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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4部分

宋书-第14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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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有大功于社稷,义庆又居之。其后应在义宣。上以义宣人才素短,不堪居上流。

十六年,以衡阳王义季代义庆,而以义宣代义季为南徐州刺史,都督南徐州军事、

征北将军,持节如故。加散骑常侍。而会稽公主每以为言,上迟回久之。二十一

年,乃以义宣都督荆、雍、益、梁、宁、南北秦七州诸军事、车骑将军、荆州刺

史,持节、常侍如故。先赐中诏曰:“师护以在西久,比表求还,出内左右,自

是经国常理,亦何必其应于一往。今欲听许,以汝代之。护虽无殊绩,洁己节用,

通怀期物,不恣群下。此信未易,非唯声著西土,朝野以为美谈。在彼已有次第,

为士庶所安,论者乃谓未议迁之,今之回换,更在欲为汝耳。汝与护年时一辈,

各有其美,物议亦互有少劣。若今向事脱一减之者,既于西夏交有巨碍,迁代之

讥,必归责于吾矣。复当为护怨,非但一诮而已也。如此则公私俱损,为不可不

先共善详。此事亦易勉耳,无为使人动生评论也。”师护,义季小字也。

义宣至镇,勤自课厉,政事修理。白皙,美须眉,长七尺五寸,腰带十围,

多畜嫔媵,后房千余,尼媪数百,男女三十人。崇饰绮丽,费用殷广。进位司空,

改侍中,领南蛮校尉。二十七年,索虏南侵,义宣虑寇至,欲奔上明。及虏退,

太祖诏之曰:“善修民务,不须营潜逃计也。”

三十年,迁司徒、中军将军、扬州刺史,侍中如故。未及就征,值元凶弑立,

以义宣为中书监、太尉,领司徒、侍中如故。义宣闻之,即时起兵,征聚甲卒,

传檄近远。会世祖入讨,义宣遣参军徐遗宝率众三千,助为前锋。世祖即位,以

义宣为中书监,都督扬、豫二州、刺史,加羽葆、鼓吹,给班剑四十人,持节、

侍中如故。改封南郡王,食邑万户。进谥义宣所生为献太妃,封次子宜阳侯恺为

南谯王,食邑千户。义宣固辞内任,及恺王爵。于是改授都督荆、湘、雍、益、

梁、宁、南北秦八州诸军事、荆、湘二州刺史,持节、侍中、丞相如故。降恺为

宜阳县王。义宣将佐以下,并加赏秩。长史张畅,事在本传。谘议参军蔡超专掌

书记并参谋,除尚书吏部郎,仍为丞相谘议参军、南郡内史,封汝南县侯,食邑

千户。司马竺超民为黄门侍郎,仍除丞相司马、南平内史。其余各有差。

义宣在镇十年,兵强财富,既首创大义,威名著天下,凡所求欲,无不必从。

朝廷所下制度,意所不同者,一不遵承。尝献世祖酒,先自酌饮,封送所余,其

不识大体如此。初,臧质阴有异志,以义宣凡弱,易可倾移,欲假手为乱,以成

其奸。自襄阳往江陵见义宣,便尽礼,事在《质传》。及至江州,每密信说义宣,

以为“有大才,负大功,挟震主之威,自古鲜有全者,宜在人前,蚤有处分。且

万姓莫不系心于公,整众入朝,内外孰不欣戴。不尔,一旦受祸,悔无所及。”

义宣阴纳质言。而世祖闺庭无礼,与义宣诸女淫乱,义宣因此发怒,密治舟甲,

克孝建元年秋冬举兵。报豫州刺史鲁爽、兖州刺史徐遗宝使同。爽狂酒失旨,其

年正月便反。遣府户曹送版,以义宣补天子,并送天子羽仪;遗宝亦勒兵向彭城。

义宣及质狼狈起兵。二月二十六日,加都督中外诸军事,置左右长史、司马,使

僚佐悉称名。遣传奉表曰:

臣闻博陆毗汉,获疑宣后;昌国翼燕,见猜惠王。常谓异姓震主,嫌隙易构;

