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落无言-第3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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付春峰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发现当他们这伙人不再出多单时，大笔的空单也没有了，油价在小资金散户的操作下，缓缓地升了上来，十点，一百点，终于到了均线，冲破了！
当大家正在高兴的时候，突然有两笔巨额的空单闪着刺眼的绿色出现在屏幕上，油价又落到了中线以下。付春峰心里一紧，众人也是一惊：
“对方还有力量？”
“力量不是太大！你看他只能拉到中线以下就再也没有大笔的空单进入了。”
“怎么回事？”
“为什么？”
“又突破中线了！”
“又下来了！”
……
主力终于发现了这个问题，对方似乎只想让油价稳定在中线附近，只要一突破他就立刻拉下来，这个价格就是他们前天的平均价格，也是五日来的平均价，叫五日均线。
“我要疯了！”
付春峰伸手关掉了计算机的电源，眼前一片黑暗。如果是明枪明刀的战争，他不怕，可现在对手在暗处，而且似乎比他们还要强大，这个资金团的首脑到底是谁？
对手是谁？是大华的古威！他们栽的并不冤枉。
此刻的古威正在办公室稳稳地坐着，通过手机向外面的操盘手下了最后一个指令：
“他们的钱终于花完了吗？哈哈哈，你给我锁定油价，在均线上方50点处下五千张空单，均线下方50点处下五千张多单，就让油价在这个区间里震荡！”
房门被“砰”地一声踢开，古林风怒气冲冲地走了进来，他冲着古威大声吼道：
“爸爸，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哈哈哈，我的儿子果然比付氏的那帮主力聪明，一猜就猜到是我了。”
古威笑呵呵地瞅着儿子，端起桌上热气腾腾的咖啡轻轻啜了一口，然后长出一口气，懒洋洋地靠在自己的宝座上看着火气很足的儿子。古林风证实了这件事后，也松了口气，他拿出手机拨了付春峰的电话：
“春峰，你们的多单可以放心持有，虽然飓风没有带来国内燃油的大幅上涨，但国际组织出动战略储备油也不会造成油价的大幅下跌，当物价稳定以后油价就会因各国回收储备油而大幅上涨，你们在下周将有很大的利润，请相信我，我有绝对的把握。”
古林风没有告诉大华的介入，只是从外围先给付氏主力一个定心丸，同时也给古威一个提醒：你可以暂时影响燃油的价格，但你不可以永远控制，如果油价真的要上涨而你仍然一意孤行，你会输得很惨。
“爸爸，我不会屈服的，你可以压制付春峰他们，但你影响不了全世界的格局。油价最终会上涨，如果你不想把大华赔进去，就赶快放手吧，目前是世界油价大跌的时候，你趁早出局，还可以有一些盈利，不然你会后悔的。”
古威一脸的平静，但心里的斗争也很厉害，他的确小窥了付春峰那伙人，为了压住油价，他已经在两天内付出了大华三分之二的资产。他这会儿终于明白自己为什么那么吃力了，因为他是逆势而行，不但要对抗付春峰他们，还要与国内的所有期民争斗，本来他只需要三分之一的钱就可以轻松搞定这件事了。同时他也开始后悔，他知道古林风骨子里天生有种叛逆心理，他这样做只会让古林风的反抗更强烈。
门口人影一闪，黄若馨无巧不巧地在这个时候抱着一叠文件走了进来。古威暗叫不好！他知道古林风不会拿自己怎么样，他毕竟还是一个孝子，但对黄若馨就不同了，因为中间的误会还没有澄清。他刚要说话，古林风的拳头已经挥起，重重地落在黄若馨的脸上。
“啊！林风……”
黄若馨莫名其妙地挨了一拳，一下子仆倒在沙发上。古威连忙站起来扶住若馨，他刚要发火，目光正好迎上古林风几乎要喷出鲜血的眼睛和几乎要发疯的表情，他愣住了。古林风掏出一张银行卡扔了过来：
“黄若馨，枉我真心实意地爱了你三年，你居然是我身边的奸细。你狠，算你狠！你一句话就可以让大华与付氏集团拼家产，你几乎断送了几十万员工的生计，你这个自私自利毫无人性丧尽天良的臭婊子！在你的眼里除了钱还有什么？拿着你的钱，给我立刻消失，不要让我再看见你！”
第二十六章
　　　　二十六
“混帐！逆子！”
