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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部分

金扇玉箫-第15部分

小说: 金扇玉箫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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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个篆字,写的是:“人间奇药,天香豆蔻!”

淳于俊曾经听西域酒神陶大杯说过这种“天香豆蔻”的功效,并知普天之下,只有三粒,价值自然珍贵无比。

弃去丝囊,再看玉匣,原来匣盖就在匣底,淳于俊盖好玉匣,顿觉馥馥郁异香立止,遂将玉匣揣入怀里,欲待转身借着“龙渊宝剑”精光。勘察这间石室情状,及出路何在。

但异香才收,突然又有一种异味扑鼻,淳于俊初闻之下,因鼻端被“天香豆蔻”的异香薰陶太久之故,无法分辨;不过少顷以后,便发觉这是武林人物极其熟悉的血腥气味。

奥区秘室,血腥何来?淳于俊惊疑之中,转身用剑芒一照,看见石地上,有不少宛如桃花的鲜艳血渍。

室中暗影沉沉,“龙渊宝剑”精芒,虽然照物,也不过闪耀三数尺远近,淳于俊遂功凝百穴,气贯周身,循着点点鲜红血渍,一步步向前走去。

这间石室,虽然不算太宽,但因室作葫芦形状,越过一重圆门户以后,便即开朗。

淳于俊暗想发初建造这秘洞石室之人,心思委实灵妙,并不费多少精力。地处山腹深处,而不觉丝毫气闷,仅这一点通风装置,便似艰难无比。

如今入洞这深,石室又不透光,自己何必再顾虑泄漏行藏?还是干脆燃着火,察看点点滴滴的鲜红来处。免得仅借宝剑精芒,看不真切。

主意既定,江湖人物身边常备的千里火折,自然一晃即燃,淳于俊蓦地看清石室以内的情况,惊奇不已。

原来发地不仅石润如玉,各种陈设极其气扔,室中模放着八扇雕工精细的紫檀屏风,看不见屏后所置何物,但那点点血迹,支只到屏前为止。

淳于俊以手中火折,点燃壁间的原有油灯,横剑护胸,身形微闪,便到了那扇紫檀木屏风之后。

屏后是张上铺锦褥的宽大石榻,榻上扑卧着一个秀发如云,缟衣如雪的窃窕少女。

白衣少女虽然一动不动地扑面而卧,但背景极熟。淳于俊略为迟疑,上前翻转她娇躯一看,不由惊得叹了一声,竟是那位对自己与林凝碧一见如故,并曾出手吓得夺命郎君刁小五,武学极高,自称姓文名非的白衣少妇。

文非施展“七情柔索”,赶走奔命郎君之时,何等英风豪气!但如今却气息奄奄,香魂渺渺!

淳于俊虽与这位文姊姊萍水相逢,但因彼此倾慕,甚有好感,见她已重伤晕死,哪里还顾和先摧则其他?赶紧取出一种极好的治疗内伤的灵药,欲待喂服下。

但一来文非牙关紧咬,二来不知室内是否有水,淳于俊救人情急,只得从权,遂把文非揽在自己怀中,口中对她,用津液度过那颗丹药。

前文曾经交待,文非天姿国色,美得连林凝碧都有点自叹不如,淳于俊不仅佳人在抱,偎颊亲唇,又发现这位文姊姊身上,有一股天然幽香,令人一经入鼻,便即情怀激荡,难以自抑。

淳于俊本不是轻薄之徒,心旌摇摇之下,赶紧把文非放好,肃然起立。

他喂文非所服的丹药,向来效验极好,但如今却似乎失灵,下喉以后,依旧星眸紧闭,香息奄奄,不见丝毫醒转迹象。

淳于俊剑眉微蹙,猜出可能文非晕死时间过久,气血不畅,以致药力难得发挥,只好再度把这位文姊姊揽入怀中,接唇度气,并凝远功力,在他胸腹之间,缓缓推动。但心头不住忖思,据自己与林凝碧观察,文非那身功力,似乎并不在“神州四异”,及少林护法慧明大师等人之下,却被何人打成如此重伤?又从何来到这石室之内?