葭莩淳戚,昭亮可期。臣虽庸懦,少希忠谨。值巨逆滔天,忘家殉国,虽历算有

归,微绩不树,竭诚尽愚,贯之幽显。而微疑莫监,积毁日闻;投杼之声,纷纭

溢听。谅缘奸臣交乱,成是贝锦。夫浇俗之季,少贞节之臣;冰霜竞至,靡后雕

之木。并寝处凶世,甘荣伪朝,皆缨冕之所弃,投畀之所取。至乃位超昔宠,任

参大政,恶直丑勋,妄生邪说,疑惑明主,诬罔视听。又南从郡僚,劳不足纪,

横叨天功,以为己力,同弊相扇,图倾宗社。臧质去岁忠节,勋高古贤;鲁爽协

同大义,志契金石,此等猜毁,必欲祸陷。昔汲黯尚存,刘安寝志;孔父既逝,

华督纵逆。臣虽不武,绩著艰难,复肆谗狡,规见诱召。宗祀之危,缀旒非所。

臣托体皇基,连晖日月,王室颠坠,咎在微躬,敢忘抵鼠之忌,甘受犯墉之

责。辄征召甲卒,分命众藩,使忠勤申愤,义夫效力,戮此凶丑,谢愆阙廷,则

进不负七庙之灵,退无愧二朝之遇。临表感愧,辞不自宣。

上诏答曰:

皇帝敬问。朕以不天,招罹屯难,家国阽危,剪焉将及。所以身先八百,雪

清冤耻,远凭高算,共济艰难。遂登寡暗,嗣奉洪祀,尊戚酬勋,实表心事,

粃政阙职,所愿匡拯。而嘉言蔑闻,末德先著,勤王之绩未终,毁冕之图已及。

臧质崄躁无行,见弃人伦,以此不识,志在问鼎,凶意将逞,先借附从,扇诱欺

炽,成此乱阶。如使群逆并济,众邪竞逐,将恐瞻乌之命,未识所止,构怨连祸,

孰知其极。公明有不照,背本崇奸,迷昵谗丑,还谋社稷,虽履霜有日,喧议纠

纷。朕以至道无私,杜遏疑议,信理推诚,暴于遐迩。不虞物变难筹,丑言遂验,

是用悼心失图,忽忘寝食。

今便亲御六师,广命群牧,告灵誓众,直造柴桑,枭轘元恶,以谢天下。然

后警跸清江,鸣銮郢路,投戈袭衮,面禀规勖。有宋不造,家祸仍缠,昔岁事宁,

方承远训,冀以虚薄,永弭厥艰。岂谓曾未期稔,复睹斯衅,二祖之业,将坠于

渊,仰瞻鸿基,但深感恸。

太傅江夏王义恭又与义宣书曰:

顷闻之道路云,二鲁背叛,致之有由,谓不然之言,绝于智者之耳。忽见来

表,将兴晋阳之甲,惊愕骇惋,未譬所由。若主幼臣强,政移冢宰,或时昏下纵,

在上畏逼,然后贤藩忠构,睹难赴机。未闻圣主御世,百辟顺轨,称兵于言兴之

初,扶危于既安之日。以此取济,窃为大弟忧之。

昔岁二凶构逆,四海同奋。弟协宣忠孝,奉戴明主,元功盛德,既已昭著;

