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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58部分

宋史-第75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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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近古,初非有强国之术,而国势尊安,根本深厚。咸平、景德之间,道臻皇极,治保太和,至于庆历、嘉祐盛矣。不幸而坏于熙、丰之邪说,疏弃正士,招来小人,幸而元祐君子起而救之,末流大分,事故反覆。绍圣、元符之际,群凶得志,绝灭纲常,其论既胜,其势既成,崇、观而下,尚复何言。

臣始至时,闻有讥贬道学之说,而实未睹朋党之分。中更外艰,去国六载,已忧两议之各甚,而恐一旦之交攻也。逮臣复来,其事果见。因恶道学,乃生朋党,因生朋党,乃罪忠谏。嗟乎,以忠谏为罪,其去绍圣几何!陛下履位之初,端拱而治,凡所进退,率用人言,初无好恶之私,岂以党偏为主。而一岁之内,逐者纷纷,中间好人固亦不少,反以人臣之私意,微累天日之清明。往往推忠之言,谓为沽名之举;至于洁身以退,亦曰愤怼而然。欲激怒于至尊,必加之以讦讪。事势至此,循默乃宜,循默成风,国家安赖?

臣欲熄将来之祸,故不惮反复以陈。伏几圣心豁然,永为皇极之主,使是非由此而定,邪正由此而别,公论由此而明,私情由此而熄,道学之讥由此而消,朋党之迹由此而泯,和平之福由此而集,国家之事由此而理,则生灵之幸,社稷之福也。不然,相激相胜,展转反复,为祸无穷,臣实未知税驾之所。

章既下,读之有流涕者。劾罢户部尚书叶翥、太府卿兼中书舍人沈揆结近习,图进用,言:“比年以来,士大夫不慕廉靖而慕奔竞,不尊名节而尊爵位,不乐公正而乐软美,不敬君子而敬庸人,既安习以成风,谓苟得为至计。良由前辈老成,零落殆尽,后生晚进,议论无所据依,学术无所宗主,正论益衰,士风不竞。幸诏大臣,妙求人物,必朝野所共属、贤愚所同敬者一二十人,参错立朝,国势自壮。臣虽终岁无所奏纠,固亦未至旷官。今日之患,在于不封殖人才,台谏但有摧残,庙堂初无长养。臣处当言之地,岂以排击为能哉?”徙太府少卿。求去不已,除直秘阁、潼川运判。改江西提刑,又改夔州。

时孝宗不豫,上久不过宫,光祖致书留正、赵汝愚曰:“宜与群贤并心一力,若上未过宫,宰执不可归安私第。林、陈二阉,自以获罪重华,日夜交谍其间。宜用韩魏公逐任守忠故事,以释两宫疑谤。大臣亦当收兵柄,密布腹心,俾缓急有可仗者。”闻孝宗崩,又贻书汝愚,勉以安国家、定社稷之事。

宁宗即位,除侍御史,改司农少卿。入对,献《谨始》五箴。又论:“人主有六易:天命易恃,天位易乐,无事易安,意欲易奢,政令易怠,岁时易玩。又有六难:君子难进,小人难退,苦言难入,巧佞难远,是非难明,取舍难决。暗主之所易,明主之所难;暗主之所难,明主之所易。”又言:“陛下以隆慈之命,践祚于素幄,盖有甚不得已者,宜躬自贬损,尽礼于上皇,使圣意欢然知释位之乐,然后足以昭陛下之大孝。”上悚然嘉纳。

进起居舍人。论:“政令当出中书,陛下审而行之,人主操柄,无要于此。”知阁门事韩侂胄浸擅威福,故首及之。迁起居郎。集议卜孝宗山陵,与朱熹皆谓会稽山陵,土薄水浅,乞议改卜。既而熹与祠,光祖言:“汉武帝之于汲黯,唐太宗之于魏征,仁宗之于唐介,皆暂怒旋悔。熹明先圣之道,为今宿儒,又非三臣比。陛下初膺大宝,招徕耆儒,比初政之最善者。今一旦无故去之,可乎?”且曰:“臣非助熹,助陛下者也。”再疏,不听。