想到文非从何而来,淳于俊不禁恍然顿悟,由这间石室的陈设布置看来,出路定然是一片灵奇美妙的“天外之天”。可见文非才是找到了正当当途径,与劲敌相拼,身受重伤。自己与林凝碧则自作聪明地,猜错了那“山上之山,谷下之谷,洞内之洞,天外之天”四句隐语,而无巧不巧,误打误撞地撞到此处。

如今自己在此巧入秘室,搭救文非,不知林凝碧在另一条路上,是否也危机惊险?

淳于俊思潮起伏,一颗心由‘文姊姊’转悬向‘碧妹妹’之时,怀中的文非,经他用本身纯阳真气,接唇相度以下,终于挽回一缕香魂,微微动了一动。

淳于俊见文非有了知觉,不觉心头狂喜,急忙丹田提起真气,又复一口度将过去。

文非喉中嘤嘤微响,星眸连动几支,才勉强睁开一线,但只瞥了淳于俊一眼,又复奄奄重合。

淳于俊见文非这种神情,知道她受伤太重,心头颇觉惨然,遂凑在文非耳边,柔声说道:“文姊姊,你所受是何种内伤?有无治法?小弟淳于俊在此!”

文非仿佛连眼皮都无力再睁,只在喉中迸出宛若游丝的微弱语音,断断续续地说道:“淳弟弟,你……你……凝聚真力,用……用重…手点……点我的三元……大穴!”

淳于俊闻之不禁左右为难,眉间双蹙。

因为深知若用重手点了文非的‘三元大穴’,虽可使她略聚残余气力,回光返照片刻时光,但人也必将油尽打干,除了立服功能生死的千岁灵芝等罕世灵药以外,绝无丝毫还魂之望。目前幽洞秘室之中,何来此等灵药?如此做法,岂非使这位文姊姊等于死在自己手内?

淳于俊因有如此顾忌,所以迟不下手,但怀中那位姿容绝代的文姊姊,却气息更弱地说道:“俊弟弟,我肮腑受……受伤太重,魂游墟墓之间!你若不快……快些照我所说下手,恐怕做姊姊的,连最……最后几句话儿,都和你说不成了!”

淳于俊见她这等神情,这等说法,知道委实作势奇重,即令自己不点她的三元穴,也必在片刻之间,香消玉殒。

既然一样返魂无术,还不如遵从这位文姊姊所说施为,且听她最后有何遗言,及怎样受伤?伤在何人手内?也好设法为她报仇雪恨!念头一定,功力即施,运指如飞地在文非‘三元大穴’以上,接连三点。

文非借这三指之力,勉聚残余真气,惨白如纸的笑靥上,微现一丝红晕,缓缓地睁开双目。

这时淳于俊温香在抱,唇角犹濡,与文非双目一对,不由把张俊脸涨得通红,便欲释手站起!

文非在他怀内,玉首微摇,一对惺忪无神的翦水双瞳,凝注淳于俊,脸上浮起半丝苦笑,说道:‘俊弟弟,你不要放手,就这样抱着我!做姊姊的在这茫茫浊世之间,最多只能留恋片刻时光,垂死之前,让我略享温馨,死后才好甘心瞑目!’

这几句情意缠绵,而又极其凄凉的断肠低语,听在淳于俊耳中,哪里还好意思放手起立?但文非身上那一阵阵闻之令人销魂蚀骨的为淡淡幽香,以及一望生伶的天姿国色,尤其是那含愁凝怨,蕴毓深情的一双妙目,顾盼之间,简直使人壮意也消!淳于俊怀抱如此佳人,心头怎不似小鹿乱撞般地‘怦怦’直跳?只是强以内家定力,镇摄心神,不令自己有丝毫失态。

文非见淳于俊对自己既不便放手,又不敢紧抱的那副尴尬神情,不由凄然一笑,说道:“俊弟弟,象你这等老诚,及情意专一的少年侠士,委实举世难寻!但请尽管放心,你纵然与我略微亲热,也绝非为色所动,只是对一个生平孤独,从来不曾得到真正爱情的垂死女子,稍作施舍性的怜悯,使她尝受一些温馨,在死前片刻,略减非凉而已!我等胸头积聚三口淤血吐出,便将撒手尘寰,所以漫说碧妹妹如今不在面前,即令她寻到此间,难道她还会为惨死的文姊姊,吃这一碗人间地下的生死飞醋?”

