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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部分

一只黑猫的自闭症-第5部分

小说: 一只黑猫的自闭症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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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阵子我已经习惯用小袋肉粮拌着猫粮、在加水调和的〃Marla特餐〃。一开始我是蹲在地上倒粮食,可是不行,她立刻拱了过来。所以我在窗台上拌好,然后再上菜。Marla会在半空中扑跳嘶叫,仿佛我不仅上菜,还要偷吃。 
它就是这么瞬间胖起来的。脸已经不是流行的款式了。两腮鼓出来,仿佛终于找到了自己的脸型,一切都安详起来。尾巴也肥起来,显示出尾尖的黑白条纹,可是仅仅三圈来回,往屁股方向去,就成了白晃晃的一片。 
在它睡觉的第一阶段,会显得异常乖巧,爪子都垫在圆鼓鼓的身子下面,尾巴绕着身子归拢好,脑袋搁在前爪上,有点浑然天成、隐私不外露的味道。那时候,它是黑的小毛团。可是第二阶段马上就会到来,我看着它脑袋耷拉、爪子松懈,尾巴渐渐和四肢一样完全不设防。就是在这个危险阶段,它有时侯会滚下垫子。茫然四顾,再回垫子重新摆姿势。第三个阶段的睡眠伴随着不同程度的懒腰,将身子拉长,四肢笔直垂下,用7的话来说,就是像斑马一样睡觉。仿佛一挺身子就可以马上奔跑起来。 
青春期的Marla就要到了。她会来月经,她会思春,她还会莫明其妙地忧郁或者发脾气吗? 
吃和睡、翻箱倒柜式地娱乐、横冲直撞地游戏,她关在阳台上叫起来的声音都变得洪亮起来,有时侯叫得生气了,声调都不对了,让我定义为五音不全、捶胸顿足的泼妇骂门。 
当然,智慧也会增长。有一天我着急出门,却发现无论如何都不能把她引诱到阳台来。我出门的时候都是把她关在这里的。朋友说她已经懂得了这个对她不利的规律。可是她造反的结果未必是革命成功。我看到她揭竿而起,在沙发底下向我宣战,持久战,嗯,早上的持久战是Marla占尽优势,我梳妆打扮已结束,拿着钥匙就等着出门了。但本小姐迟到的恶名早已传遍大江南北,我才不吃这套。满街的TAXI都是我的同伙,我们将奔赴每一个十字路口,共同对交通堵塞和指手画脚的交警发表怒气冲冲的口头意见。我不吃Marla这套。当她看到我拿着扫帚前来骚扰她的阵地,她贴着墙角不见了。一下子,她失踪了。五分钟内,我完全不知道她在哪里,似乎每一次转身她都会在我身后跳跃、落入新的阴影角落。我一气之下,在阳台上守株待兔,反正也是迟到,忘了也罢。又过了几分钟,看到她的小脑袋从卧室的门脚出现了。她小心翼翼地看着,看我没有丝毫动静,便又进了沙发底下。我这才明白,原来她是在我的卧室床下的死角里躲着!这个阴险的家伙。我突然明白了〃一不做二不休〃是什么意思。我把书房的门一关,还拿把椅子压上。然后轻手轻脚拿起扫帚进行第二轮扫荡。她沿着原路想返回卧室地宫,没成想一头撞上门。后路被堵,只有突围了。她绕开我的脚,从另一边逃向阳台。我就是这样无耻地得逞的。当然她也没吃什么亏。我把她抓到篮子里的时候,她狠狠地用后爪蹬了我一下。钩子形状的伤痕,一个多星期都没好。我还为此迟到了半个多小时。   