刘德秀劾光祖,出为湖南运判,不就,主管玉局观。赵汝愚既罢相,侂胄擅朝,遂目士大夫为伪学逆党,禁锢之。光祖撰《涪州学记》,谓:“学之大者,明圣人之道以修其身,而世方以道为伪;小者治文章以达其志,而时方以文为病。好恶出于一时,是非定于万世。”谏官张釜指为谤讪,比之杨恽,夺职,谪居房州。久之,许自便。起知眉州,复职,将漕利路,以不习边事辞。进直宝谟阁,主管冲佑观。

吴曦叛,光祖白郡守,焚其榜通衢,且驰告帅守、监司之所素知者,仗大义,连衡以抗贼。俄闻曦诛,则以书属宣抚使杨辅,讲行营田,前日利归吴氏者,悉收之公上,以省饷军费;奖名节、旌死事以激忠烈之心。除潼川路提刑、权知泸州。侂胄诛,召除右文殿修撰、知襄阳府,进宝谟阁待制、知遂宁府,改京、湖制置使,以宝谟阁直学士知潼川府。

诏以闵雨求言,光祖奏:“女直乃吾不共戴天之仇,天亡此仇,送死于汴。陛下为天之子,不知所以图之,天与不取,是谓弃天,未有弃天而天不我怒也。青、郓、蔺、会求通弗纳,陛下为中国衣冠之主,人归而我绝之,是谓弃人,未有弃人而人不我怨也。且金人舍其巢穴,污我汴京,尚可使吾使人拜之于祖宗昔日朝会之廷乎?”

又请改正宪圣慈烈皇后讳日。先是,后崩以庆元三年十一月二日,郊禋期迫,或谓侂胄曰:“上亲郊,不可不成礼。且有司所费既夥,奈何已之?”侂胄入其言,五日祀圜丘,六日始宣遗诰。于是光祖言:“宪圣,陛下之曾祖母,克相高宗,再造大业。侂胄敢视之如卑丧,迁就若此。贼臣就戮,盍告谢祖宗,改从本日?”从之。

升显谟阁直学士、提举玉隆万寿宫。引年不许,提举西京嵩山崇福宫。嘉定十五年卒,进华文阁学士,谥文节。

赵汝愚称光祖论谏激烈似苏轼,恳恻似范祖禹,世以为名言。所著《后溪集》十卷。子:端之、靖之、翊之、竑之。

论曰:徐谊窜逐于小人之手,身之否,道之亨也。吴猎之以学为政,项安世之通经博古,皆一时之英才,今更定旧史,公论其少伸欤!薛叔似通儒也,不幸以开边事累之。刘甲、杨辅蔚乎有用之才。刘光祖盛名与《涪州学记》并传穹壤,世之人何惮而不为君子也!

398 列传第一百五十七

○余端礼李璧丘倪思宇文绍节李蘩

余端礼,字处恭,衢州龙游人。第进士,知湖州乌程县。民间赋丁绢钱,率三氓出一缣,不输绢而折其估,一缣千钱,后增至五千,民不胜病。端礼以告于府,事得上闻,又自诣中书陈便宜,岁蠲缗钱六万。

召对,时孝宗志在恢复,端礼言:

谋敌决胜之道,有声有实。敌弱者先声后实,以詟其气;敌强者先实后声,以俟其机。汉武乘匈奴之困,亲行边陲,威震朔方,而漠南无王庭者,詟其气而服之,所谓先声而后实也。越谋吴则不然,外讲盟好,内修武备,阳行成以种、蠡,阴结援于齐、晋,教习之士益精,而献遗之礼益密,用能一战而霸者,伺其机而图之,所谓先实而后声也。今日之事异于汉而与越相若。愿阴设其备,而密为之谋,观变察时,则机可投矣。

古之投机者有四:有投隙之机,有捣虚之机,有乘乱之机,有承弊之机。因其内衅而击之,若匈奴困于三国之攻而宣帝出师,此投隙之机也。因其外患而伐之,若夫差牵于黄池之役而越兵入吴,此捣虚之机也。敌国不道,因其离而举之,若晋之降孙皓,此乘乱之机也。敌人势穷,蹑其后而蹙之,若高祖之追项羽,此乘弊之机也。机之未至,不可以先;机之已至,不可以后。以此备边,安若太山,以此应敌,动如破竹,惟所欲为,无不如志。