‘生死飞醋’四字才出,文非喉中忽然‘咯’的一声急忙略推淳于俊,偏头向榻下吐出一口鲜血,溅得满地桃花,又为这神秘古洞,增添了几分凄惨的景色。

淳于俊的脸上,被这位语意凄苦,又复略带诙谐的文姐姐几句话儿,说得红上加比,不由把心一横.右手拢住文非香肩,往怀中略紧,以左手衣袖,替她拭去唇边的血渍,柔声道:“文姊姊,不要难过,你先告诉我,被何人所伤?有无救法?才好替姊姊报仇及设法医治!”

文非就势偎在淳于俊怀中,摇头答道:“我与人硬拼十掌,内脏受伤太重,除非目前立服功能生死千载灵芝之属,再经人以极高神功,导引灵药药力,遍达周身,才有些许生望。”

淳于俊除了那种业已喂文非服过的丹药以外,哪里有什么千载灵芝之类的罕世灵药?知道这位文姐姐生望已绝,不由心头好生难过,暗想这样一位武功奇佳,心肠也看来颇好的绝代佳人,怎么遭遇这惨?要在深出古洞以内,香消玉殒!莫非真个天妒红颜?美人自古如名将,不许人间见白头,硬要教花开正艳之时,遽然萎谢!

‘怜’、‘爱’两字,原本有极密切的关系,淳于俊对文非一念生怜,爱意遂自然地随之油然滋长;何况人之好色,理之常情。怀抱如此一朵只能在人间勾留片刻,而渴求慰藉的绝世名花,淳于俊怎忍不对她略为安慰?所以淳于俊在确知文非生望已绝之后,遂一心只想替她复仇,索性猿臂一圈,把这位文姐姐抱在怀中,偎着她惨白中略带绯红的玉颊,柔声问道:“文姐姐,你到底伤在何人手里?”

文非见淳于俊对自己如此亲热,娇靥上现出一种极度安慰神色,睁着两只神光已黯的妙目,微笑问道:“俊弟弟,你问我仇人的姓名之意,是不是要想替我报仇雪恨?”

淳于俊与文非目光一对,越发觉得这位文姊姊的一切丰韵,太惹人怜!遂向她颊上亲了一亲,微微颔首。

他微微颔首,文非却微微摇头,叹道:“俊弟弟,你这身武功,虽然不弱,但尚有相当距离!做姊姊的尚且伤在别人之手,你若代我报仇,岂非平白送死?”

淳于俊闻言,剑眉双剔,朗声答道:“姐姐怎的这样说法?我目前便算斗他不过,不会若练十年,再去寻他?只要淳于俊此身不化飞灰,誓为姐姐报仇雪恨!”

文非听他这样说法,妙目凝主淳于俊,满含感激神色地幽幽说道:“做姐姐的,只恨识你太晚,不然,可能今日我也不会如此收场!仇人便是东瀛妙道洞玄子,但彼此十掌硬拚,他伤势料来未必比我轻得太多,江湖人物,不许乘人以危,俊弟弟,我求你答应我,既然寻他报仇,也须后诸异日,休要把做姐姐的一世威名,毁于死后!”