10/19 青春期的萌芽(2)   
我只是在TAXI里想,小时候的我一定也是这样惹父母生气的。他们要我往东,我就必定往西。只是我们没有前后爪子,我们就用尖尖平平的牙齿里透露出的言语、眉宇之间丰富的眼神将父母折磨得伤心欲绝。可是事情过后,还是好吃好喝伺候着。而小东西吃着吃着,也就变得再次可爱起来。   
10/24 第一口   
它进水的一瞬间,扭头咬了我。 
食指的指纹立刻在渗水的鲜血里成了水粉画。我惊呼着,很疼。我看着原本恶魔一般湿淋淋的猫脸,胖了的Marla,不再像恶魔了。Marla的爪子在抓水泥水池,丝丝啦啦的声音挠得我浑身起鸡皮疙瘩。洗浴液体在它滑腻的身上泛出泡泡,它安静下来。也许只是在等下一个适合的时机进行反抗。我突然觉得我是徒劳的。 
它在我的膝盖上,完全浸湿了我的裤子。我像挤干毛巾一样把它身上的水份捋下去。电吹风足足吹了一刻钟,才看到黑毛翻飞,身体瞬间滋润。它老老实实地,似乎享受起来。在我的怀里它就开始舔爪子。没有太阳的日子,洗澡是阴郁的事情。 
阴天已经几个星期了。我没有好心情。Marla变得又粗暴又疯狂,胃口奇大无比。书上说,四个月大的小猫会很贪吃。我买了金枪鱼的猫粮,倒满食盆,她半天就能消灭一空,晚上还能把加肉的〃Marla特餐〃扫荡干净。还很能喝。一盆水不见了,尿粪球却大得惊人。 
我伸出受伤的手指给她看,说,你过份,就算水烫了也不该这样嘛。 
而奇异的是,一个小时之后我自己洗澡,发现食指被她咬出一条细口子的伤口并不疼,可是无名指上却有一个乌黑的瘀痕,和食指的咬痕在同一水平线上。这真是奇怪透顶。我头晕眼花,不知道是不是Marla在阳台上偷吃了什么怪物,居然还来毒害我。 
一切过后,风平浪静。我们都是香喷喷的。没有太阳也可以舒畅一把。 
松软的毛蹭在我的手指上,看着我左手的苹果,目不转睛,然后蹭地搭上我的膝头。电视里在说,婴儿在15个月的时候就将完成人类花费了350万年才完成的壮举:直立行走。切,我家的猫随时随地都能直立起来,探测一切东西。假如由人来喂养,可能世界上的猫早就有了直立进攻的优势。它们毛茸茸的前爪灵活极了,爪子可以用来敲击键盘。也许再过几天,Marla就可以帮我放DVD碟片了。 
我还是觉得,养宠物是徒劳的,但它制造了我的某种生活界面,在我找不到幸福的时候,至少有简单之极的情感,痛也简单,恨也简单,害怕也可以随时忘却。     
冬 暖依偎   
某日,对MARLA读里尔克   
一只黑猫的自闭症插图(3)对着黑猫念诵的诗句被它用爪子掏进了鞋子因此而困顿因此而睁大无辜的眼睛生怕句句都是谴责与生俱来的孤寂与生俱来的痼疾血色的遗忘后〃只能靠思索引渡到生活〃伟人说完。 
书页枕着书页冷清的封面愁眉苦脸找不到镜子或水井反转的阳光上场我们伸懒腰并且不需要拥抱我们眼底的颜色白晃晃   
10/27 猫眼里的世界喀嚓作响   
房间里多了一只猫和一只数码相机。它们拥有同样的特性:对着阳光眯缝眼睛,在夜里大放光芒。它们是我最亲密的同居伙伴。我开始想:也许,把自己的时空分给两个异类,我就能从原地逃开。 
它们一个叫、一个笑,说,举手之劳。 
