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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4部分

福尔摩斯探案全集-第174部分

小说: 福尔摩斯探案全集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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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噢,倒很象那么回事,是吗?";麦金蒂说道,“我还要再仔细考查一下,你叫……”
    “麦克默多。”
    “再仔细考查一下,麦克默多先生,因为我们这儿决不靠轻信收人,也决不完全相信人家对我们说的话。请随我到酒吧间后面去一下。”
    两人走进一间小屋子,周围排满了酒桶。麦金蒂小心地关上门,坐在一个酒桶上,若有所思地咬着雪茄,一双眼睛骨碌碌地打量着对方,一言不发地坐了两分钟。
    麦克默多笑眯眯地承受着麦金蒂的审视,一只手插在大衣口袋里,另一只手捻着他的褐色小胡子。麦金蒂突然弯下腰来,抽出一支样式吓人的手枪。
    “喂,我的伙计,";麦金蒂说道,“假如我觉出你跟我们耍什么花招,这就是你的末日了。”
    麦克默多庄重地回答道:“一位自由人分会的身主这样对待一个外来弟兄,这种欢迎可真少见。”
    “喂,我正是要你拿出身份证明来呢,";麦金蒂说道,“要是你办不到,那就别见怪了。你在哪里入会的。”
    “芝加哥第二十九分会。”
    “什么时间?”
    “一八七二年六月二十四日。”
    “身主是谁?”
    “詹姆斯·H·斯特科。”
    “你们地区的议长是谁?”
    “巴塞洛谬·威尔逊。”
    “嗬!在这场考查中,你倒很能说善辩呀。你在那儿干什么?”
    “象你一样,做工,不过是件穷差事罢了。”
    “你回答得倒挺快啊。”
    “是的,我总是对答如流的。”
    “你办事也快吗?”
    “认识我的人都晓得我有这个名片。”
    “好,我们不久就要试试你,对于此地分会的情况,你听到了什么吗?”
    “我听说它收好汉做弟兄。”
    “你说的不错,麦克默多先生。你为什么离开芝加哥呢?”
    “这事我不能告诉你。”
    麦金蒂睁大眼睛,他从未听到过这样无礼的回答,不由感到有趣,问道:
    “为什么你不愿告诉我呢?”
    “因为弟兄们对自己人不说谎。”
    “那么这事一定是不可告人的了。”
    “如果你愿意,也可以这么说。”
    “喂,先生,你不能指望我,作为一个身主,接受一个不能说出自己的履历的人入会啊。”
    麦克默多现出为难的样子,然后从内衣口袋里掏出一片剪下来的旧报纸,说道:
    “你不会向人泄漏吗?”
    “你要是再对我说这种话,我就给你几记耳光。";麦金蒂发火地说。
    “你是对的,参议员先生,";麦克默多温顺地说着,“我应当向你道歉。我是无意说出来的。好,我知道在你手下很安全。请看这剪报吧。”
    麦金蒂粗略地看了一下这份报道:一八七四年一月上旬,在芝加哥市场街雷克酒店,一个叫乔纳斯·平托的被人杀害了。
    “是你干的?";麦金蒂把剪报还回去,问道。
    麦克默多点点头。
    “你为什么杀死他?”
    “我帮助山姆大叔私铸金币。也许我的金币成色没有他①的好,可是看起来也不错,而且铸起来便宜。这个叫平托的人帮我推销伪币……”
    “做什么?”
    “啊,就是说让伪币流通使用。后来他说他要告密。也许他真告过密,我毫不迟疑地杀死了他,就逃到这煤矿区来了。”
    “为什么要逃到煤矿区来呢?”
    “因为我在报上看到杀人犯在此地是不太引人注目的。”
    麦金蒂笑道:①UncleSam美国政府的绰号。——译者注
    “你先是一个铸造伪币犯,后是一个杀人犯,你到这里来,因为你想在这儿会受欢迎吧。”
    “大体就是这么回事,";麦克默多答道。
    “好,我看你前途无量。喂,你还能铸伪币吗?”
    麦克默多从衣袋里掏出六个金币来,说道:“这就不是费城铸币厂制造的。”
    “不见得吧!";麦金蒂伸出猩猩爪子一样毛茸茸的大手,把金币举到灯前细看,“我真看不出什么不同来!哎呀,我看你是一个大有作为的弟兄。麦克默多朋友,我们这伙子里没有一两个坏汉子不成,因为我们得保护自己呀。要是我们不把推我们的人猛推回去,那我们可要马上碰壁了。”
    “好,我想我要和大家一起尽一份力量。”
    “我看你很有胆量。在我把手枪对准你时,你却毫不畏缩。”
    “那时危险的并不是我。”
    “那么,是谁呢?”
