其辞固甚顺,考其实不可行。大抵献言之人,与朝廷利害绝不相侔,言不酬,事不济,则脱身而去。朝廷施设失当,谁任其咎?鸷鸟将击,必匿其形,今朝廷于进取未有秋毫之实,所下诏命,已传贼境,使之得以为备,非策也。”又奏:“江左形势如九江、鄂渚、荆南诸路,当宿重兵,临以重臣。吴时谓西陵、建平,国之藩表,愿精择守帅,以待缓急,则江南自守之计备矣。”

内侍郑谌落致仕,得兵官。本中言:“陛下进临江浒,将以有为,今贤士大夫未能显用,岩穴幽隐未能招致,乃起谌以统兵之任,何邪?”命遂寝。引疾乞祠,直龙图阁、知台州,不就,主管太平观。召为太常少卿。

八年二月,迁中书舍人。三月,兼侍讲。六月,兼权直学士院。金使通和,有司议行人之供,本中言:“使人之来,正当示以俭约,客馆刍粟若务充悦,适启戎心。且成败大计,初不在此,在吾治政得失,兵财强弱,愿诏有司令无乏可也。”

初,本中与秦桧同为郎,相得甚欢。桧既相,私有引用,本中封还除目,桧勉其书行,卒不从。赵鼎素主元佑之学,谓本中公着后,又范冲所荐,故深相知。会《哲宗实录》成,鼎迁仆射,本中草制,有曰:“合晋、楚之成,不若尊王而贱霸;散牛李之党,未如明是以去非。”桧大怒,言于上曰:“本中受鼎风旨,伺和议不成,为脱身之计。”风御史萧振劾罢之。提举太平观,卒。学者称为东莱先生,赐谥文清。

有诗二十卷得黄庭坚陈师道句法,《春秋解》一十卷、《童蒙训》三卷、《师友渊源录》五卷,行于世。

论曰:《传》有之:“不有君子,其何能国。”绍兴之世,吕颐浩、秦桧在相位,虽有君子,岂得尽其忠,宋之不能图复中原,虽曰天命,岂非人事乎?若常同、张致远、薛徽言、陈渊、魏矼、潘良贵、吕本中,其才猷皆可以经邦,其风节皆可以厉世,然皆论议不合,奉祠去国,可为永慨矣。

377 列传第一百三十六

向子諲陈规季陵卢知原弟法原陈桷李璆李朴王庠王衣

向子諲,字伯恭,临江人,敏中玄孙,钦圣宪肃皇后再从侄也。元符三年,以后复辟恩,补假承奉郎,三迁知开封府咸平县。豪民席势犯法,狱具上,尹盛章方以狱空觊赏,却不受,子諲以闻,诏许自论决,章大怒,劾以他事勒停。

宣和初,复官,除江、淮发运司主管文字。淮南仍岁旱,漕不通,有欲浚河与江、淮平者,内侍主其议,无敢可否,发运司檄子諲行。子諲言:“自江至淮数百里,河高江、淮数丈,而欲浚之使平,决不可。曩有司三日一启闸,复作澳储水,故水不乏。比年行直达之法,加以应奉往来,启闭无节,堰闸率不存。今复故制,严禁约,则无患。”使者用其言,漕复通,进秩一等。召对,除淮南转运判官。以户部奏诸路起发上供不及数,降一官。

七年,入为右司员外郎,不就,以直秘阁为京畿转运副使,寻兼发运副使。建炎元年,金人犯亳州,子諲自勤王所以书遗金人,言兵势逆顺,令退保河外。金人遽以亳、宋等州守御所牒报之,约日索战,语极不逊,诸道兵畏缩不进。时康王次济州,子諲遣进士李植献金帛及本司钱谷之在济州者,以助军费。张邦昌僭位,遣人持敕书往庐州问其家安否,子諲檄郡守冯询、提举范仲使拘之以俟王命。邦昌又使其甥刘达继手书来,子諲不启封焚之,械系达于狱。遣子澹请康王率诸将渡河,出其不意以救二帝;遣将王仪统勤王兵至城下。