我不说我的猫是我的宠物。它是我养大的动物。仅此而已。我们的任何事情都是分离的,我工作,它玩耍;我看碟,它睡觉;我吃饭,它骚扰;我出门,它禁闭。可是我们就这样生活在一起。它随时随地给我惊喜,包括发怒。一个猫友说,我的猫太淘气,有一次打它,打得猫差点儿昏过去。我说,嗯,我也差不多,有一次我打它,打得我自己差点儿昏过去。我们一起昏过去了,我们没有我们的猫单纯的愤怒、单纯的淘气。 
它就是我的新游乐场,具有强大的改写时空的能力,在它身上,我的爪子抓力强劲。它把家里的灰尘卷挟在身上到处张扬,于是我就提着扫帚拖把天天打扫,仿佛随时准备练习魁地奇的巫师。我扔一个纸球,它可以追打半天,不知疲倦,于是我闭着眼睛,也能听到它冲向了哪里,于是我的心神也跟着冲进床底,我的心被它的小肉掌温柔地摁在黑漆漆的角落里。 
有时侯它很温柔,发嗲,呜呜地叫,我就喂它东西吃,搂着它睡觉,家或者工作室,瞬间变成一只大摇篮,连我也跟着犯傻,如同退回到童年时代,心中不惦记着房租水电煤气,不惦记着爱情友情的责任,只有我和我的猫,我们两头小动物,在静止的摇篮里安静陪伴。 
与此相比,相机更听话一点。它喝两个小时的电流,就可以陪我两个小时的探险。 
数码变焦,加上2毫米的超级微距,它就成了我的显微镜、哈哈镜、心镜。我在镜头里追问最细微的事物,把卷筒纸拍得像烤炉里的松饼;把宿命的掌纹变成干涸的鸿沟。 
有一天,我将杯里茶叶的照片贴在自己的论坛上,朋友问我,你什么时候去了森林,或者,这是哪里的枯叶?秋天的确到了。我想,我杯子的,其实一直都是枯叶。秋天到了,我的头发变红了,身体等待霜降,一年将失,水喝光了。 
相机不说谎,假如你用傻瓜的模式对待它,它就傻瓜一样不会说谎。你难看,它就告诉你难看在哪里。可是相机也最会蒙骗别人,夸大细节,乃至无人认识;变幻色调,乃至四季昼夜全无分别。我把玩着相机,我知道,它是一个藏匿万事万物的聚宝盆。我的世界在它的猫眼镜头里,细细密密地喀嚓作响。我把镜头对着自己,看到它收缩进退,伺机待发。我说,吃了我吧。 
动也是静的。世界活在了静止里。快门再快,没有猫跑得快。总是拍了一堆黑白格子地板,而猫却已经冲上来啃相机。看电视这个老玩具,里面吸血鬼的房间、疯子的房间、变态的房间、性狂乱的房间、优雅的大厅……都是一样的地板。地板和地板融合在一起,电视机就消失了。我看着我的猫,说,有本事你逃到吸血鬼那里去,你躲在那里的黑格子中,你看看是你跑得快,还是吸血鬼的牙快。猫乖乖的,似乎知道流放的意义。于是我就按了快门。闪光灯在猫眼里起了物理反应,我的猫突然有了松绿石色的眼睛,突然又似海蓝色的宝石。猫眼对着猫眼的时候,我的心神就被催化,仿佛玩具离我而去,自成一统,而我是奴隶。 
我的猫友说,把DV绑在它脖子上,让它代替我们去记录回家的路。 
我说,那就不知道我们将回到哪里去了。动物和机器,住在我们的家里,吃我们的、用我们的,到头来,它却会带着它,逃离疯人院一样,飞奔向旷野。跑得喀嚓喀嚓,永不知疲倦。   
11/1 我的泪   
一切都和《Sex and the City》有关。这个号称〃要要要〃的日子。 
长大以后,我有了数字迷信。比如1月1日、1月11日、11月1日、11月11日,这总归是一年中非常寂寞的日子。 
今天我依然在家,杂志社在准备明年1月的稿件,该赶的都已经交差了。就这么忙忙碌碌在半个月之内,把未来的2个月定性定论了。做杂志这么久了,最觉得荒唐的就是这一点,凡是日子,都习惯了提前过。 
如何制伏现实中的荒唐感?我喜欢用更加荒唐的现实感来覆盖。 