    “是你,参议员先生。";麦克默多从他粗呢上装口袋里掏出一支张开机头的手枪,说道,“我一直在瞄准你。我想我开起枪来是不会比你慢的。”
    麦金蒂气得满脸通红,后来爆发出一阵大笑。
    “哎呀!";他说道,“喂,多年没见象你这样可怕的家伙了。我想分会一定将以你为荣的……喂,你究竟要干什么?我不能单独和一位先生谈五分钟吗?为什么你非打扰我们不行呢?”
    酒吧间的侍者惶惑地站在那里,报告说:“很抱歉,参议员先生。不过特德·鲍德温先生说他一定要在此刻见你。”
    其实已用不着侍者通报了,因为这个人本人已经把他凶恶的面孔从仆役的肩上探进来。他一把推出侍者,把门关上。
    “那么说,";他怒视了麦克默多一眼,说道,“你倒抢先到这儿来了?是不是?参议员先生,关于这个人,我有话对你说。”
    “那就在这儿当着我的面说吧,";麦克默多大声说道。
    “我什么时候说,怎么说,全由我。”
    “啧,啧!";麦金蒂从酒桶上跳下来说道,“这样绝对不行。鲍德温,这儿来的是个新弟兄,我们不能这样欢迎他。伸出你的手来,朋友,和他讲和吧!”
    “决不!";鲍德温暴怒地说道。
    “假如他认为我冲撞了他,我建议和他决斗,";麦克默多说道,“可以徒手搏斗,他要不同意徒手干,随他选择什么办法都行。嗯,参议员先生,你是身主,就请你公断吧。”
    “到底是怎么回事呢?”
    “为一个年轻姑娘。她有选择情人的自由。”
    “她可以这样做吗?";鲍德温叫道。
    “既然要选的是我们分会里的两个弟兄,我说她可以这样做,";首领说道。
    “啊,这就是你的公断,是不是?”
    “对,是这样,特德·鲍德温,";麦金蒂恶狠狠地盯着他说道,“你还要争论么?”
    “你为了袒护一个素昧平生的人,难道要抛弃一个五年来恩难与共的朋友吗?你不会一辈子都做身主的,杰克·麦金蒂,老天有眼,下一次再选举时……”
    麦金蒂饿虎扑食一般扑到鲍德温身上,一只手掐住鲍德温的脖子,把他推到一只酒桶上去,要不是麦克默多阻拦,麦金蒂盛怒之下准会把鲍德温扼死的。
    “慢着,参议员先生!看在上帝份上,别着急!";麦克默多把他拉回来。
    麦金蒂松开手,鲍德温吓得奄奄一息,浑身颤抖,活象一个死里逃生的人,坐在他刚才撞着的酒桶上。
    “特德·鲍德温,好多天来你就在自找这个。现在你总算满意了吧,";麦金蒂呼呼地喘着,大声叫道,“也许你以为我选不上身主,你就能取代我的地位。可是只要我是这里的首领,我决不让一个人提高嗓门反对我,违抗我的公断。”
    “我并没有反对你啊,";鲍德温用手抚摸着咽喉,嘟嘟哝哝地说道。
    “好,那么,";麦金蒂立刻装成很高兴的样子,高声说道,“大家又都是好朋友了,这事就算完了。”
    麦金蒂从架子上取下一瓶香槟酒来,打开瓶塞。
    “现在,";麦金蒂把酒倒满三只高脚杯,继续说道:“让我们大家为和好而干杯。从今以后,你们明白,我们不能互相记仇。现在,我的好朋友,特德·鲍德温,我是跟你说话呢,你还生气吗?先生。”
    “阴云依然笼罩着。”
    “不过即将永远光辉灿烂。”
    “我发誓,但愿如此。”
    他们饮了酒,鲍德温和麦克默多也照样客套了一番。
    麦金蒂得意地搓着双手高声喊道:“现在一切怨隙都消释了。你们以后都要遵守分会纪律。鲍德温兄弟,会中章法很严,你是知道的。麦克默多兄弟,你要是自找麻烦,那你很快就会倒霉的。”
    “我担保,我不轻易去找麻烦的,";麦克默多把手向鲍德温伸过去,说道,“我很容易和人争吵,吵过就忘掉:他们说这是我们爱尔兰人容易感情冲动。事情已经过去了,我不会记在心里的。”
    因为麦金蒂正目光凶狠地瞪着他,鲍德温只好和麦克默多敷衍地握握手。可是,他那闷闷不乐的面容显然说明:麦克默多刚才说的话,丝毫也未能感动他。
    麦金蒂拍了拍他们两人的肩膀。
    “唉!这些姑娘啊,这些姑娘啊!";麦金蒂大声说道,“要是我们的两个弟兄之间夹着一个这样的女人,那就该倒邪霉了。好,因为这不是一个身主所能裁断的,这个问题就由这个当事的佳人去解决吧。这样做连上帝也会赞同的。咳,没有这些女人我们已经够受了。好吧,麦克默多兄弟,你可以加入第三百四十一分会。我们和芝加哥不同,有我们自己的规矩和方法。星期六晚上我们要开会,如果你来参加,那么我们就可以使你永远分享维尔米萨山谷的一切权利了。”