古威甩手给了古林风一巴掌，然后一脚把他踢飞，斜斜地落在茶几上；古林风鼻口流血，但他立刻倔强地站了起来，依然怒目而视。他静静地站着，略微低头，长发密密麻麻地覆盖着仓白的脸颊，无风自动。他呼呼喘着粗气，双眼血红，像一头受了伤的疯牛。古威气得浑身直哆嗦，他颤抖着大手指向古林风，怒声咆哮起来：
“你除了发泄，除了打架还会做什么！若馨根本没有告诉我什么，她什么也没有说。你是我儿子，难道我还要其他人告诉我你的想法吗？你从小一直就叛逆，从来没有正正经经地做过什么事！你能有多少斤两？你凭什么去迅速发财？除了期货你还能做什么？事情是我做下的，是我不让你赚这笔钱，你为什么不冲着我来，打女人？你算什么男人！滚，你给我滚！”
黄若馨终于听懂了事情的原委，她觉得自己的心被击碎，然后被揉成了粉末抛入海里。古林风冷漠的眼神和决绝的话语让她绝望了，以古林风的性格，他如何能相信古威的话呢？所有的解释已经没什么用，她在古林风的眼里已经彻底翻不了身了。黄若馨无助地闭上眼睛，任由泪水无声地涌出眼眶。
古威的咆哮并没有让古林风屈服，反而让他的火气更足，更大：
“够了！你以为我会轻易相信你的解释吗，你以为我会相信你是一个神仙，无所不能而且可以未卜先知吗？是的，我是没有什么本事，我是一个不成才的窝囊废，但我就是不稀罕你的大华！你们俩人合起伙来算计我，好！我死也不会让你们得惩！”
古林风转身冲出办公室，头也不回地大踏步离开，黄若馨绝望地大喊：
“林风，林风！”
古威觉得两眼发黑，双腿一软往地上倒去，黄若馨连忙扶住他：
“伯父，伯父！”
她轻轻把古威放在沙发上，然后冲到电话跟前喊道：
“拦住古林风，古董事长昏倒了，快叫医生！。”
古林风匆匆经过一道走廊，迎面而来的职员连忙拦住他：
“古先生，请等一下。”
“闪开！”
古林风飞起一脚把他踢飞在墙上，然后重重地摔下来。职员无力地倒在墙角，他伸手捂着肚子，痛苦地说道：
“古董事长晕倒了，你快点回去……”
“你说什么？”
古林风半信半疑地问他，走廊对面匆匆赶来几名身穿白大褂的医生和护士，还们有的背着药箱，有的抬着担架，从身边迅速擦过去。
“爸爸！”
他立刻奔回办公室，看见古威面无血色地倒在沙发上，左脸红肿的黄若馨正在身旁照顾他。古林风一把拉开黄若馨，轻轻抱起古威的头大哭起来：
“爸爸，你怎么样？我知道错了，你不要吓我……医生，快，快！”
医生认真地检查了古威的心脏、眼睛和呼吸，然后急声说道：
“快，送急救室！”
两名医护人员小心地把古威抬上担架，平稳而又迅速地向急救室跑去。古林风跟在担架旁边，边跑边喊：
“爸，你醒醒，醒醒啊！”
一名医护人员伸手拦住他：
“古先生，病人家属不能随便进入这里，请在外面等。”
古林风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在这时候胡来，他很听话地停下来目送担架被抬进急救室，大门缓缓关闭，他无力地坐在墙边蓝色的钢塑连椅上，头埋在两膝之间，双手紧紧地抱着后脑勺。黄若馨轻轻地走了过来，她抚着古林风的肩傍轻声地安慰：
“林风，古伯只是一时激动才昏迷的，你不要太担心。”
古林风立刻甩开她的手，“腾”地站了起来，虎目圆睁，似乎要吃掉黄若馨：
“都是你，为了自己的私欲害我爸爸成了这样，还害了我们整个古家，整个大华，还有春峰他们。现在你是不是很开心，很满足？”
他一边说话一边指着黄若馨逼了上来，若馨连连后退，“咚”地一声撞在身后的墙上，她的眼睛里充满了恐慌，无助地捂着耳朵蹲了下来：
“不，不！不是你想象的那样子，我没有！”
“你有！”
古林风丝毫不让，他一把拉起黄若馨，指着她的鼻子说道：
“你走，不要再让我看见你，我们分手，分手――”
黄若馨彻底绝望了，她知道古林风对她的误会很深，他恨透了自己，不会再给她任何机会。她毕竟是女孩子，有着自己的矜持和自尊，于是她再也控制不住自己，小手掩面痛哭，然后转身跑开。古林风挥拳击碎了墙上的一块瓷砖，心底的痛苦暂时转移到身体上，他双手扶着墙，慢慢地跪了下去。
时间在一分一秒地过去，古林风只觉得脑海中一片空白，未所知，也无所思；急救室的门开了，医护人员抬着担架匆匆赶往病房，古林风连忙跑过来扶住担架：
“爸爸，爸爸！”
古威的脸色虽然好多了，但依旧昏迷不醒，身体被雪白的棉被盖着，手上还打着点滴。一位六十多岁的医生摘下厚厚的口罩说道：
“古先生，病人需要静养，不要大声打扰他。”
古林风伸手拉住医生问：
“我爸爸怎么样了？”
医生的身体裹在白色的大褂里，他双手抱着病历轻轻摇头：
“病人患的是一种极为罕见的心脏病，你要做好准备！我们只能尽力而为了。”