迁直龙图阁、江淮发运副使。子諲言:“去岁刘顺奉渊圣蜡诏,命监司帅守募兵勤王,臣即镂板遍檄所部,而六路之间漠无应者;间有团结起发者,类如儿戏,姑以避责而已。惟淮东一路,臣亲率诸司,粗成纪律。然诸司犹有占吝钱物,莫肯供亿,殊不念君父幽处围城之中,臣当时恨无利刃以加其颈。今京城失守,二帝播迁,傥赏罚不行,恐金人再为边患,陛下复欲起天下之兵,而诸路玩习故常,恬不知畏,将何恃以济艰难哉?愿明诏大臣按劾诸路监司向承蜡诏废格不勤王,及名为勤王而稽缓者,悉加显黜。”命诸路提刑司究实以闻。九月,子諲罢,以素为李纲所善,故黄潜善斥之。

明年,知袭庆府,道梗不能赴。初,邦昌为平章军国事,子諲乞致仕避之,坐言者降三官,起复知潭州。禁卒为乱,纵火掠市,出浏阳县,子諲遣通判孟彦卿等追及攸县平之。

金人破江西,移兵湖南,子諲闻警报,率军民以死守。宗室成忠郎聿之隶东壁,子諲巡城,顾谓曰:“君宗室,不可效此曹苟简。”聿之感激流涕。金人围八日,登城纵火,子諲率官吏夺南楚门遁,城陷。坐敌至失守落职罢。转运副使贾收言子諲督兵巷战,又收溃卒复入治事,帝亦以子諲与他守臣望风遁者殊科,诏复职。

绍兴元年,移鄂州,主管荆湖东路安抚司。剧盗曹成据攸县,子諲军于安仁,遣使招之,成听命。子諲又遣将西扼衡阳,南守宜章,成逡巡不敢南向者百余日,诸郡遂得割获。既而援兵不至,成忿子諲扼己,拥众而南,子諲率亲兵拒之。会官军溃,度不可遏,单骑入贼中,谕以国家威灵。成不服,执子諲归。会宣抚司都统制马扩遣人持吴敏檄谕成,成许受招,始释子諲。

诏提举江州太平观。胡安国方避地湖南,以书抵秦桧,言:“子諲忠节,可以扶持三纲,愿怜其无救而陷于贼,复加收用。”起知广州。时恐贼度岭,故就用子諲守之。又以言者罢,遂致仕。寻起知江州,收江东转运使,进秘阁修撰。江东当饷刘光世军,适刘豫入寇,光世军合淝,以乏饷告,亟退师。子諲驰至合淝,具见粮以闻,光世由是得罪。进徽猷阁待制。徙两浙路为都转运使,除户部侍郎。

入见,论京都旧事,颇及珍玩。起居郎潘良贵故善子諲,闻其言甚怒。既而子諲奏金国报聘及奠朱震事,反复良久。良贵径至榻前厉声叱之曰:“子諲不宜以无益之谈久烦圣听。”子諲欲退,上谓良贵曰:“是朕问之也。”又谕子諲款语。子諲复语,久不止,良贵叱之退者再。上色变,欲抵良贵罪。中丞常同言:“良贵无罪,愿许子諲补外。”上并怒同。张九成言:“士大夫所以嘉子諲者,以其能眷眷于善类。今以子諲故逐柱史,又逐中司,非所以爱子諲也。”上意稍解,批谕同,同言不已,于是三人俱罢。子諲以徽猷阁直学士知平江府。金使议和将入境,子諲不肯拜金诏,乃上章言:“自古人主屈己和戎,未闻甚于此时,宜却勿受。”忤秦桧意,乃致仕。

子諲相家子,能修饬自见于时。友爱诸弟,置义庄,赡宗族贫者。初,漕淮南时,张邦昌伪诏至,虹县令已下迎拜宣读如例程,独武尉徐端益不拜而走。事定,子諲言于朝,易端益文资。退闲十五年,号所居曰“芗林”。卒,年六十八。

陈规,字符则,密州安丘人。中明法科。靖康末,金人入侵,杀镇海军节度使刘延庆,其徒祝进、王在去为盗,犯随、郢、复等州。规为安陆令,以勤王兵赴汴,至蔡州,道梗而还。会祝进攻德安府,守弃城遁,父老请规摄守事。规遣射士张立率兵讨进,却之。既而在复与进合,以炮石鹅车攻城东,规连战败之,二人惧,引众去。