四 恐怖谷
    第二天早晨,麦克默多一觉醒来,回忆起入会的情形。因为酒喝多了,头有些胀痛,臂膀烙伤处也肿胀起来隐隐作痛。他既有特殊的收入来源,去做工也就不定时了,所以早餐吃得很晚,而上午便留在家中给朋友写了一封长信。后来,他又翻阅了一下《每日先驱报》,只见专栏中刊载着一段报道:
    先驱报社暴徒行凶——主笔受重伤
    这是一段简要的报道,实际上麦克默多自己比记者知道得更清楚。报道的结尾说:
    “此事现已归警署办理,然断难瞩望彼等获致优于前此诸案之效果。暴徒中数人已为人知,故可望予以判处。而暴行之源则毋庸讳言为该声名狼藉之社团,彼等奴役全区居民多年,《先驱报》与彼等展开毫无妥协之斗争。斯坦格君之众多友好当喜闻下述音信,斯坦格君虽惨遭毒打,头部受伤甚重,然尚无性命之虞。”
    下面报道说,报社已由装备着温切斯特步枪之煤铁警察队守卫。
    麦克默多放下报纸,点起烟斗,但手臂由于昨晚的灼伤,不觉有些颤动。此时外面有人敲门,房东太太给他送来一封便笺,说是一个小孩刚刚送到的。信上没有署名,上面写着:
    “我有事要和您谈一谈,但不能到您府上来。您可在米勒山上旗杆旁找到我。如您现在肯来,我有要事相告。”
    麦克默多十分惊奇地把信读了两遍,他想不出写信的人是谁,或有什么用意。如果这出于一个女人之手,他可以设想,这或许是某些奇遇的开端,他过去生活中对此也岂不生疏。可是这是一个男人的手笔,此人似乎还受过良好教育。麦克默多踌躇了一会儿,最后决定去看个明白。
    米勒山是镇中心一座荒凉的公园。夏季这里是人们常游之地,但在冬季却异常荒凉。从山顶上俯瞰下去,不仅可以尽览全镇污秽零乱的情景,而且可看到蜿蜒而下的山谷;山谷两旁是疏疏落落的矿山和工厂,附近积雪已被染污了;此外还可观赏那林木茂密的山坡和白雪覆盖的山顶。
    麦克默多沿着长青树丛中蜿蜒的小径,漫步走到一家冷落的饭馆前,这里在夏季是娱乐的中心。旁边是一棵光秃秃的旗杆,旗杆下有一个人,帽子戴得很低,大衣领子竖起来。这个人回过头来,麦克默多认出他是莫里斯兄弟,就是昨晚惹怒身主的那个人,两人相见,交换了会里的暗语。
    “我想和您谈一谈,麦克默多先生,";老人显得进退两难,踌躇不决地说道,“难得您赏光前来。”
    “你为什么信上不署名呢?”
    “谁也不能不小心谨慎,先生。人们不知道什么时候会招来祸事,也不知道谁是可以信任的,谁是不可信任的。”
    “当然谁也可以信任会中弟兄。”
    “不,不,不一定,";莫里斯情绪激昂地大声说道,“我们说的什么,甚至想的什么,似乎都可以传到麦金蒂那里。”
    “喂!";麦克默多厉声说道,“你知道,我昨晚刚刚宣誓要忠于我们的身主。你是不是要让我背叛我的誓言?”
    “如果你这样想,";莫里斯满面愁容地说道,“我只能说,我很抱歉,让你白跑一趟来和我见面了。两个自由公民不能交谈心里话,这岂不是太糟糕了么!”
    麦克默多仔细地观察着对方,稍微解除了一点顾虑,说道:“当然,我说这话只是为我自己着想的。你知道,我是一个新来的人,我对这里的一切都是生疏的。就我来说,是没有发言权的,莫里斯先生。如果你有什么话要对我讲,我将洗耳恭听。”
    “然后去报告首领麦金蒂!";莫里斯悲痛地说道。
    “那你可真冤枉我了,";麦克默多叫道,“从我自己来说,我对会党忠心,所以我就对你直说了。可是假如我把你对我推心置腹讲的话说给别人听,那我就是一个卑鄙的奴才了。不过,我要警告你,你不要指望得到我的帮助或同情。”
    “我并不指望求得帮助或同情,";莫里斯说道,“我对你说这些话,就已经把性命放在你手心里了。不过,虽然你够坏的了——昨晚我觉得你会变成一个最坏的人,但毕竟你还是个新手,也不象他们那样的铁石心肠,这就是我想找你谈一谈的原因。”
    “好,你要对我讲些什么?”
    “如果你出卖了我,你就要遭到报应!”
    “当然,我说过我绝不出卖你。”
    “那么,我问你,你在芝加哥加入自由人会,立誓要做到忠诚、博爱时,你心里想过它会把你引向犯罪道路吗?”
    “假如你把它叫做犯罪的话,";麦克默多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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