皇朝钦嘉,又亦优渥。丞相位极人臣,江左罕授,一门两王,举世希有。表倍推

诚,彰于见事,出纳之宜,唯意所欲。裒升进益,方省后命,一旦弃之,可谓运

也。

吾等荷先帝慈育,得及人群,思报厚恩,昊天罔极,竭力尽诚,犹惧无补。

奈何妄听邪说,轻造祸难。国靡流言,遽归愆于二叔;世无晁错,仍袭辙于七藩。

弃汉苍之令范,遵齐冏之败迹。

往时仲堪假兵灵宝,旋害其族;孝伯授之刘牢,忠诚逝踵。皆曩代之成事,

当今之殷鉴也。臧质少无美行,弟所具悉,凭恃末戚,并有微勤,承乏推迁,遂

超伦伍,藉西楚强力,图济其私。凶谋若果,恐非复池中物。鲁宗父子,世为国

冤,太祖方弘遐略,故爽等均雍齿之封。令据有五州,虎兕出于匣,是须为刘渊

耳。徐遗宝是垣护之妇弟,前因护之归于吾,苦求北出,不乐远西。近磐桓湖陆,

示遣刘雍,其意见可。雍是徐冲舅,适有密信,誓倒戈。自虏侵境以来,公私雕

弊,安以抚之,庶可宁静,弟复随而扰乱,吾恐边鄙皆为禾黍。宜远寻高祖创业

艰难,近念家国比者祸衅,时息兵戈,共安社稷。责躬谢过,诛除险佞,追保前

勋,传美竹帛。昔梁孝悔罪,景帝垂恩,阜、质改过,肃宗降泽。忠焉之诲,聊

希往言;祸福之机,明者是察。

主上神武英断,群策如林,忠臣发愤,虎士投袂,雄骑布野,舳舻盖川。吾

以不才,忝权节钺,总督群帅,首戒戎先,指晨电举,式清南服。所以积行缓期,

冀弟不远而悟。如其遂溺奸说者,天实为之。临书慨懑,不识次第。

义宣移檄诸州郡,加进号位。遣参军刘谌之、尹周之等率军下就臧质。雍州

刺史朱修之起兵奉顺。义宣二月十一日率众十万发自江津,舳舻数百里。是日大

风,船垂覆没,仅得入中夏口。以第八子慆为辅国将军,留镇江陵。遣鲁秀、

朱昙韶万余人北讨朱修之。秀初至江陵,见义宣,既出,拊膺曰:“阿兄误人事,

乃与痴人共作贼,今年败矣!”义宣至寻阳,与质俱下,质为前锋。至鹊头,闻

徐遗宝败,鲁爽于小岘授首,相视失色。世祖使镇北大将军沈庆之送爽首示义宣,

并与书:“仆荷任一方,而衅生所统。近聊率轻师,指往翦扑,军锋裁交,贼爽

授首。公情契异常,或欲相见,及其可识,指送相呈。”义宣、质并骇惧。

上先遣豫州刺史王玄谟舟师顿梁山洲内,东西两岸为却月城,营栅甚固。义

宣屡与玄谟书,要令降。玄谟书报曰:

频奉二诲,伏对战骇。先在彭、泗,闻诸将皆云必有今日之事,以鄙意量,

谓无此理。去年九月,故遣参军先僧瑗修书表心,并密陈入相之计,欲使周旦之

美,复见于今。岂意理数难推,果至于此。昔因幸会,蒙国士之顾,思报厚德,

甘起泉壤,岂谓一旦事与愿违。公崇长奸回,自放西服,信邪细之说,忘大节之

重,溺流狡之志,灭君亲之恩,狎玩极宠,越希非觊,祖宗世祀,自图颠覆,瞑

目行事,未有如斯之甚者也,乃复枉覃书檄,远示见招。此则丹心微款,未亮于

高鉴,赤诚幽志,虚感于平日,环念周回,始悟知己之为难也。

公但念提职在昔,不思善教有本,徒见徐、鲁去就,未知仗义有人,岂不惜

哉!有臣则欲其忠,诱人而导诸逆,君子忠恕,其如是乎?苟不忠恕,则择木之

翰,有所不集矣。夫挑妾者爱其易,求妻则敬其难。若承命如响,将焉用之。原

毂存舆,无礼必及,窃恐荆郢之士,已当潜贰其怀,非皇都陋臣,秉义不徙。公

虽心迷迹往,犹愿勉建良图。抑抚军忠壮慷慨,亮诚有素,新亭之勋,莫与为等,

而妄信奸虚,坐相贬谤,不亦惑哉!