“什么，尽力而为？也就是说你们根本没有把握！”
古林风拍着他的胸口大声叫道：
“这里是大华，患者是你们的董事长！”
“在我的眼里只有病人，古先生。”
医生不卑不亢也不紧不慢地回了一句，转身要走。古林风无助地拉住他：
“医生，我求你救救我爸，他还年青，他不能……”
医生看着他，满脸的无奈。古林风失望地垂下头：
“难道，我爸他真的……没有希望了吗。”
“天下没有绝对的事情，我们不排除奇迹的发生。”
第二十七章
　　　　二十七
古林风眼睛一亮，立刻抬头望着医生问：
“奇迹？”
“是的，在检查时我发现病人的大脑里有一股强烈的意念支撑着自己，他有强烈的求生欲，似乎有什么放不下的心愿要去完成。否则，恐怕他在手术室里就已经……过世了。古先生，这是病人唯一生还的希望，我想，他牵挂的应该是你，这也是人之常情。”
他摘下手套握了握古林风的大手，然后拍着他的肩膀说：
“多陪陪父亲，祝你们好运，再见。”
这位年老的医生也是一片好意。他所说的奇迹其实只是一种安慰，并无可靠的依据。在大华这么多年，古林风的事情他当然知道，他在这时候给林风一个希望，只是想让他在父亲最后的时刻尽点孝心。可他没想到，就是因为他这个善意的谎言在后来误打误撞，真的救了古威，也改变了许多事情。
古林风轻轻走进病房，从此便寸步不离地守在父亲身边。世间的东西只有在失去或者即将失去时才知道珍惜，像爱情，像健康，像亲人。古林风静静地回忆往事，他想起了父亲所有的好，还有他的难处，他想通了这些，便原谅了父亲所做的一切，也为自己的叛逆行为而深深后悔。三天之后，父亲仍然昏迷不醒，他心底的希望渐渐破灭了。母亲默默地坐在床边久久无语，只是望着古威紧闭的眼睛发呆，古林风突然站起来说：
“妈妈，我决定回大华！”
“真的？”
古林风看着爸爸的脸庞，觉得爸爸是那样的慈详，那样的和蔼。他老了，鬓角的白发和额间的皱纹都让古林风觉得心痛。他抬起眼睛望着母亲，清澈的明眸里充满了坚毅：
“是的，不管爸爸会不会有事，我都决定回来。我要继承父亲的产业，振兴我们古家，不枉你和爸爸生我养我一场。妈妈，以前是我错了，是风儿不懂事惹您二老伤心，请原谅！”
他说到动情的地方，眼泪禁不住流了出来，对着母亲和昏迷不醒的爸爸，他深深地鞠了个躬。古母再也控制不住自己，她一把抱住古林风，放声痛哭：
“风儿，我可怜的风儿！这些年妈也知道你的委屈，你们爷儿俩吵吵闹闹了十几年，妈的心里也苦啊。你要原谅你的爸爸，他也是为了你好……你终于回头了，妈高兴，妈高兴啊。”
母子俩在房间里亲情流露，外面的黄若馨也感动得眼泪横流。她已经来了好久了，但一直没有进来。她突然发现古威的手动了一下，连忙破门而入：
“古董事长！”
林风冷冷地站了起来，伸手拦住黄若馨：
“你来干什么？”
黄若馨指着古威说道：
“他的手在动，他的手在动！”
古林风立刻扑到古威的床前，他看到古威的眼角有一颗晶莹的泪珠，连忙轻声呼唤：
“爸爸，爸爸，我是风儿，我是你儿子！你可以睁开眼睛看我一眼吗？”
“……”
众人一阵忙乱，可古威却像什么事也没有发生过，又恢复了以前的昏迷。古林风见父亲再也没了动静，他失望地坐在床头：
“大夫说过，爸爸的体内有一股很强的意识支撑着他活下去，他说这是一种牵挂，是一个心愿。大夫说爸爸牵挂的是我，可为什么这么久爸爸还没有醒过来呢？”
“他牵挂的不仅是你，还有大华。”
黄若馨抱手立在窗前，身体斜靠着窗户看着远处匆忙来去的职员。
“你根本不了解你的父亲，虽然你是他儿子。古伯父真正牵挂的，是大华上下几十万名员工的生活与前途。大华能发展到现在，古伯父肩上挑的太多太多，他作为董事长，已经不仅仅是为了赚钱，而是为了责任，他一个人要养活几十万人，这是多么沉重的负荷！而你呢，每天只知道呆在某个角落里吃喝玩乐，过你轻松舒服的日子，古伯父为了大华而心力憔悴。”
她转过身，双眼直视着古林风：
“在大华三年，我深知古伯父的古衷，所以在你赶我走的时候我厚着脸皮没走，因为我想为古伯父和大华再尽一份力。现在你终于决定接手古氏的产业了，我已经尽到了自己的责任，做完会了该做的事，我想我应该离开了。”
她对着病床上的古威深深鞠了一躬，然后拉着古夫人说道：
“伯父，伯母，谢谢你们对馨儿的照顾，祝你们健康长寿；林风，谢谢你让我拥有了一段美好的回忆，我深深地祝福你们，也祝福大华，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