上喜曰:“卿可谓通事体矣。”后以荐为监察御史,迁大理少卿,转太常少卿。

诏以来岁祈谷上帝,仲春躬耕籍田,令礼官讨论明道故事。端礼言:“祈谷之制,合祭天地于圜丘,前期享于太庙,视冬至郊祀之仪,此国朝故事也。若乃明道之制,则以宫中火后考室落成,故于太安殿恭谢天地,此特一时谢灾之事耳。今欲祈谷而耕籍,必合祭天地于圜丘,必前期朝享于景灵宫、太庙可也。欲如明道之制,行于殿庭不可。”诏太常、礼部集议。中书有可以义起者,端礼曰:“礼固有可义起,至于大体,则不可易。古者郊而后耕,以其于郊,故谓之郊,犹祀于明堂,故谓之明堂。如明道谢灾之制,则与祈谷异。今以郊而施之殿庭,亦将以明堂而施之坛壝乎?礼之失自端礼始,端礼死不敢奉诏。”上为之止。

权兵部侍郎兼太子詹事,进吏部侍郎,出知太平州,奉祠。光宗立,召见,言:“天子之孝不与庶人同。今陛下之孝于寿皇,当如舜之于尧,行其道可也,武之于文,继其志、述其事可也。凡寿皇睿谋圣训,仁政善教,所尝施于天下者,愿与二三大臣朝夕讲求而力行之,则足以尽事亲之孝矣。”授集英殿修撰、知赣州,还为吏部侍郎、权刑部尚书兼侍讲,以焕章阁直学士知建康府。召拜吏部尚书,擢同知枢密院事。

兴州帅吴挺死,端礼谓枢密赵汝愚曰:“吴氏世握蜀兵,今若复令承袭,将为后患。”汝愚是其言,合辞以奏,光宗意未决,端礼言:“汝愚所请为蜀计,为东南计。夫置大将而非其人,是无蜀也,无蜀,是无东南也。今军中请帅而迟迟不报,人将生心。”不听。后挺子曦卒以蜀叛,如端礼言。

上以疾不朝重华宫,孝宗崩,又不能发丧,人情恟然。端礼谓宰相留正曰:“公独不见唐肃宗朝群臣发哀太极殿故事乎?宜请太皇太后代行祭之礼。”于是宰执以请于太皇太后,留正惧,入临重华宫,仆地致仕而去。

太皇太后垂帘,策皇子嘉王即皇帝位,王流涕逊避。端礼奏:“太上违豫,大丧乏主,安危之机在于呼吸,太皇太后非为陛下计,乃为太上皇帝计,为宗社计。今坚持退让,不思国家之大计,是守匹夫之小节而昧天子之大孝也。”宁宗TM然收泪,不得已,侧身就御坐之半。端礼与汝愚再拜固请,宁宗乃正御坐,退行禫祭礼。

进端礼知枢密院事兼参知政事。汝愚去右丞相位,端礼代之。始,端礼与汝愚同心共政,汝愚尝曰:“士论未一,非余处恭不能任。”及韩侂胄以传道之劳,浸窃威柄,汝愚等欲疏斥之,谋泄而汝愚逐。端礼不能遏,但长吁而已。

浙西常平黄灏以放民租窜,知婺州黄度以庇蜀吏褫职罢郡,二人皆侂胄所憾,端礼执奏,竟不免于罪。太府丞吕祖俭坐上书忤侂胄南迁,端礼救解不获,公议始归责焉。他日见上,言除从官中书不知,朝纲已紊,祸根已滋。即丐去,不许,进左丞相。

端礼在相位期年,颇知拥护善类,然为侂胄所制,壹郁不惬志,称疾求退,以观文殿大学士提举洞霄宫。居顷之,判潭州,移庆元,复帅潭。薨,授少保、郇国公致仕,赠太傅,谥忠肃。子嵘,工部尚书。

李璧字季章,眉之丹稜人。父焘,典国史。壁少英悟,日诵万余言,属辞精博,周必大见其文,异之曰:“此谪仙才也。”孝宗尝问焘:“卿诸子孰可用?”焘以璧对。以父任入官,后登进士第。召试,为正字。