建炎元年,除直龙图阁、知德安府。李孝义、张世以步骑数万薄城,阳称受诏招,规登城视其营垒,曰:“此诈也。”亟为备。夜半,孝义兵围城,遂大败之。与群盗杨进相持十八日,进技穷,以百人自卫,抵濠上求和。规出城与交臂语,进感之,折箭为誓而去。董平引众窥城,遣其党李居正、黄进入城求犒,规斩进,授居正兵为前锋,大破之。升秘阁修撰。寻除德安府、复州、汉阳军镇抚使,赐三品服,俄升徽猷阁待制。

时桑仲剽略襄、汉间,其副霍明屯兵郢上,规请于朝,就以明守郢。张浚都督行蜀道,仲引兵窥之,为王彦所败。仲怒,从数百骑来谯明,明杀之,奔刘豫,以书招规,规械其使以闻。李横围城,造天桥,填濠,鼓噪临城。规帅军民御之,炮伤足,神色不变,围急粮尽,出家财劳军,士气益振。横遣人来,愿得妓女罢军,规不许。诸将曰:“围城七十日矣,以一妇活一城,不亦可乎。”规竟不予。会濠桥陷,规以六十人持火枪自西门出,焚天桥,以火牛助之,须臾皆尽,横拔砦去。

升徽猷阁直学士,诏赴行在,改显谟阁直学士,徙知池州、沿江安抚使。入对,首言:“镇抚使当罢,诸将跋扈,请用偏裨以分其势。”上皆纳之。迁龙图阁直学士,改知庐州,寻又召赴行在,以疾辞,提举江州太平观。复起知德安府,坐失察吏职,镌两官。

金人归河南地,改知顺昌府,葺城壁,招流亡,立保伍。会刘锜领兵赴京留守过郡境,规出迎,坐未定,传金人已入京城,即告锜城中有粟数万斛,勉同为死守计。相与登城区画,分命诸将守四门,且明斥候,募土人乡导间谍。布设粗毕,金游骑已薄城矣。既至,金龙虎大王者提重兵踵至,规躬擐甲冑,与锜巡城督战,用神臂弓射之,稍引退,复以步兵邀击,溺于河者甚众。规曰:“敌志屡挫,必思出奇困我,不若潜兵斫营,使彼昼夜不得休,可养吾锐也。”锜然之,果劫中其砦,歼其兵甚众。金人告急于兀朮。规大飨将士,酒半问曰:“兀朮拥精兵且至,策将安出?”诸将或谓今已累捷,宜乘势全师而归。规曰:“朝廷养兵十五年,正欲为缓急用,况屡挫其锋,军声稍振。规已分一死,进亦死,退亦死,不如进为忠也。”锜叱诸将曰:“府公文人犹誓死守,况汝曹耶!兼金营近三十里,兀朮来援,我军一动,金人追及,老幼先乱,必至狼狈,不独废前功,致两淮侵扰,江、浙震惊。平生报君,反成误国,不如背城一战,死中求生可也。”

已而兀朮至,亲循城,责诸酋用兵之失,众跪曰:“南兵非昔比。”兀朮下令晨饭府庭,且折箭为誓,并兵十余万攻城,自将铁浮屠军三千游击。规与锜行城,勉激诸将,流矢及衣无惧色,军殊死斗。时方剧暑,规谓锜毋多出军,第更队易器,以逸制劳,蔑不胜矣。每清晨辄坚壁不出,伺金兵暴烈日中,至未申,气力疲,则城中兵争奋,斩获无算,兀朮宵遁。锜奏功,诏褒谕之,迁枢密直学士。规至顺昌,即广籴粟麦实仓廪。会计议司移粟赴河上,规请以金帛代输,至是得其用,成锜功者,食足故也。

移知庐州兼淮西安抚,既至,疾作。有旨修郡城,规在告,吏抱文书入卧内,规力疾起曰:“帅事,机宜董之;郡城,通判董之。”语毕而卒,年七十。赠右正议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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