淳于俊未听出文非语中含意,但已颇为佩服文姐姐的气度襟怀,不同流俗。

方用一种怜爱交杂的目光,凝注怀中这位绝代佳人,正欲点头应允之时,文非柳眉一蹙,芳容忽变,又复忍不住呕出一口中含紫黑血块的鲜血。

因为淳于俊是把她揽紧怀中,这口鲜血,遂喷得胸前一片狼藉。

淳于俊心中好不惨然,因为若照文非所言,再吐出一口淤血以后,这位冰姿玉骨,柳眉花娇,令人一顾生怜,再顾生爱的文姊姊,便将长离尘世。

文非稍微喘息,星眸半启,看着淳于俊胸前的血污狼藉的衣襟,脸上一片歉然,伸手自腰间取出一条素绢,似欲为他拂拭。

淳于俊因知文非只剩奄奄一息,又着实怜悯,遂安慰地含笑说道:“文姐姐,且请养神珍摄,这件血衣,小弟弟将留为毕生永念!”

文非闻言,双眸倏然一睁,满含惊喜神色,凝注淳于俊,说道:“俊弟弟,有你这几句话,文非死亦无憾!我且利用尘世中的最后顷刻光阴,把寻到这“天外之天”,及受伤经过,对你略为叙述。”

淳于俊本是性情中人,眼看洞内这一朵绝代仙花,即将萎谢,偏偏无法相救,自然心头充满一片凄楚,鼻头酸酸地,目中含泪欲落。双手微一用力,把文非抱得更紧一上噗,偎住她那片被重伤内火,煎熬得惨白中而带烧红的玉颊,低低说道:“姊姊,不必再说那些身外之事,让小弟弟陪你好好度过这人间最宝贵,最缠绵,也是最销魂的最后时刻!”

文非把玉颊贴在淳于俊脸上,亲了一亲,好似安慰已极的微微含笑,说道:“俊弟弟,我能死在你的怀抱之中,业已无憾!这几句话儿,事关重要,却是非说不可!”

淳于俊强她不过,只得点头,文非则微微喘息。

文非提气说道:“我在到伏牛山以前,本以只想斗杀‘东瀛妙道’洞玄子,为我几个部属报仇!但在峰顶斩蟒,与俊弟弟、碧妹妹订交之后,却略变主意,想找到传说藏在这‘天外之天’以内的两册武学奇书,送你一册‘百化拳经’,送给碧妹妹一册‘一心剑谱’……”

文非说到此引,好似不支,樱唇唇角,及鼻也之间,均已微见知渍,目中神光不散,眼皮也以奄奄重合。

淳于俊见状,知道文非已到最后关头,心头一惨,不由地目中珠泪泉流,事面急呼‘姊姊’,一面又取出两粒自己那种疗伤益气灵丹,口对口地度将过去。

这种灵丹,虽然无补于大局,但总系三山五岳的灵药异草所练,也略微挽住文非即将飘渺乘化的一缕芳魂,使她眼皮将合未合地,又在淳于俊怀中,微微动了一动。

人到情急境迫之际,往往灵智多迷,淳于俊在文非提到的‘百化拳经’与‘一心剑谱’之时,便似有什么灵机触动,却偏想来想去地想他不起。

但文非最后奄留的微微一动,却把他动了个恍然大悟!原来她这一动,刚好碰着淳于俊怀中所藏,得自隔壁那间所谓‘玄天寝宫’的‘天香豆蔻’!

淳于俊这一喜非同小可,不由暗骂自己该死,怎的早未想起?幸亏洞中的文姐姐气息未绝,尚剩一口游丝。不然,事后忆及,岂不终身抱憾?

他惊喜之下,根本无暇深思,赶紧自怀中取出那只玉匣,匣盖一开,‘天香豆蔻’的馥郁浓香,立即弥漫石室。

异香一起,文非便似有什么感觉,星眸动了动,但眼皮终于无力睁开。

淳于俊声音微颤地附在她耳畔说道:“文姊姊,‘天香豆蔻’被我得到,你服食以后,且在此洞天福地之内,长睡上个周年半载,或是三五年,淳于俊誓为你寻得千岁灵芝,迎魂续命!”

可怜文非此时已无力答话,只是唇角微牵,浮起半丝凄凉笑意。

淳于俊知道文姐姐一缕芳魂,在顷刻之间便将断绝,再若迟延,即令他功能生死灵药到手,亦将难以返魂续命。遂赶紧把那粒‘天香豆蔻’。纳入文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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