宁宗即位,徙著作佐郎兼刑部郎、权礼部侍郎兼直学士院。时韩侂胄专国,建议恢复,宰相陈自强请以侂胄平章国事,遂召璧草制,同礼部尚书萧达讨论典礼,命侂胄三日一朝,序班丞相上。

璧受命使金,行次扬州,忠义人朱裕挟宋师袭涟水,金人愤甚,璧乞枭裕首境上,诏从其请。璧至燕,与金人言,披露肝胆,金人之疑顿释。璧归,侂胄用师意方锐,璧言:“进取之机,当重发而必至,毋轻出而苟沮。”既而陈景俊使北还,赞举兵甚力,钱象祖以沮兵议忤侂胄得罪贬,璧论襄阳形势,深以腹心为忧,欲待敌先发,然后应之,侂胄意不怿,于是四川、荆、淮各建宣抚而师出矣。

璧度力不能回,乃入奏:“自秦桧首倡和议,使父兄百世之仇不复开于臣子之口。今庙谋未定,士气积衰,苟非激昂,曷克丕应。臣愚以为宜亟贬秦桧,示天下以仇耻必复之志,则宏纲举而国论明,流俗变而人心一,君臣上下奋励振作,拯溃民于残虐,湔祖宗之宿愤。在今日举而措之,无难矣。”疏奏,秦桧坐追王爵。议者谓璧不论桧之无君而但指其主和,其言虽公,特以迎合侂胄用兵之私而已。

初,侂胄召叶适直学士院,草出师诏,适不从,乃以属璧,由是进权礼部尚书。侂胄既丧师,始觉为苏师旦所误,一夕招璧饮,酒酣,及师旦事,璧微敗涔鑱腚幸庀颍思裕骸笆Φ┾锸普腥ǎ姑鞴喊谴苴卮巳耍蛔阋孕惶煜隆!笔Φ┳峁佟h涤盅裕骸肮尽⒗钊暌碣蔷蠊铮酥镏孕换疵瘛!卑莶沃隆

金遣使来,微示欲和意,丘崈以闻,璧贻崈书,俾遣小使致书金帅求成,金帅报书以用兵首谋指侂胄,侂胄大恚,不复以和为意。璧言:“张浚以讨贼复仇为己任,隆兴之初,事势未集,亦权宜就和。苟利社稷,固难执一。”侂胄不听,以张岩代崈,璧力争,言丘崈素有人望,侂胄变色曰:“方今天下独有一丘崈邪!”

吴曦叛,据蜀称王,杨巨源、安丙诛之。事闻,璧议须用重臣宣抚,荐制置使杨辅为宣抚使,而使安丙辅之。丙杀杨巨源,辅恐召变,以书举刘甲自代,侂胄疑辅避事,璧曰:“孝宗闻吴璘病,亟诏汪应辰权宣抚使职事,蜀赖以安,此故事也。”于是命甲权宣抚使。

方信孺使北归,言金人欲缚送侂胄,故侂胄忿甚,用兵之意益急。璧方与共政,或劝其速去,毋与侂胄分祸,璧曰:“嘻,国病矣,我去谁适谋此?”会礼部侍郎史弥远谋诛侂胄,以密旨告璧及钱象祖,象祖欲奏审,璧言事留恐泄,侂胄迄诛,璧兼同知枢密院事。御史叶时论璧反复诡谲,削三秩,谪居抚州。后辅臣言诛侂胄事,璧实预闻,乃令自便。复官提举洞霄宫,久之,复以御史奏削三秩,罢祠。

越四年,复除端明殿学士、知遂宁府,未至,而溃兵张福入益昌,戕王人,略阆剽果,至遂宁,璧传檄谕之,福等读檄泣下,约解甲降。会官军至挑贼,贼忿,尽燔其城,顾府治曰:“李公旦夕来居,此其勿毁。”璧驰书大将张威,使调嘉定黎雅砦丁、牌手来会战,威夜遣人叩门,来言曰:“贼垒坚不可破,将选死士,梯而登,以火攻之。”璧曰:“审尔,必多杀士卒,盍先断贼汲路与粮道,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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