前阵子买好了碟,一直没机会看。终于今天可以把电话调到录音状态、泡好茶壶、放好茶盅、还有一袋薯片聊作茶点,再舒舒服服地躺在沙发里,盖着红色的小毛毯,一切准备工作就绪,开始看欲望都市。 
一开始总是要笑的。 
不过今天看到梅兰达买了房子、搬家,我不免想到一个让人沮丧的问题:也许当我的猫拥有了一个大家庭、三代同堂的时候,我还是孤家寡人地带领着它(们)。每天早上被它(们)叫醒,处理粪便和猫粮,然后才是清理我自己。今天看的一集,梅兰达搬进了新家,隔壁的老太太告诉她,前一个房客是一个孤独的老太太,也养了一只猫,最后死了一个多星期才被人发现,而那只无人喂养的猫咪就吃掉了她的半张脸。梅兰达吓坏了。搬家那天她吃一个核桃而被呛着,脸红脖子粗地打电话给卡瑞,说到了至关重要的单身顾虑:要是我死了,千万别被自己的猫吃了!于是,梅兰达每天都把自己的猫喂得前所未有得饱。 
是小动物生长得太快,还是我们进步得太慢呢?也许我们就是共生在不同的时间世界里,我可以用我的一年观赏了它的半辈子?如此说来,它可能过一辈子都看不到我可能拥有的爱人? 
有一种孤独,被嫁祸于未来,便让现实重得难以负载,一下子苦得如黄连。 
我看到这里忍不住哭了起来。这根本不是有没有人爱、或是结不结了婚的事情。这是将万般杂事都剔除后、独自面对的生存问题。所谓单身生活,不外乎就是这样的极端行为。 
一个人的生活当真就是这样的。这几年总是搬家。最多的一年,搬了4次,各种原因都经历过了:房东不好、房子大修、工作迁移、城市转移、手头拮据、以及最重要的和一个男人分手。每一次搬到新住址,我总是习惯重新布置一番,零零碎碎的事情一定要一天之内搞定,因为我无法在一个充满不安定感的地方睡觉。在每一个家的头几天夜里,总是尤其注意煤气、电、门锁等等问题,生怕一个人睡到昏迷,发生事故。 
我坐在屏幕前,想象着自己这次搬家到这里的前几天,似乎也有前所未有的恐惧。也许因为生活中已经见识到了死亡,所以才会害怕。我不想将之归结于孤独,宁可选择大楼恐惧症。然而仔细一想,大楼是我真正的堡垒。我不恐惧。对什么都不。 
我虽然习惯了一个人生活,可假如一个人搬不动饮水桶、修不好短路的电线、家具家电需要维修……便也时不时地觉得很需要一个男性管家。 
我搬到28楼的第一个星期里,正在淋浴,突然断电。黑漆漆一片,冻得发抖的我一下子又冒出来,就在眼前,作为委屈的注释画面。 
我当然会想,假如我死了,Marla会不会吃了我呢?城市公寓,出都出不去,别人也进不来。更何况,我是一个心甘情愿封闭起来的人。连我的Marla也是。 
我曾经一直以为卡瑞比较可爱。但是自从猫吃脸那集故事之后,我也开始喜欢梅兰达了。我喜欢她爱上一个没出息的酒保,可以不出怨言地供养他的生活,但是忍受不了酒保生活的不拘小节、而且有时很懒惰。她是一个地地道道的干练的单身女人。以至于后来会成为单身妈妈。她可以不要男人,但是要猫、要孩子。她知道自己的生活、未来需要什么,可是她无从选择,只能做好每一天的自己。她固然犀利尖刻有时,但也感情汹涌有时。 
就这样,今天看碟的时候,哭得一塌糊涂。很多不久前的往事可能一直没来得及过滤,今日便排山倒海一般,冲在我的寂寞迷信日里。也许是好的,权且当一次全面的筛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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