幸承人乏,夙诫前驱,精甲已次近路;镇军骆驿继发,太傅、骠骑嗣董元戎;

乘舆亲御六师,威灵遐振。人百其气,慕义如林,舟骑云回,赫弈千里。辄属鞬

秉锐,与执事周旋,授命当仁,理无所让。夫君道既尽,民礼亦绝,执笔裁答,

感慨交怀。

抚军柳元景据姑孰为大统,偏帅郑琨、武念戍南浦。质径入梁山,去玄谟一

里许结营,义宣屯芜湖。五月十九日,西南风猛,质乘风顺流攻玄谟西垒,冗从

仆射胡子友等战失利,弃垒渡就玄谟。质又遣将庞法起数千兵从洲外趋南浦,仍

使自后掩玄谟。与琨、念相遇,法起战大败,赴水死略尽。二十一日,义宣至梁

山,质上出军东岸攻玄谟。玄谟分遣游击将军垣护之、竟陵太守薛安都等出垒奋

击,大败质军,军人一时投水。护之等因风纵火,焚其舟乘,风势猛盛,烟焰覆

江。义宣时屯西岸,延火烧营殆尽。诸将乘风火之势,纵兵攻之,众一时奔溃。

义宣与质相失,各单舸迸走,东人士庶并归顺,西人与义宣相随者,船舸犹

有百余。女先适臧质子,过寻阳,入城取女,载以西奔。至江夏,闻巴陵有军,

被抄断,回入径口,步向江陵。众散且尽,左右唯十许人,脚痛不复能行,就民

僦露车自载。无复食,缘道求告。至江陵郭外,遣人报竺超民,超民具羽仪兵众

迎之。时外犹自如旧,带甲尚万余人。义宣既入城,仍出听事见客,左右翟灵宝

诫使抚慰众宾,以“臧质违指授之宜,用致失利,今治兵缮甲,更为后图;昔汉

高百败,终成大业”。而义宣忘灵宝之言,误云“项羽千败”,众咸掩口而笑。

鲁秀、竺超民等犹为之爪牙,欲收合余烬,更图一决,而义宣惛垫无复神守,

入内不复出。左右腹心,相率奔叛。鲁秀北走,义宣不复自立,欲随秀去,乃于

内戎服,幰囊盛粮,带佩刀,携息慆及所爱妾五人,皆著男子服相随。城内扰

乱,白刃交横,义宣大惧落马,仍便步地,超民送城外,更以马与之,超民因还

守城。义宣冀及秀,望诸将送北入虏。即失秀所在,未出郭,将士逃散尽,唯余

慆及五妾两黄门而已。夜还向城,入南郡空廨,无床,席地至旦。遣黄门报超

民,超民遣故车一乘,载送刺奸。义宣送止狱户,坐地叹曰:“臧质老奴误我。”

始与五妾俱入狱,五妾寻被遣出,义宣号泣语狱吏曰:“常日非苦,今日分别始

是苦。”

大司马江夏王义恭诸公王八座与荆州刺史朱修之书曰:“义宣反道叛恩,自

陷极逆。大义灭亲,古今同准。无将之诛,犹或囚杀,况丑文悖志,宣灼遐迩,

锋指绛阙,兵缠近郊,衅逼忧深,臣主旰食。赖朝略震明,祖宗灵庆,罪人斯得,

七庙弗隳。司刑定罚,典辟攸在。而皇慈逮下,愍其愚迷,抑法申情,屡奏不省,

人神悚遑,省心震惕。义宣自绝于天,理无容受。社稷之虑,臣子责深。便宜专

行大戮,以纾国难。但加诸斧钺,有伤圣仁,示以弘恩,使自为所,上全天德,

下一洪宪。临书悲慨,不复多云。”书未达,修之至江陵,已于狱尽焉。时年四

十。世祖听还葬。

义宣子悽、恺、恢、憬、惔、忄矣、惇、慆、伯实、业、悉达、法导、

僧喜、慧正、慧知、明弥虏、妙觉、宝明凡十八人;恺、恢、惔、惇并于江宁

墓所赐死,忄矣、悉达早卒,余并与义宣俱为朱修之所杀。蔡超及谘议参军颜乐

之、徐寿之等诸同恶,并伏诛。超,济阳考城人。父茂之,侍庐陵王义真读书,

官至彭城王义康骠骑从事中郎,始兴太守。超少有才学,初为兖州主簿,时令百

官举才,超与前始宁令同郡江淳之、前征南参军会稽贺道养并为兴安侯义宾所表

荐。竺超民,青州刺史竺夔子也。

恢,字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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